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

考试那天早上姜海比平常晚了一些出门，到了学校附近，正好碰上小学生们上学。一个很小的男孩子站在路边东张西望，见姜海走过来，便上前拦住了她。

“姐姐，我们学校今天升旗，我忘记带红领巾了，可是卖红领巾的文具店外面有一条大黑狗，我不敢过去，你能带我去吗？”

那家文具店开在附近拆迁村民分的新房子附近，狗都是他们养来看家的，个头大，确实有些吓人。

姜海看了眼手表，因为时间还早，就答应了。东西买好之后，小男孩就抄近路上学去了，而姜海则原路返回。就在她经过一家人的后院时，路边停着的一辆金杯面包车里突然窜出一道黑影，手拿一把折叠刀，毫不犹豫地朝姜海的后腰刺去。

当姜海倒下的时候，她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把那辆面包车的车牌写在雪地上。但是刺骨的雪冻得她手指生疼，在失去意识之前，她只写下了前两个字。

一路逃窜的面包车后排坐着两个少年，其中一个脱下自己的黑色外套，把沾血的刀塞在里面，然后将它们一起扔进了车窗外那条波涛汹涌的潼源江。

他身旁那个染着一头金发的少年伸手递来机票和一本护照，说道：“前面第三个路口拐进去有个小汽修厂，你在那里换车，有人送你去机场。”

曹虎接过票证，道：“飞机还有多久起飞？来得及吗？”

“三个小时，放心，来得及。”闵绍平静地说，“学校那边是农村的土路，没有监控。等会儿你换车去机场，我们现在坐的这辆车会往林家坪的汽车站开，把警察骗过去。那边情况复杂，够条子们查一会儿的。你用最快的速度出境，他们抓不到你。”

曹虎点了点头：“那我到了澳洲以后该怎么办？”

闵绍拿出一张境外的银行卡和一叠现金：“不怎么办，安心待着就成。澳洲和大陆没有引渡条约，你先在我爸的厂子里上会儿班，过后我再让爷爷想办法给你弄个政治庇护或者别的什么，你拿了绿卡，就再也别回来了。”

曹虎恨恨地咬着牙：“外公他怕是根本不会管我的事。他连我妈都不在乎。”

闵绍说：“我有的是办法让老头儿听我的话，你不用担心。不过，本来我还想从你爹那儿敲一笔钱出来给你用用的，可惜他身上连个钢镚儿都没有，就连之前叶乐她哥赔给你家的十多万都让他拿去溜冰了*。”（*即冰毒。）

“我早特么猜到了。”曹虎握了握拳头。

“你爹好像还特别喜欢去二哥的场子里找妞儿玩，改天我跟二哥说说，找个由头把他丢戒毒所去。”

“哼，二哥？你说的是赵浤？真是叫得亲切。”曹虎看着窗外，“你小子比我命好，还有条大粗腿可以抱。我是不是也改改口叫你一声‘七龙会三哥’了？”

金发少年的脸倒映在车窗玻璃上，他拍了拍曹虎的肩膀，诚恳的语气不知几分真几分假：“表哥，虽然咱们之间曾经闹过不愉快，但无论如何你都是我表哥，这一点不会变的。你去了澳洲，生活费什么的我都帮你出了，不会让你委屈的。”

金杯面包车在路口右转，开进了汽修厂，厂子里走出一个和曹虎穿着同款衣服的年轻男人，代替曹虎坐进了金杯车里，而曹虎则按闵绍的指示上了一辆白色的宝马轿车，朝城外的机场驶去。

闵绍不紧不慢地在汽修厂里坐下，给祝婷婷打了个电话。

“都办好了，以后你们班再也不会有姜海这个人。对，曹虎也一样，永远不会再回国了。”闵绍冷冷地笑着，“下学期……我一定要让那帮人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