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怎麼注意身體健康,也還是會不小心生病,怎麼樣都防不了,大概就是因為工作太累了吧。
就為了這個重感冒把原先的工作都排開了,那恢復的時候不就更忙了嗎?發燒的時候還能這麼思考,我應該還算是滿有精神的。
但也只是有時間去思考而已,四肢幾乎都沒什麼力氣,喉嚨也是無法唱歌的狀態,鼻塞令人有點難以入睡,我就只能躺在床上,時間到了起來吃飯、吃藥,有生理需求的時候就去上廁所,乖乖在家裡靜養。
有點開心的是,有人在旁邊照顧我。
雖然她……睡得有點熟。
剛好我就在假日生病了,她也不用去大學,整天就在家裡看著我,但是為什麼比病人得我睡得還熟呢?
而且……好熱。
為了不傳染給她、也為了保護喉嚨,我戴著口罩躺在床上,她睡著睡著就把我抱緊,本來就因為發燒所以升高的體溫,有點難受。
「蘭……」
被她抱著動不了,渾身都很不舒服,好像皮膚的每一處都在痛,又有汗流不出來的感覺,我試著發出聲音叫醒她。
「嗯……?」
她一副和我從漫漫長夜醒來一樣的反應,我越來越頭痛了。
「別抱著我……」
出於無奈才這麼和她說,她感覺好像有點受傷,立刻放開了我,就默默轉過去背對我。
我並不是想要她這樣,只是想要她別抱那麼緊而已……
被她放開又被她背對,換我覺得寂寞又受傷了,可是又沒有多少力氣翻身,但我還是努力轉了過去,然後就換來了半邊的頭痛。
蘭,怎麼離我這麼遠?
只是她這樣,我又不想發出聲音請她轉回來,因為她肯定也在鬧脾氣,需要我去安撫她……不過發燒又全身無力,光是在床上移動身體,皮膚就有微微的痛感,有點想放棄的感覺,所以我最後只能伸長手指戳了戳她的背。
沒有反應……
我也明白不能用「我是病人」這個藉口來要求別人對自己好,但是重感冒的自己真的好累。
我又多戳了幾下之後,沒反應我就放棄了,也不想動了,就保持這樣的姿勢閉上了眼睛。
意識有點恍惚了,我的手好像被抬了起來,被放回來之後就被握著,躺著的床在震動,又有一隻手輕輕撫上了我的臉,雖然隔著口罩。
我無力地睜開了眼,是一臉擔心的蘭。
「……友希那さん。」
她幫我撥開了遮住視線的頭髮,也不管我是重感冒,就這樣過來用額頭貼著我的額頭。
我眨了眨疲累的眼睛,伸手捉住了她的衣服,又努力靠了過去,往她的懷裡鑽。
就這樣,輕輕抱著我就好了……
呼吸很難過,但還是在她懷裡安心地睡了過去。
不曉得睡了多久,醒來的時候身邊什麼也沒有,我流了很多汗,身體表面有點不舒服。
緩緩抬起頭看了一下室內,沒有看見蘭,忽然讓人覺得有點慌張。
去哪裡了?
「蘭……」
努力發出聲音也沒有得到回應,生病的時候真的特別脆弱的樣子,不管是身體還是心靈,看不見她,我就有種無助的感覺。
在房間外面嗎?
在幫我弄晚餐嗎?
想貼在她身上看她弄……所以我掀開了棉被,就想爬下床,卻在移動身體的瞬間放棄了,好累。
「蘭……」
完全不知道她去了哪裡,又更無助了,慌張的心情好像讓人有點想哭。
「蘭……」
「什麼?」
明明叫得很小聲,她走進房間的瞬間還是聽到了,我轉頭看向門口,對她伸出了手。
被她用雙手握住的時候突然感到很安心,明明剛剛還那樣慌張的。
她就坐在床邊盯著我,我又伸出了另一隻手,努力抬到快碰到她肩膀的高度,她才緩緩壓低身體靠過來,所以我摸了摸她的耳朵,她就又再湊近了一點。
「……別離開我。」
對她喃喃了一下之後,她就露出了有點彆扭的表情,好像是在努力假裝沒在害羞。
然後她就伸出另一隻手蓋住了我的雙眼讓我閉上眼,我也只好閉上。
「……好險友希那さん不太生病啊。」
因為感冒所以也有點堵塞的耳朵聽見她小聲說了幾句話。
我就忍不住在口罩下揚起了嘴角。
──不然我會忍不住的。
意識又變朦朧之前,好像聽到她這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