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对不起…”

三分钟后，坐在医院走廊里的萝莉双手抓着自己的裙摆，两眼汪汪地低下了脑袋，和之前气焰极其嚣张的模样判若两人：“我，我没有料到那个女孩居然是首长的仆从，还差一点就对她做出了过分的事情，真，真的很抱歉……”

“我倒是没有想到居然还有魔法少女能够记得我的身份，还以为咱已经被彻底遗忘了呢，”坐在她旁边的金娥丽丝翘着二郎腿，叼在嘴里的棒棒糖棍上下抖动着，意外地和抖腿的频率重合在一起：“另外，小羽不是我的仆从，她是我的至亲。”

看着在走廊对面细心和路过的人类护士一起为短发少年上药的粉发女孩，嘴唇就不由自主地咧开来：这小家伙还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加以培养的话日后必成大器。

“啊，很，很抱歉，”小萝莉慌张地道着欠，一直不停地在椅子上鞠着躬，动作神似招财猫：“我，我不是有意那么说的，一不小心就又顶撞了首长，请，请原谅我的粗鲁和无礼。”

“问题是我从来就没有要怪罪你的意思啊，”掏出口袋里的棒棒糖递过去，红发少女耸了耸肩，一脸无所谓地说着，“你什么都没有做错，安洁忒，毕竟恰斯卡的法律允许你对人类蛮横无理，不是么？非要刨根问底的话背锅的也是法律。”

“哇……”没想到对方突然就这么递给自己一根棒棒糖的安洁忒一脸受到惊吓的表情，直接抱起双腿蜷缩在椅子上瑟瑟发抖。

“嗯，怎么了？你好像在害怕？”对对方的行为表示不理解的金娥丽丝疑惑地歪了歪脑袋，“我只是想用棒棒糖让你放松一下，毕竟印象里大部分魔法少女对甜食是没有抵抗……”

“啊，不…不是这样的！”疯狂摆手的萝莉现在看上去像是在驱赶苍蝇一样，不由得让红发少女更加感到不解了。

“只是，只是，那个…”继续恢复成抱着腿的姿势，安洁忒的脸上泛起了红晕，害羞地小声解释道：“原先只能躲在人群里远远仰慕的首长，居然，居然会送给我棒棒糖，感觉，感觉脑子要短路了呜…”

“哈哈，搞半天是伟人包袱这么一回事啊，”爽朗地笑了起来，金娥丽丝将胳膊搭在萝莉的肩膀，让后者一个哆嗦，把整个脸紧紧埋在了两腿之间：“忘记跟你说了，我呢，已经被开除，不是你的首长了，所以你就当我是你的同伴好了。”

“欸？为，为什么啊？不是，不是说首长只是由于压力过大所以选择暂时退岗休息么？”

“那只是她们为了防止骚乱，在新闻里编造的一个借口而已，”揉了揉小萝莉的一头棕色短发，红发少女悠然地回答道，殊不知对方埋在腿里的脸已经比苹果还要红：“不是我谦虚，要是直接宣布我被剔除出议会的话，肯定会有一大堆不服气的魔法少女闹事引发新一轮暴乱的；所以议会那帮人才会费尽心思编造一个温和的理由，接着再不断散步我的一些负面消息，加上时间这个强力敌人一同把我的影响力逐渐削弱直到聊胜于无。”

“太，太过分了！”猛地抬起头来的安洁忒眼睛里闪耀着泪花，直勾勾地盯着金娥丽丝：“她们为什么要对首，首长做这么过分的事情，明明，明明首长为我们魔法少，少女做了这么多……”

“因为理念不合呗，”对此倒是无所谓的她将嘴里吸干净的棒棒糖精准地吐到了十米开外的垃圾桶里：“在和平协议签订以前，我们之间的矛盾就已经到了不可调和的地步，再加上我也累了，不想掺和政治那点破事了，就顺水推舟溜了——不得不说，自从卸任了以后，生活不能再爽了，没有了堆积如山的文件，没有了剑拔弩张的争执，有的只是睡到自然醒的床铺，和肝到天荒地老的游戏，另外就像我说的那样，你真的不用再叫我首长了……欸？”

