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颠倒的起点⑤
1.
伊芙琳被急促的敲门声惊醒，她连忙下床，抓起旁边的白裙套在身上，快步走到门边想让敲门声停止，不要吵醒还在熟睡的艾瑞恩。
“早上好，里维拉女士，有急事吗？”
“噢，不好意思把你们吵醒啦，我确实有急事要告诉你们。”里维拉女士满脸通红，看上去是跑着过来的，“那位大小姐醒了吗？”
“艾瑞恩小姐还在睡觉，有什么事就……”
“没关系，伊芙琳，我已经醒了。”艾瑞恩坐在床上，身上披着轻纱。里维拉女士看到后表情变得十分夸张，眼睛瞪得像条鲱鱼，“早上好，里维拉女士。”
“早、早上好！艾瑞恩小姐。”里维拉踮起脚尖凑到伊芙琳耳朵边上，轻声说，“你家的小姐可真漂亮啊。”伊芙琳面带微笑的点点头，“啊，艾瑞恩小姐，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说，是关于你朋友的事。”
“朋友？”艾瑞恩也下床，赤着脚走到门前。伊芙琳让开位子，绕到艾瑞恩背后，开始帮她整理睡乱的长发，“我在这应该没有朋友才对，你指的是谁？”
“昨天和你一起喝酒的那个瞎子，不是你的朋友吗？”
“啊，温琴佐。对，算是吧，她怎么了？”
“听我说，可吓人了！我老公今天去挨兰商会做工的时候，看到有几个人抬着你的朋友进到商会里面去了！他说那个人的衣服还有手套跟昨天晚上一模一样，肯定不会认错！”
“什么？扛着？”里维拉用力的点着头，肥胖的脖子挤成一团，“嗯……挨兰商会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噢，我不是指它的样子，商会在你们镇上评价如何。”
“啊，嗯。那地方以前做得挺好的，钱赚得很多，但这几年好像不太行。我老公在那里做工七八年，以前都是日结的工钱，现在变十日结了，也就是周结。而且钱发得越来越少，经常好长一段时间没活做。我们都在传那里是不是快干不下去了，如果是的话……我们这里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
里维拉看上去十分苦恼，但艾瑞恩下意识的感觉她不是为了温琴佐或者是镇子的发展而闷闷不乐。
“原来如此，总之现在他们经营不善，很可能面临破产。”艾瑞恩一边说着，肩膀上被伊芙琳盖上披肩，“谢谢。但是为什么他们要抓走温琴佐呢？难道她能帮助那个商会吗？嗯……或许是想借助她的才智，或者她的身份不只是一个四处流浪的旅人。你认识她吗，里维拉女士？”里维拉摇摇头，表示自己对温琴佐知之甚少，“好吧，无论如何我们都要把她救出来。虽然我不认为商会是以对温琴佐施加暴力为目标，但还是尽快和她见面为好。”
“艾瑞恩小姐，我们一定要去救她吗？我们和她只见过一次，对这件事也不了解，说不定是温琴佐自己犯了什么错。而且这件事很危险，我们不应该牵扯进去。”
“不，我认为温琴佐不会做什么让自己陷入这般窘境的傻事，而且把人扛着带走怎么看都不像是好人。放心吧琳，我自有分寸，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我明白了，那要怎么做？”
“桑木镇这样小规模的镇子都没有安排卫兵，只有管理这个区域的贵族那里才有。”里维拉听见艾瑞恩的话狠狠的点着头，看来她平时吃过亏，“按照正常的方法，我们应该去找那位贵族寻求帮助，但是那样要花很长时间，而且他们恐怕也不会为了在此地无亲无故的温琴佐出面。只能靠我自己了。”
