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边的雨，越下越大，好在这个洞窟原本设计就是为了长时间放红薯，所以雨水不可能溅进来，不然怎么防潮？

在莫莉的怀中，何晴雨的体温渐渐回暖，她不再像最初那样，如一只小兽般蜷缩着。

就在这时，何晴雨的手机响了起来。

庆幸这个时代的手机防水做得很好，她赶紧从地上把裤子捡起来，把电话拿出来接听。

是妈妈打来的。

“喂，妈妈？”

电话那头传来关切的声音：“晴雨，你们在哪儿？下这么大雨怎么还没回家？”

何晴雨回答道：“没事儿，我们在坡上躲雨，等雨停了就回来。”

“谁知道什么时候停？在哪个位置？我带伞过来接你们。”

“不用了，不用了。”

母女俩说了半天，最后何晴雨还是不肯说出所在的地方。

她担心妈妈，下了雨的泥土路非常滑，如果妈妈摔了怎么办？

挂掉电话，何晴雨重重地叹口气。

莫莉问道：“你为什么叹气？”

何晴雨道：“我在想，这雨能不能快些停。”

“我倒想让它多下一会儿。”

“为什么？”

莫莉直言不讳：“这样，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多抱着你一会儿了。”

何晴雨没有再说，她心里也很烦，不过她自己也不知道在烦什么。

沉默了半晌。

何晴雨突然说道：“学姐，你有没有觉得很无聊？”

“不无聊，我有趣着呢。”莫莉是指抱着何晴雨。

“但我觉得无聊啊，你给我讲笑话。”

“笑话？我不会啊，要不换成故事吧。”

“也行。”

“你想听什么类型的？”

“随便。”

莫莉想了想，说道：“曾经有一个女孩，她品学兼优，平静的生活很难有什么波澜，有一天，她家里来了一个人，一个说是她同父异母的妹妹，父亲从国外接回来和她一起上学，一起生活。”

“这有什么奇怪的？”

“可是她从来没见过这个妹妹，甚至没听说过。”莫莉继续说道：“她的父母常年在国外工作，本来以为多了个人会很热闹，事实上并非如此，这个妹妹很冷淡，甚至对她很防备。她很想关心这个和她差不多大的妹妹，一直都没有机会，直到有一天，她妹妹出门了，房间门却没有锁，她忍不住偷偷进去…”

何晴雨又打岔道：“她怎么能这样？”

莫莉没有理，自顾自地说着：“妹妹的电脑没有关，她浏览了妹妹电脑上的记录。”

“这…这个人，不能…至少不该。”

“她发现妹妹其实是个吉他手，经常关注乐队的信息，桌上还摆着一张酒吧的海报，而她的妹妹，就是印在海报上的乐队中其中一个，她去酒吧找了她的妹妹。听完妹妹乐队的演奏，她很感动，散场时，她去找了妹妹，妹妹以为她是来训斥的，没想到她不仅不打算训斥、告发，甚至还打算尽全力支持妹妹。”

“那倒是个好姐姐。”

“两人的关系得到改善，后来的日子里经常一起下厨，一起出去玩，上学也时常一起了，妹妹的成绩不理想，而且经常翘课，姐姐是优等生，但别人又不知道妹妹和她的关系，以为她和坏学生一起厮混，所以发出了警告，也不知道是谁传出来的谣言，说她俩是恋爱关系，这让老师大发雷霆。”

“姐姐去向老师解释的时候，正好妹妹在门外听到，回到家后，妹妹又变成了以前那样对姐姐爱理不理的样子，之后更是变本加厉地混迹在酒吧那些地方，甚至常常不回家。姐姐很担心，找遍了城里几乎所有的酒吧，找到了在台上演奏的妹妹。在演奏中场休息时，姐姐跑到了休息室里，虽然经过一些阻拦，不过还是见到了妹妹。”

“妹妹看到姐姐后，心情不是很好，妹妹质问姐姐：如果不是姐妹关系，那姐姐会管她吗？姐姐告诉不知道，所以没说话，这让妹妹更加失望，让姐姐滚。之后的半个月，姐姐从来没有见过妹妹。直到有一天，姐姐接到了妹妹的电话，但不是妹妹打的，而是一个医务人员。”

