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2-10

代理騎士(The champion)

POV：阿爾敏˙亞魯雷特

首席事務官奈爾˙德克爵士有著一張和善的臉、一頭簡潔的短髮以及一搓俐落的小鬍子。具阿爾敏所知，奈爾不但是艾爾文副司令的同期，同時也是自己父親的好友。奈爾作為首席事務官，形同總務長，整個守夜人軍團的財政、伙食、稅收、武器全是由其一肩扛起。札克雷總司令統御守夜人軍團、艾爾文副司令與首席遊騎兵利威爾主導遊騎兵北出長城主動出擊、首席工匠皮克希斯負責整個絕境長城與十九座堡壘的防禦工事，而奈爾˙德克乃是在背後為這一切行動完成準備工作的重要人物。他個性和善，卻一絲不苟，鮮少聽過這個精明的首席事務官出過什麼亂子。

首席事務官在長夜堡的書房野展現了相同的特質。奈爾德克的臨時居所滿是帳本、信件與圖表，本籍堆疊滿滿卻仍有條不紊。即使公務繁忙，奈爾德克依然在阿爾敏與克莉絲塔求見時讓他們進了房並且溫和地接待他們。

然而，即使首席事務官個性謙和，他所說出的答案仍然非兩人所望。

「訓練兵，你們或許不明白，但是私放野人是必死之罪，」事務官書房裡，奈爾˙德克語重心長的對兩人說，「你們知道嗎？歷史上曾有一個總司令因為偏袒野人，被他的十幾個黑衣兄弟一起拿匕首刺殺在黑城堡。」[註1]

「可是尤彌爾只是心軟而已！」克莉絲塔宣稱，眼角出現淚珠，「她只不過是不忍心看亞妮她們被絞死……」

「亞妮她們會把長夜堡的所有防禦細節帶回給『塞外之王』，這將大大增加長夜堡被襲擊的危險。到那個時候，守夜人的傷亡會更慘重。」奈爾說著，「尤彌爾一時的善良會造成更多同伴死亡。這是你們想要的嗎？」

「可是──」克莉絲塔急著想說什麼，最後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阿爾敏上前一步，「奈爾爵士，尤彌爾她因為一時糊塗放走了叛徒，但是正是尤彌爾拼命逃出野人的掌握，帶回情報，我們才得以組織防禦。如果不是她，我們會全被野人殺死，長夜堡會陷落，大門會被打開，數十萬的野人大軍能長驅直入、入侵北境。尤彌爾是拯救了長夜堡的英雄。」

如果阿爾敏以為這番說詞能夠打動首席事務官，那麼他肯定錯了，「她救了長夜堡，這事沒錯，但是功過不能相抵。放走叛徒一事絕對不能開先例。」奈爾說道，嘆了口氣，「如果你們聰明，就學著放下她吧。」

當奈爾˙德克將兩人請了出去並命助手關上了大門，克莉絲塔低下了頭，沉默不語。

阿爾敏也一臉無奈。他們一個小時前才在皮克希斯爵士那兒踢到鐵板，「老頭我雖然愛喝酒，但是還沒傻呢，」首席工匠雖然滿嘴酒氣，言語中卻一點也沒有喝醉的感覺，「就算是總司令，放走叛徒也是唯一死罪，更何況她放走的還是足以威脅長城的情報源。」他這麼說，然後命令古斯塔夫先生將兩人給帶了出去。

「克莉絲塔，振作點，還有漢吉學士呢。我們去找她談談，說不定還有機會。」阿爾敏說道，但是他自己也覺得希望不大。

「我很好，」克莉絲塔說著，「我很好。」

不，你一點也不好。阿爾敏看得出來克莉絲塔快崩潰了。忽然，阿爾敏在克莉斯塔眼中讀到某種危險的訊息。那是心中出現某種危險計畫的眼神。

「妳在想什麼？」阿爾敏問道，「克莉絲塔，妳在計劃什麼？」

克莉絲塔望向阿爾敏。那眼神空洞地讓阿爾敏心頭一冷，「什麼都沒有。走吧，快去找漢吉學士。」

克莉絲塔快步向學士的書房走去，但是阿爾敏知道大事不妙。『她想要帶走尤彌爾，』阿爾敏思考著，『克莉絲塔絕對在計畫著要偷馬帶著尤彌爾離開。』

這絕對不會成功。尤彌爾重傷未癒，能不能騎馬都是問題，而單憑克莉絲塔一個小女孩，怎麼可能一邊逃跑一邊保護尤彌爾？絕對不能讓克莉絲塔做傻事。阿爾敏暗自決定找莎夏與柯尼幫忙，一定要控制住克莉絲塔，以免被送上絞架的人從一個變成兩個。