“可是，艾瑞恩小姐……”
艾瑞恩伸出食指顶住伊芙琳的嘴，“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放心吧。救她出来需要钱与权，现在的我还拥有它们。”伊芙琳眨着眼，她猜不出艾瑞恩的意思，“好了，我昨天穿的礼裙有办法烘干吗？”
“已经准备好了，艾瑞恩小姐，昨天我就让里维拉女士把裙子放到锅炉室去了。”
“对，早上就干了，我把它拿出来了，刚才慌慌张张的忘记拿上来啦，我可以现在就去拿。”艾瑞恩点点头说拜托你了，里维拉笑得很开心，“没事啦，能帮你这样出色的小姐办事我很高兴！”说完，里维拉踏着轻快的步伐下了楼。
“好。”艾瑞恩转过身，捧起伊芙琳的脸，和她嘴唇相触，“你真是太完美了亲爱的，我想要的一切，只要有你在身边就仿佛都近在咫尺。”
伊芙琳也握住艾瑞恩的手，笑靥如花，“我只是在尽力做好我能做的事而已，不过，如果艾瑞恩小姐能更听话一些就好了。”
“呵呵，虽然不知道你是指昨天在床上的事，还是温琴佐的事。但无论是哪一项我都是我认为必须做的，我从温琴佐身上感到了不可思议的气息，我总觉得不能抛下她。所以这次就再让我任性一回吧，琳。”
“如你所愿，我的女士。”
挨兰商会于二十年前成立，在桑木镇的中央拥有一栋用红砖建成的四层高楼。一楼是用铁栅栏包围而成的马车停放区，过去有大量的货物被运来这里，通过商会清点与验货流程后，继续发往其它城镇。如果有商会认为可以直接在本地销售的产品则会搬进位于后门的仓库里，里维拉的丈夫最主要的工作就是在一楼的开放区搬运货物。
会长巴克利在商会建立初期，靠将马萨领的优质葡萄酒出口到赫墨斯王国以外的区域获得了巨大的收益，虽然从外币兑换回赫墨斯金币的时候略有亏损，但也足够巴克利建成这栋漂亮的商会大楼。而那时葡萄酒都是从酒庄直接运往其它王国，因此挨兰商会一楼的开放区在最初是不存在的。
十年前巴克利的收入让马萨领的贵族眼红，他们和领主勾结，规定没有领主印章的葡萄酒将不再被视作马萨领的葡萄酒，且在离开马萨领时要加收高额关税。巴克利知道这是贵族为垄断这项收益做出的龌蹉举动，他根本申请不到领主的印章，但是他无法与其对抗，只能将过去往各国运送葡萄酒的经验用到新的业务上。他把一层改建成开放区，开始负责各类货物的转运，除了马萨领的葡萄酒。
这个转变并没能挽救挨兰商会的颓势，过去积累的财富逐渐被掏空，会长巴克利不愿接受这样失败的结局。他听信旅行商人的情报，购入大量马匹，想卖给意图建立骑兵队的赫墨斯国王，然而国王并不愿意收购外来马种。这个失败的决策彻底击垮了挨兰商会，让巴克利连让货物出关的费用都掏不出，无法再继续原本的生意。
如今空荡荡的商会大楼成了存放滞销货品，或者是过往商队停放马车和稍作休憩的地方。这些微薄的收入勉强支撑着巴克利没将这栋大楼出售，但实际上他也很难找到愿意接手的下家。贵族们都在等他坚持不下去自行放弃后，再出手占据大楼，根本不可能有人会主动掏钱。
“看起来您现在非常困扰啊，巴克利会长。”
艾瑞恩被工人带领到巴克利所在的房间，他面前的桌子整理得非常干净，泛黄的合同纸叠在桌角，插在墨水瓶中的羽毛笔洁白如新，连透明的酒杯里都没有一滴喝剩的红酒。
“我感到困扰可不是‘现在’的事了。”巴克利年近五十，头发和胡须打理得十分整洁，面色看上去也很健康，除了有些削瘦外，看不出他正面临破产的威胁，“你腰上那把剑我认得出来。整个赫墨斯就只有你们梅什科家是把家徽印在剑柄后的配重锤上，贵族家的大小姐跑到我这门可罗雀的商会来有何贵干？”
