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的伴侣，还是我的姐妹？抑或是另一个我？这些身份已经不重要了……我只知道，你有存在于此的意义，并希望你继续存在于此，陪伴我，陪伴大家。如果我的健康需要用另一个人的生命来交换，那我情愿自己死去。

闪灵注视着夜莺，她已经从眼睛里读懂了对方的心意。

“不要死。”夜莺握住了闪灵的手。

“你也要活下去。”闪灵举起法杖，做好了战斗准备。

“一切伤害，都由我来阻挡。”临光持盾走到两人面前。

阿克索从容不迫地看向博士：“要准备开打了吗？特蕾莎，你要不要告诉你的手下我们之间的关系，让她们知道面对的到底是谁？”

白金一听，立即无名火起：“老东西又耍花招！博士别理她，动手吧——”

博士却长叹了一声：“我不说，她也会说……告诉大家无妨。实不相瞒，早年我在巴别塔被当成人体实验对象，遭到非人待遇……为了生存下去，为了摆脱困境……我委身于伊内斯教授，并在她指导下完成博士学业……”

“比起在地牢坚贞不屈的夜莺小姐，特蕾莎，你有点差劲啊……”阿克索不失时机地挖苦，“就这样也配领导罗德岛吗？”

不行，不能激动……博士竭力克制着情绪，声音发着颤：“老师，我们好歹师生一场，何必如此？如果我是男人，您也会在众人面前拿这种事羞辱我吗？”

阿克索则全然不感羞惭：“要怪只能怪你倒霉的纯人类血统……不过我已经对你没感觉了，倒是那位漂亮的天马小姐，很是让我心动，上次见过一面后就一直想试试呢。”

从小到大还没有人敢这样调戏自己，白金实在是忍无可忍，不等命令，抬手就是一箭——可那支箭一飞近阿克索，就消失得不见踪影了，就像是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吞没了一样。

“这是……圣域？”众人不约而同看向夜莺，后者一言不发。

“你们以为，夜莺那些高明的医术是谁教的？”阿克索颇为自得，“可惜，她还没学到我的十分之一。”

更令白金吃惊的还在后面：毫无征兆地、那支箭再次出现，朝着自己飞来，而且还伴随着十几支一模一样的箭！怎么会这样？白金来不及思索，赶紧往一旁躲闪，可有一支实在躲不掉，眼看直冲着她的身上扎过去——临光眼疾手快，用盾牌挡住这一击，那支箭在盾牌上留下凿痕，随后在风雨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谢谢……”刺客惊魂未定。

阿克索看了一场戏似的，玩弄起法杖上的长蛇来，悠然地说：“这就是攻击我的代价，凡伤害我的，将十倍乃至百倍奉还。特蕾莎，你们先毁掉了我一家研究所，后来又毁掉了我一家兵工厂，这笔债，打算怎么还？”

“老师，其实您根本不在乎一家研究所，或者一家兵工厂的吧？”博士慢慢走向前，“以‘赦罪师’的势力，这两个据点如同九牛一毛，不足为道。”

“难道你就在意这两个据点？”阿克索伸手把卡特斯女孩拉到身前，“你们打研究所是为了救夜莺，打兵工厂又是为了谁？不就是想要阿米娅吗？”

“阿米娅——”一见到这个孩子，博士就再次失声呼唤起来。可阿米娅只是低着头，什么反应都没有。

“阿米娅长大了，还是让她自己来做决定吧。”在阿克索的示意下，阿米娅抬起头，博士这才发现女孩双瞳猩红如血。

“危险，博士！”白金把箭对准了阿米娅。

“不，不要伤害阿米娅！”博士哭喊着制止她。

“博士，好久不见，”阿米娅终于说话了，“你们在害怕我？”

“阿米娅，你还认得我？”博士的哭腔中不由渗进了一丝喜悦。

“认得，但我不得不杀了你……”

阿米娅抬起右手，博士顿感不妙，那是熟悉的攻击方式——

“奇美拉！”

