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3 萌动
（一）
“WTF？？！！Ozpin这个老狐狸到底是想要干什么？！！！”
Yang直击灵魂的咆哮响彻整个Beacon学院。
就在5分钟前，Ozpin公布了Beacon一年级新生的学年终期检验考的内容。
“Jaune他们的小队也只是去附近的村子刷刷怪溜溜鸟而已，我们居然要去炸t m的飞机？？！”
“这怪不了Ozpin教授，“Ruby黑着脸，懊恼的嘟着嘴：“考核内容是由队长抽签决定的，都怪我手气太差…”
“Ruby这不怪你啦…”站在一旁的Weiss安慰道。同时，她的手无意识地朝着Ruby的头伸了过去…
“嗯？奇怪？我为什么想要伸手摸她的头？”Weiss在心里质问自己。
经过一年的朝夕相处，所有人都对Weiss的印象大为改观：她不再是一个过于尖酸刻薄的大小姐。她可以和其他人友好相处，甚至有时表现为善解人意。而对于Ruby，她…
好吧。在绝大多数情况下，对于Ruby她仍表示为嫌弃。她们好像永远都在斗嘴，为一些很小很小的事而斗嘴，比如期末要交的团队报告要用什么字体，比如寝室的墙壁色调哪种颜色更好看，有一次她们就“谁的战斗短裙品味更高”而接连吵了好几天…
不过就算如此，Weiss每天都会督促Ruby抓紧做作业——虽然是为了看到她做错题再好好嘲笑她一番…但等到晚上Ruby睡着以后，她又会偷偷翻出Ruby的作业本，把错误的答案改正过来。然后在第二天早上，Weiss会雷打不动的在Ruby的书桌上面放上一杯咖啡——加了一勺牛奶五勺糖。
而在一天之中的其余时间，她们则继续吵架，根本不耽误什么。
于是她们之间形成了独一无二的相处方式。
令人诧异的是，如此不和的两人居然还能处在同一支小队，而这支小队却是因为近乎完美的默契配合而在众多优秀的Beacon新生队伍中脱颖而出。
实际上，这并不矛盾。对Weiss而言，斗嘴吵架只是一种形式。这能让她时时刻刻都能见到Ruby Rose这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她已经全然习惯于这个人的存在。如果有一天没人和她吵架了，她一定会觉得很不爽很苦恼。
换句话说，她再不能想象没有Ruby Rose的生活。
“所以…我为什么想要摸她的头？”
一种奇怪又陌生的感觉油然而生。
“诶算了算了，不能再想了！”Weiss迅速缩回手，把脸别过一边，因为她越想越不对劲。白皙的脸颊上居然还泛起一点红晕——她自己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就是！我的宝贝妹妹不会做错任何事！一定是Ozpin那个老奸巨猾动了什么手脚！我呸！”Yang红着眼睛，持续的咆哮打断了Weiss的思绪。
“这是惯例，”Yang旁边的Blake慢条斯理的说道。“学院那边的线人透露，Roman过几天会用大型货运飞机押运大批机动装甲过境。我们是新生里表现最优的队伍，按照往届的经验，这次的检测考对我们来说不仅仅是一次考试，也是我们的第一个正式任务。”
“所以？”
“所以我们应该感到骄傲才对。”
“哇哦～累个半死不活甚至去玩命，最后和别人拿的是一样的学分。这可真让人激动不已。”Yang满脸写着冷漠和不屑。
“既然事已至此，尽力而为吧大家…”Ruby抬起头，“然后其实…我已经有计划了。”
……
“Ruby Rose！这就是你的计划？？”
“轰！！”
Weiss硬是顶着强劲的气流和爆炸冲击波爬上了机翼，对着半蹲在机身上的Ruby大吼道。
“你的破计划就是让Yang和Blake切断机动装甲兵的主控制器，让下面这些铁壳子胡乱扫射引发爆炸，然后我们从这里跳下去？？”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这不是既炸了飞机又毁了装甲兵，多完美！我们回去说不定还会加额外学分的嘻嘻！”
“那也得我们能活着回去啊你这白痴！”
“轰！！”
又一声爆炸巨响，飞机震动的更加剧烈。Weiss一个重心不稳，不小心向下看了一眼，却几近吓到晕厥——此时，她们正处于近万米高的高空。
不过，炸飞机本身这件事情，好像最后除了跳机也没有什么其它办法了。
“你…不会恐高吧？要我陪你跳吗？”
“鬼扯！本小姐可是用雕文的！区区一万米算什么！”
话是这么说，可Weiss脸上因惊恐而皱在一起的眉毛和她握着柳叶白菀微微颤抖的手还是出卖了她。