尤彌爾……想必尤彌爾也會這樣希望的，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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敲門後，過了兩分鐘，漢吉學士的房內才傳來回應。「誰啊？」一個女聲說，「我們在開會呢。」

「訓練兵克莉絲塔˙連茲，臨冬城出身，有事求見漢吉學士！」

「訓練兵阿爾敏˙亞魯雷特，希甘希納城出身，有事求見漢吉學士！」

「阿爾敏？那個阿爾敏嗎？」

門忽然打開，漢吉學士從裡面探出頭來，頸上的瓦雷利亞鋼鋼環叮噹作響，「快進來快進來，真是走了吡耍覀儎偤糜懻摰侥隳兀　�

「欸？」阿爾敏嚇了一跳，「欸欸欸欸欸？」

漢吉學士伸手將阿爾敏拉入書房內，阿爾敏才發現書房內遠不止一人。首席遊騎兵利威爾、直屬利威爾兵長的歐魯、佩脫拉、君達、艾魯多等人都在，第四分隊莫布利特爵士等人也在。而札克雷司令的副手，遊騎兵真正的領導人，副司令艾爾文˙史密斯也在房內。

另外，一名使尤彌爾長得很像的女性也坐在一旁，正不斷抄寫筆記。阿爾敏記得她名叫伊澤爾，乃是遊騎兵的前輩。

『幾乎所有遊騎兵的大人物都在這裡。』阿爾敏忽然覺得自己來錯了地方，『他們在開什麼會？』

「漢吉學士，就這樣讓他們進來好嗎？」莫布利特爵士不安地說。「現在在談的事情不適合訓練兵參與吧……」

「欸？不好嗎？」漢吉學士睜大了眼。然後莫布利特嘆了一口大氣。

一臉兇惡的歐魯爵士站了起來，「滾出去，小鬼。」他說，向阿爾敏與克莉絲塔跨出一步，「這裡可不是你們這種小兔崽崽崽崽崽崽崽崽崽崽崽崽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在艾魯多帶著咬到舌頭的歐魯爵士去找葉卡醫師後，房間內便多出了兩個位子。「坐吧，兩位。」艾爾文輕聲說道。

阿爾敏不安地坐了下來，克莉絲塔也一樣。房間裡的每個人都是北出長城超過百次的資深遊騎兵，就連身為學士的漢吉小姐也是鬼影森林的常客。與這些人共處一室，阿爾敏只覺得渾身惴慄。

「阿爾敏˙亞魯雷特，根據訓練兵的回報，是你推斷出亞妮、萊納、貝爾托特三人的內鬼身分的，」莫布利特爵士拿著報告書說道，「你是如何得知的呢？跟我們說說你的猜測吧。」

阿爾敏吞了口口水，「那只是意外，」他聽見自己說，「只是……誤打誤撞。」

他向長官們解釋來龍去脈。尤彌爾利用星座的名稱，套出了萊納的身分，但是最關鍵的事件果然還是有人殺死了兩名俘虜吧。

「雖然艾爾文副司令說殺死俘虜的人是出於憎恨才殺人的，但是我還是覺得另有隱情。」阿爾敏解釋，「近期的新兵那麼多，長官們也提過最近遊騎兵的行動屢屢受阻，而這些全都可以用野人安插了內鬼在訓練兵裡來解釋。他們殺死俘虜很可能是因為俘虜認出了他們，一旦被拷問便會曝光。」他這麼說。

然而房間內一片沉默。克莉絲塔顯然思緒一片混亂，但是遊騎兵的長官們全都兩眼盯著阿爾敏。「你的意思是，這傢伙當初的說法是錯的？」利威爾兵長用手指著艾爾文副司令，「他在當初的會議上，錯放了兇手？」

