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城...”连熙看连城伤心,想起昨夜与她在庭院里说的话,沉默了。
姬承影见势不对,也住了口。
毕竟是连府的家事,她与萧含光不便插手,虽说连熙有心让二人帮忙,却未派上用场。
“我见他们带了那些人来,必是不怀好意。我作为晚辈,不好直接拂了对方的意思,只得唤你们来。”连城退出了前厅,连熙才道出实情:“小城此番与他们撕破脸,短期应是不会再上门来找茬了。”
“难不成真如连城所说,他们是一群穷恶亲戚?”萧含光问道:“确是冲着你的家产来的?”
“原本,他们说要为我说亲,我便拒了,他们转而要为小城说亲。若说是穷恶亲戚倒也不是,二叔三叔在宣城亦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家境几何我是不知,毕竟这些年并无往来。”连熙想着,又道:“祖父分家,将连家一分为三,我爹爹,二叔三叔各得一份,连家家大业大,便是三份得其一,亦是锦衣玉食的。”
“这些年未曾往来,上门便对着你与连城指手画脚,想是败光了家产,又把主意打到你头上了,当真可恶!”姬承影对这些人的丑恶嘴脸瞧得分明,她平日里不屑与这样的人为伍。
连熙叹道:“不论何种家世,若能对小城好,我便是愿意的,可小城她...唉!我不知如何是好了。女大当嫁,若她不嫁,不知要被传成何种不堪的流言。”
“你从商多年,怎地还计较这些闲话不成?”萧含光看了看连熙,她倒是觉着,闲言碎语任人说,身正不怕影子斜,何必在意呢?
姬承影又道:“你不知市井流言的危害,自是不在意的。”
转念一想,若萧含光不在意这些流言,今后便少了些障碍,也好。
“若他们将脏水泼在我身上,我是不管这些的,”萧含光盯着姬承影道:“为何要活给旁人看呢?人前装地光鲜,人后却艰苦得紧,何必呢?”
“我是怕小城受不了这些闲言碎语。”连熙纠结了半晌,才道:“若她真心不愿,我总不能逼她,那是毁了她。”
“连熙,你看这样可好?”萧含光思忖一番,建议道:“你与连城商议妥当,若是她愿意,你可与她迁居到无人识得的城池。”
“周国偌大,岂无你二人安身立命之地?”姬承影觉着萧含光的主意倒是不错,若可行,保不齐她与萧含光亦是要走这条路的。
“这,再说吧。”连熙谢过萧含光与姬承影,道:“我现下去看看小城。”
道了别,萧含光与姬承影相视一眼,萧含光问道:“倘若你是连熙,你待如何?”
姬承影笑道:“你何以发问?我是我,自与连熙不同的。”
“也是,是我唐突了。”萧含光随着姬承影笑笑,便将此事了了。
安生着过了一日,萧瑾派来接的车驾已到了连府门前。
连熙为二人打点妥了,才送上车驾道:“二位一路顺风,此去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见。”
“有缘自会再见。连熙,连城的心意你若知晓,定不要伤了她。”姬承影与连熙说着,看了看一旁安静地呆着的连城一眼。
连城亦是看着姬承影,二人相视一笑,心中释然。
萧含光吩咐好车驾,与连熙道:“姬辰说的是,你二人互相扶持,若打定主意不在源城了,萧城民风开放,随时欢迎你们。”
“便依你所言。”连熙笑道:“早些上路吧,耽搁了时辰总是不好。”
“连熙,连城,后会有期。”萧含光抱拳行了礼,开动车驾,离源城而去了。
萧萧含光的车驾愈发远了,连城才道:“哥哥,你定是不知,萧姐姐与姬姐姐的真实身份吧?萧姐姐名讳乃是萧含光,姬姐姐名讳乃是姬承影。”
“萧含光,”连熙大惊失色,问道:“便是那位萧含光?”
“是,是那位萧含光。”连城看向连熙,喉头发紧地道:“你现下可将她放下了。”
连熙无话,怔怔地看向远处。
她不知此时说什么得宜。
车驾内载满了连熙为她二人备下的源城特产,犄角旮旯处还放了一身崭新的衣裙。
萧含光将那衣裙拿起,询问地眼神在姬承影身上打转。
“你为何这般瞧我?”姬承影不知这衣裙是否不妥,萧含光看她的眼神怪异得紧。
萧含光将那衣裙展开比划一番,倒是合身,便问道:“你是何时定制的衣裙?又是如何知晓我的尺寸的?”
“那日我与连城在街上闲逛,定制的衣裙。至于尺寸,我与你日夜相伴,怎能不知?”姬承影狡辩道。
她自是不能告诉萧含光,我夜里与你同榻,偷摸着抱过你。
时至今日,姬承影尚未知晓萧含光会武,且不低于她。
而她半夜偷摸着抱她之事,早已为萧含光发觉了。
“此去萧城,我本打算要带着你的贴身婢女彩儿一同前往,可若是再去一趟护国寺,定要耽搁不少功夫,便罢了,待回宫时,再将她接回去便好,你觉着如何?”萧含光不想抓着这件小事不放,才道。
“你安排妥了便好,我无异议。”姬承影倒是无所谓这些,见萧含光信了她的说辞,整个人放下心来。
经过三日的奔驰,终是到了萧城地界。
萧城从外围来看,虽不及蒿城壮丽宏伟,比之源城却超出了许多。
城郭外围的村落俱是一片男耕女织的和平景象。
官道上路途平坦,所过之处人人懂礼,路不拾遗夜不闭户,当真让姬承影叹服道:“你爹爹将萧城内外治理的这般好,难怪震王虽对他提防得紧,却不敢下手。”
“爹爹兢兢业业,除去萧城,还有其余封地要理,这些功劳,亦是离不开那些衷心的下属们。”萧含光见这一番景象亦是心中有所安慰。
提及下属,姬承影有些黯然,刘昱等人虽说是她爹爹姬重的下属,姬重在世时还算衷心之辈。可树倒猢狲散,姬重去了,这些人亦是跑得不见踪影,哪里有当初誓死效忠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