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惡夢了。
熟睡的我難得會在醒來的當下還記得剛剛做了什麼夢,通常是不會記得的。
惡夢令人寒顫、令人恐懼,畢竟夢就像是親身經歷一般的體驗,即使我不太做夢,但是蘭還挺會做夢的,也遇過幾次她做惡夢的時候,有點心疼,卻也覺得在那時候安撫她是一種樂趣,害怕的她很可愛。
只是這次是我做惡夢了,不知道為什麼,反而這時候沒辦法坦率,本來就背對著她被她抱在懷裡,把她抱著我的手往上拉了一下扣著我的胸口,想說這樣就好了。
「……友希那さん?」
我想也是,把她的手往上移,再怎麼說都是動到她了,不被我弄醒才奇怪吧。
「……」
但我不想回答她,就只是稍微握緊了她的手,讓自己的身體往後一點,完全縮進她的懷裡。
做了什麼惡夢過了這幾秒我就已經忘記了,只記得很害怕而已。
她這樣抱住我,我就很安心了。
她也沒再說話,卻明白了我的意思,自己也向前讓我們緊緊貼在一起,倒是掙脫出我的手,她的雙手都過來擒抱似地扣住了我的身體,臉在我的肩上蹭了一下。
看不見的背後有人支撐,真的很安心。
「蘭。」
但是她這樣抱著我,很難睡,像是被束縛了一般,我只好動了動身體讓她稍微鬆開。
她稍微鬆開了以後,我又索性轉過身面對了她,還是伸手撫上她的臉頰,確認就是她本人最安心了。
摸著摸著就自然而然地碰上了她的嘴唇,微冷的深夜裡,染上唇瓣的唾液明明是從體溫高的嘴裡出來的,在空氣裡卻已經有冰涼的感覺。
睡意並沒有在做了惡夢後完全消失,閉上眼睛就快睡著了,當下卻更想和她交纏在一起,只是也沒了力氣,反而是被吵醒的她闖了過來。
「嗯……」
但是惡夢帶給我的恐懼也漸漸消失了。
終究是連最後的力氣也沒有了,完全任憑她入侵,手縮回了前面按在她的胸上,不久後她才放開了我。
我做了什麼夢,真的完全不記得了。
稍微讓身體潛了下去,安心地把臉往她的胸口埋,暖呼呼的棉被令人感受到了被窩的美好,覺得快睡過去的時候,蘭的手卻伸過來幫我撩起了頭髮。
這得是睜著眼睛才做得到的事情,即使房間一片漆黑,所以我也撐起了眼皮,稍微仰頭看向黑夜裡唯一有點反光的眼珠。
只是蘭也沒有說話,我眨了眨眼又沒能忍住地閉上了眼。
她又一次把我抱緊,手掌特別包覆住了我的肩頭。
害怕的時候,確實是那裡特別著涼的樣子。
明明平常不坦率的是她,換我不願意坦率的時候,她也能明白我怎麼了嗎?這就是……我的戀人吧。
然而──
「做惡夢了嗎?」
「……」
她終於開口的時候,輕聲細語裡似乎帶了一聲輕笑。
不想理她。
不知道是誰平常做惡夢的時候就要我安撫,像個孩子一樣,我做惡夢就不行了嗎?
「是啊。」
但是我最後還是選擇開口了,因為恍惚的腦袋想到了一句不錯的話。
「做了什麼夢啊……」
蘭其實也沒有嘲笑我的意思,剛剛是下意識笑了吧,就像我得知她做惡夢的時候,像是看見孩子一樣,欣慰的感覺。
不過我還是要跟她說我想到的那句話。
「沒有妳出現的夢都是惡夢。」
「……」
雖然我不記得夢的內容了。
「什麼啊……睡了啦。」
「嗯。」
看來效果不錯呢。
再輕輕碰了一下她的嘴唇,我又鑽回了她的懷抱,這樣睡感覺就不會再做惡夢了。
只是,就如同我說的一樣,如果潛意識裡沒有蘭的話──真是惡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