阿爾敏瞪大雙眼，「我沒有──」他想否認，卻發現艾爾文副司令正盯著自己。「──是的，」阿爾敏顫抖地說，「針對這一點，副司令的判斷或許出了點差錯，」但是副司令怎麼可能會犯這種錯？艾爾文˙史密斯向來都是思慮最縝密的指揮官，絕對不會枉下愚蠢的判斷。

忽然，一個可怕的可能閃過阿爾敏腦中。「也或許不是犯錯……而是故意的，目的是為了讓內鬼繼續待在訓練兵內，然後……然後……」然後呢？留下內鬼的好處是什麼？阿爾敏知道答案，「然後故意洩露情報給長城以北的野人……？」

阿爾敏抬頭，在艾爾文˙史密斯的臉上讀到了笑容。

而一旁響起掌聲。阿爾敏轉過頭去，才發現是漢吉學士在拍手。「好厲害啊，阿爾敏！居然猜到了艾爾文的計畫。」她滿臉訝異地說，「你該不會是艾爾文失散多年的弟弟什麼的吧？」

所以我真的猜對了嗎？阿爾敏轉向副司令。

「少來了，漢吉，這傢伙最多只猜對了一半而已。」利威爾冷冷道，轉向艾爾文，「你還不快點把所有計畫說出來？」

欸欸？原來我只猜對了一半嗎？

副司令神祕地笑了笑，「事實上，俘虜才是誘餌。」

「俘虜才是誘餌？」阿爾敏疑惑道。

副司令點了點頭，「我們大張旗鼓地把俘虜押在塔頂，命令守衛駐守在塔門而非俘虜的牢房旁，還在塔的牆壁上故意挖了個小洞，」艾爾文˙史密斯緩緩說道，「剩下的就是守株待兔，看誰會半夜溜過來殺掉俘虜了。」

阿爾敏瞪大雙眼。「所以說……一切都是你們安排好的？」他有些不敢相信，「你們引誘內鬼來殺死俘虜，藉此揪出他們？」

漢吉學士點點頭。「進塔的是亞妮與萊納。貝爾托特則在外面把風。」她說著，看向克莉絲塔，「我們也監控尤彌爾，但是整個晚上，尤彌爾都在跟妳一塊窩在塔門。諸神才知道妳們兩個在聊什麼。」阿爾敏注意到克莉絲塔臉上泛起一陣紅暈。

所以說早在俘虜被殺當下，遊騎兵就已經掌握了亞妮三人的內鬼身分。然而他們沒有當場揭發內鬼，甚至中斷審問，反而繼續讓他們在長夜堡待了一段時間。繼續洩露情報給野人。

「故意被洩露的情報……」阿爾敏呢喃，忽然他張大了雙眼，「難道是指遊騎兵們前往灰牆城參賽這件事？」

艾爾文副司令微微一笑。「你繼續猜。」

「是、是的，」阿爾敏說道，「如果內鬼將此情報洩露給野人，那麼比武大會那幾天就會是野人翻過長城進行攻擊最好的機會。既然如此，只要事先派出斥候，就可以在第一時間發現正在翻過城牆的野人，然後趁他們爬牆……不、應該要趁他們剛下城牆，尚未整隊時，派出遊騎兵突襲，就可以消滅大量有能力翻過長城的掠襲隊。」

阿爾敏豁然開朗。原來這才是利威爾兵長臨時缺賽的原因嗎？

難怪當初前往比武大會的遊騎兵會大量缺賽……它們壓根又沒有打算參賽。打從出發開始，遊騎兵的主力就隨時保持在備戰狀態，只等斥候回報，就要前往狙擊剛翻過城牆的野人掠襲隊。

「呀～真是聰明啊，這孩子。艾爾文，就把這傢伙拉進遊騎兵裡面吧？」漢吉學士說道。

「利威爾兵長率領三百名遊騎兵突襲了翻過城牆的野人。敵人的數量有六百多人，是百年來最大規模的掠襲隊，然而剛下城牆的掠襲隊毫無準備，被遊騎兵殺死了大半。少部分的野人潰逃，遊騎兵才散開來搜索敵人。」莫布利特爵士手持報告說道，「襲擊長夜堡的野人也是他們的殘兵。說來慚愧，我們沒有料到逃走的野人竟然可以再一次組織起來，還敢向長夜堡發動攻擊。」