Ruby暗中憋笑。这世界上恐怕没有比Weiss Schnee更别扭的人了。
“这样啊，可是我恐高，你陪我一起跳吧。”Ruby顶着气流走到Weiss面前，抓紧了她的手。
Weiss感觉自己心跳漏了一拍。
“那…那本小姐出于同情，就陪你跳好了。你可抓紧我啊，别…别松手。”
“…当然。”Ruby回给她一个灿烂的笑容。
“轰轰轰！！”
顺着机身，爆炸就快蔓延到机翼，刻不容缓。
“快！我数到一，我们一起跳！”
“三！”
“二！”
“一！”
…
“轰！”
“你…怎么会…你…”
“我在。”
“我一直都在。”
（二）
…
…
噪杂的声音逐渐远去，脑海中的画面朦胧转淡。世界重归平静。
这种平静是她每天早上醒来，睁开眼之前最不想面对的死寂。
她讨厌清醒。
Weiss撅着嘴，不情愿的翻了个身，慢慢睁开眼…
嗯。第一眼看到的仍然是华丽奢侈的水晶吊灯和金丝楠木天花板。空气中充斥着Schnee家特有的冰冷质感，就和往常一样……
…嗯？
不对。
不太一样。
清清冷冷的空气里还夹杂着一丝淡淡的香味…那是她最爱的味道。
“你醒啦？！”
身边突然响起了谁的声音，语调温暖，空气的冰冷触感居然也开始变得柔和了起来。
Weiss偏过头，看到了坐在床边的Ethel。不知道是不是Weiss的错觉，这个惯常淡然严肃的军官，此时内心的又惊又喜都写在脸上，眼睛好像在发光。
“…Ethel中尉？你怎么在这里？我记得你和姐姐已经回Atlas军队指挥部…了？“
Weiss不太确定。她依稀记得后面好像发生了什么，但她一时想不起来了。
”你不记得了吗…”Ethel心里一阵庆幸，还好Weiss不记得她用了外向力这回事，不然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但同时，她的眼里又闪过一丝失落…
“当时发生了袭击，”Ethel顿了一顿，调整情绪，继续说道：“有人用重型杀伤武器袭击了Schnee公司总部大厦。这种重型武器都是军用武器，袭击者的身份和得到这些杀伤性武器的途径我们现在还在调查。我推测，袭击者是Salem的人，且对Schnee总部大厦的内部结构非常熟悉。他们的目的应该就是刺杀Schnee公司的总裁，从而干扰战争。不过万幸的是没有人员伤亡。”
“噢…是这样啊…”Weiss按揉着太阳穴，努力回想：她记得把Ethel送到楼下，紧接着发生了爆炸，Ethel救了她，然后…她好像看到了某人的玫瑰花瓣？
“呵，怎么可能…”Weiss自嘲的笑了笑，摇了摇头。
她想自己肯定又是把回忆里的东西和现实搞混了。三年以来，时常如此。回忆和现实，她分不清，也不想分清。
“我姐姐和Blake呢？”Weiss从自己的思绪里抽离出来，对Ethel问道。
“Winter总督已经回指挥部了，因为前线有太多的军务要处理，就派我留下来照看你…”Ethel说到这里，眼神突然飘忽了一下，因为她说了一个谎…
并不是Winter派她留下来。她是自愿留下来的。
Ethel装作镇定自若，又继续说：“Blake正在外面调查这次袭击事件。考虑到袭击者会有再次刺杀的可能，Winter总督已经向Schnee公司总部和这座Schnee庄园派兵布哨，在你昏迷的这两天一夜里轮班值守，一级警戒。”
“诶？什么？？”Weiss看向窗外—— 庄园的外围除了全副武装的士兵在巡逻，她甚至还看到了…直升机和坦克。
“姐你也太夸张了吧…”Weiss扶额，小声嘀咕道。
“Winter总督真的很在意你的安全。”
“等等…”Weiss突然反应过来，Ethel刚才的话里好像说…
“你刚才说我躺了两天一夜？”
“是。”
“那你也已经在这里陪我两天一夜了吗？”
“是。”Ethel平静的回答。
Weiss 看着她，一脸难以置信。因为目前为止，还没有人对她这么好过。
除了…
其实，在这两天一夜，Ethel根本没合过眼。
其实，在这两天一夜，Ethel无数次泪流满面，焦急到差点崩溃。
其实，在这两天一夜，Ethel几乎用尽了所有的Aura来为Weiss治愈伤口——Weiss在袭击中伤得其实很重。
其实，这世界上并不存在完美冷酷，毫无弱点，百敌不侵的Ethel；有的只是愿意为她心爱的人付出一切，牺牲一切的Ruby Rose。
但这些“其实”，Weiss都不知道。她现在就和没事人一样，好像根本没受过伤。
“我该回去了，指挥部还有很多事情，” Ethel起身，淡淡说道，“你没事了就好。”
“谢谢你，Ethel中尉。”Weiss沉默片刻后说道。“我欠你一个人情。你…以后有什么需要，尽管提。Schnee家族有债必偿。”
