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了整整半顿饭时间的说教，谌墨才接受了沈清暴跳如雷的原因。

“你拿零食当正餐吃会发胖的啊！”沈清怒不可遏，“而且我还一口都没吃到！你怎么这么败家！”

闻言，谌墨也变了脸色。沈清抹了一把额头上并不存在的汗，还没来得及感叹自己的教育起了一点成效，就听到面前人颤颤巍巍的声音：“你说你、你一口都没吃到？！”

谌墨十分痛心地闭上了眼睛，不想面对这残忍的现实。想着初来乍到要跟旧房客搞好关系，她还特意买了最贵的一种香。

早知道这鬼吃不到她还买个球球！

谌墨十分惆怅地吃完了整整两大碗饭，一旁的沈清看着刚洗完碗的谌墨又打开冰箱拿了一盒酸奶出来，“所以你的贫穷是因为你吃得太多吗？”

谌墨瞪大了眼：“你怎么凭空污人清白！饭后甜点的事情能算吃得多吗？！”

沈清：“？你这骗人又骗鬼的开心吗？”

谌墨咬着酸奶吸管不看她：“好好好，你快闭嘴吧你。”

沈清：“……逃避现实？”

“闭嘴。”这句来自被第三次戳中痛点而恼羞成怒的谌墨。

成功反击的沈清哼着小调子从谌墨面前飘过，不忘记跟她打个招呼，“我去睡一下，十二点叫我起床。”

谌墨歪头，困惑道：“你们鬼都这么喜欢睡觉的吗？”她记得沈清好像才刚起床不是？

沈清头都没回，“我这是美容觉。”

“鬼也需要美容的吗？”谌墨诚挚地发问，换来一个好看的白眼。

“你信不信我晚上钻到你被窝里边。”以句号结尾，配合上特意阴恻恻的语调，十分具有威慑性——谌墨同学如此评价道，恍然大悟：“所以你生前是熬夜过度睡眠不足猝死的吗？”

半个身子已经飘进房间的沈清差点卡在墙里边，她恶狠狠回头：“你等着，晚上我就让你熬夜过度。”

对此，谌墨表示敬谢不敏。“不过我不能叫你起床了，我今天值夜班，大概早上才回来。或者需要我帮你定个闹钟吗？十二点？”

“倒也不必。”沈清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你晚上值夜班的话需要先睡一觉吗？”需要的话她可以勉为其难把床让出来一下。

“ 不用了。”谌墨摇摇头，“你去睡就好了，我怕睡着了就起不来，我还挺擅长熬夜的，回来之后再睡也是一样的。”

听谌墨这么说，沈清也不再多说什么，敷衍地打了个超级假的哈欠，“那晚安。”说着就飘进了房间里。

“晚安。”谌墨看着沈清的身影没入墙中，揉了揉眼睛，又晃晃脑袋好让自己能清醒一点。

“好了，”她低声给自己打气，“今天也是努力赚钱的一天。”

虽然没能暴富，但打工是不可能停下的。

今天也是元气满满成为社畜的一天呢。

当然，这种积极向上的言论只能用来上班时间自欺欺人。一到下班，谌墨同学原本游走在身体各处的赚钱的热血立即伴随着下班打卡而消失无踪。

被吵醒，或者说因外边的动静一直没有停下而终于飘出房间查看情况的沈清看到的是站在厨房水池前洗手的某人。

她慢悠悠飘过去，最后停在了距离谌墨一米远的地方，才看到对方其实是在洗菜。她就浮在旁边看了好一会也没开口，倒是谌墨先跟她搭话了。谌墨从桌子上的一个塑料袋里摸出两个鸡蛋，冲她问：“你要吃吗？”

沈清一愣，下意识地点点头，又反应过来很快摇头，同时往后退了一点。

谌墨只是平静地看着她，又自己得出了结论，“不吃吗？”在看到沈清点头后又把一个鸡蛋放回去，“那我煮一个就好了。”一股脑把泡面、青菜跟鸡蛋都扔到锅里，谌墨又把剩下的食材，其实也就只是几个鸡蛋，都放到了冰箱里，而后又将已经煮熟了一点的蛋黄打散，有一搭没一搭地搅着锅里的面。

“我觉得，”沈清将谌墨的一通操作都看在眼里，最后还是忍不住开口，“你这样煮面不会好吃。”

谌墨用筷子搅拌的动作停了下来，偏过头来看她，歪了歪头像是在思考，然后点点头：“你说得对。”说完这句话又转回去搅她的面。

“？”沈清见谌墨只是口头上迎合，实际上完全没把自己的话放在心里，有些不开心了。她弯腰，从谌墨手下挪进她与煤气炉仅够一人站立的空隙间，强迫谌墨把视线完全放在自己的身上，“我说，你这样煮面不会好吃的。”

谌墨拿远了筷子，有些困惑，“我知道啊，但我现在又不可能倒掉重新做。”

这倒也没错。沈清这才发现自己的行为有多傻。她默默地从谌墨自觉退后一步让开的空间里飘出来，声音里也带上了一点无精打采，“我去睡觉了。”

“晚安。”谌墨也没意识到这句问候在早晨六点半有多么的不合时宜。

吃完了算不上好吃的面，又简单冲了个凉，谌墨带着一身倦意进了房间。

从房门被打开就已经发现但背着身一直装死的沈清在听到身后人躺到床上的动静后震惊地差点跳起来，她迅速回头，与吓到自己的罪魁祸首对视。只见对方的眼睛几乎已经合上了，勉强眯起一条缝看向自己，嘴里嘟囔着如果不是一人一鬼靠这么近绝对听不清楚的话：“不好意思吵醒你……晚安。”

沈清有足够的理由怀疑这人大概压根完全迷糊了，说不定连自己是个鬼的事情都忘记了，才能这么安心地在自己身边睡着。

她盯着面前的谌墨，确认对方完全睡着后又盯了好一会才背过身去。

反正她是鬼，怕个锤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