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我们的未来(3)

作者:ティンカー
更新时间:2020-01-01 12:14
点击:781
章节字数:38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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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在索德玛拉,戏剧性的一幕正在上演。

这一次,那位魅影一般的刺客并没有像预想的那样发起攻击,而是拥抱住了辉夜,为她分担了暴涨的灵压,把她从死亡线上拉了回来。

辉夜想要问个究竟,而对方似乎在用某种无声的语言安抚着她,让她的心灵归于平静。在确定辉夜暂时脱离了危险以后,刺客瞬间闪现到了七芒星法阵上的空余位置,加入了圣歌仪式。

她……究竟是谁?是敌是友?

是她释放了恶魔,而今却又要来帮助她们消灭恶魔吗?尽管辉夜的心中满是疑惑,不过她知道眼下这一切都不重要了。

 

丽贝卡也乘着蓝色的闪光从天而降,圣歌仪式所需的七位圣女已全部到齐。

很快,秩序能量便上升到就连辉夜也无法准确探知的高度。圣女们灵魂的共鸣达到了极致,就像是从古至今的天使们共同吟唱起圣歌——

伴随旋律,神圣之火从七芒星的七角出发,沿着魔法阵的纹路朝着中心蔓延,冲向陷坑所在的方向,每前行一寸便点亮万丈光芒。当这一道道光芒汇集到一起,死寂的夜便被照得有如白昼,圣洁的洪流刹那间就把那混沌的星云彻底吞没——

不可一世的撒旦叶,人间的污染者、索德玛拉的毁灭者,就像羽化的墨汁一般消散在一片纯白之中,就像从没有存在过一样。随着本体的消亡,存在于其它城市的复制品也不复存在。

强光与阴霾一道褪去,时隔两年,璀璨繁星再度绽放于索德玛拉的上空;这一次,星光比先前的任何时刻都更加澄澈。

“胜……胜利了吗?太好了……伊莎……”

体力耗尽的辉夜带着欣慰的微笑昏睡过去。

 

战斗结束后,大家重新聚在了一起。

面对难以置信的逆转,他们面面相觑,愣了好一会儿,似乎所有人都尚未从紧绷的状态中摆脱。

“辉夜呢,有谁看到她了吗?”

约书亚刚问完,勒阿弗尔的刺客便横抱着睡去的辉夜来到了众人面前。所有人都摆出了警戒的架势,但刺客并没有战斗的意思,只是把先知轻轻放下便消失得无影无踪,留下了无尽的谜团……

“小·美·耶!”缓过劲来的丽贝卡搂住伙伴的脖子,忘情地呼喊着,“我们做到了,小美耶!你能相信吗?我们真的做到了!”

“真是……你也太乱来了,明明刚受过那么重的伤。”

“诶嘿嘿,小美耶果然还是在意着我的啊!”

“你就自作多情吧……”

红发少女只是象征性地推了她一把,便欣然接受了这个大大的拥抱。

伊芙独自一人在旁边凝望着远方,没有人知道她此时此刻在想些什么;约书亚长长地舒了口气,安慰着在他怀中喜极而泣的奏;伊甸和童梦相互注视着彼此,似乎有无数的话要向对方诉说。

 

月华……你在看吗?

童梦抬起头,用含着泪水的眼睛看着月亮,期盼着与不知身在何处的月华分享这一时刻。然而月亮却被蒙上了一层诡谲的色彩,星空也又一次变成了浑浊不堪的画布。

“快看那儿!”丽贝卡指着陷坑的方向。

只见那块被称为禁果的紫色水晶在陷坑上方的天空中悬浮着,闪烁着怪异的光芒。

“什么?这难道是……恶魔在重生?”美耶目瞪口呆。

“这座城市中的混沌能量又开始激增了。以这种速度增长下去,五分钟之内就会达到巅峰的。”名为拉斐尔的猞猁布偶毫无语气地对众人说。

“换言之……五分钟后撒旦叶就会复活?”约书亚问道。

“正是如此,也许会更快。”拉斐尔回答道,“如果就这么放任下去,大家的努力恐怕就白费了,世界会又一次面临恶魔带来的威胁。”