「真多虧你組織起了防線，還有那個在長湖附近找到我的訓練兵，」佩脫拉小姐說道，「要不是你們，長夜堡恐怕真的會陷落。」

「他叫托馬斯，」阿爾敏說道。當初他拜託托馬斯往長湖方向尋求支援，托馬斯才帶回利威爾兵長。「而且最重要的關鍵也不是我……而是把尤彌爾與克莉絲塔。她們從野人手中掙脫，回來警告我們，我們才有時間反應。」

漢吉點點頭，轉向克莉絲塔，「克莉絲塔就是你，沒錯吧？」克莉絲塔連忙點頭，而漢吉則又陷入了沉思，「尤彌爾是長得很像伊澤爾的那個訓練兵吧？也是她放走了亞妮他們呢。利威爾，你記得審判是什麼時候嗎？」

「等札克雷老頭子到了之後就審判。他忙著接待東洋國[註2]來的外賓，所以才延遲行程。」利威爾不耐煩地說，「妳已經問過我很多次了，漢吉。」

「嘿，嘿，是這樣嗎──」

「請幫幫尤彌爾吧！」克莉絲塔忽然說道。

遊騎兵們的眼神紛紛轉向克莉絲塔，令她羞紅了臉，然而她繼續說了下去，「尤彌爾只是一時心軟而已……如果這樣下去的話……她會、她會……」

眼見克莉絲塔語無倫次，阿爾敏趕緊接過話，「尤彌爾放走亞妮是她的錯，但是她救了長夜堡、保住了北境與長城也是事實。」阿爾敏說道，「漢吉學士、利威爾兵長，雖然這只是訓練兵的請求……能不能請你們在審判上站在尤彌爾那邊呢？」

漢吉與利威爾對視一眼，隨即轉向阿爾敏，「我們已經就這個問題討論過了。釋放叛徒是唯一死罪，這點絕對不能夠開先例。」她的答案與皮克希斯爵士和奈爾爵士一致，讓阿爾敏內心不禁為尤彌爾感到悲哀，「況且，你們爭取到其他人的支持了嗎？皮克希斯？奈爾？尼克？」

「沒有……」克莉絲塔低聲說道，「皮克希斯爵士跟奈爾爵士拒絕了我們。但我們還沒問過尼克修士──」

「省省吧。尼克修士是最想處死尤彌爾的那個人。那個神棍正天天在聖堂裡面宣稱雀斑臉的罪過、要求天父降下裁決呢。」利威爾說道。

「也就是說，就算我跟利威爾都想幫你們，也完全不夠。」漢吉學士分析道，「我很遺憾。」

果然還是這麼回事嗎？

阿爾敏咬牙。不，肯定還有掙扎的空間。「漢吉學士，或許尤彌爾只是不願繼續守夜人與野人間無意義的廝殺呢？」他奮力一搏，決定把希望堵在漢吉學士頗有心得的古文獻上，「您曾經提過，一千多年前，當異鬼降臨之時，守夜人的總司令泯滅了守夜人與野人的仇恨，讓兩者攜手合作、對抗異鬼，最後在龍之母與無面者殺手的協助下成功消滅異鬼────」

「不，阿爾敏，夠了。」克莉絲塔忽然說道。

「欸？」阿爾敏疑惑地看像克莉絲塔。

「我已經明白了。尤彌爾確實犯了死罪。我所能做的，就只是為她祈丁ｎ娭T神公正地審判她。」她表情扭曲地說，「我……累了。各位長官，我先告辭了。」

說完，克莉絲塔轉身便走。阿爾敏暗叫不妙，她絕對是要設法帶尤彌爾離開長城！他伸出手，想要阻止克莉絲塔，然而後方卻猛然射來一把匕首，削過克莉絲塔的髮尖，直直插在木門上。