“的确，不仅是您的商会萧条至极，连这座小镇本身也满是颓垣败壁，我真要为坚持生活在这里的庶民们鼓鼓掌。”艾瑞恩没坐到巴克利对面的椅子上，而是一边说着，一边在房间里来回踱步。
“呵，那真是苦了小姐你了。既然如此，为何要驾临寒舍呢？”
“因为我得知这个小镇上出现了特别有价值的东西……或者说有价值的人。值得我离开宅邸来到这荒无人烟的地方，巴克利会长，我想您应该有些头绪。”
“有价值的东西，这样说得太空泛了，我很难给你提供帮助。如果真心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情报，或许你应该说得更具体些。不过，我认为你是找错地方了。这里可没什么能贵族的小姐心仪的玩意，更别说人了。大家为了活下去就已经耗尽心力，像我就是苟延残喘着，可以说离彻底毁灭只隔着一层皮。难道说，梅什科家的小姐就喜欢那样每日为生计奔波，满身汗臭味的粗鲁男人？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艾瑞恩跟着巴克利笑起来，然后突然收起笑容，拍了一下桌子，发出的声响震得巴克利肩膀一抖，“我给你钱，把她交出来。”
巴克利眼睛眨得飞快，他在想艾瑞恩是不是真的知道他的人抓走了温琴佐。因为温琴佐的价值的确足够贵族的小姐亲自出马，但是对于他自己而言，温琴佐也是能逆转眼前败局的关键人物，怎么能拱手让人，‘不过，我最终的目的也是赚到钱，如果梅什科的小姐出价合适或许……’
“不要再想了巴克利！”艾瑞恩打断了巴克利的思绪，气势咄咄逼人，“难道你真的能确定她可以给你带来足够挨兰商会重新振作的收益吗？你的心中难道不是充满不安吗？把她交给我，我就能立刻给你金币。或者你可以在得不到任何保证的情况下继续留着她，与我能确实提供给你的金币失之交臂。巴克利，你现在需要的是既得利益，还是不确定的未来，我想答案应该非常简单。”
巴克利眉头紧锁，靠在椅背上。艾瑞恩说得一点没错，他之所以找上温琴佐也只是恰巧听说了她的身份，结合过去的传言猜测她有能力为挨兰商会带来庞大收益。但是说到底，那也只是传言罢了，真正有资格得到温琴佐帮助的，既不是他，也不是区区一个贵族的女儿，而是拥有雄才伟略，注定成就伟大的贤明君王。
“再次从我这里抢走东西的……终究还是贵族吗？”
“我不知道你过去发生了什么，但是既然你和贵族打过交道，就应该明白跟我们作对是自取灭亡。”
“我想世界上没多少人比我更明白这个道理了。唉，三神为何要频频给我降下苦难？”
“或许我是三神派来帮助你的呢？”
“但愿如此吧。”巴克利长叹一口气，伸出手，“那么，你打算出多少钱呢？”
“两百枚赫墨斯金币。”
“两百？！”巴克利震惊得从椅子上站起来，撞到了桌子，泛黄的合同纸散落在地，“你是认真的吗？两百？！”
“何必这样惊慌。”艾瑞恩弯下腰捡起合同纸，“她就是有这样的价值，难道不是吗？”
艾瑞恩心里倒是有些紧张，或许她真的估错了价格。过去管理财产的是父亲和宅邸总管，她对金币到底具有多少实际价值算不上了解。她把合同纸放回桌上，低头看了一眼，发现有一张是里维拉夫妇的借款合同。
这让艾瑞恩眼前一亮，她坐到椅子上，仔细看着合同。巴克利则还没从两百枚金币的冲击中回过神来，双手撑着桌子。
‘原来如此，里维拉旅店的锅炉是十年前从商会这里借了八十金币购买的。本金已经全部偿还完毕，利息还剩约九十二枚金币。嗯，看来两百枚金币对他来说算是一笔不小的资助了，他应该不会拒绝。但是就这么给他的话，还是太……好，有办法了。’