在召唤珀伽索斯的咒语声中，临光背后张开了金色的天马羽翼，她一手高举盾牌，一手拎起战锤，将博士护在身后。闪灵和夜莺同时把护盾加在临光和博士身上，金色和蓝色的两重护盾在上方交相辉映。黑白恶魔的庇护，分别能提升队友的防御力和法术抗性，也能分别减少敌方的物理和法术伤害，将狂风暴雨般的攻击化解为和风细雨。但这一次，降临于临光的却仍旧是一场暴风骤雨。

“快撤吧，临光，”博士企图上前，却被临光伸出的战锤拦住了，“这样下去你会死，‘奇美拉’是能够突破一切防御力和法术抗性的！他们的目标只是我！”

临光的盾牌和盔甲开始龟裂，汗水、血水混着雨水涔涔而下，陷在原地无法移动。眼看无法阻拦博士，她只好往对方身上施加急救法术。早已遍体鳞伤的博士一步一步艰难上前，距离卡特斯已经不足两米，随后从怀里拔出了匕首：“阿米娅，无论如何我都不会伤害你，所以我只能选择伤害自己……”说完博士用力往自己手腕上割了一道口子，鲜血迸到了阿米娅脸上。

“再见了，阿米娅……”博士如释重负地倒在地上。阿米娅的攻击不再落下，而她的眼泪则落了下来。当白金再次看到卡特斯女孩抬头时，发现她有着一双湛蓝的眼眸。

“博士……”施放“奇美拉”技能消耗了阿米娅全身的法力和体力，她也失去意识倒下了。

阿克索没有理会阿米娅，径直走向博士，把她抱起来，不冷不热地说：“知道你现在一息尚存，为师来送你最后一程。其实你也是不该存在之人——闪灵出现在了错误的空间，而你出现在了错误的时间——要怪就怪你生不逢时，这个时代容不下你的主张，你必须消失。”

博士已经睁不开眼、说不出话，阿克索手抓着那只碗，像拿着一面镜子似的用碗口向她照了照，怀中的博士在众目睽睽之下化为尘埃。

“博士！”

干员们惊呼。她们目睹着这一切，心痛欲裂，却无能为力。

“你对博士做了什么？”白金朝阿克索拉紧了弓弦。

“送她回她该去的地方，”阿克索装模作样地端起碗，朝里面瞧了瞧，“也许就在这个碗里面也说不定。”

“胡说！”白金呵斥道，但一想起前面那一箭的情形，就没敢轻易再次放箭。

远山不愧是见过世面的占卜师，出声稳住队友：“‘须弥藏芥子，芥子纳须弥’，博士只是暂时滞留在某个时空里，将来某一天她还会回来。大家切不可因为博士的一时离队就失去信心——在阿尔克纳的指引下，胜利将属于罗德岛！”

黑白恶魔联手施展治疗，让临光的体力有所恢复，她和闪灵对视一眼：“既然远程攻击无效，那就近身粉碎敌人！”

而此刻在场的并没有太多近战干员。若论真正抗得住伤害又能输出足够火力的，只有临光——也许还有另一个人，那就是闪灵。

远山可以确信当初看见的不是幻觉了，她再次见证闪灵拔剑的瞬间，那个切断白昼与夜晚的瞬间。

阿克索用法杖格挡闪灵与临光的进攻，伴随着吟唱，从她的碗里爬出了无数条蛇，形成一片蛇海……闪灵和临光不停斩杀缠上身的长虫，夜莺全力施法治愈两人身上的创伤，白金和远山等人也配合从远处攻击蛇海。可是那些蛇，还是源源不断地涌过来。战斗持续了不久，干员们便个个精疲力尽。。

这样下去，闪灵和临光根本无法近身，甚至会被累垮……那些远程干员的体能通常不如近战干员，身体不适尤为明显。在这关头，远山终于体力不支，虚脱倒地，眼睁睁看着一条黑蛇爬到身上。她支撑着尽力去驱赶，却怎么也赶不走。占卜师随即悟出了什么，拼尽力气喊道：“这都是幻象，只要保持内心平静，就不会受到攻击！”

难怪那些蛇只是从夜莺身上爬过却没有咬她……闪灵和临光背靠背站着，调整呼吸和心率，再定睛一看，蛇海果然不见了。

阿克索看着自己的法术被识破，目光中露出几分赞许：“厉害啊，居然能破我的幻术。不过接下来，就不是幻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