阿爾敏嚇了一跳。克莉絲塔更是摀住了自己的嘴巴，才沒叫出聲。

「喂，小鬼，我們話還沒說完呢。」甩出匕首的利威爾兵長冷冷道，「叛徒罪該萬死，這點還無疑問，但是遊騎兵缺人缺得厲害，恨不得多找幾個肉盾進來。」

阿爾敏瞪大雙眼，「利威爾兵長，您是指──」

「別誤會。審判這種東西，我幫不了雀斑臉，但是她還有一個選擇，」利威爾說道，「任何受指控的犯人都有權利要求比武審判[註3]。」

「比武審判？」克莉絲塔訝異地說，而阿爾敏也不惶多讓。確實，還有比武審判這一條路。

「數千年前，安達爾人登上維斯特洛時帶來了比武審判的習俗。他們相信控方與辯方無法釐清罪責歸屬時，七神將會保護正直的一方，讓他在比武審判中取勝。」漢吉學士解說道，看著克莉絲塔，「尤彌爾有能力捍衛自己的權利嗎？」

根本不可能。「尤彌爾她……至今還難以下床。」阿爾敏說道。

「這樣啊。」漢吉思考了一下，「比武審判可以由代理騎士出戰。你們有任何適合的人選嗎？」

阿爾敏拼命的思考著。如果演變到比武審判，控方的騎士肯定是某名經驗老到的遊騎兵。米卡莎本該是最好的求助對象，但是她現在遠在天邊追擊亞妮、不知所蹤。艾倫與讓雖然恢復的不錯，卻仍然帶傷，絕無法面對真正的騎士。其他人的話……莎夏擅長的是弓箭，而非近戰搏鬥，柯尼雖然機靈，但是身材矮小的他也絕非遊騎兵的對手。

事實上，就算找到適合的人選，也無法得知那人是否願意為了尤彌爾而戰。比武審判乃生死相搏，如果辯方不認罪、控方不收回指控，就只有決鬥至死一途。然而訓練兵裡面有誰願意為了尤彌爾賭上性命呢？他們有許多朋友都在這次的戰鬥中喪生，而尤彌爾放走了身為罪魁禍首的叛徒──

「我來，」一個小巧如銀鈴的聲音說道，「我來當尤彌爾的代理騎士。」

房間內十來隻眼睛同時盯著克莉絲塔，就連阿爾敏也一樣。他覺得自己的嘴巴快要掉了下來，但是克莉絲塔的眼神完全沒有半點開玩笑的意思。

「妳？」佩脫拉小姐訝異地說，「這太瘋狂了，妳只是個孩子！兵長，勸勸她吧！」

「小鬼，妳叫克莉絲塔是吧？」利威爾兵長冷冷道，「妳這身高，贏得了誰啊？妳想幹嘛？」

「我要保護尤彌爾。」克莉絲塔說道，「我絕不會看著她被殺掉。」

「口氣倒是不小，但妳知道比武審判是要死人的嗎？」利威爾說道，「如果札克雷老頭命令我代表控方出戰，我可是不會手下留情的喔？」

克莉絲塔雙眼瞪大，雙腳微微顫抖，身子卻仍挺得老直，「我會打敗你的。」她的語氣雖然充斥恐懼，卻也帶有難以折斷的堅決，「不管來的人是誰，我都要保護尤彌爾！」

阿爾敏大吃一驚，「克莉絲塔，你別衝動──」

「喔？還不賴嘛。」利威爾兵長轉向艾爾文，「你怎麼說？」

「眼下也沒有更好的方法了。」副司令說道。然而，不知為何，阿爾敏覺得似乎一切都在艾爾文˙史密斯的掌控之中。

「副司令？你瘋了嗎？讓一個小女孩上場比武審判？她看上去才十一二歲而已！」佩脫拉小姐訝異道。

「佩脫拉，就讓她試試吧。天上若真有諸神，或許會在比武審判之中對著這孩子微笑，」艾爾文靜靜地說著，「然而諸神也是出了名地愛開無聊的玩笑。說不定……這場審判會以我們完全沒能料到的情況結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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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兩人離開漢吉學士的書房時，夜已深，克莉絲塔則大步大步地向兵器庫走去。

「克莉絲塔！」阿爾敏好不容易才追上她，抓住她的肩膀，「妳該不會是認真的吧？」

「我當然是認真的。」克莉絲塔說道，溫柔但堅決地卸下了阿爾敏的手，「尤彌爾可能沒命，我絕對不會坐著乾等。」她這麼說，「我已經被尤彌爾救了好幾次。這一次，輪到我為她做點什麼了。」

