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4
敌袭！
李歌远脑海里猛然窜出这两个字。
冲着她来的？乔艾？阿西亚？更甚是针对这场聚会？
李歌远脑袋高速运转，但对方根本就不给她思考的时间。还没等她得出一个结论，一道黑影就从破开的玻璃窗外窜了进来。
噌——的一声脆响。
有细微的火花在空气中颤动。短暂接触过后转瞬即逝，荡开一圈嗡然震声。
李歌远手里的匕首在空中掉了个转，竖握改横，由攻转守，堪堪接下对方的正面进攻。
“什么人！”她警铃大作，警惕问道。
从窗外窜进来的人一身黑色的卫衣，兜帽戴在头上，遮住大半的脸——即便没遮住，袭击者的脸上也戴着一张薄薄的小丑面具。
对方手里没有拿具体的武器，双手空空如也，短暂的接触后就缩回窗边的阴暗处，嘴角的红色弧度高高翘起，连带着勾起所有人紧绷的神经。
仿佛刚才的交锋就是李歌远臆想出来的情景。
但那决然不是幻觉。
这毋庸置疑是异能者，问题在于——他拥有什么能力？！
听了李歌远的问话，袭击者缓缓抬头，露出了小丑面具上一双微微下吊的小眼睛。眼底闪烁着戏谑的笑容。
他歪了歪头，一道无形的瓮声再次隔着空气扫来。
带起一阵无比凌厉的杀气，和一簇沾染凉意的风声。
李歌远看不见任何攻击武器，但却确确实实感到某种危险在迅速逼近。
找不到源头，也就找不到破解的方法。她只能往后连连退去，边退，她的手心里边凝结出一粒粒泛着白色银光的实体。
椭圆形，尖端带刺，通体银白，浑身上下有着无与伦比的光泽，几乎看不到任何缝隙，鹰嘴豆般大小，和那些植物的“种子”颇为神似。
李歌远猛地把手心里的“种子”洒了出去，“种子”在空中停滞了一下，然后铺天盖地往袭击者的身上盖去。
砰的一声，立得最近的迸发出巨大的火焰！
以“种子”为圆心，爆发出一阵阵震耳欲聋的爆炸声！
高浓度的蓝白火焰此起彼伏地在她周围响起，像是滴落在空中深谭的雨滴，荡开层层涟漪，牵一发而动全身。
浓烟骤起，李歌远的脸色却并没有放松下来。
死了？
活着？
下一秒，一股劲风破开卷起的浓雾，以势如破竹的态势从高处落下。
无形的低压从头顶直直盖了下来！
李歌远暗道一声“不好”，一把“种子”迅速往头顶撒去。
这次有的“种子”还没来得及爆炸，就被无形的刃峰劈成两半，瞬间雾化成一团彩雾，幽幽散开。但更多的还是及时爆炸，反冲力和盖顶的气势形成反作用力，给李歌远争取到了一丝逃跑的时间。
刷——的一声！
低压被拖延了一瞬，就轰轰烈烈地砸下来，李歌远还未来得及撤开攻击范围内的衣角应声而断。
彩雾荡漾成一丝长线，和之前的血雾一样，然后就瞬间消失在空气中。
李歌远顿悟，袭击者的能力大概是“空气刃”之类的东西，无形无声， 最擅长偷袭，打个人措手不及。
空气刃论攻击而言无非就是兵器类的能力，但最棘手的确实无形无声。看不见攻击源头根本就无从下手。
有什么办法……
沉思间，李歌远已经和袭击者交手了不下三轮。
边退边打，边打边退，李歌远勉强用爆炸拖住空气人的扫射，但仍难免会疏忽大意。退到墙边柜子旁时，她刚刚俯身躲过一轮刀刃的“收割”，背后的花瓶被斩成两半，啪嗒一声从柜子上掉下来，摔成无数碎片，溅起的细碎陶瓷片在她脸上擦开一道细小的血痕。
瓦片上沾染的血迹反衬着森然的光。
李歌远一阵恍惚。
她似乎明白之前在空中消散的的血雾和彩烟为什么会凝成一道细长的线了。
——空气刃虽然看不见，但沾染上东西却能短暂地显现。
如果沾染的“颜料”更多……
“刷”的一声，又是一轮半圆形的弧线横空割来。
李歌远本能地侧身在地上一滚，避开一轮扫射，二话不说就拿匕首隔开了自己的手背。
涓涓血流从伤口处奔涌而出，抬头，袭击者对上的是一记俏皮的笑容。
李歌远起身，手臂高高举起，猛地一洒，无数血滴和“种子”应声而出。
一瞬！
空中漫布着的无数血线清晰可见！
悬停着的“种子”立即贴着线与线之间的空隙朝目标袭击者纷纷攻去。
李歌远深吸一口气，闭眼，脑海内无数个牵引着种子的根系庞杂交错，直逼目标中心点。
逼近，停下，集聚，凝结。
血色气刃从四面八方蛛网般收拢，李歌远却一动不动，定在原地，劲风割开她额前的碎发，血液从四肢五骸集聚到一处，血线仿佛贴着鼓膜在一起一伏地弹起。然后，李歌远深深呼出一口浊气。
一团白焰骤然爆发。
与此同时，是轰然消失的刃刀。
一缕碎发幽幽落在地上，紧跟着，以袭击者为圆心，无数声浪的波纹振碎剩下所有的玻璃。
“张嘴！”李歌远把一旁早就惊呆的阿西亚扑倒，捂住她的耳朵，冲她大声喊道。
锐利的尖啸声几乎要刺穿所有人的鼓膜。保持体内外气压平衡是最重要的事情。
急剧的震颤后，是长久的，悄然无息的沉默。
李歌远缓缓睁开眼，心里仍然有些后怕。
她刚才把“种子”都聚集到一点，压缩所有的爆炸点，让它们同一时间爆炸，威力自然不容小觑。
这么小的空间，稍微没控制好就能把楼给炸了。
“你……”阿西亚觉得声音停了下来，开口，却发现自己耳朵还受余波的影响，什么都听不见，只能听见深海般的悠远声。
“你待在这儿，我去看看。”李歌远松开阿西亚的耳朵，也不管她听不听得见，站起来，谨慎地向前探去。
整个窗框都已经面目全非，窗帘早就变成破布散落一地。
藏无可藏，空无一人。
“怎么样？”身后阿西亚终于找到自己的声音。
李歌远摇摇头，“被她逃了。”
阿西亚眼里满是恐慌。
李歌远扭头，把阿西亚额前的散发别到耳后，声音温和而坚定：“没事的，你赶紧联系乔艾，我得确定下这批人是不是和你们有关。我会保护你的，不要担心。”
阿西亚哆哆嗦嗦地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惶然地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