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默有在认真考虑，表现好到底是什么？什么都做？她已经做到了。阿谀奉承？小邱老师不吃那套。唔唔，或许她想得太复杂了，要从更朴素的角度出发。
比如说此刻，莫默开始锤起邱秋的肩膀，老师那么辛苦，肩膀肯定很酸痛吧。邱秋正在看书，她扭过头看了眼兢兢业业的莫默，翘着的二郎腿换了个边。
“你很闲吗？”
“不、不是！只是在想能为小邱老师做什么。”
邱秋若有所思地看着莫默，她已经学会从莫默的语气里找到她的真实情绪，而非总那张扑克脸上寻找蛛丝马迹。她伸出手捏了一下莫默的肩，莫默瞬间腿软，差点跪在邱秋面前。
“为什么你的肩比我的还僵硬？”
邱秋无语地看着痛得捂着肩膀颤抖的莫默，无奈周围有老师在办公，午休时间把莫默叫来办公室果然不是一个好选择。起码要叫到会议室，可惜会议室今天居然有人在开会。
如果附近无人，邱秋大概会让她直接跪在那里，把手搭在她膝盖上，用手掌轻轻摩擦她穿的丝袜。反正这家伙不会拒绝，也不会胡思乱想，想把她的脸颊像橡皮泥一样在手指间揉搓，看她痛得眼泪汪汪。
“老师？老师？”
“嗯？！怎么了。”
回过神来的时候莫默已经站起来，她指了指上头说，打铃了，小邱老师，我先走了。莫默走的时候还是一如既往地晃晃悠悠，感觉快要摔倒。结果到走也没让她干什么，莫默也没有问。
不管是邱秋的变化，还是她自己的想法，莫默都尽数接下，却没有任何波澜。
嗯……我是不是被这家伙骗色了？
邱秋撑着下巴，突然这么想道。
她打算稍微逗弄一下莫默。
莫默走神是经常的事情，走神想邱秋的事情也很经常，只不过她此刻思考的还是表现好这件事。到底什么是表现好？到底什么是啊？莫默久违地陷入了头脑风暴中，她变成了一只在风暴里转圈圈的弱小蚊子。
弱小蚊子开始嗡嗡嗡地萦绕在邱秋身旁。
“老师，要不要点外卖，我给你点。”
“不要，不想喝。”
“老师，今天作业怎么这么多，给我多一点吧。”
“你怎么不说全帮我判了？”
“老师，我觉得我最近学习下降了，你帮我辅导辅导吧，尤其是语文。”
“你觉得你的成绩还有下降的余地吗？”
全都失败了！怎么会这样。
平时起码还会成功一次的。莫默真的在抓狂，尽管看不出来。她甚至打算发私信给久玖，久玖立刻给她回：
“老师……是不是大姨妈来了……？”
“老师，你来大姨妈了吗？”
“不会说话就滚吧。”
邱秋狠狠剐了她一眼，眼神瞟到莫默的手机页面，微博、私信，对方的id。哦，这就是那位久玖同学的网名，呵呵，真不小心啊。
“在学校使用手机，没收。”
“啊老师——要把我的手机保管好哦。”
邱秋忍着笑，看着莫默恭敬地奉上手机，手机连锁都没锁，还亮着屏幕。这个小把戏被发觉了吗？邱秋看见正在偷瞟她的莫默。
“我对你的私人信息可没有兴趣。”
“但这是对老师完全信任的表现。”
“你答题的时候反应也能这么快就好了。”
莫默看见邱秋转身去做自己的事情，不理她了，又开始手足无措起来。又惹邱秋生气了吗？可是好像没感觉到那种氛围，那小邱老师为什么要背对着她？啊啊，她的手机怎么办啊！今天的作业还要靠久玖呢。
正这么想的时候，邱秋背对着她，忽然说：
“不要再抄那位同学的作业了，太明显了。”
“可是，那样我就写不完了，写不完不就违反了约定……”
不要管那个了。邱秋淡淡地说。约定这种事，早就被我破坏了。QQ412都没有了，你为什么还要遵守？
身后的莫默半天也没说话，邱秋忍不住，转过身的时候发现她正扒着桌沿想事情。