“坐下吧，巴克利会长，我们的话还没说完呢。”
“还没……说完？”巴克利的身子微微发颤，他用手扶着把手，坐回椅子上，“还有什么要谈的？”
“是的，接下来要说的也是我此行的一个重要目的。”艾瑞恩感觉自己心跳加速，说话的风格也开始发生转变，她知道这是怎么回事。这是她从小就已经掌握，作为贵族的家主要如何与他人谈话，同时不落下风的展现自己的姿态。当然，是以男性的口吻，“我去过镇上那家里维拉夫妇共同经营的旅店，他们店里有个锅炉对吧？”
“是的，我知道这件事。十年前就是我们商会借钱给旅店，让他们有办法购置锅炉的。”
“嗯，过去我家的女……”艾瑞恩迟疑片刻，开口说，“过去我的朋友在穷困潦倒的时候受过里维拉夫妇的帮助，所以我想报答这份恩情。”
“你的意思是？”巴克利身体微微前倾，他的身体里也渐渐燃起了过去与对手交谈，为自己的利益唇枪舌战时的激情，“你要替他们还钱吗？”
“不，没这么简单，我要同时帮助你和里维拉旅店。”巴克利双目圆睁，表示洗耳恭听，“贵族和王室很少有人会购买锅炉，因为我们都不需要锅炉那能在短时间内烧开大量热水的功能。原先锅炉就是为大浴场准备的东西，里维拉夫妇会选择购买它，还定下了洗热水只需十枚铜币的低廉价格，我想或多或少是因为他们心地善良，想提供给劳累一天的镇民们一个便宜又舒适的放松途径吧。而实际上，你们可以利用这个锅炉赚到更多的钱。”
“我也考虑过这件事，但是提高价格的话镇民承受不了，反而会使旅店的收入降低，到时候连利息都没办法付给我们了。”
“单纯提高价格无异于勒紧脖子上的绳索，必须有相应的措施降低价格提高带给镇民的负担。首先，你要把利息取消了，让里维拉旅店和你的借款合同到此为止。”
“什么？你简直是在胡说八道，那可是九十一又三十二金币！不可能说放就放的！”
“但是里维拉夫妇把本金已经付完了吧？那利息对你而言就是没有成本东西，这十年来你也已经从他们身上收回不少利息了。”艾瑞恩敲着合同纸，继续说，“你把利息取消后，相应的要求里维拉夫妇把旅店收入分成给你即可。没有利息压力，旅店可以把菜金降低，这样提高热水的价格就不会给镇民太大的困扰。”
“可是，这样一来一回，提升的收益似乎并不大。”巴克利也在计算其中的差值应该多少才合适，很快理解了艾瑞恩的用意，“我明白了，菜金降低意味着更多的客人，这方面的亏损很容易填补，同时进入旅店用餐的顾客也很容易因为低廉的菜金，愿意花钱去洗一次热水澡。”
“对，但这是第一步。”艾瑞恩做出数字二的手势，“你要用我给你的两百枚金币扩建旅店，招收工人和旅店里的员工，发给他们的工资他们也会用来在旅店进行消费，这方面的成本回收速度尽管会相对较慢，但是能提高旅店服务的效率。还有，现在旅店供应热水澡的方式是员工给客人装上一整个浴盆的热水，仅此而已。应该建造一个更大的浴场，直接把热水倒入巨大的水槽中，这点同样是为了提升效率，等同于提高了收益。”
“嗯……”巴克利点点头，“如果真的能成功的话，或许我们能稳定的从旅店的收入中得到分成，控制得当就不会影响旅店的经营。但是，有一个问题我很担心，这个镇子不大，只有两百三十人左右的居民，他们能支撑得起这间旅店吗？换言之，他们有钱吗？”
“这个问题只靠你和里维拉旅店是无法解决的，你需要去找到管理这片区域的贵族指派给桑木镇的管理人。”
“他？为什么？”
