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怪物与画像
天空中下着大雨，乌云密布，空旷的原野上，杂草被风压倒在地上，河水在气流的鼓动下变得更加汹涌。
要是跳进河里，她是否也能像水一样不知疲倦的流淌吗？
斯嘉丽走在河边，暴雨早已打湿了她全身，可雨水还是不知满足地往她鞋子衣服里钻。
不知是不是这个原因。
脚好重，身体好冷，脑袋昏昏沉沉。
她缓慢地移动着，像具活尸一般。
斯嘉丽曾设想过，她会被珀尔小姐拒绝。
但想象中，那位小姐应该住在华丽的宫殿里，身边簇拥着一大群仆人，过着富丽堂皇的生活，根本就不需要它这种怪物来伺候。
可如今这是什么情况？住在荒无人烟的废弃城堡？
明明之前还说过自己身处地狱，却二话不说拒绝了斯嘉丽的请求，即使斯嘉丽各种游说，也一点回转的余地都不给。
你保护不了我的。
她被珀尔小姐这样断定道。
要是打断她的手脚把她关在一个坚固的铁箱子里，谁也伤害不了她，只给生存需要的食物。
这算是保护吗？迪丽雅肯定不会这么做。
还是说不能干预本人的意志，她叫斯嘉丽干什么就干什么呢。
这种算保护吗？
“该怎么办？迪丽雅。” 她心冷地喃喃低语。
回应她的只有寒风和暴雨。
斯嘉丽失去了唯一的目标。
按照以前的设想，接下来她就可以解脱了。
可身体还是习惯性在城堡内工作着。
自己在执着于什么？
既然本人果断拒绝，那也就没什么好在意了吧。
有一次她悄悄地把匕首插进自己喉咙。
可她却想起了师父。
师父要是知道，这把送她的匕首，最先杀的人竟然是她自己，一定会气得揍她一顿吧。
想到这她就再也无法下手。
既不想自杀，也不想活着。
于是她干脆什么也不去想，什么也不去在意，单纯像个机械一般工作着。
买回来的书她再也没读过，如果说之前读书是为了今后可能会有用处，那现在就再也没有读的必要。
一天工作完后，她饭也懒得吃，回到宿舍就躺在床上睡觉，即使其他人喊她她也没精神回应。
床上那股柑橘香味早已经飘散殆尽。
就算被艾德琳她们扇耳光，被脚踹也无所谓。
“这家伙是不是那天脑子烧坏了？”
最近很容易就犯困，记忆莫名其妙断掉，等自己意识过来时，常常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到了另一个地方，手上还干着活。
但已经无所谓了。
可不久，她又梦见了。
它是个怪物。
在一个没有任何活物的世界，它不停地奔跑着，穿越森林、山丘、沙漠和草原，漫无目的。
天渐渐昏暗下来，它炙热的心也慢慢变得冰冷。
又要陷入那无尽的黑暗迷宫中吗？
恐惧蔓延上它全身，心脏开始发热发光，抵抗着黑暗的侵蚀，光芒越来越亮，快要爆炸开来。
她从梦中惊醒。
这是什么地方？
过了一会她才想起自己是谁。
斯嘉丽赶忙检查着身体，没有半点异样。
看了一眼其他床铺。
阿尔蒂不在。
刚这么想着，门就被打开了。
阿尔蒂正打算悄悄走进去，结果就看见半坐在床上的斯嘉丽。
她吓得后退一步，用手捂住嘴以免自己喊出声。
接着又低下头默默回到了自己的被子里。
意识模糊的斯嘉丽也没多想。
刚躺下，她就想起了刚才的那个梦。
不能再睡着了。
于是她坐起身翻开了床头很久没动的小说。
依旧如此无聊，连读的什么内容斯嘉丽都没在意，只是机械般运作着。
还没翻几页。