“可是我们的灵力已经消耗殆尽了。”美耶说,“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是说什么也无法再次发起圣歌仪式的……甚至连普通的战斗都很勉强。”

“所以只有一个办法了。”拉斐尔说,“我们必须在恶魔重生以前摧毁禁果。”

“摧毁……禁果?”童梦问。

“没错。”司祭赞同了天使的观点,“虽然有点出乎意料,但现在看来,禁果本身就是撒旦叶的混沌之核。”

“什么……?!”

“千真万确。”拉斐尔说,“正是禁果为恶魔提供着生命灵,唯有把它彻底摧毁,撒旦叶才会真正被消灭。”

可是这样一来,伊甸就会……

童梦想起了法奈尔的那番话。如果禁果不复存在的话,伊甸就无法留住身为人类的感情和善恶观,又会变回到原来的那个“杀戮机器”了吧。

“不行……”

童梦呢喃着,所有人都望向她。

“不行!”这一次她喊了出来,“一定……一定还有别的办法的!”

她看着伊甸的脸庞,期望那位银发少女能否定这个提案。可对方只是轻轻摇了摇头,对她说:

“事到如今,梦,除了摧毁禁果我们别无选择。”

“可是伊甸……”

“恶魔重生的时候,释放出的混沌能量根本无法想象。”拉斐尔打断道,“只要靠近它,凡人的肉身就会迅速分解成微粒,所以……”

“所以,这个任务只能由拥有不死之身的我来完成。”伊甸说。

“正是如此。”

“明白了,这一次就让我来吧。不过在行动以前我想拜托诸位一件事:禁果被毁之后,请把我囚禁在永远也无法逃脱的牢笼里。我不能容许昔日那个没有感情、不知善恶的自己再继续祸害这个世界了。”

“不行,再怎么说,这也太残酷了!”童梦哭喊道,“对于伊甸来说,禁果是最最重要的东西!而你们却要她亲手去摧毁,这也……这也太……”

“不,对于我来说,最重要的是你啊!”银发少女转过头对她说,“没关系的,梦。你已经教会了我什么是快乐;是你让我第一次体会到了对未来憧憬的感觉;是你让我明白了存在于这个世上的意义。而这些不正是我一直以来追寻的答案吗……对我来说,有过这样的经历就已经足够了。”

“伊甸……”

“答应我,将来的你一定要幸福。”

说罢,伊甸露出了微笑。这是童梦第一次看到伊甸笑,只可惜是在这样的场合;只可惜,也会是最后一次……

“伊甸!!!”

看着穿透紫雾奔向禁果的身影,童梦再也无法抑制住胸中的感情。

美耶死死地拉着她,不让她去做毫无意义的傻事。

 

借助闇之扉,伊甸飞速靠近着禁果的所在之地。

黑暗与混沌不断分解着她的皮肤与血肉,在她的脸上、身上、手上留下了骇人的伤痕。她早已是体无完肤、血肉模糊,每一秒钟,深入骨髓的疼痛都在折磨着她;每一秒钟,她的意识都在变得模糊。

在离禁果还有几百米的时候,她终于跌倒在冰冷刺骨的地面上。

“果然还是……不行了吗?”

血雾笼罩着她的身体,那是肉体在逐渐化作尘埃。

可是,如果在这里止步的话,永远无法死去的她就会一直被分解下去,直到时间的尽头。虽然已经想到了可怖至极的结局,但她已经没有力气反抗,没有力气再站起来了。

“梦……原谅我……”

伊甸闭上了眼睛。

 

杜兰达尔的战友们在远处看着她倒下的这一幕。对于她们来说,最后的希望或许已经终结。

“不,不能就这么结束!”

