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闲来无事,幽竹拿一本书,随意翻阅。
“姐姐!”念儿大叫一声,往她怀里直扑。
“怎么了,吵吵闹闹的?”幽竹淡淡道。
念儿双手突翻,向她胸口捣来,幽竹认得武功路数,轻轻一推,将这招卸开,一脸凝重问道:“你这招哪里学的?”
这分明是天狼门的“狼扑手”,幽竹不会,也从没教过她任何武功!
“老徐头的儿子用这招打我,我闪不过去。”念儿说着,拉开了衣服,露出胸口一片淤青。
人家打她一下,她把招式都记清楚了,幽竹心想,近乎本能地用药酒给她揉了,念儿小嘴还在那叭叭:“姐姐,听说有个地方叫江湖,江湖有好多门派,门派里的人都会武功,对不对?”
“姐姐,我看你每天早上起来都练剑,身法好漂亮。”
“姐姐,你武功一定很厉害。”
“姐姐,你教我好不好?”
念儿拉着她衣角恳求,幽竹自顾自站起,到饭桌前拿起碗:“粥不烫了,喝粥。”
碗里黄澄澄的,飘着几粒红,是熬的小米红枣粥。
念儿一皱眉:“我不要吃红枣。”
幽竹哄了她几次,她就是不吃,索性端起碗,下令:“张嘴。”
念儿撅起嘴,红枣的气味她闻着恶心,无论如何都吃不下去。
“你要是吃了,我就教你武功,好不好?”幽竹良言相劝不行,只能利诱了。
念儿眼睛一亮:“真的?”还没说完,一勺温热香甜的粥就塞进了她嘴里,顺着她喉咙流进了肚子。
幽竹一口口喂着她,心中失笑:“自己一个有头有脸的江湖人物,才十六岁,居然成了伺候孩子的老妈子?当年排挤自己的同门估计会笑掉大牙吧?”
念儿咽下最后一口,说道:“姐姐,有点甜。”
“怕你不爱吃,所以多放了点糖。”
幽竹答道,念儿以前常常挨饿,气血不足,要给她用食材补一补,现在暗暗记住她不爱吃红枣,看来下次还是熬点猪血粥好了,这个她爱吃。
“姐姐,教我武功吧!”念儿急不可耐。
“好,你先扎马步,把下盘打稳。来,这样。”
念儿不解:“练武功不是要先练内功吗?老徐头的儿子说,内功乃武学根基。”
“那都是庸常见识,没脑子的人才这样想。武学之道,千变万化,本无定规,适合自己最好,你是魔体,性子粗野浮躁,又争强好胜,正派打坐养心的内功不适合你,其他内功又会助长你的戾气;所以先练外功,让你吃点苦头,定定心神,以后慢慢地说。”
念儿点点头,幽竹把她带到院子里的空旷地带,一点点指正她的动作。
幽竹叮嘱道:“扎马步苦的很,得练两个时辰,受不住了跟我说。”
念儿点点头,不到半柱香,额头渗出细密汗珠,大腿酸软难耐,却咬紧牙关,不说半句话。
一个时辰,她身子微微摇晃,汗水都流进了眼睛里。
“受得住么?”
“受得住!”
幽竹品着茶,有些欣慰:这孩子倒是吃得了苦,练武这回事,你再有悟性,吃不了苦也全完蛋。
两个时辰过去,念儿浑身酸痛,幽竹让她歇了歇,又带她出去。
“去哪儿啊?”
“准备晚饭。”
晚饭不是在锅里吗?念儿不解,但很快猜出定然是和她练武有关,不再多话,乖乖地跟在她后面。
幽竹走到竹林深处,只见一个洞穴,牵着念儿的手走了进去。
那洞穴照不进阳光,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念儿也不害怕,还直呼刺激好玩。
幽竹开合机关,一条密道开启,念儿与她走出去,见眼前景色,登时哇地惊呼。
但见一片水潭,清澈无比,五彩的鱼肥大活泼,还不时跃出水面。
“你在这里弄鱼吃吧。”幽竹轻轻说了一句,在她手里塞了一物,转身进了密道,不顾念儿大叫,再也不理。
念儿见手里是一个锦囊,囊中装着十几颗平常不过的小石子,坐了半天,幽竹也不回来,肚子有些饿,这里除了鱼,别无他物,她唯有去捉。
哪知这些鱼是经过幽竹特殊训练,灵巧无比,又滑溜之极,念儿好不容易捉到一条,就又滑走了。
念儿懊恼无比,大骂幽竹,忽然看见那袋石子,明白了用意:“她是要我用石子打鱼?”
一念至此,她立刻拿起石子,打了出去,打了十数发,就是不中,偶尔中了,她力气又太小,那鱼跃了两下,又缩了回去。
“不行,这么打肯定不行,就像打架一样,发力一定有窍门的。”她琢磨了许久,一发出去,那鱼立刻死了。
她捞起了鱼,要生火来烤,却哪里有柴火?
正发愁间,一个声音道:“这鱼不用火烤的,切片生吃就成。”却是幽竹,原来她一直在密道中等待。
“姐姐!”
幽竹拿着一把细薄小刀,将鱼刮了鳞,切成片,又拿了一叠酱料,乃是用酱油、粗盐、细糖、姜末、鱼子酱混合而就。
她将鱼片蘸了酱,拿筷子喂进了念儿嘴里,滑嫩清爽鲜美,美味之极。
“真好吃,姐姐,这水潭是你的吗?”
幽竹一笑:“是呀。”
“你从哪里得到的这水潭,这鱼?”
这话牵动幽竹往事,她眼中掠过一丝哀伤:“这故事很长,我以后慢慢和你说。你打石子,用的是暗器手法,暗器要眼手合一,以后你得好好练。”
念儿点点头,趴在幽竹大腿上,吃鱼片吃饱了,只觉困倦,双目渐渐闭上,咕哝着:“姐姐,你身上好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