“医务人员？”

“对，妹妹长时间没好好吃过饭，休息时间也很少，在演奏的过程中休克，还从台子上栽倒下来，受了很重的伤，医务人员在妹妹的手机中只找到了一个家人的电话，那就是姐姐的，所以打给了她。姐姐像发疯一样赶往医院，当姐姐见到妹妹的那一刻，心都要碎了。”

“姐姐陪了妹妹很久，终于等到妹妹醒过来，而妹妹第一眼看到是姐姐，又问了同样的话：如果不是姐妹，你会关心我吗？这一次，姐姐没有再沉默，姐姐回答：会。然后姐姐叫了妹妹的名字。妹妹很高兴，并表示愿意回家了。”

“之后妹妹不再那么过火，学习方面也稍微认真了一些，中间有一些曲折的过程，说起来太麻烦了，反正后来妹妹问了姐姐，愿不愿意成为她的恋人，姐姐很迷茫，心里是很喜欢妹妹，只是不知道这算不算爱情，姑且先答应了。”

“姐姐和妹妹如同一对真正的情侣一样出去吃饭、看电影，甚至…越过了那条线。这段日子里，姐姐成绩一落千丈，最终，学校通知了父母。在经过一番争辩后，父母决定把妹妹带走，离开这座城市，本来两人决定私奔，可半夜妹妹突然一个人跑了，父母、老师、警察都找过妹妹，完全没有她的下落。”

“结束了？”何晴雨奇怪地问道。

莫莉摇摇头：“当然没有，后来妹妹主动联系了姐姐，两人再次相见，父母也让姐姐转告妹妹，说不会再带她离开了，希望她能回来，两人都很高兴，谁知道她们的父母竟然悄悄跟踪了过来，她们太高兴了当场拥吻，这一切都被父母看在眼里，后面的事情可以预料，妹妹非走不可。”

“妹妹被带走后，两人再也没见过，哦，不能这样说，最后姐姐还是见过妹妹一次，不过妹妹已经不能再说话，不能再拥抱她。”

“为什么？”

“因为妹妹重度抑郁，在经历了那段时期后，最终选择吃下了一把安眠药，在睡眠中永远地离开了。”

何晴雨气不打一处来：“这样的父母，简直不是人，丧心病狂！后来姐姐怎么了？”

莫莉问道：“你想知道？”

“当然想啊，姐姐多可怜啊。”

莫莉顿了顿，说道：“后来姐姐在一度消沉后，慢慢找回了自我，虽然心里还惦记着妹妹，但已经不是那么要死要活了，重新认真对待功课，最终考上了理想的大学，或许是因为姐姐很漂亮，在大学里有很多男生追她，但她从来不假以颜色，她以为是她心中除了妹妹已经装不下任何人了，直到第三个学年，学生会来了一个可爱的孩子。”

“她可以不顾一切地爱着妹妹，但她不可以漫无目的地痴恋着一个已经死去的人，她需要一段新的开始，一开始只是很喜欢这个小学妹，随着时间的推移，她发现自己好像又一次坠入了爱河，但她不能重蹈覆辙，她不能在学校有任何的表现…”

何晴雨惊呼道：“那个姐姐，就是你？”

“是的，就是我。”莫莉大方承认。

何晴雨心疼道：“原来…原来学姐你…哎。”

“都过去了。”

何晴雨转过头来，眼泪已有些包不住。

莫莉为何晴雨撇去脸上的灰：“傻孩子，哭什么？”

何晴雨摇摇头，闭上了眼睛。

莫莉心中一动，慢慢将嘴唇凑上去。

两人的唇，零距离接触，莫莉的手，抱得更紧了。

突然间，何晴雨睁开眼睛，挣脱莫莉的怀抱，站起来退了好几步。

这小小的动作，对莫莉来说是那么大的伤害。

何晴雨慌张道：“对不起，学姐，刚刚只是一时冲动，我还没做好准备。”

刚才接吻时，莫莉伸舌头的瞬间，让何晴雨清醒了过来。

莫莉苦涩地点点头：“嗯…没事。”

衣服烤干了，雨，好像也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