就听见阿尔蒂床上响起翻动的声音。
眼角瞥见阿尔蒂下床走到她边上。
“可以坐在旁边吗？”她小声问道。
“嗯。”斯嘉丽对她没什么戒备心，下意识就答应了。
可当阿尔蒂坐在一旁时，斯嘉丽闻到一股香味，那种味道斯嘉丽有点印象，她回想起那夜的澡堂。
斯嘉丽突然反应过来阿尔蒂这晚干嘛去了。
生理上又产生出抗拒，她有些后悔同意阿尔蒂上床铺的请求。
“斯嘉丽你是怎么看待我的呢？”阿尔蒂小声问道。
“没啥看法。”斯嘉丽知道她在指什么，跟这些人生活了这么多天，她也大致搞清这些女仆们的脑回路。
“小姐你经常在看书，我想你一定非常聪明，所以想问问你的看法。”阿尔蒂抓住斯嘉丽的衣摆。
“哎～你在烦恼什么呢？”斯嘉丽叹了口气，无力地反问着。
“我在想，少爷他真的爱我吗？”
爱？斯嘉丽本着不理解不断言的原则，她问了另一个问题：“维格尔少爷爱不爱你我也不清楚，但你应该知道自己想从少爷的爱中得到什么吧？”
“不知道，我只是单纯爱着少爷罢了。”
虽然当事人很是自我感动，但斯嘉丽只觉得麻烦。
“不好意思，我应该换一种措辞，在你的幻想中，你和少爷未来会过上什么样的生活呢？”
“我只是一个仆人而已，不敢幻想那些东西。”
斯嘉丽第一次觉得跟人交流原来这么难。
“意思是你对少爷没有任何期待啰，即使他以后抛弃你选择其他女人你也不会怨恨。”
“不是这样，当我知道少爷和艾德琳也有关系时，我真的非常痛苦，直到现在我也没法释怀。”
“那你希望少爷能一直跟你在一起，不能跟其他女人有肉体关系。”
“我确实这么想过。”
“既然你知道你所期望的东西已经破灭了，那还在苦恼什么。”
“但少爷和艾德琳只是肉体交易罢了，和我的关系不一样。”阿尔蒂急促道。
斯嘉丽看了一眼其余两人的床铺，做出噤声的动作，提醒她小声点。
“你的意思是如果少爷真的爱着你，那他同时和几个女的发生关系你也能接受吗？”
阿尔蒂愣了一会后，抱住双腿，点了点头：
“要是少爷真的爱我的话，即使如此我也能接受。”
“那你就如此相信着吧。”斯嘉丽淡淡说着。
“可我要怎样才能使自己相信呢？”阿尔蒂苦恼地问道。
“你想再多也没用，这种事对现在的你来说没有任何损失对吧，那就好好享受吧。”
“——我可是为了少爷献上自己的第一次。”
“那已经过去了，钱要握在自己手上才有价值啊，现在你在他眼里，可以说是一无所有。你应该这么想，要是少爷爱上你，那是你的福气，要是少爷不爱你，你也一点都不亏。”
“你对少爷而言已经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了。”斯嘉丽补充道。
阿尔蒂彻底沉默，头埋进膝盖中，不一会开始轻轻地啜泣。
斯嘉丽抚着她的背安慰着她。
突然斯嘉丽想起了一件事，于是开口劝道：“对了，少爷好像已经和珀尔小姐订婚了，如果你实在接受不了的话，还是趁早放弃吧。”
“我接受不了，但要是这么放弃，那之前我所做的一切算什么？”阿尔蒂无力的狡辩着。
之前所做的一切算什么？
斯嘉丽也想这么问自己。
自己这么多年的努力仅仅就因为一个人一句话，全部都被否定，都变得毫无意义。
不过这是赎罪，就算历尽艰险，爬越荆棘，遍体鳞伤，最终毫无意义，斯嘉丽也没有丝毫怨念。
“放弃吧，明知是死路的地方，你会因为自己已经走了一段路程而继续走下去吗，那看似出口的光亮只是你的幻觉而已。”斯嘉丽说道。
