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大雪与怪物
大雪终究还是来了，就像蓄积已久一般，气温也随之骤降，城堡外被皑皑白雪所包围，晚上城墙上的射击孔和观察窗被风雪吹过，阴阴作响。
大厅的壁炉已经维持不住房间的温度，斯嘉丽也只能放弃，她和珀尔都缩进卧室中去，为了保暖，斯嘉丽还特地在门外挂了一层帘帐遮风。
就算如此珀尔也要裹着厚厚的棉衣跑到地窖去，斯嘉丽也问过她地窖里不冷吗，珀尔却说她自有方法。
当夜晚来临，珀尔就会回到温暖的卧室里，搬上椅子和斯嘉丽面对面坐着，脚搁在斯嘉丽腿上，用毯子盖住，虽然眼睛还阅览手中的书，但那双纤细柔嫩的脚却像有自己的意志似的，不时地在斯嘉丽身上游动，当斯嘉丽忍不住提醒珀尔注意一点时，珀尔还会无辜地看向自己。
“要不我也帮你来暖脚吧，总是我一个人享受多不好意思。”
有天珀尔这么提议。
未等斯嘉丽回答，珀尔已经强制脱下了她的鞋和袜子，把脚放在自己的腿上，斯嘉丽想把脚收回去，却被她用腿夹住，手扣住她的脚踝。
“不要害羞嘛。”珀尔一边把玩，一边微笑注视着斯嘉丽的表情。
“很痒啊。”斯嘉丽倒不担心会和艾德琳一样，脱下袜子就有一股味道，毕竟她几乎不流汗的，她的身体对高温有极强的抗性，即使体温升高，也没什么问题，汗腺也像是明白这点一样，把水分保留在体内。
“那我轻点。”说是这么说，珀尔却一点反省的意思都没有，甚至越玩弄越过分，手指和脚趾十指相交，揉搓她的每个脚指头，还时不时挠下脚板心。
斯嘉丽虽然极力移开自己的意识，但珀尔似乎故意的，每每在她快要适应的时候就加大力度。
“珀尔！”斯嘉丽皱紧眉喊道。
“什么？”珀尔抬起假装看书的视线。
“不许玩了！”斯嘉丽发力抽出脚去，抱起膝盖提防着。
“你就这么狠心分开我们吗？蕾——求求你把脚还给我吧。”珀尔脚伸了过来，像劝说她一般，蹭着斯嘉丽的腿。
“别说得好像这是你的脚一样。”斯嘉丽吐槽道。
“你不是说过，你是属于我的吗？”珀尔又开始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我可没说这话，我只说过会保护你。”
“保护我所珍视的事物，是吗？”珀尔偷笑道。
“——嘛，是没错。”斯嘉丽顿感不妙。
“那我珍视这世间万事万物，所以所有事你都得听我的，对吧。”珀尔一副得逞的表情。
接着她前倾身子，抓过斯嘉丽的手，拉进彼此的距离，捧着斯嘉丽的脸，直视着斯嘉丽那深琥珀色眼睛，说：“而我最珍视的人是你，所以你是属于我的，懂吗？蕾。”
斯嘉丽料想到她会这么说，但被这双温柔而偏执的眼神盯着，用温情的语气讲出如此不讲理的话。
她还是差点沦陷进这璀璨的银眸中，差点以为自己的心脏又恢复了跳动。
只不过心底深处有声音提醒着她。
——你不该有这种情绪。
所以她动了动嘴唇，说道：“可我只是个人偶，不是人类，珀尔。”
珀尔仿佛忘了这事一般，睁大眼睛，良久才问：“——蕾，你真的是、这么想的吗？”
“这是事实，无论我如何去想。”斯嘉丽肯定道。
她只配是个怪物。
珀尔垂下视线，手撑住额头，遮掩着眼，半天才恢复原本的笑脸。
“抱歉，我都差点忘了这点。”
斯嘉丽看不懂珀尔笑容背后究竟是怎样的想法。
“但我依旧是只为你所用的人偶，无论珀尔你想要什么，我都会去完成的。”斯嘉丽安慰着珀尔。
“是吗，那斯嘉丽——”珀尔冷笑道，“先把衣服脱了。”
那语气极其淡薄而轻蔑。
“什么？”斯嘉丽不理解地问道。
“你忘了你刚说过的话吗，快脱。”珀尔依旧冷漠地看着她。
“可——”
