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原本是這麽想的,直到改變的契機突然出現在我們面前。
一天夜晚,我和八千代桑一同走在夜晚的星空下狩獵魔女,原本一切正常.......直到看到了熟悉的,傷痕累累的面孔。
"楓!"
瞬間認出眼前的傷者的八千代桑宛如疾風一般瞬間跑到她面前,而我晚了好一會才到。
八千代迅速的拿出悲嘆之種幫她淨化寶石並緊張的問
"楓,你沒事吧?發生了甚麽事?!"
"我沒事.......快點,快點去救桃子和玲奈,快點........"
說完,她顫抖不堪的指向一個感覺就連不是魔法少女的我都覺得無比危險的結界。
八千代不知為何一瞬間露出了掙紮的表情,但已經大概了解情況的他在猶豫一瞬間後便馬上沖進去了結界之中.........
我費力地把楓搬到附近的長椅上,讓他能夠好好休息。
我們一同等待著八千代桑他們的歸來.......至從優他們死後,我第一次度過如此讓人心急的漫長時光,不過數分鐘感覺如數小時班漫長,熟悉的感情,害怕失去所愛的恐懼感再次如潮水般湧上心頭讓我忍不住地顫抖。
拜託了,八千代桑......一定要和桃桑他們好好地一起回來啊。
我雙手合十,再一次對著應該早已放棄的神明祈禱。
幸好.........這一次我的願望成真了。
八千代背著昏倒的玲奈,一旁跟著虛弱不堪的桃子桑,兩人正緩緩地向我們走過來。
太好了!
"八千代桑!"
"玲奈!桃子!"
我和總算好了點的楓連忙跑到他們面前。
八千代桑慢慢的,溫柔地將暈倒的玲奈交給了楓,確認同伴平安無事的楓忍不ˋ住嚎啕大哭了起來。
而桃子桑的話.......
"八千代.....謝謝你的幫忙。"
她有些尷尬地道謝,而八千代只是冷冷地回答。
"不用謝,只不過是剛好經過搭一把手而已......妳作為隊長的能力還不足,魔法少女的戰鬥沒有這麼簡單,重頭來過吧"
桃子桑聽罷不甘心的低下了頭沒有反駁
而我.......
說謊。
用相當冰冷的眼神瞪著八千代桑。
明明著急到大驚失色,明明緊張到渾身顫抖,為何還是要逃避曾經的隊友,逃避仍然重視的人呢?
八千代桑無視我冰冷的視線,淡淡的對桃子說
"好了就這樣,我先回去了,再見,環桑,我們走八。"
"恩。"
我們就這樣從緊緊抱住玲奈和楓的桃子桑身邊離去相顧無言的走回家裡,一路上氣氛沈重、死悶,漫長的沈默,因為我睽違良久的憤怒。
這讓我低下了頭沈默不語,而查覺到的八千代桑同樣沈默不語。
這個壓抑的憤怒像是薪火般不停燃燒,隨後在回到家裡後,在我和八千代桑面對著面坐在沙發上相視的時候襯底爆發。
"為甚麼?"
我有些緊張的深呼吸,隨後冰冷的開口
"嗯?"
在做好心理準備後,我問出了累積已久的問題。
"為甚麼要刻意疏遠桃子和鶴乃桑。"
"..........."
八千代桑露出了複雜又掙紮的表情,我趁勝追擊,不給她任何恢復情緒,重新戴上冰冷假面的機會。
"為甚麼要刻意疏遠曾經的同伴......別想騙過我,也別想自欺欺人,妳剛剛去救桃子桑前的表情就和我以前看到優在走廊上暈倒時露出的表情一模一樣。"
"............"
他仍然繼續沈默,但我的話語如同我累積的感情,憤怒,不解,還有擔心一般,如颱風時的暴雨般傾瀉。
我激動地站了起來,雙手用力地拍向桌子,將一切嘶吼出來。
"為甚麼?到底是為甚麼!?為甚麼要拋棄自己無比重視的同伴!為甚麼不待在他們身邊好好珍惜他們!所憐愛的親友還健康的活在這個世界上,你不知道自己有多麼幸福嗎?!為甚麼要拋棄這一切!為甚麼要刻意孤立自己!折磨自己!到底是為甚麼!回答我八千代桑!"
"因為我不想再害死任何人了!!!"
八千代桑內心的壁壘徹底崩潰,累積的感情同樣迸發出來,他同樣站了起來,雙手用力地拍向桌子,將隱藏的內隱、隱藏的創傷嘶吼出來。
.........不想害死任何人了?
這完全不合邏輯的回答讓我反而稍微冷靜了下來,靜靜地問。
"怎麼回事?"
".........梅露、加奈惠都是為了保護我而死的.......都是被我的願望害死的!更不用說我還親手殺掉了美東,親手殺掉了自己最好的朋友!!
因為我的願望!和我並肩作戰的同伴都會被我害死!我.....我......"
說到這裡她開始哽咽,眼淚開始不斷地流出,斷斷續續地接著把想說的話說完。
"我........我.......我真的......不想再害死任何人了阿........."