“你还有别的路可以走。”斯嘉丽劝诫着。
至于她——
只有死路和死路了吗。
想到这，她不禁解脱般笑了起来。
阿尔蒂这之后是怎么想的斯嘉丽无从知道，虽然很麻烦，但还是陪她渡过了难熬的一晚。
斯嘉丽现在不敢再睡下去，万一变成怪物就麻烦了。
她打算最后见她一面。
珀尔曾命令她再也不要过去找她，她也打算遵守这最后的约定。
还有两天时间就到礼拜天，那时她将最后见上珀尔一面，她会彻底问清楚对方的想法，无论怎样，她都会尊重珀尔的决定。
为了和睡魔做抗争，这两天夜晚她都悄悄溜出去，翻过高高的铁栅栏，迎着清冷的月光在杉树林中闲逛。
夜晚的空气异常寒冷，呼出的气被冷凝成雾，不过这温度刚好能让脑子清醒一点。
一边走着一边想，自己要选个什么地方死去，要用怎样的方法？
是沉入河底还是跳进岩浆里。
先不论能不能杀死自己，心脏她必须得毁掉。
就是这东西导致了她悲催的一生，还让她害死了迪丽雅。
必须得找到彻底的，隐秘的，摧毁自己的方法。
一想到这她就觉得心情愉悦。
终于等到礼拜天。
这两天为了不让自己睡着，她拿着缝衣针不断扎自己，利用疼痛来使自己保持清醒。
可慢慢的连这种痛觉都变得顿感，意识不断下沉又被抬起，就像在海浪中漂泊的船只，最后她还是顶不住在工作中睡了过去。
不过不知是不是睡眠浅的原因，还没时间做梦，就被奥妮娅叫醒。
多亏如此，今天她被罚要将所有客房和工作室清理一遍。
连侍候主人用餐的工作也被其他人取代。
算了，等珀尔小姐从教堂回来，自己再去找她。
为了保持清醒，她依旧依照习惯干着手中的活。
斯嘉丽神志迷糊地打开了三楼西侧楼梯口的房间，由于占用着整个楼的西面，所以房间十分宽敞。
房间整体被红褐色的护墙板覆盖，由一排排的金色条纹勾勒出空间感，古朴宽大的工作台占据着房间一脚，另一侧的书柜里空无一物，房中央天花板上吊着一盏水晶魔法灯，宽大的窗户能清楚地眺望到远处的湖泊。
斯嘉丽提着水桶和抹布，走进这片时间仿佛暂停的房间。
有人在盯着自己，这么觉得的斯嘉丽回过头去。
“迪丽雅——”
迪丽雅正坐在一张桌子前，桌子上摆满了书籍和手帐，阳光透过窗口照射她的脸上，她仿佛发现有人在看她似的转过头来，带着浅浅的微笑，眼睛像冬日的火炉般温暖。
就是这样一副油画。
那天的画面又浮现在斯嘉丽眼前，她胸口一阵疼痛，忍不住跪在了地毯上，手紧紧揪住心窝处。
“对不起，迪丽雅。”她痛苦地哽咽道。
“再等等哦，我马上就去见你，哈哈，不，我忘了我要下的是地狱来着。”
斯嘉丽喘息着爬起来，手指轻轻抚摸着画像，却被冰冷的玻璃挡在中间。
“迪丽雅，对不起，我没法完成你的嘱托，我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她用额头抵住墙壁，忏悔着。
突然传来脚步声。
斯嘉丽赶忙远离画像。
“你在这里扫除吗？”
转头看去，维格尔少爷撑着门框，一脸阳光的表情，跟迪丽雅差不多的长相。
一想到这种人顶着一张迪丽雅的脸，她就不爽。
“是的。”她还是出于习惯微微欠身，毕恭毕敬地回答道。
“你叫斯嘉丽是吧？”他和蔼可亲地笑着问道。
“是的，少爷。”
“我听艾德琳说，你好像看见我们之间的事情了？”维格尔少爷眯着那双明媚的眼睛，手指杵着下巴。
那家伙——叫我不说，自己反而说出去了。斯嘉丽愤懑地想着。
