一二五
「是沙耶加和杏子!!」圆香紧紧着晓美焰胳膊问:「怎么……真的是她们?噢,是焰的机器真神通广大,把她们都找了回来?」
晓美焰沉吟一会,不用急着给圆香泼冷水,但也得稍微降低一下她的预期。
「情况有些复杂,也或许不是她们本人,但也不是说就一点关系没有,总之,先观察下情况认真对待吧。」
不管是什么情形,让客人一直等在外面也太失礼,一放她们进来,圆香就兴奋地过去拉住杏子问长问短,想了解失踪事件的真相。一时没注意到一旁沙耶加:虽然杏子笑呵呵非常友善,沙耶加却一直面沉似水。
还没说得明白,问出关键,沙耶加就拦到她们中间,不说话,只是恶狠狠瞪着她,直到她招架不住退缩回去。
「嘿,转……晓美焰,听说你受伤了,真不小心呢。」
杏子才把沉甸甸的大旅行包,嘭一下丟在地板上。
「你们消息也太灵通了,可听谁说的?」机警的圆香发现了重大「破绽」,好奇想问明白。
杏子已然没再理她,只是把包上插的一捧白百合插到花瓶里,又从从包里倒出红艳似宝石,一看就让人吞口水的苹果倒在桌上的竹篓里,熟练或者说自然的得就像在自己家。
然后杏子又客套几句就打算告辞,沙耶加跟着也表示了慰问之意,只是咬牙切齿的表情和口中礼貌得体的问候,反差太强烈。
两人旋风一样来去匆匆,想追出去也被沙耶加的气势逼回,圆香只能继续瞠目。
「这个世界,果然不太真实呢。」晓美焰微笑着显得很轻松,有种不出所料的感觉。
「这两个人,是『NPC』吧。」这样建设性猜想让圆香一下子释怀了,把兴趣转到那堆大红苹果上,捧起一个来——上好的货色。
「嗯,这个世界似乎可以对现实做高度复制,但如果说她们只是复制品……怕也没这么简单,即使不是本尊,也可能有某种量子级魔力关联……」
一边尽量深入浅出的解释自己也觉得头疼各种概念、猜想,一边感叹这种机器真出自自己之手?
真是完全想不明白。
「我明白了,是超高级的复制品?!」
「唔……要说……也是呢,总之不能草率应对,一切都要谨慎。」
圆香兴冲冲洗苹果去,也不知她听明白了多少。
没过多久门铃再响,从屏幕中看过来客,晓美焰震了一下。
是母亲大人!是圆香的母亲鹿目询子!
一二六
不得不提那个大床,实在太夺目,杏子她们来访,晓美焰就后悔没另在客房接待就被她们冲了进来,一松懈人都闯了进来。
客人们表现得再明显不过,看了那张床,杏子神秘偷笑了好几次,不知想着什么,她旁边的沙耶加也很愤怒。
询子进来后也是先被床吸引了,明显惊诧了一下,做出眼界大开的表情,让晓美焰想钻进地缝。
询子似乎没注意到晓美焰的尴尬,或者并不在意这些小事,她心事忡忡,表情严肃的有点怕人,欲言又止好几次。完全不像晓美焰平日里遇到的那么开朗和善,暖烘烘,母亲般的感觉。
晓美焰一紧张想起来,询子摆手示意她不要动,自己则拉把椅子坐在床前,目光炯炯盯着她看,依然半天不说话,只是有时沉重的叹气。
遇到这样超乎预期的情况,即使晓美焰也忐忑难安,想着说点什么改善气氛,但这样严肃场面,贸然打岔也是失礼的。只能默默捱着,等询子先打破沉默。同时感谢这张大床,让双方有了微妙的距离感而不至太窒息。
「那个……」总拖着也不是解决之道,终于晓美焰嗫嚅着尝试说点什么。
询子突地站了起来,往前一探,把手用力按在床上,虎视眈直对着晓美焰,把她吓得缩了一下。面对面,距离很近,不愧圆香的妈妈,虽然年龄差异很大,也不是说一模具制出那样想象,但能发现很多神似的地方,比如十二分严肃时的表情……
「不要!请不要……别……夺走我的女儿!」
语出惊人,泪眼汪汪地去拉晓美焰的手,又颤抖着又缩了回去,随即又跌在椅子上,捂着脸轻泣。
「对不起,作为母亲我知道自己不成熟,但、但实在太突然,一切都太,我不能认同!不,请给我一点时间……呜呜……」
「哪里……您说的哪里话?」超出了很坏的估计,早有准备的的晓美焰还是给惊得手足无措,思索着着如何才能尽快解释清楚。
「圆香来我这只是、只是……」
体内的某种意识却不愿把自己和圆香的关系撇成井水河水不相犯,阻挡着她说出那些要进行澄清的话。
虽然圆香把这个空间出现的其他人称作NPC,但晓美焰知道不可能那么单纯。要说这里重现的都是本人,杏子和沙耶加的出现有点难于解释,但也绝不是影像的简单复制那么简单,比如沙耶加她们,虽然话不多,但能感到复杂的魔力波动,有些波段无疑是大脑高度活化的活跃的映射,也代表激烈的情感反应,不是普通魔法术式或AI能模拟。