原本被她搂在怀里的萝莉一把就站了起来——虽然身高和坐着的时候没啥变化——然后双手紧紧地攥住了自己的胳膊，脸上的红晕没有任何消退的迹象。

“我不管！”紧紧地闭上了眼睛，安洁忒大声地说道，惹得一些路人和护士都转头观看：“首长永远是首长，永远是我的首长，不管议会怎么编造怎么诽谤，首长在我心中的风流倜傥英俊潇洒处变不惊模样永远永远不会变化！”

金娥丽丝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嘴角开始上扬，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容：

“真没想到时隔一年多后我依然能够获得这么高的评价，也不枉我之前为自由联盟做出的种种贡献了——话说回来，介意我问问你之前对那个人类少年发火的原因么？”

“哦，那，那个啊…”

放开红发少女手臂的棕发萝莉瞥了一眼后头正在和小羽欢快地聊着天的男孩，小声解释道：“其实，那是我的学长，诚，我们之前在一所小学读的书，我一年级他六年级，是当时校园里颇受欢迎的校草，也是少数得知我魔法少女身份后没有嫌弃的人，甚至还照顾了我一阵子。战争爆发的时候彻底断了联系，当时的自己还以为他已经死了，没想到战争结束以后还在后区里碰到了他，就把他和他全家接了过来。”

“哦，我大概明白了，”剥开手里棒棒糖包装的金娥丽丝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你大概是想和他交往吧？”

“嗯，是的，”点了点头的安洁忒这次倒是没有害羞，干净利索地回答道：“我也想体验一下小说里面的浪漫恋爱，一开始找了好几个颜值很高的小白脸…哦不对是少年——抱歉在首长面前用了轻薄的词语——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提不起对他们的兴趣，然后刚好碰见了曾经像大哥哥一样对我的诚学长，心里也萌生了些许的情愫，就和他在一起了。”

“哈，这不是挺好的么？”胳膊肘放在膝盖上的金娥丽丝弯着腰用双手拖住下巴，让自己和对方处于同一个高度：“能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在这种战争刚刚结束的重建时代可是无比幸福的事情呢。”

“如果是这样就好了，”双手攥着自己的裙子，萝莉低下了脑袋，声音变得有些沙哑起来：“我努力地和诚学长进行着约会，小说里面恋人做的事情我们都做过了，做过了很多，但是我总觉得心里有些地方膈应得慌。

当时因为其他在我家当仆人的少年经常跑到我的面前三番五次打小报告，说诚学长其实在偷偷和其他家里的女仆约会；我一开始也很气愤，但没查出任何证据，而诚学长和他的父母也发誓说只会爱我一个，就没管太多，只是训了那些少年们一顿不许他们打假报告。”

嫉妒，绝对是嫉妒，想要把诚给排挤走从而更好上位。

看过宫斗剧的金娥丽丝宛然一笑，直接脑补起了一场后宫之前的争宠大战，只不过不同于电视剧，这里的都是男孩子，争着身为他们主人的魔法少女的宠爱。

“结果昨天，昨天……”

她的声音开始发颤，眼泪也开始从眼角滑落。

“努力捣鼓蛋糕做晚饭的我被仆人叫住，说诚学长在地下室里有惊喜给自己，就兴奋地跑了下去，结果就撞见了他，和，和我的另一个仆人玛丽娜一丝不挂地在地上，在地上，亲……”

安洁忒抽噎起来，猛地提起裙摆擦了擦自己的泪水，丝毫不在乎走光的风险。

红发少女眯起了眼睛，歪头看了一眼萝莉身后的少年，发现他显然是听见了这里的对话，一脸慌张地站了起来，差点让旁边和他还在聊天的小羽从椅子上摔了下来：“那个，小忒，真的真的不是你见到的那样。”

“不许你叫我小忒！”转过身去的安洁忒一脸愤怒地盯着诚，紧握的拳头将墨绿色的连衣裙扯出了大洞，“别以为首长的仆…首长的至亲之前维护你，就借机说好话套近乎，我一句解释都不会听的！”

“昨天是我们正式交往一个月的重要日子，我专门，我专门练了一个礼拜的蛋糕烹饪方法，我承认我手笨，我承认我不是做厨子的料，还炸了好几次厨房，但失败了那么多次还是终于练到了能做出味道不差的成品的地步！但是你，你就背着我偷偷和其他女仆在，在做……”

然后她就嚎啕大哭了起来，让一旁原本帮助少年包扎头上伤口的护士都不忍转过了身，偷偷地抹了眼泪，同时鄙夷地看了一眼后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