“不要让我说第三遍。”珀尔似乎是认真的。
大脑完全在状况外，可斯嘉丽清楚，要是现在不这么做，极有可能就会被珀尔赶出去。
“我知道了。”她保持平静地站起身来。
先是睡裙，然后是羊毛衫。
当脱到只剩衬衣裙时，她瞟了一眼珀尔，珀尔还是冷着眼看着她，不知是什么意思。
她顿了一下，下定决心脱下最后一件衣服。
室内依旧被壁炉烤得暖和，可她觉得此时的温度仿佛比冰天雪地的室外还要冷。
她捂着胸，夹紧了腿，忍受着珀尔冰凉的视线，她不敢直视那双无情的眼睛。
尴尬的气氛在她皮肤表面沉淀凝结，肺想要大口呼吸，吐出体内的闷气，但她强行压抑着胸口，使它尽可能平缓，来保持自己表面的平静。
不知过去多长时间，默默注视着她的珀尔终于站了起来。
“为什么你会这么害羞呢？人偶小姐。”珀尔用着一种和平常轻柔相反的审讯语气问道。
“这是，这幅身体的本能反应，和我无关。”斯嘉丽装作从容地辩解着。
珀尔已经走了过来，拨开她捂着胸的手，在她耳边轻轻问着:“你的意思是，你其实一点也不在乎脱光衣服赤身裸体的样子。”
“——是的。”斯嘉丽理智这么告诉着她。
珀尔手攀上她的腰，一点点上移，继续问道:
“那你其实也一点不在乎，我抚摸你的全身？”
“——是的。”斯嘉丽忍住痉挛的身体，憋出这句回答。
下一刻，就有一只手强硬地握住她的胸，她抑制不住尖叫一声。
接着她被珀尔推到柜子前，绊倒在床上，柜橱被弄出巨大的响动。
珀尔近距离地看着她，眼里满是愤懑。
肺部终于得到解放般，疯狂输送着空气，赤裸的胸口不停上下起伏，想润湿干燥的喉咙，排除心中的不安。
斯嘉丽一点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是什么让珀尔突然就变了一副模样。
“那么我说我现在想要侵犯你，你也同意吗？”珀尔止住心中的怒气，无奈问道。
侵犯？女人之间？
斯嘉丽想象不出来，但回答她早想好了。
“是——”
下一刻，话语就被堵住，湿软的感觉覆盖住她的嘴唇，牙齿因撞击发出咯吱的声响。
她反射性偏开头去，却立即被掰回原位，口齿再次贴合在一起。
大脑已经处理不了此时的状况，她想呼唤对方名字，叫她冷静一点，却被乘虚而入，对方舌头撑开齿间缝隙，闯入她的领地，大肆侵略。
“唔～”
她不敢相信这是自己发出的声音。
极致柔软的触感覆盖住她的唇齿，强占着她的舌头，嘴巴快要融化一般。
她忍不住这种刺激扭动身体想要推开对方，但珀尔强压住她，贴紧身子，更猛烈的攻势来临。
又一次被对方火热的侵犯夺去气力，她只能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拉扯着珀尔的衣服，防止自己被这种陌生而激烈的情感所压垮。
意识像在漩涡之中，她们逐渐急促的呼吸回应着彼此，身子消失在对方的拥抱中。
珀尔不时咬住她的嘴唇，吮吸她的唾液，挑动她的舌头，带着一种稚嫩与疯狂，像一场永远也不会满足的狂欢一般。
可珀尔却突然结束了这一切。
她像大梦初醒一般撑起身子，吐息着燥热的空气，神情迷离地注视着斯嘉丽，眼中有些许星光抖动。
随后睫毛遮盖住星光，她似乎很痛苦地皱紧眉头，然后再也没看斯嘉丽一眼，拎着大衣便大步离开卧室。
这算什么？
斯嘉丽怅然若失地躺在床上，身上还留存着珀尔肆虐过后的躁动，她舔了舔被珀尔咬的红肿的嘴唇，那里依然还泛着珀尔带给她的快感。
本想爬起床来，才发现身体松软地瘫着，完全使不上力。
珀尔究竟是什么意思？
能确定的是珀尔确实生气了，可却不知是哪句话惹到了她。
颤颤巍巍地爬下床，套上衬裙，她急忙下了楼，却没有看见珀尔的身影，打开大门，雪地里没有珀尔的脚印。