趁着美耶不留神,童梦挣脱了。

“笨蛋,别过去!”

美耶想要追上去,却被约书亚拦住了。他们目送着童梦的背影,看着她靠近混沌能量逸散的范围。

“梦……别过来……”

伊甸感觉到童梦在靠近。她想要阻止她,却虚弱得发不出任何声音。

“呃——”

毕竟没有伊甸那样的体质与意志,刚刚进入混沌的领域,童梦便倒下了。斑驳的伤痕无情地印在她的身上,那是血肉之躯在逐渐分解的痕迹,这种疼痛显然已经远远超过了人类所能承受的极限。

“伊甸……等着我……”

童梦勉强站起来,但没走两步便再次倒下。越是奋力反抗,肉身就蒸发得越快,但她还是继续向前爬行着。

不,不能让梦承受这样的命运……

振作起来,振作起来啊,伊甸——

银发少女在内心深处对自己说,却完全动弹不得。

“即便在生死关头,你最在意的还是那个孩子吗?”天使法奈尔披着微光的身影显现在了伊甸的面前;她凝视着俯伏在脚下的少女,眼睛从血红色转变成了清澈的蓝,“原来如此,这才是你最真实的心意吗。看来一直以来都是我错了,就让我们一起更正这个错误吧。”

天使伸出手,拉起自己的宿主,两个身影合二为一。

“这一次,我们一定会做到的。为了梦,为了我自己,为了这个世界的未来!”

伊甸重新举起了剑,毫不吝惜地释放着最后的力量——她怒吼着,化作了一支紫色的利箭,划破天空,穿透了那巨大的晶体。

承受了这承载了最后希望、燃尽了生命和灵魂的一击,禁果破碎了。

褪去的阴影背后,漫天繁星又一次向大地展现微笑。

 

终于,结束了吗……

大剑落在了地上。银发的殉道者孤独地站在那里,仰望着晴朗的星空和飘落下来的雪花般的碎片。

这一刻,少女完成了她的使命……

为了这一刻,今后承受什么样的不幸,都是值得的……

可是,关于未来的承诺,永远也无法兑现了吗……

在飘零的发光粉末间,她婆娑的泪眼发现了一块正在分解但尚未完全粉碎的水晶残片。她伸手抓住这最后的一块碎片,不顾锋利的边缘在手指上留下伤痕,仿佛握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那仅存的碎片正在迅速失去光泽、化为粉末,就算是吸收了鲜血的养分,也无法停止消逝……

“伊甸!”

遍体鳞伤的童梦蹒跚着向她跑来,那张面孔是如此令她动容。可是,她自己就要变回那具没有感情、不知善恶、没有灵魂的躯壳了。此刻这汹涌的心绪:悲伤、遗憾、恐惧,还有欣慰、满足和喜悦,都将离她而去,直到永远……

不,她不甘心就这么结束。

最后一丝希望驱使着她高高举起了那块尖利的碎片,在它彻底消失以前,把它深深地刺进了胸口的圣痕。

“伊甸!不要——!!”

看到这一幕的童梦,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呼喊。

在繁星与第一缕晨光的见证下,伊甸与禁果已经合二为一,她不朽的生命滋养着水晶,而水晶维持着她灵魂的完整——

从此,她再也不必担心失去自己所珍爱的东西……

童梦紧紧地拥抱着跪在地上的少女,血与泪湿透了衣裳。她抚摸着那张伤痕累累的脸,两个人彼此相依,感受着对方的温度。

“梦……”

“别说了,什么也别说了……已经没事了……”

 

正如那出戏剧中所说的,

黑暗无论怎样悠长,白昼总会到来……

就这样,漫长的一夜终于过去了,世界又迎来了新的一天。在人生的前14个年头里,童梦从没有意识到,沐浴阳光竟是件如此美好的事。

这段不可思议的旅程在每个人的心中都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或许前方的航程还充满风浪,但在经历了这一切后……

谁又能再否定奇迹与希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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