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最近太严厉了。

看着睡眠不足的莫默摇摇欲坠，邱秋本来想摇醒她，但最终还是软了心。就让她睡半个小时吧。这么想着，她让莫默躺倒在自己怀里，她瘦削的长腿合拢在一起，眼皮微微颤动，似乎睡得并不安稳。

老师，最近我一直在做噩梦。老师变成了恶魔，没穿衣服，关键部位被数字挡住了。唉，仔细看那数字还是一串公式。

回想起莫默的话，邱秋扯扯嘴角。她并不想知道莫默现在在做什么梦，可以的话请不要做梦。她略有不满，手本来想捏住莫默耳朵，最终只是轻轻揉捏起来。

然后她发现了一件事。

睡着的时候，莫默的面瘫症状会消失。

她的耳朵被温柔地揉捏着，似乎感到很舒服，所以整个脸庞都柔和了下来。嘴角也松动了，它带动起浅浅的笑。这样多好看。邱秋呆呆地看，不自觉地把头低了下去。

本来只是想轻轻亲一下。

莫默的手伸上来，捧住邱秋的脸庞，她微微探首，把舌头轻而易举地伸了进去。

然后就被咬了。

“呜、好痛啊！”

莫默这才醒了，醒的时候邱秋满脸通红，她一头雾水。

“小邱老师？”

莫默费劲地转动脑筋，又想到什么，说：

“我刚才好像梦见和你亲亲了。”

“是你在做梦。”

“但是感觉好真实啊，而且你还咬了我。奇怪，我的舌头确实有点疼……”

“是你在做梦。”

疑惑的莫默好像已经彻底清醒了，邱秋就让她把剩下的题都做了。她做题的时候邱秋才终于喘口气，趁莫默不注意的时候舔了舔舌头。

邱秋，你给我振作。

只是一味这么忍耐着也不行，邱秋打算做点别的什么奖励。比如说她自己做的饭。虽然她真的不喜欢做饭，因为太麻烦了，可是莫默喜欢吃。与其说是喜欢她做的饭，倒不如说是喜欢她给自己做饭的这个行为。

莫默的心思很好猜，邱秋甚至只备了一副餐具。

因为邱秋本人喜欢她给莫默喂饭的这个行为。

午休时间莫默已经被邱秋勒令待在教室里看书，或者补觉都可以，傍晚放学的时候再见面，甚至也不要她来帮忙，一放学就去邱秋家。邱秋也有问过莫默，她父母的意见，莫默回，他们不会说什么的。

也想继续问下去，但现在不是时候，等期末考试结束以后再问也不迟。

邱秋本来是这么打算的。

结果傍晚她左等右等也不见莫默来办公室，实在等不了就去了教室，教室里也没有人。再去校门口，校门口空无一人。

邱秋在原地想了想，双肩耷拉下来。

“邱老师再见。”

旁边有同学经过她，她只得强打起精神说再见。不过，现在冷静下来想想也是，她们并没有每天都要一起回家的约定，只是两人总会碰到，也许是莫默来找她，也许是两人在校门口相遇。

她今天也许是……回家学习了。

邱秋这么想，心好像也略微安稳下来。

也没有必要向她汇报一举一动吧？

虽然是这么想，但邱秋还是站在原地，她想：唉，可惜饭菜做多了。

彼时莫默局促不安地坐在咖啡厅里，看上去很高档的咖啡厅，她怕自己消费不起。也许是猜到了莫默的想法，章知芝笑了笑说，我请客。

“毕竟是我把你拐来的，总要负起这个责任吧？”

唔！这女人怎么回事啊，浑身散发着一股反派的气息。

莫默警惕地看着她，但不管怎么谨慎都没有用，她已经跳进陷阱里了。

“你不是说老师也会来吗？”

她低下头飞快打字，章知芝饶有趣味地看着她。虽然刚才在校门口知道了这件事，但现在仔细看也觉得很有趣。不能和别人交流？那她这辈子是怎么活的啊。

“我骗你的。”

“啊？！”

面无表情却能打出这种文字，章知芝从刚才到现在的笑容就没停下过。

“但我和邱秋是高中同学是真的。她现在是不是在帮你辅导学习啊，我记得现在正好快考试了。”

“你怎么知道？”

太好套话了。

章知芝憋住笑。

“我不都说我们俩是高中同学了吗？还是很要好的朋友，这个当然知道啦。”

“可我没听老师提起过你。”

“邱秋就是这样的人嘛。哎，期末阶段，邱秋也很忙，对吧？”

“嗯。”

莫默想了想，本来就很忙的邱秋现在还要负责单独辅导她，按理说应该给辅导费吧……直到现在莫默才发觉，她在意着自己的奖励，却好像还没有考虑过邱秋的报酬。

啊，这样是不是太自私了。

莫默猛吸了一口冰咖啡，让混乱的大脑暂时镇静了下来。

“所以~~你就不要麻烦她了嘛。我高中成绩也很好哦，毕业后的假期还做过家教。”

章知芝试着抛出她真正想要做的事，对面的莫默停下打字的手指，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章知芝也是第一次面对不开口说话的面瘫，很难办，她根本无法察觉到她的心理活动。

就连在校门口的时候也是，因为提到是邱秋的朋友，莫默才一声不吭地乖乖跟来，顺便用手机给她发信息，说自己没办法对他人开口。

章知芝咬着吸管，思考了一下，然后说：

“还不够？那——那我拿班长大人的高中经历跟你交换好不好？换你的时间。”

小邱老师的高中？

莫默望着天花板，不知道是在想象什么。

章知芝趁胜追击：

“比如班长的高中照片啦，有意思的八卦啦——”

嘀嗒。

手机上传来信息，章知芝含笑低头看起来，果然是：

“好。”

答应的原因是不想再拖累小邱老师了！这么想的莫默点点头，为自己打气。还有一份私心是她确实很好奇邱秋的过去，不再只是单纯依恋她的身体，而是想要更深地了解她——

莫默忽然恍然大悟。

而对面的章知芝却止不住笑，她想：

太有意思了，也许比那位看似无趣的班长大人还有意思。

她饮尽最后一口咖啡，莫名开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