眼前的询子,更是不能不怀疑就是因和圆香关系密切,而一同被吸入这个时空的本尊!任何无礼和冒犯当然都要不得。
「妈妈--!你什么时候进来的?你要对我的焰做什么?还有不能认同什么?」
圆香捧着装着洗好的苹果的果篮也冲了进来,见到屋里的光景也大惊失色。
询子抹抹眼,转过头,立刻就恢复了平时那个母亲和女强人的形象--不光魔法少女,大人也非常善变。
「住嘴,现在没你说话的份,别疯疯癫癫的惹人笑!」
「不讲道理,妈妈,你是专程来吵架的吗?还说胡闹,不认同什么,总是要把我当小孩子么?电话时该说都说了,无论我的心意都不会变!」
「现在怎样了?你认为你这样就已经独立了?还说什么觉悟,太可笑了!」
「我才不在意可不可笑,绝不会违背自己心装作什么样子。不管前途怎样,多艰难,都会坚定走下去。这种心意,就算妈妈你就没有过,就不能理解吗?」
「哼哼,说得好听,年轻人的想法,晚上还是海枯石烂,也许过不了夜就沧海桑田了呢。」
「对不起,妈妈!请你收回这种话!」被揶揄讥讽的圆香像是受到了绝大的侮辱,但压抑下来耐心说:「不愿意认真理解别人的想法,无论什么事都可以这么说,真是方便,大人真是太狡猾了!可靠是否,年龄就决定吗?,大人不是也不可靠,所以才有婚约什么,各种各样的约束。而已然有各种各样的事情发生。如果怕前面有什么麻烦,就裹足不前,人生还有什么意义?不是为向谁证明,只是要生命旅途中,认真地留下我们两人一起的足迹。」
「不是把轻率当勇敢了吗?」询子又意味深长地端详了晓美焰好一会,把正试着要说点什么的焰看得地下了头,自己目光也温柔了起来。但回望圆香,眼神又敏锐起来好像要看透圆香,自信没谁比她更了解自己的女儿。
「竟是深思熟虑以后的决定,不是一眼?」
「也不是一眼就不能决定……但我不是因为焰的……焰的优点又不是错,妈妈你真的不懂,别把我们的感情想象得那么肤浅!」
「这就理屈词穷了?告诉你,我们不可能赞同这样胡闹,天下家长也没人会。真悲哀,没想到我竟然生了这么个寡廉鲜耻的女儿!」
「真是抱歉了妈妈,唯独这件事我是不可能退让的,就当您……」
「就怎样?当我没有你这个女儿好了!」
情况越发不妙,谁想这么快就谈崩了。
虽然不知道她们在说什么,但晓美焰觉得这时再不做声就不行了。毕竟怎么想,事情起源在自己身上。
「我没女儿……」
询子又喃喃重复说,声音很轻,晓美焰听在耳中,却像闷雷:
那次被遗忘的相遇,是那个不同寻常的苍白世界,少了魔女,少了诅咒,少了许许多多的扭曲……有一日,她和一个没有女儿的妈妈相遇了,她并不悲哀,却有让人心动的淡淡遗憾,她很亲切,她们谈了很多,她很喜欢她,她想有像她一样的女儿,她想认她做妈妈……
然后奇异的情节碎片高速飞来,又贴着她极速逝去,思考不及,不知到底接受到了几张,只是本能的想先记下,但头越来越晕。
再看床边母女争吵也正变得白热化,她们的唇枪舌剑,晓美焰没法阻止,也听不到她们的话,近在咫尺,但自己却像慢慢沉入深渊,离她们越来越远,张嘴也喊不出声。
「啊,焰!你怎么了?」细心的圆香先发现晓美焰的异常,询子也过来关心,两人总算暂且放下了争执。她不好意思地像两人笑笑,静下心不再乱想,马上就感觉好多了。
「都怪你,妈妈,真是的,焰还在恢复你就来吵个没完!」
「谁让你那么心急,突然间就说那个。要不先放一放?」
「不行,早晚都要面对,拖延也是没用。你没和爸爸商量过吗?」
「那个……他倒没……我们这边有我做主就行了。你别太得意,以后要是后悔……」
「好了好了,现在不是争吵的场合。订下了你就先回去吧。让焰好好休息一下。具体的下次再慢慢商量。」
「别推着我走……」
因为晓美焰的关系,母女恢复了亲昵,圆香亲热热把妈妈推出了门。
「真累死人了,妈妈也真不会看场合。」圆香也倒在床上,靠着晓美焰调匀气息。
「不过还是好棒,一鼓作气,没想到这么顺利就定下来了!」
「什么事定下来了?」
「订婚啊。」
「谁?」
「当然事我们啊。全部o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