“我也是听别人说的。”
“还想狡辩，艾德琳都一五一十地告诉我了。”维格尔少爷走进了房间，顺手关上了门。
“不好意思，我不是有意发现少爷的秘密的。”
“没事，你会保密的对吧。”他微笑着，但斯嘉丽却看着恶心。
“当然。”
“你怎么想的？”他踱步过来，斯嘉丽赶忙让开，他却径直走到窗边看着窗外。
“什么？”
“当然是男女之间的事。”
“没什么想法。”
“不会觉得这是件恶俗的事吗，那些教会里的人经常会这么批判这种行为。”
“我倒不会批判这些。”
“是吗，你是个聪明的女孩。”他背着窗户走了过来，居高临下地盯着她的脸，“仔细一看，你不仅聪明还很漂亮。”
“——是吗？”
斯嘉丽努力不露出厌恶的表情，侧移着拉开他们的距离。
“我很钟意你。”这家伙的眼睛炯炯有神，脸上带着琢磨不透的笑容。
“少爷您不用去教会吗？”她想转移下话题。
“牧师突然得了风寒，请的新牧师下午才能到，礼拜也改到了下午。”
“那真是太遗憾了。”斯嘉丽垂下双眼。
斯嘉丽遗憾的是自己还得顶着睡意等到傍晚。
“不，一点也不，这是命运啊，要不是牧师生病，我又怎会在这遇见你这么美丽聪慧的女孩呢。”维格尔一脸痴情般说道。
他就是摆着这样一副面孔骗得阿尔蒂芳心的吗？
“这样吗，但少爷我今天还有工作要做，等下次的闲暇时光我们再一起聊吧。”斯嘉丽微笑着鞠了一躬后，向门口走去。
“等等——”她的胳膊给一双粗大的手抓住，将她又拉了回去，“你不用收拾了，剩下的事由我安排其他人去做。”
斯嘉丽一阵恶寒，赶忙以一个巧妙的角度将他的手轻轻撇开。
“不必了，这是我的工作。”
“现在是上帝特意给我们俩安排的时光啊，你就愿意浪费在那些无聊的工作上吗？”
维格尔少爷张开手臂夸张地说道，慢慢靠近她，斯嘉丽也被逼得后退几步，撞在墙角上。
“斯嘉丽，你那纯洁无瑕的脸蛋可真是太迷人了，为什么我没有早点发现呢。”这家伙手撑着墙壁，高大的身躯挡住了斯嘉丽的视线，俯下身子，把脸凑了过来。
看到这张熟悉的脸露着这种发情的样子，斯嘉丽就气不打一处来。
在离开之前，先宰了这家伙吧，就当为珀尔小姐和阿尔蒂去除一个祸害。
但她还得先跟珀尔小姐道别，要是这时候就杀了他，等会儿就麻烦了。
所以就把他的命留到今晚吧。
阿尔蒂应该知道他的房间在哪儿。
她轻轻一推，造出空当，从那家伙的手臂下快速窜了出去。
“不可以啊少爷，这间房间还有大小姐在这看着呢。”斯嘉丽装作毫不在意的指了指身后的画像。
“哼——那就是一幅画罢了，那个傲慢的女人总是做些自以为是的事情，结果现在连遗骸都没有了吧。”男人带着幸灾乐祸的语气说道。
斯嘉丽心中一冷，她已经厌烦跟这人在这玩这种仆人游戏。
“——说得也是，我现在还有事，就先走了。”斯嘉丽冷淡说道。
她走到门前，刚把手放在门把上。
“站住，小女仆，你可知道这个花瓶是你这辈子都赔偿不起的。”
维格尔拍了拍手中花瓶，发出悦耳的声音。
斯嘉丽想起这几天她读的那本烂书，好像也有这种桥段，少爷打碎东西嫁祸到仆人身上的情节。
看来就算是这种书也是有点用的嘛。
见斯嘉丽没啥反应，他又继续说道：
“要是这花瓶不小心掉在地上碎掉，而我又不小心看到，你猜库玛太太会如何处罚你，她多半会把你赶出城堡，在这大冷天的你可哪都去不了。只要你乖乖听话，那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哎～”