“这是我应该做的。不管你是不是Schnee家族的小姐，只要我在，我就会保护你。”
……
“咳，”Ethel觉得这话有点儿不对，连忙转过身，避免Weiss看到她红到耳根的脸。她轻咳一声后，岔开话题说道：“那个…明晚你要参加的那个年终企业晚宴，虽然都是上层名流，但也有可能会混入居心叵测的人想找机会再次伤害你。Winter总督本来派我去保证你的安全，但最近几天前线的消息都加了急，我明天可能工作到很晚。所以在我赶到之前，你自己要小心。”说完，Ethel快步走出房间，生怕Weiss发现她的异样。
良久，Weiss看向窗外，望着Ethel远去的背影，乖巧的回了一个字：
“好。”
（三）
Blake此时漫步在Schnee豪宅外围的私家花园里。
尽管Atlas气候终年寒冷，雪漫长空，似乎并不适合修建任何“花园”之类的东西，但Schnee家族凭借其无与伦比的财富和野心仍然创造出了这个堪称奇迹的园林。
在这里，每隔几步的距离就能看见一个出自世界级雕刻大师之手的冰刻骑士塑像；骑士单膝跪地，对称分布在道路两旁；由顶级的米黄色花岗岩石材铺成的道路上镶嵌着冰蓝剔透的月长石；这些蜿蜒的小路又直接通往错落有致，设计精妙的亭台楼阁。一路上，总少不了供人休憩的银质象牙白长椅，就连整个Atlas大陆都难得一见的银杏和水杉等珍稀树种在这里也都沦为泛泛之流，因为它们在这花园里随处可见。
但Blake可丝毫没有心情欣赏这难得的奇景。
她眉头紧皱，在雪地里徘徊不定，手中握着的卷轴发出“嘟…嘟…”的声响。她似乎在等着谁和她联系。
“…喂？喂？Blake？听得到吗？不好意思啊，前线信号不太好…”熟悉的身影逐渐在卷轴中显现。
“Yang！总算联系上你们了…”Blake长长舒了一口气。
“…怎么这么急？你还好吗？Weiss那边发生什么事了吗？”Yang一脸疑惑的问。
Blake现在内心真的很抓狂。因为这几天发生的事信息量实在太大。一向冷静理性的她现在不得不和Yang她们联系沟通一下来舒缓她的震惊和疑虑。
于是她强迫自己理清一团乱麻的思绪，说道：
“有人袭击了Schnee公司总部…”Blake沿着小路，边走边思考，
“袭击者使用的都是严禁流通的军方专用重型武器，公司的双层大厅基本被炸平，Weiss在袭击中受了重伤…但还好当时有Ethel保护，现在没有什么生命危险了…”
“等等，Ethel？”Yang打断了Blake，“你是说Winter的副官Ethel中尉吗？她怎么在你们那？我听说过她，前线士兵都快把她吹成神了。”Yang一脸不屑。她没有见过Ethel，但在她的认定里，军队可永远比不上猎人。
“对，就是她。说起这个Ethel…天哪，Yang你知道吗，Weiss第一次见这个人的时候居然叫她Ruby…之后袭击发生，她为了救Weiss，居然用了极速外向力！因为我看到了她身后的玫瑰花瓣…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Yang沉默良久，慢慢说道：“极速外向力只有Ruby才会用。世界上不会有第二个人能弄出那些玫瑰花瓣。”
“…你的意思是？”
Yang再次陷入沉默，只是对Blake点了点头。
“这…真的可能吗？”不知不觉，Blake已走到园林的核心地带——玫瑰花海。
这片花海只有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红玫瑰，与整个园林高贵的“仙气”格格不入。
这是Schnee庄园的唯一瑕疵。Blake看一眼就知道究竟是谁的杰作。或者说，是谁对谁的怀念。
“没什么不可能的…我们没有找到她的尸体不是吗？而且我总有一种感觉，她还活着…之前我以为那是我的执念，但现在看来，这很有可能是真的。”
“但愿吧…”
“不过不管怎样，多亏了那个Ethel，我们前线的任务顺利了不少…我们已经可以在之前戮兽集中出没区域扎营了。Nora和Ren在探路，过一会儿就回来。Jaune说我们很快就能找到Salem所在。”
“祝一切顺利。替我向他们问好。”
“当然…对了Blake，你也替我向Weiss说一声，等我回去后，一定找她约酒。”
“噗嗤…好啊，一定传达到位。”
Blake笑出声来。战争开始后，她第一次笑得这么轻松。因为她突然想起了什么有趣的陈年往事，尽管那些回忆只是发生在三年以前，可回想起来是那么的遥远——
那是在信标学院的日子。她们人生中最好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