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高铁站里,杨舒实在是有些恍惚。
她确实没有想到,交接能有这么快。
无论是和房东,还是和公司。两者之快,实在叫她没回过神来。
对,哪怕是已经背着电脑包站在了高铁站台上,她依旧觉得像在梦里一样。
大概是五月份的时候,杨舒从医院里出来,第一件事就是找工作,她想证明自己,但显然有些过于着急。
现在到了九月份,上午父母帮她把大件的行李带回了家,下午三点不到,她就站在了这里,站在一簇一簇的人头里,低下脑袋,只有回家一条路可以选。
她输了。
一塌糊涂,一败涂地。
洁白的高铁顺着轨道划入站台,人群动起来,杨舒顺着人群的方向,被裹挟进车厢,面上没有什么表情,只是木着。
走进高铁车厢前,她深深呼吸了一口气。
气叹出来的时候,她已经塞好耳塞,坐在靠窗的座位上了。
这便是一个句号了,杨舒心想,关于白杨的一切,就这样吧。
接下来,调养,休息,然后按照父母的安排,按部就班,也挺不错。
只是眼泪一个劲地掉下来,她拿着袖子去揩。
边上好心的乘客给她递过一张纸巾,她扬着笑脸接过,头抵在窗玻璃上,目光是贪婪的,贪婪地想把全部都刻刀脑袋里去。
因为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回来。
或许因为她太知道,自己大概怎么都回不来了。
高铁关上门,速度渐渐加快。车窗外景色一变再变,杨舒的眼泪慢慢停下来。
没有用了。
一切都回不去了。
艺考结束后到工作离职后,每一条走过的马路、每一只rua过的小猫、每一个聚了又散的朋友、每一场无疾而终的暗恋、没一回没有全力以赴的作业、每一次半途而废的勇气......所有的一切,都回不去了。
人生三万多天,杨舒明知道自己才22岁,却被一种莫名其妙的压抑压垮了,她恍惚之间觉得,所有的一切真假难辨,所有的一切不过如此。
可有些东西,捂住嘴巴、闭上眼睛,还是会从记忆深处蔓延出来,带着喜怒哀乐,带着各式各样的回忆,席卷而来,把杨舒带回过去,把现在过成过往。
杨舒知道,这些事情,必须、不得不由自己记录下来。
哪怕记忆会对其中一些事情进行删改,哪怕准确的时间地点已经模糊,哪怕记录下来也没有价值。
但它们发生过。
至少在杨舒的眼睛里,在杨舒的记忆里,在杨舒的梦境里。
所以啊,在杨舒一无所有的时候,在杨舒被生活捶打得千疮百孔的时候,她打开五岁多的笔记本,想把一些往事记录下来。
这些故事里当然不只是女孩,但是关于姑娘们的爱与纠缠太多,所以她选择了百合会这个平台。
——算是私心吧,杨舒母胎单身至今,最大胆的行径无非是暗恋过直女,把这些故事记录在这个平台,是她暗戳戳的小心思:
仿佛这样,她和那些姑娘们,之间缠绕着的情愫,就不单单是朋友这么冷酷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