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完了澡，蔷薇不但没醒，反而睡得更沉了，完全没有醒转的迹象。

凉冰擦干了头发，坐在床边看着窝在被子里的蔷薇，表情和心情一样地复杂难明。

这个女人只有睡着了才柔软下来。

双眼闭着，没有了冷冷的眼神，长长的睫毛微微翘起，异常温柔可爱。

大多数时候她都是冷静和冷淡的，叫人摸不透想法，难以看清她的内心。

你是谁，来自哪里，究竟要做什么。

这些她可以通通都不在乎。

但是卡尔的那番话，让凉冰的内心始终无法平息下来。

卡尔说蔷薇来自未来。

她不属于这里。

就算是以前怒海之战最艰难的时候，战况惨烈到几乎全军覆没，凉冰的内心都没有像现在这样动摇过。

她害怕了。

神之生命无尽，无比的强大且无上荣耀，这些她感受不到。在她的心里，有的只是无尽生命中无尽的孤独和无尽的恐惧。

这种孤独和恐惧，姐姐感受不到，鹤熙感受不到，很多神都感受不到。

只有卡尔能和她一样感受到这种孤独和恐惧。

卡尔决心去到孤独和空虚的尽头，一探究竟。

而她花了好几千年的时间想明白了，自己的所求大概会在很远的未来。

是的，她有所求，也相信终究会有所求。

她也想看一看，自己的所求到底会是什么。

于是，她早已下定了决心耐心等待。

于是，她抛弃了王的荣耀，努力去回归平凡之心。

知识让她在漫长的等待之中得到慰藉和成长，让她在漫长的等待之中不至于迷失方向。

天使的内心很纯粹，感情也纯粹而且直接，看到蔷薇的第一眼，她其实有了一些些预感。

但她着实没想到能这么快就遇见。

竟然是你

蔷薇……

侧身在蔷薇身边躺下，她一手撑着头，一手轻轻地撩着蔷薇的头发。

真的是醉得很了，没有刻意掩盖的发色，泛着酒色的红。

她不由得想到第一次见到蔷薇时，虽然遮了脸，但她莫名就觉得见过这个女人；夕阳下的人神秘而又妖艳，她竟然莫名就觉得这就应该是只属于自己的神秘妖艳。

放过了发丝，她伸出食指戳了戳蔷薇的脸颊。

这人的脸无疑是陌生的，但她又是最特别的，越相处越像是充满了魔力一般吸引着她的视线。

她真的是生平第一次有了渴望，渴望拥有，完完全全地拥有。

为此，她不怕付出任何代价。

为此，她决心先理清心中的疑惑。

低下头去凑近了蔷薇的耳朵。

“蔷薇，蔷薇。”凉冰轻轻地叫着她的名字“蔷薇，你是谁？”

听到她的声音，蔷薇翻了个身，蹭到了她的身边，搂着她的胳膊又睡了过去。

体温接触，凉冰的脸霎时间一阵红一阵白。。

这女人……怎么可以睡得这么没有防备，而且，睡相怎么可以这么腻歪。

抽了抽嘴角，凉冰突然间想到了。

身为天使，蔷薇显然并不知道星空草。

天使的很多数据生来就是共享的，特别是这些更是基本的共享数据，而蔷薇却不知道。

甚至于，之前她提到过神圣之典，蔷薇却是带着疑惑的反应。

神圣之典记录了天使们在宇宙长河中的沧桑与辉煌，即使它毁在了与华烨的战火中还未来得及修复，但它是每一个天使都心口传颂的圣典。

凉冰咬了咬下唇，脸色更加复杂起来。

最有可能的一种可能，

——除非，蔷薇不是天生的天使，她被基因改造过，而且就在不久之前，以至于很多数据她还没来得及共享。

深深地呼吸了几下。

强迫自己镇定。

凉冰低下头去在蔷薇耳边低语：“蔷薇，蔷薇，你的翅膀呢。”

嗯~

蔷薇意识模糊地咕哝了一声。

咬了咬牙，凉冰掀开了被子，一手将蔷薇搂进了怀里，另一手从她的下衣摆探了进去。

从背后一路向上，触到了蔷薇的肩胛处，轻柔地抚摸着。

大概因为醉酒的关系，蔷薇的体温异常地高，身上的香味更浓郁了，甜美芳香得让人几乎要失控。

凉冰感到自己的心快跳出胸口了，浑身都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水。

唰~

蔷薇身后的翅膀伸了开来，白色的羽翼在空气中展了一展，又温柔地将她们包裹了起来。

细细观看，就会注意到，羽翼的边缘处些微透明，泛着水晶的光泽。

这是经过改造的天使基因还没有完全稳定下来的现象。

凉冰感觉自己犹如掉进了冰窟。

我不在乎你从哪里来，不在乎你是不是属于这个时空，不在乎你是不是最终会离开，可是，你，却已经是别人的。

我该怎么办？

或许是感觉到了身边的温度突然降低，蔷薇有点醒了，眯蒙着眼睛，叫了一声：“凉冰……”

凉冰身体一颤，搂住蔷薇的手松了一松。

星空草凶猛的后劲持续不断，蔷薇的体温越来越高，她一伸手箍住了体温舒适的凉冰，靠在她的肩头： “……热……。”

喷在脖子上的呼吸滚烫，鼻端尽是馥郁的香气，凉冰的理智挣扎叫嚣着要脱壳而去。

她是天启王，无与伦比的战士，定力不该这么差。

她应该马上放手。

再不放手，再不放手的话……

“冰……”

蔷薇忽然抬起头吻住了她。

花香酒香的甜蜜刹那间一股脑儿包围了上来。

凉冰瞬间窒息，脑海里劈下了一道炸雷，思绪顷刻间天翻地覆。

心头一个声音在不断地回响着：

不放手

不放手

绝不放手

即使

因此而堕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