斯嘉丽小声叹了口气，冷漠地看向背后那人的脸，之前因为恶心，所以眼睛都不想在上面过多停留。
一张带着愉悦而傲慢的脸。
斯嘉丽瞟了眼旁边的画像。
也许他说得对，迪丽雅是个任性的人，像她这种嗜血的怪物杀死就好，哪值得花这么多心思去救的。
“不好意思。”她对着一旁的画像说道。
“这样才对嘛——”维格尔满意地看着斯嘉丽慢慢朝他走来。
全然没有察觉到斯嘉丽眼中的杀意。
背后的门被唐突打开。
“维格尔，我都听到了哦。”
门口站着珀尔小姐，还是一样的全黑的打扮，虽然和上次的款式有些不同。
“珀尔——”维格尔呆呆愣住。
“你的勇气可嘉啊，明知道父亲最喜爱的就是迪丽雅了，你还敢在她的房间做这种事。”珀尔小姐似笑非笑地说着，也不知道她是威胁还是单纯在取乐。
“哼哼，行，珀尔。”维格尔终于从震惊中反应过来，摆着一副臭脸离开了。
离开前他还颇有深意地朝斯嘉丽看了一眼。
放心，今晚我就去找你。斯嘉丽冷漠地想着。
现在刚好珀尔小姐来了，得抓住机会与她做个道别。
可嘴还没张开一半，手就被握住了。
“欸？”
隔着厚厚的手套都能感觉到那纤长的手指。
不对，这怎么回事？
“走吧。”珀尔小姐微微笑着拉走斯嘉丽。
“能告诉我要干什么吗？”斯嘉丽困扰地问道。
“你不是说要保护我吗？”珀尔小姐依旧拉着斯嘉丽走着。
“是这样没错。”
“之前说的要一直照顾我是认真的吧。”
“嗯，本来就是这么打算的。”
“那就没问题了。”珀尔小姐的脚步更加轻盈起来。
所以说，这是要到哪儿去？
不一会，她就知道答案了。
二楼，塔楼处一间宽阔的圆形房间前，珀尔小姐轻轻敲响了那扇厚重的大门。
塔楼里的房间斯嘉丽她们是不许擅自闯入的。
“进来。”传来老爷的声音。
珀尔小姐轻松地推开了那扇沉重的门，拉着斯嘉丽一起进入房间。
“什么事？”老爷正在低头审阅着文件，随意问道。
“我能向父亲大人借走一个人吗?”珀尔露着优雅的笑容问道。
这场景怎么这么熟悉。
“什么人？”老爷依旧埋头作业。
“一位女仆，我把她也带过来了。”
这时老爷才停下手中的活，看向斯嘉丽。
“你是负责哪块工作的？”
那眼神一点都没有正视过她。
“我是客厅女仆，老爷。”斯嘉丽行屈膝礼，彬彬有礼地回答道。
一旁的珀尔小姐却像很有趣似的笑容更灿烂。
“是吗，我之前怎么没见过你呢？”
又来这套。
“她也是刚过来不久的，您没见过她很正常。”珀尔小姐抢在斯嘉丽前面回答道。
“那这位小姑娘，你真的愿意到她住的地方用心照料她吗？”这句话感觉不是在询问，反而有些揶揄的意味。
“非常乐意，老爷。”斯嘉丽低下头。
“那我没意见，当然库玛太太那边你要她告知一下，珀尔。”
就这样，她现在又莫名回到了当初预定的轨迹。
在一股奇妙的情绪下，斯嘉丽趁着城堡的大部分人都去礼拜的这段时间，她打包好行李箱，站在之前遇到珀尔小姐的那个湖畔旁等着。
今天是个好天气，虽然总觉得这几天自己的失落情绪像是闹着玩一样，早上还想着怎么死掉呢，下午就又被强硬的要求她继续履行任务。
温和的阳光和轻柔的微风抚平了她的思绪。
真是个好天气。
被压抑两天的睡魔涌上大脑。
终于，她睡了个安稳的下午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