“我觉得，小邱老师你说得对。”
邱秋的心一紧，忽然有点后悔说出那些话。
她本来只是有一些愧疚，隐藏起来也可以的。但只要在莫默面前，她所有的情绪都会不自觉地暴露出来，拦也拦不住。
“不过我从一开始就不是为了让小邱老师遵守约定才去做的那些事。”
莫默的下巴抵在桌子上，那双眼睛转了转，带着亮晶晶看向邱秋：
“我就是单纯地想满足老师的所有要求。你说我抖M也没关系。或许我就是抖M吧？啊，老师以外的人就算了，但被老师欺负根本一点也不难过，所以请老师多欺负欺负我。”
欺负欺负我——欺负欺负我——
莫默的小脑瓜在桌上摇晃起来，她突然唱起来，乌黑柔顺的头发撒在桌面。她很爱洗澡，邱秋知道这点，总有青柠的味道传遍四周。
就连梦里好像都被沾上了这样的味道。
邱秋没能忍住，她俯身过去，给了莫默一个停留了很久的吻。
很久很久，久到莫默睁大的眼睛可以看见邱秋的眼睫毛，久到她能看见光影掠过，先是一片阴影，而后光芒洒在邱秋脸庞上。
久到莫默想，按照流程，自己是不是该伸出舌头。
然后她真的伸出了舌头，湿漉漉的舌尖，轻易地滑入邱秋唇瓣之中，划过她的牙齿，同她炙热潮湿的舌头交缠片刻。
只有片刻，然后邱秋迅速抽离出来，她的心跳从来没这么快过，感觉快要飞出来了，不管是心脏还是其他的什么。是阳光的温度吗？她的体表简直就像即将喷发的火山表面，咕嘟咕嘟，咕嘟咕嘟，什么就要破开泡泡，灼伤一切。
莫默，会怎么想……？
算了，一定还是那副毫无表情的模样——
她试探着抬头看过去，看见的却是莫默略微蹙起眉毛，略显疑惑的神情。
但这幅神情转瞬即逝，莫默又恢复到了往常的表情，她的语气倒是小心翼翼起来，道出困扰她一整天的问题：
“老师，这算表现好吗？”
明明是打算逗弄莫默。
邱秋用手背冷却脸颊，她又转过身，背对着莫默。也不能晾她太久，另一只手就去摸乱莫默的头发，她什么都说不出口，只能说的是一声，嗯。
“那——”
那就如你所愿。
邱秋真的说不出哪怕一句话。
身后的莫默忽然就化为滚烫的太阳，连直视都无法做到。
我是恋爱中的少女吗？
邱秋的心乱成一团。
“你家里没有人？”
“今天没有。”
“那晚饭想吃什么。”
“老师会做饭吗？”
“会……吧。但我不喜欢做饭。”
“可我想吃老师做的饭。”
“你都这么说了，我还能选吗？”
邱秋走在前面，莫默走在她的影子里。不是恋人，不能牵手。不是宠物与主人，不能牵着绳子。也不是平等的朋友，不能并肩。那到底是什么？
邱秋把门锁打开，身后莫默紧随着她。
但却是能一同进入家门，可以剥开互相表面，坦诚相待的关系。
先后顺序是否颠倒，所以才无法把握彼此的距离。
邱秋躺倒在沙发上，不久前还发生过那样的事情，此时的心境既和当时相似，又有所不同。莫默跪在沙发旁，她的膝盖是否会变得红彤彤的？想着这样的事情，邱秋闭上眼睛。
莫默小心翼翼地解开一枚枚扣子，她迟疑了一下。假如此刻邱秋睁开眼睛，她就可以看见那副疑惑的神情再次出现，莫默的脸颊甚至泛上粉红色。
但她紧紧闭着眼睛。
莫默不再迟疑，她想，哦，原来这就是表现好。
她低下头，继续完成那个没有好好收尾的吻。
现在太阳下山了，不可以再怪罪阳光了。上升的温度来自对方，她们彼此都心知肚明。嘴唇如液体般相融，舌头紧紧相缠。
不知不觉中，邱秋的手伸了上来，捧着莫默的脸颊。
真的……
莫默这么想道。
真的好像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