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育课下了就是午饭时间，穆若因回到沈悦琴身边，手上还拿着程梦染的杯子，不停地跟她显摆着刚才的事。

“所以呢？不就是间接接吻吗，而且你怎么知道程学姐喝没喝过。”

“肯定喝过，学姐给我的时候只剩半瓶水了。”

“你平常不也喝过我喝过的水吗？咋没见你这样激动呢。”

穆若因害羞地捂住了脸，嘴里还嗷嗷地叫着，“哎呀，学姐不一样嘛，跟学姐那是间接接吻，跟你那就是唾液交换。”

沈悦琴嘴角抽搐，同一个事说出来咋就变了个味儿，索性闭嘴吃饭。

饭后。

放下餐盘，穆若因带上杯子去学校的水池下清洗，嘴里哼着小歌，细心地用水冲刷着杯子的每一处，最后还用纸巾轻轻地擦拭，生怕在上面留下一滴水，洗的比自家玻璃还干净。

—

程梦染从小就有胃病，平常都随身带着药，本来从开学到现在已经没有再犯过胃病了，就连药也懒得带了，谁知没高兴多久，这个中午又开始痛起来了。

她在校内的一个小卖部里买了袋面包，坐在教室里吃，面包又干又没味，程梦染咬了几口就没胃口了，手掌按在肚子上，脸色苍白。

班上的同学见状都主动来关心她，程梦染只是轻声道谢，她想出去买点热饮，但是胃的痛感却愈发明显，走这么远的路实在是挺不住。

本想拜托一下夏可芸，但是不知是谁把消息传出去了，部分男生都跑到校外去买热饮，想给程梦染送过去，但是却不敢，直到看见一个已经守在人家班门口的男生，干脆就直接放弃了。

那个男生叫邓智原，在学校名气不小，人长得挺帅，成绩还算优秀，是不少女生心仪的对象。

不过，邓智原喜欢程梦染，这是整个高二年级都知道的事，还有不少人支持，觉得他们郎才女貌，简直就是天生一对。

邓智原跟程梦染因为学校关系来往不少，但是他从没有明说过喜欢程梦染，而程梦染只是把他当作一个不怎么熟悉的朋友，邓智原没有说出喜欢她，她自然也不能直接拒绝，但这在旁人眼里，反而让他们之间看上去暧昧不清。

邓智原此时手拿一盒热牛奶站在高二三班教室门口，请里面的人帮忙叫一下程梦染，而夏可芸怕出现什么意外，便跟在了程梦染身后。

见自己的男神和女神凑在了一起，不少八卦的学生都前来围观，邓智原好像没看见他们一样，笑盈盈地递出了手中的热牛奶，“梦染，听说你胃病又犯了，喝杯热牛奶应该会好点。”

程梦染皱了皱眉头，她不喜欢邓智原这样称呼自己，但是现在的当务之急是缓解胃痛，周围嘈杂的声音越多她的胃就越痛，她抬手正想接过邓智原手中的牛奶，目光却在偶然间瞥到了人群中的穆若因。

穆若因洗完杯子后就兴奋地走到了高二教学楼，还在心里不停地幻想程梦染拿到水杯时的的反应。

学姐会怎么感谢我呢？

是不是对我说一句谢谢，然后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呢。

还是深情地对我说，若因，既然你帮我洗了杯子，那我就只能以身相许了。

想到这里，穆若因脸上像一朵小花一样绽放开来，走起路手摇摇摆摆的，活像一个幼儿园小朋友。

结果一到离教室几步路远的地方，就看见了远处围着的人群，便混入进去跟着吃瓜。

这男的谁啊？

那眼睛看我程学姐跟个痴汉一样，恶心死了。

啥？就你还有脸给程学姐递牛奶？

穆若因越看越气，在心里问候邓智原几百遍了，直到与程梦染四目相对。

程梦染的目光从看见穆若因开始，就一直停留在她身上，其他吃瓜的人也随之看去，就连邓智原也朝着她看来。

穆若因被这么多人看着有些不适，连忙带上手中的杯子走到了程梦染面前，“学姐，你的杯子我帮你洗好了。”随后不留痕迹地看了邓智原一眼，被她安上痴汉滤镜的邓智原就是张路人脸，穆若因在心里唾弃的不行，便灵机一动，在后面跟了一句：“谢谢你上次借给我喝水。”

