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整个蒿城便进入了盛典的氛围中,处处张灯结彩,人来人往,直通王宫的主街道上更是接踵摩肩,各类商贩俱是想趁此机会赚上一笔,商店鳞次栉比,商品琳琅满目,到处都在减价大促,平民百姓更是如赶集一般多如牛毛。
萧含光一早便起身,由暖竹冷菊服侍上妆,约莫折腾的一个时辰,才完成了十分繁琐的红妆,又着了内务府新赶制的大红色宫装,整个人与往日俱是不同了。
足抵红莲,红衣素手,当真是流光溢彩,明眸皓齿,红唇娇媚,腰若约素,加之头上戴了凤冠霞帔,叫人看了直想到她出嫁那日的场景。
冷菊上前握了握萧含光的柔荑,随即恭恭敬敬地站到一旁,有些哽咽着道:“主子,您嫁进宫竟已有六年之久,您受苦了。”
“不妨事,今日一过,是苦是笑,皆可尘埃落定了。”萧含光动了动唇,淡然笑道:“你可莫要感情用事,镇静些,去将那些书信等一并烧了吧。”
“好。”冷菊抹去泪水,与往日一般,打开萧含光榻边的小匣子,将其中可作为来日不利因素的物件全数挑了出来,又郑重地合上匣子,出去了。
收拾妥当,已是快晌午,合卺殿一众宫人跟着萧含光的凤辇经承乾殿,勤政殿,赶往了长春殿。
“王后娘娘驾到!”
随着内侍官尖细的嗓音响起,众位朝臣,王公贵族,俱是跪到了凤辇前,山呼:“王后娘娘千岁千千岁!”
“众卿平身。”萧含光冷淡着说完这句,便由冷菊搀扶着下了凤辇,率先走进了大门敞开的长春殿。
甫进了殿,还未走到王后座前,又听内侍官喊道:“大王驾到,众卿跪迎!”
“王上万岁万岁万万岁!”萧含光与众人一道跪倒在地,她想,今日这一跪,想必是最后一次了。
周昌大踏步掠过所有人,径直站到萧含光面前,故作深情的将她从地上扶起,眼中惊艳之色溢于言表,随即揽住萧含光的纤腰,走到王座上坐下,才挥手示意道:“众卿平身。”
他语气中难以压抑的狂喜已暴露了他的心思,萧含光内心冷笑一声,如一般人家的温柔妻子一般提醒周昌:“大王,是否该开席了?”
周昌嘴角一勾,笑道:“今日乃是寡人登基一周年,国泰安平,四海俱伏,是该大肆庆祝一番的,既然王后说该开席了,那便开席吧!”
“开席!”内侍官传了旨意,宫女与内侍们纷纷上前,将一早便准备好的珍馐端上来。
周昌身为大王,自然有验毒官为他冒险,待专门尝菜的验毒官尝过,菜肴才放到了御案前供他享用。
正当下方的官员们吹捧着周昌,亦是有一人献上一坛美酒来:“启禀大王,微臣这里有一坛西域新进的美酒,臣不敢独自享用,此番将酒带来,特献与您,预祝您洪福齐天。”
说着,便有人将那黑不溜秋的坛子搬到了大殿中央。
“哦?西域美酒?”周昌顿时来了兴致,他一向爱酒,奈何自刺杀事件后便一直抽不出空来畅饮,当下便是个好时机,他哈哈一笑,令道:“开坛!”
那小厮应了声是,便将酒坛子打开,一股浓郁的酒香扑鼻而来,周昌下了王座,耸着鼻子闻了几下,赞叹道:“是好酒,依寡人看,是产自西域的葡萄酒吧,约莫有两年的沉淀吧?”
献酒的大臣再次躬身谄媚道:“大王真是好眼力,臣对此酒并无参透,还是您来品尝,甚是妥当。”
周昌点点头,与一旁的小厮说了句什么,那小厮便出了大殿,只听周昌道:“寡人已让人去备葡萄酒专用的酒具了,众卿等上片刻,便可饮到此等特级葡萄酒了。”
众臣闻言皆是千恩万谢,又有人出来献宝,各式各样的宝物晃的萧含光坐在高处亦觉着刺眼,觥筹交错,歌舞升平,言笑晏晏,推杯换盏,宴会的热闹场面一度达到了高潮。
不消片刻,那小厮去而复返,身后跟着的小厮手里俱是端了许多玉质酒具,一看便是用以喝葡萄酒的。
周昌率先从中选了龙样的酒具,其余酒具分发下去,嫣红的葡萄酒倒入碧玉制成的酒具中尽显它的尊贵之色,周昌愈看愈爱,着急着要验毒官试过之后,一饮而尽。
下方的官员亦是一杯接着一杯,开怀畅饮,那坛子珍贵的葡萄酒很快见了底,周昌不无惋惜地看了一眼空坛子:“这般美酒不知何时才能再品尝到。”
献酒之人答道:“若大王满意,臣愿与西域的客商进购几坛再献与您。”
“好!”周昌觉着此人颇为识时务,当众将其从侍郎官升一级,惹得众人无比羡慕。
奈何他们所献上的俱是一些庸俗的物件。
“大王,臣有一奇物,想要献与大王,请您务必笑纳。”又一装腔作势的朝臣站出来,萧含光定睛一看,竟是常灿!
常灿要作何?他们的谋划中并无献礼一事,难不成,常灿是想据此来缓解周昌的戒心?
“哦?右相也要献礼?”周昌捋了捋自己的胡须,眯起眼,意味深长地问道:“不知是何奇物?”
常灿双手一拍,从外进来几名打扮颇具异域风情的舞姬,一旁的礼乐声响起,那几名舞姬随着节奏舞动起来,缓缓接近了御案,轮番朝着周昌抛媚眼,那风情万种的娇俏模样,竟让周昌忽视了一旁惊艳绝绝的萧含光。
周昌向来喜好美女与美酒,此番献礼俱是符合了他的嗜好,他自然开怀的紧。
自然,若那件事能办好,他便更是开怀了!
殿中众男子的目光牢牢地黏在几名舞姬的身上,半刻也不得离开,倒是叫坐在一边的夫人们暗恨不已,纷纷对其夫君怒目而视。
舞毕,不待周昌挽留舞姬,常灿抢先一步踏出来,恭敬着道:“大王,这些舞姬俱是献与您的,您可满意?”
“右相办事,寡人自当满意得紧。”周昌笑着,暗自琢磨了一下时辰,想着他的暗卫们应已将事情办妥了。
常灿也不求赏,又退回了自己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