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女王傳的前言與後記

作者:博凌
更新时间:2020-03-19 22: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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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倫戴爾君王的壽命似乎都不長久,除了一人例外。

從朗拿國王四十殞命異鄉,安格納國王三十命葬暗海,到後來艾莎女王二十英年早逝。他們的命彷彿寄託到了安娜女王──安格納國王與伊杜娜王后的二女兒、艾莎女王的親妹妹,足以名傳千古的女王身上。

毀譽參半的那種,她傳奇的一生毀在尾聲。安娜女王什麼都好,早年讓王國維持三代以降一直以來的昌盛繁榮──社會、經濟、科學、藝術、文化、教育,連著自由風氣維持巔峰。中年國外在打仗也能以外交手腕維持中立,從不捲入戰事讓國家傷痕累累。直到晚年,唯一的敗筆就是追求永生。

就算是個偉大君王也同任何人般會死,是人會貪生怕死,連王也不例外。女王成立了一所研究院,裡頭專門招收鍊金術師為她製造賢者之石,或者是說長生不老藥、哲人石、天上的石頭、紅藥液、第五元素等等各式名稱。

教會譴責安娜女王破壞自然規律、人倫道理,必定遭受天譴。

很遺憾,安娜女王對此控訴不痛不癢並且活到八十好幾,大大嘲諷了換過幾個教宗的教會咒罵。這也顯示她不信神的自負,甚至曾在晚宴公開詆毀教會,同侍從說:「神不愛世人。」

那時,長達十年的戰事蠶食周圍列國邁向衰弱,陷入了經濟恐慌、物資缺乏。為請求援助,各國派來使者獻上和平建交禮物……包含在現在看來是偏方的各種東西,討好女王的心。

依照女王晚年的惡名不難想像,她回報各國、給予的援助反而使自己國家更加強盛富裕,懷疑女王是否趁亂打劫的謠言也趁機竄起,成為人們茶餘飯後的話題。而這樣病態的區域和平竟然維持到她逝世的五十年之後。



剛打開第一頁就看不下去了,安娜闔上書本長嘆一口氣。

「為什麼史官都喜歡亂寫人家的一生啊?或者是說亂腦補別人的故事。」

尤其是照片,選擇拍得最醜、眼睛快閉上的那張。聽說是女王年輕時最有威嚴霸氣的一張,但她那時拍一整下午都快憋死了,才得到比較符合大臣口中的……呃嚴峻君王形象。

「啊哈哈哈哈,安娜你的照片怎麼有鬍子,你該不會不是女王而是國王,傳說中的美男子吧?」

那是雪寶去人界逛街買的二手書,據說暢銷了兩百年之久,竟然還是最稀有的初版首刷。有前一個主人翻閱多次泛黃揉皺痕跡,顯示了任何小孩都喜歡在書上亂畫展現他們的繪畫天賦──或許這是古今往來到處都有的慣例了。

「真是謝謝你的稱讚喔雪寶,我還是古今往來最帥的那位。」

雪寶還為書本上大鬍子安娜女王笑得無法自拔。安娜自嘲,心底卻開始後悔借這市面普遍流傳的《安娜女王傳》傳說故事集,天知道這帶給她多大的挫折。

「我親愛的妹妹,歷史是後世人為塑造出來的。他們要打擊你,要讚譽妳都有可能。」

「對啊,亂講……也不對,還是有一點真實的地方,我是說過神不愛世人……等等艾莎?」

注意到那擔任自然之靈的姐姐現身,安娜本來的氣憤就消失無蹤,她急得飛奔到艾莎身邊解釋。

「艾、艾莎聽我說,我是曾說過神不愛世人,但我絕不是在講你壞話,我被斷章取義了,我、我明明說的是『神不需要愛世人!』就是那個……我到底再說什麼,你知道就是──」

看著妹妹那跟年輕時毫無二致,急著解釋說不清楚話語生氣脹紅的臉頰,艾莎掩不住笑。「當然,我知道,我親愛的妹妹。」

艾莎揮動手指,周圍浮現各式各樣歷史長河中所發生的事件冰雕。

「阿托哈蘭呈現事實不會說謊,但也無法昭告給世人真實。」

她拉著妹妹的雙手走近晚年安娜女王的冰雕。冰雕動了起來身邊跟著隨從,沿著梯子走到阿托哈蘭的樓頂。

她們沒有時間觀念,上來才發現現在是晚上。皎潔的明月半掛空中,映照著海洋的粼粼波光。

「神並不需要愛世人。」晚年的安娜望著天空對身邊的隨從說,「人世間正是因為有困難、哀傷、痛苦種種挑戰才能夠淬鍊人心,讓我們懂得愛、快樂、溫暖是多麼重要與珍貴,所以神並不需要疼愛、寵愛或是溺愛世人,她給予的考驗正是愛的展現。倒不如說,我希望她能多愛自己,她總是為了別人勞心傷神、全心全意付出不求回報。