“告诉他你的计划，重点要提及会增加小镇交给贵族的税收。说服管理人之后，你们一起去找到贵族，让他在社交场上把这里的事情散播出去，吸引马萨领其他村镇的居民，以及领外的贵族来到这里。还有，要支撑一个浴场还需要许多配套的工程，如伐木场、河水改道，这些都需要贵族下令，当然这些工程也需要工人，只要能提供工作岗位分发工钱，自然会有人去旅店消费。”
“嗯，其他镇民或许有办法吸引过来，如果外来的平民和工人愿意定居，的确能再提高整个镇子的活跃度，也会带来更多财产。但是贵族的话……”
“别忘了，马萨领的葡萄酒是远近闻名的佳品，以此为重点再另外开辟给贵族使用的浴场，订极高的价格满足他们的虚荣心。相信我，这招屡试不爽，他们会仅仅为了标榜自己花了多少钱洗一次澡而赶来这里的。”艾瑞恩想起了姑姑购买的昂贵高跟鞋第二天就脱皮时的场景，姑姑还坚称这正是最流行的款式，“单纯给你这两百枚金币我想也总有花完的那一天，你享受过日进斗金的生活，很难再用这些金币节俭度日。不如按照我说的那样建立起长期而稳定的收入来源，当然我并不能强迫你，如果你执意要收下这些金币，做其它买卖不分给里维拉旅店的话，我也不在意。报答他们恩情的方法还有很多。”
巴克利摇摇头，“不用了，我认为你的想法很合理，我愿意接受。虽然你是一名女性但是思考的方式和速度不比我们这些经商的男人要差，该说你不愧是贵族出身吗？”
“我想这和我是不是女性没有关系，巴克利会长。”
“或许吧。”巴克利耸耸肩，“但是要实现你的想法，以及把你想要的人交给你，我就得先拿到那两百枚金币。你应该没有带在身上吧？”
“你见过自己付钱买东西的贵族吗？”
“哈哈，说得真对。”巴克利从桌子的抽屉里拿出两张合同纸，上面已经有写了些默认的字句。他用羽毛笔沾上墨水，书写了几个字，签上名，递给艾瑞恩，“这是关于你会付给我两百枚金币以及我会用这些金币做些什么的合同，我们一人一份。”
“好的。”艾瑞恩飞快的签下艾瑞恩·梅什科，“你们先把她安顿好，如果我把钱拿过来之后发现她身上有伤或者她告诉我你们对她做了什么不义的事，我会直接烧掉这份合同，你也会为此付出代价。”
“那这是你多虑了，我们怎么可能敢对她做什么。”巴克利心满意足的看着合同上艾瑞恩的签名，“好，那我就恭候你再次上门。”
“嗯。”艾瑞恩有点好奇为什么他会说‘不敢做什么’，昨天都已经把人用扛着带走了。事到如今还这么说，贵族这个名号真的有这么让巴克利害怕吗？“那么，祝您今日愉快。”
艾瑞恩离开房间，坐在外面等候的伊芙琳立刻起身跟上她，“艾瑞恩小姐，怎么样了？”
“温琴佐就是被他们抓了的，我答应他们用两百金币来换。”
“两……两百吗？”伊芙琳低声喃喃自语，“这能买多少条布啊……可是，我们要去哪里找这些钱呢？艾瑞恩小姐，我……我身上的钱不够——”
“当然不是要你出了，伊芙琳。”艾瑞恩弓起手臂，伊芙琳心领神会的挽着她，“现在我们去教堂，找他们借两百金币。”
“他们会借我们吗？而且他们有那么多钱？”
“是的，虽然我对三神虔诚不移，但是对于教会自称是神在人间的代理则一点也不认同。事实上他们通过收取祷告费、借贷收取利息、无私的捐赠、给贵族王室举办仪式等等方面的活动积累了大量财富。我可不认为关于三神的信仰中有金币这一条，好在教会本质上不过是一个类似商会那样的民间组织，没有得到实权，否则拥有众多信众的他们能掀起可怕的风浪，尤其是在卡罗帝国崛起之后的现今。不过现在，就先让我利用他们的财富吧。”
“我问过里维拉女士，教堂就在镇子的东边，离开商会沿大路走很快就到了。”
“嗯，我就知道你会帮我找好路，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