說完，克莉絲塔便跑進了兵器庫內，想必是要挑選順手的兵器吧。比武審判的雙方乃是一對一單挑，直到辯方認罪、控方撤回指控，或者有任何一方死亡為止。在此之前為自己全副武裝，是理所當然的。

此時此刻只能祈求天上諸神保佑克莉絲塔與尤彌爾了吧。

然而，剛剛克莉絲塔那堅定的語氣，簡直就像跟想要保護艾倫的米卡莎一模一樣呢。

想到此處，阿爾敏竟然覺得自己的嘴角露出笑容。他仰望夜空，只見繁星點點，璀璨美麗卻也寂寥寧靜。修士說星辰乃是天父的眼睛，永遠凝視世人以奪人善惡，然而就如同艾爾文副司令所說地，哪位神明不愛開無聊的玩笑呢？說不定明天達里斯˙札克雷心情一好，直接宣布無罪釋放尤彌爾也說不定呢。

「克莉絲塔！」阿爾敏小跑著跑進兵器庫，「我來幫妳選盔甲吧──」

——TBC

[註1]因為偏袒野人被統死的總司令：此處指冰與火之歌原作的重要人物瓊恩˙雪諾，其生存時間為本篇二創的一千年前。根據影集，守夜人第九百九十八任總司令瓊恩˙雪諾為了對抗來自北方異鬼與屍鬼，讓大量的野人通過長城南下與守夜人結盟，然而這個措施使許多守夜人不滿，尤其是那些家人、朋友死在野人手下的守夜人。當矛盾加劇，部分不滿瓊恩˙雪諾的守夜人在夜裡刺殺了他們的總司令，控制了守夜人集團，然而瓊恩˙雪諾憑藉著主角威能復活、處死叛徒，最後聯合野人、龍之母、無面者殺手等人成功擊敗了異鬼。

[註2]東洋國：本二創的東洋國設定是狹海對岸東大陸上的海島型自由貿易城邦之一，參考巨人原作的設定，以大和文化、商業貿易聞名。冰與火之歌原作中並無「東洋國」之存在，特此說明。

[註3]比武審判：

比武審判是維斯特洛特有的審判模式。審判上，當控方與辯方無法達成共識或者有一方不服審判，便能夠要求進行比武審判。比武審判的雙方須穿盔戴甲、使用真實的兵器，或騎馬或步行進行決鬥，直到控方收回指控、辯方認罪、或者比武雙方一人死亡為止，乃是所謂的法庭上吵不贏，索性用拳頭決勝負的判決模式。維斯特洛人相信天上諸神在比武審判中會祝福正義者，幫助其勝出。若控方勝出，代表控方的指控有理；若被告勝出，代表被告無罪。比武審判可以由被告或原告親自出場，也可以委請代理騎士出場。原著中，只有貴族提出過比武審判，這是因為會接受武術訓練的人通常是貴族，又或者只有貴族才有能力找來厲害的代理騎士。然而並不確定是只有貴族有此資格，還是平民亦有資格。此處我個人私設平民也有權利提出比武審判。

[註4]代理騎士：

代理騎士，原文為Champion，即「冠軍」之詞，意思是指在比武審判中代表控方/辯方本人出賽的騎士。在維斯特洛的貴族文化，當貴族參與審判並需要比武審判，騎士代表自己效忠的貴族領主出賽、捍衛領主的清白既是職責也是極高的榮譽，而領主自然也會從手下的騎士中選擇最強的人來出賽，畢竟打輸就要被判有罪了，因此被選中者形同是領主手下騎士中的冠軍，所以代理騎士原文中稱為Champion。當然，實際上進行比武審判的不一定全是貴族，挑出來當代理騎士的也不一定都是手下，冰與火之歌原作中提里昂˙蘭尼斯特曾希望請兄長詹姆˙蘭尼斯特當自己的代理騎士，而在此二創克莉絲塔自願擔任尤彌爾的代理騎士也不是上司與手下，而是朋友關係。(讀者：應該是戀人關係？)(作者：其實是夫妻關係！)(wwwwwwwwwwwwwwwww姨母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