穆若因这话给她预料的一样，效果拔群，除了她，程梦染有洁癖的事几乎是人尽皆知，讨论的声音一下就停了，只剩下一只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程梦染。

“不客气。”程梦染弯了弯嘴角，“如果以后需要，也可以借给你喝。”

两人像是热恋期的情侣一样，目中除了彼此再无他人，包括同样瞪着眼睛的夏可芸，完美的无视了身边所有人。

就连程梦染自己都不知道，在看到穆若因的一刻，她的眼神顿时就柔和了下来，就连紧皱的眉头都松开了。

围观的人都在叽叽咕咕地讨论，互相询问着眼前可爱的学妹是谁，还有些人好奇她跟程梦染是什么关系，为什么这么亲密的。

邓智原脸上笑容不减，但是比起刚才要牵强了许多，夏可芸见状，决心再打击他一次，便替程梦染说道：“若因妹妹，染染胃有点痛，要不你去给她接杯热水喝？牛奶太甜了，她不是很喜欢。”

“我已经接好了，学姐你喝吧。”穆若因闻言轻轻扭开了瓶盖，将瓶口递到程梦染嘴边，顺便在心中记下了程梦染胃不好的事。

“谢谢。”程梦染收回了向邓智原伸去的手，转而面向穆若因，穆若因比她矮了半个头，程梦染轻握住了穆若因的手，将水杯再上扬了一点，水才慢慢地顺着瓶口流入了嘴中。

穆若因的手软软的，摸起来舒服极了，程梦染忍不住多握了几下，弄得穆若因连抽了几次手都没抽出来，不停地对着程梦染使眼色，小脸红扑扑的，生怕被人看见。

一旁的邓智原没有注意到她们的小动作，但光是被无视这点就足以让他脸色铁青，而又看见了夏可芸戏谑的眼神，似乎在对他说：“就这？”

邓智原平息着心中的怒火，为了不让温柔学长的人设现场崩塌，他只能用尽量温和的口气说道：“既然梦染不喜欢喝牛奶，那我就先走了。”然后头也不回地走出了人群。

围观群众怎么会看不出来呢，这不明摆着让邓智原尴尬吗，一些喜欢邓智原的女生虽然心里替邓智原不平，却不敢直说出来，但是一些讨厌他的人看见邓智原走远后直叫爽，而路人则负责吃瓜。

嗯……看来今晚学校的论坛有得讨论了。

“害，真他妈爽。”

待人群都散开后，夏可芸才彻底放开来，接地气地感慨了一句，这若是被其他人听见了，估计要大跌眼镜。

“那位学长是谁啊？”穆若因看着邓智原离开的路，将学长两字刻意咬得很重，恨不得直接叫他二货。

“就一自恋狂。”夏可芸瞥了瞥嘴，“就他这样还想夺得我们染染的芳心，做梦。”

“那怎样的人才能夺得程学姐的芳心呢？”　穆若因几乎是脱口而出，不经脑袋思考的那种，意识到说错话后沉默了半秒，尴尬地咳了两声，“开玩笑的……哈哈。”

“可爱的。”程梦染没看穆若因回答道，似乎在对她说 又似乎在自言自语。

穆若因硬是愣了半天，张了张嘴，刚想问程梦染是有喜欢的人了吗，又突然反应了过来：

可爱的？

那不是我吗？！

穆若因摸了摸自己的脸，羞涩地说道：“讨厌啦学姐，不要开玩笑嘛。”

夏可芸打了个颤，一身的鸡皮疙瘩都被恶心起来了，小学妹不骚还好，骚起来可真要命。

夏可芸：汝怎着品如之衣？

穆若因：什么叫着品如之衣？人家就是品如本如！

而程梦染则是无辜地眨了眨眼，“我有说是你吗？”

“噗嗤。”

得知自己被耍了，穆若因脸上表情一下丰富了起来，脸红的简直要滴出血来，而夏可芸还在旁边捂着嘴笑得不行，在她看来就是活生生的嘲讽。

此地不宜久留。

撤。

看见穆若因“落荒而逃”的背影，程梦染笑着摇了摇头，这个小学妹可真不经逗，又敛下目光观察着被擦的干干净净的水杯，心里暖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