她放下心来，珀尔应该是又逃到地窖去了。
望向地窖的楼梯口，看着那扇紧闭的门扉，她还是没有再踏出一步。
斯嘉丽回到二楼，本来想着搬到另一间空荡荡的房间，但她想起之前珀尔的话，而且这次珀尔也没有赶她出房间，所以她还是回到珀尔的卧室，反坐在书桌前的椅子上，她望着壁炉的火焰，反思着自己的过错。
但脑子里却全是珀尔的脸，她温柔的脸，她狡诈的脸，她任性的脸，她冷漠的脸，她生气的脸——
手指不自禁抚摸着自己的嘴唇，如此柔软，和珀尔一样。
两个女人之间的亲吻算什么？
完全不懂，毕竟她连男女之间的感情都不太明白，毕竟她只是个怪物而已。
为了不让自己胡思乱想，她翻开第五本记录痴情女子守望丈夫归来事迹的书。
这回她竟然有了一丝共鸣，不是对女子的爱意感同身受，而是那种独守空房的寂寞。
直到黎明，斯嘉丽也没有等到珀尔归来。
第五本书也已经看完了。
准备好餐食，剩下的食物已经不太够用了。
斯嘉丽于是顶着暴雪来到小镇，才发现店铺已经全都关门，即使敲门也没人回应。
没办法只能自己打猎了。
她又回到城堡拿上匕首，翻过城墙，小心跨过覆盖着雪的吊桥，往远处的山脉走去。
为了减轻负担，她身上只套了一件外衣，为了不弄湿鞋子，她决定直接光脚，不过大雪天的行走真的有些费力，雪已经没过她的大腿，她只得强行挤开一条道路来。
林地里一只动物都没有，她观察附近判断到。
这也正常，毕竟大雪天不怕被冻的也就她这种怪物。
她只好继续前进，翻越山脉，另一面虽然下着雪，但势头要小上不少，费了许多时间，终于如她所愿地找到了一处洞穴。
洞穴里有时会有在里面躲避寒冬的动物，而且还适合蘑菇的生长。
这处洞穴还挺深的，她正握匕首，慢慢地进入洞穴。
里面有一股腐烂的气息，不太像植物腐烂的味道，倒是有种尸臭味。
不过往里面走了几步之后就发现有黄白色的蘑菇，她嚼了一片，并没有刺激的味道，也没有什么不适感，她不会被毒死，但身体也会起暂时的反应，所以能用自己来试毒。
挑了些大点的蘑菇摘下，继续往洞穴里走，然后就发现有野鸡正在啄一条蛇，蛇的体形还挺大的，可惜低温让它动作缓慢，只能任由野鸡戏弄。
于是好心的斯嘉丽便帮它解决掉了这个烦人的家伙，一剑柄敲晕了鸡头，顺便也把蛇也一起带走过冬。
继续顺着洞穴往里走，拾取地上的蘑菇。
尸臭味也越来越严重。
有什么动物死在里面了吗？
脚下是湿润的泥土，光脚踏在上面有些粘滑，洞穴里的光亮越来越低。
感觉再往下走也不可能看见蘑菇了，斯嘉丽做出这样判断，转身时，却发现，不知何时，洞穴壁上趴着一个长着多条腿的怪物。
估计之前它一直趴着洞穴顶部一动不动，导致斯嘉丽没有注意到它。
是亚龙吗？可斯嘉丽没感觉到任何龙的气息，而且体形也不是很大，只比斯嘉丽高大概两三倍而已。
可如果不是亚龙，那么这世间还存在这种奇形怪状的大型动物吗。
怪物长着七条长短粗细不一的腿，像是拼凑起来的一般，身上的毛则秃掉大半，裸露的皮肤上生有瘤球和坑洞，有些地方已经腐烂一般，那股尸臭味也随着它的靠近越来越重。
斯嘉丽看清了它的脑袋，像是猴子的脸部轮廓，可嘴巴却长的老大，里面是掺缺不堪的牙齿，鼻孔已经封闭，眼睛一个斜着一个凸起，随着它的左右移动而直直盯着斯嘉丽。
看来它的眼睛还能看见物体。
对付这种怪物，斯嘉丽不敢放松警惕，毕竟对方的路数，她完全不清楚，还长得如此诡异。
她放下手中的猎物，路已经被怪物堵住，也不可能退后，再往里，斯嘉丽就不能保证能在黑暗中看清物体了。
怪物一直在缓缓左右绕行，它尖锐的畸形爪尖攀着岩壁，发出刺耳的刮擦声，怪物一直没出手，而是观察着她，所以斯嘉丽也不确定，对方是不是真有恶意。