說完後,他無力地倒在沙發上,雙手摀臉的哭泣。
.......至從優他們死後,我第一次因為他們以外的事情如此悲傷。
看著如此無助的,如此傷心地八千代桑我心如刀割,因絕望壞死的心臟徹底活了過來,我不知不覺同樣留下了淚水,隨後我跟著沖動,快步到八千代桑面前,緊緊的,用力地抱住了她。
身體和體溫互相交融,我像是在安撫因生病而不安的優一樣,慢慢地,輕柔的撫摸八千代桑的背。
良久,她稍微的冷靜了下來,而我也整理好了情緒,準備接下來的追問。
.........我真的很想到此收手,我真的不想繼續揭開八千代桑的傷口,但為了我眼前的人,為了一直陪伴著我,讓我的生命重新有了意義的八千代桑,我必須狠狠下心來才行。
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能解開八千代桑的心結的機會了,這個問題必須馬上解決.......就算我必須變的冷酷,就算我必須做壞人做到底,就算我會被八千代桑討厭也一樣。
"願望?八千代桑,你到底許下了甚麼願望,為甚麼你的願望會害死你的同伴。"
做好覺悟後,我問出了關鍵的問題。
而他在沈默良久後毫無保留的告訴我答案。
"過去,在競爭模特兒領導位置時,我許下了一個願望.......希望自己能夠存活下來。
這使得我最終在激烈的競爭下倖存。
......加奈惠和梅露在為了保護我而死的時候他們都說能保護好我真是太好了.........這都是因為這該死的願望。
ˊ我的願望讓作為領隊的我存活了下來,為此不擇任何手段..........就算是犧牲自己的同伴也一樣。
我的能力,我身為魔法少女的固有能力是,犧牲掉自己的同伴存活下來"
我壓下看到如此自責又自虐的八千代桑的悲傷,壓下想要馬上回答不可能的沖動,用最冷酷,最理智的方法思考,如同我在這一年常常做的一樣,最後,我靜靜地開口
".......這根本不合邏輯,也沒有任何證據,你的願望沒有很明確,這樣的願望可能會以相當奇妙的形式反映在你的能力上,這種情況也能解釋成你的固有能力是絕對不會死的強運。
你所認為的能力,你所想像、假設出來的能力只不過是假設........因為深痛的自責而產生出來的自虐的想像。"
".......但不能排除可能性對八......."
她露出崩壞的笑容這麼說。
"........"
我沈默了。八千代桑相當的聰明,而且經驗很多,和我這一個才剛了解魔法少女一年的普通人完全不同,想必她的理智也經常反駁這個可能性八.....但是,人的情感和理智是兩回事啊.......
他接著說。
"確實,這只不過是我的假設,但就算只有萬分之一的可能性,也代表有萬分之一的機率我會再一次的害死我所重視的同伴........所以我不能再和桃子和鶴乃組隊,我不能再將她們視為同伴,我不能再有任何夥伴........我真的不想再讓任何同伴為了我而死了......."
..........我能夠理解八千代的心情,但......這個可能性,這個假設的可能性,從另外一種意義上就代表.........
".......你真的認為你的同伴都是因為你的願望而自願犧牲的嗎?你真的認為你的願望扭曲了他們的想法嗎?你真的認為如果沒有你的願望,他們就不會不惜生命也要來救你了嗎?""
"..........不能排除這個可能性"
這個回答讓我沒能壓抑住憤怒,直接在八千代面前大吼。
"別開玩笑了!我很清楚八千代桑是怎麼樣的人!你溫柔、可靠,惹人憐愛,而且真心的愛護你的同伴,而你的同伴想必也無比珍重你!他們自願的犧牲都是因為他們愛你!他們真心地想保護你!不要污衊他們的覺悟和心情啊!!!"
"那你要我怎麼辦!"
他用力的揪住我的領子,同樣憤怒地大吼。
"光是想像那種可能性,光是想像我的願望扭曲了他們的想法,我就恨不得馬上去死,結束這條該死的性命!
但如果我真這麼做真的會讓他們的死變得毫無意義........所以我才沒有去死........但這改變不了已經發生的悲劇。
..........我不想再重蹈覆轍了,我想保護好桃子和鶴乃,如果連他們都被我害死了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該怎麼繼續掙紮的活下去!
就算是這樣都還不行嗎?你到底要我怎麼辦!"
"我要你珍惜他們對你的愛!我要你珍惜還在人世的同伴!你就不害怕嗎?如果哪天發生像今天這樣的事情,然後你沒趕上,最後看到的只有他們破破爛爛的屍體!!你想看到那種事發生嗎?!"
"我不想啊!!誰會希望那種事情發生啊!!.......但我也不想害死他們啊!我也很掙紮啊!但真的不行啊!"
感情之間的互相嘶吼到了終局,八千代桑放開了我,聲音顫抖的,無助的低語
"......吶,環桑.....那你告訴我吧,我到底該怎麼辦才好呢......."
落寞又哀傷的悲鳴。
而我用盡全力的思考該怎麼回答,用盡全力的描繪八千代桑得到幸福的未來。
唯一的解決之道是找出八千代桑真正的能力讓八千代桑相信不是自己的能力害死他的。
想啊!快想啊!
旁觀了身為神濱西區的管理者,魔法少女的長者八千代桑整整一年,仔細地觀察她,嘗試了解她的一切,還認識了許多魔法少女,知道了許多從未知道的事實。
儘管大部分對我一點幫助都沒有,但絕對沒有,也不會白費,一切的一切一定都是為了現在,為了救出八千代桑。救出把自己鎖在自責的鎖鏈之中的八千代桑。
我用盡全力的思考,思考,再思考,在思緒的網路中靈感如同閃電般飛逝。
魔力退化,死亡,願望,能力,傷痕累累的領隊,為了他犧牲的同伴,不相符的強大,如同漫畫般的現實.........難道!
"八千代桑,你說過正常來說,魔法少女的力量會隨著年紀下降對吧......."
"對,是這樣沒錯,雖然不知道為甚麼只有我不一樣,完全沒有衰弱甚至感覺自己一直在變強。"
"這一點都不合理,事出必有因,而唯一能夠解釋的只有魔法少女的奇蹟,只有你的願望,你的固有能力。你的固有能力,如果我猜得沒錯的話應該是繼承死去的同伴的魔力.......這樣一切都說得通了"
"...........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