神就像太陽。雖然現在看不到,但是她依舊在地平線的另一端發光發熱,二十四小時從不間斷。我們如果怕太陽曬,我們可以躲到屋簷下、大樹下,任何有陰影的地方暫時喘一口氣,再度出發。那麼太陽呢,她能躲在哪裡?」

侍從沒有說話或應該是無話可說,這個問題的答案直到安娜女王死去那時都沒有得到回應。

「當然是你懷裡啊,我的小太陽。」

捏著對方的鼻尖,艾莎打斷了安娜回憶過去的哀傷。

四目相交,安娜從艾莎的眼中看見盈盈笑意。真羞恥,反而對自己的話感到害羞地摸了摸後腦,「哇嗚,我還……真有哲理是吧?」

「是的當然,我聰明的妹妹。」

艾莎牽著安娜的手,從隨意握著逐漸十指交扣。她們下樓回到書房。艾莎跟雪寶借書攤開安娜最後讀的那一頁,「……不過我建議你可以看完書的最後一頁試試,我相信你會想從頭讀完這本書。」

這樣提議讓安娜從放鬆的氛圍中,嚇得跳起來。

「不要,看自己的歷史是什麼羞恥play。這是怎樣,書上說我追求永生,我根本不追求什麼永生,我才不在乎……不過就是活得比較……」久?

「活到八十好幾。」

「呃久很多。什麼鍊金術師做賢者之石,雖然我是喜歡聽一些神秘故事啦……嘿,難道這說的是王立研究院嗎?」

隨著安娜的話,冰雕出現一群穿大白掛終日窩在研究室夜以繼日的人群,為了蒸汽機的改良成功而歡呼,之後路上開始出現火車,甚至是汽車,產生馬車與汽車並行的奇景。

「鍊金術確實是化學的前身啦……反正我不看了,燒掉。」

安娜雙手一攤,無奈這誤會有點大。但艾莎並不這麼認為,她強硬地搶過書。

「放心,相信我。」

見姐姐那麼堅持,「喔……好吧。」安娜服從那個建議,不情不願地翻開最後一面。

那裡並沒有實質上的下一頁,安娜氣得臉都鼓起來,懷疑自己被整了。

「小鴨鴨乖,再看仔細點。」艾莎捏住安娜嘟得老高的嘴,推著她的臉又回到書上。

國王……女王的新衣嗎?安娜覺得在怎麼看也不會有東西。但她還是半推半就湊上去書本,這時她注意到了,書頁邊緣有長久歲月折磨而剝除的痕跡。

「下一頁不見了?可是我又看不到……除非!」

安娜掩著嘴不住尖叫,兩姊妹幾乎異口同聲,「水有記憶!」她們對雙方的默契相視一笑。接著艾莎揮動指尖,水凝聚出那遺失的一面。

映入眼簾先是一張照片吸引注意力。那是安娜最喜歡的一張,那是她們年輕時某天拍的照片。安娜一向沒什麼耐心,她耐不住老攝影師眼中的最佳時機,但拍出來卻是一張臭臉或是眼睛剛好閉起來的醜照,每次照相都是種折磨。只有那一次例外,姐姐跟她玩鬧,雪寶踩到攝影師的腳撞翻了機器,結果意外將她與她的姐姐最自然的身影留在其中。

她滿意地摩挲那張照片,下面還留有一段記載:

世俗史書加油添醋,安娜女王的傳奇一生有真有假。真實混入一部分虛假就會看起來是假,但虛假中混入一點真實就彷彿真。或許愛她與黑她之間也是互相混雜,困擾到分不清楚是討厭或喜歡,能到這種程度,難道不能說是愛嗎?愛也是某種扭曲感情的具象化。

──身為艾倫戴爾王立研究院的一員,秉持著考古精神,本書採前半部記載常見胡搞瞎搞史實並在錯誤之處做出標記,後半部記載再三驗證出的真實內容。後半部能作為史學課本的重要考證,實在與有榮焉。

因為很重要,必須再度、再三強調也不為過。實際上,安娜女王並不追求永生也沒必要。而她的冀望──是多麼單純善良的為人著想,散播無私的博愛,能夠維持整個區域和平是理所當然。她與她的姐姐──艾莎女王,她們是人類與自然連接的橋樑,同時也是真正的第五元素。

講到這裡先額外補充一點,世界分為好幾個次元維度。螞蟻活在二維中,所以就算是兩點之間的移動也得長途跋涉、困難萬分。人類則是三維中,兩點之間直線過去輕而易舉,但更高次元無法探知。

在三維的空間中她們死去,在高層次的維度中她們永生。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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