怪物向这边慢慢伸出一只爪子，斯嘉丽依然不动。
当手快要接触到她时，她挥出手中的匕首斩在那只手臂上，怪物受惊立即退开。
这把格挡匕首因为剑身太厚，加上锥子形状，本身就不适合劈砍，所以并没有斩断对方的爪子。
不过还有一点。
真硬啊，这家伙。
怪物又趴在穴壁上，发出嘶哑而奇怪的吼叫。
斯嘉丽猛冲过去，作势要攻击，对方并没有被吓跑，反而也迎了上来。
看来这怪物并不是什么好东西。
本想着马上侧身闪开，奈何脚下泥地太滑，失去平衡，她只能狼狈翻滚开对方攻击。
后面传来追击声，她连忙起身向前跑去，眼睛往后观察着。
她故意逃得慢一点，待怪物要出手时，她回身躲过爪子反击。
本来应该这样。
“该死！”
脚下又打滑了，这洞穴深处到处都是这家伙身上的粘着物。
腰部传来剧痛，要是这时候后撤，肯定会被怪物的追击杀死，战斗直觉告诉她。于是她拔开怪物爪子，冲向对方腹部，在其他手臂的阻挠下，狠狠给它腹部插上一刀。
怪物怪叫一声，手臂全收紧过来想困住斯嘉丽，她匕首扭转，往上切在怪物一侧的手臂根部，脚下蓄力跳起，在强大的弹跳力下，冲开被她破坏掉的手臂的阻拦，随后一脚踹在怪物头上，利用反冲力跳开，怪物也被这脚踹得往后退了几步。
怪物腹部被开了一个洞，却只流下一点粘浊的物质，那只被她砍伤的手臂也是。
没有血吗？这怪物。
相比之下斯嘉丽腹部被洞穿的地方还在失血，全身上下也被那诡异的爪子抓出无数条血痕。
她退开两步，却碰到一旁的岩壁，上面也覆盖着那种湿滑的黏稠物。
没办法利用岩壁逃跑。
太久的和平生活竟让她此时心生胆怯。
冷静点，不要害怕。
她内心告诉着自己。
虽然怪物有七只爪子，但在攻击时会立起身子，有只的根部已经被削掉了一半，刚好那边的手臂只有三根，也就是说怪物有一边只有一根手臂可以用来攻击，虽然怪物也本能地感受到了这点，而把弱势的一边藏在后侧。
斯嘉丽压低体势，靠了上去。
刚才的战斗让她明白了一件事，即使怪物有七只爪子，它也没办法同时灵活操控七只，就跟人的手指一样，最多也就操控两根而已，不然在斯嘉丽强行突破的时候，其他爪子只需要有序地控制和攻击，就能完全杀死她。
可爪子却一拥而上，给了她可乘之机。
跟斯嘉丽想的一样，怪物半侧着身子只用了一只爪子来攻击她，她交叉着双臂，在匕首格挡住爪子的瞬间，另一只手顺势扣住它长着刺毛的臂腕，向后拉扯，这时怪物另一侧也抬起手臂挥过来，斯嘉丽立马利用拉扯的力道向前突进，这一瞬间，怪物是没法控制其他手臂来阻挡的她。
在怪物身下，她摆好势态，脚下踩稳，下一刻如她所料，所有手臂集体攻向自己。
而她早已跃起，在空中翻转身体，匕首卡在怪物弱势侧的臂根间，忍着腹部撕裂的痛感，在下落的同时借用杠杆与体重，切下这边唯一一根能攻击的爪子根部。
怪物还想回头挥击她，斯嘉丽一记全力低扫，踢折它最后一根用来支撑身体的脚，怪物没了平衡旋转着扑倒在地上，斯嘉丽跳上怪物的背，匕首用力插进一只爪子根部。这怪物似乎不怕痛地撑着腿，翻过身来，长大嘴向她咬来，斯嘉丽立马放手并后跳到地面上，躲开怪物反咬，那张嘴又扑了过来，她看准时机，一个后旋踢正中怪物脑袋，它撞在一旁的岩壁上。
斯嘉丽见它还有动静，飞奔过去，一脚蹬在一只手臂上，就着坚硬的岩石碾碎了它的一条胳膊，只剩两只胳膊的怪物仍旧疯狂扑腾旋转着，斯嘉丽绕上它的背部拔出匕首，插进另一只腿的根部，狠狠地挑开筋肉，再重复同样流程。
七只手臂均无法动弹的怪物躺在地上，那张半边脸已经被她踢凹进去的脸，还在尖锐地嘶叫着。
“真吵啊！！”
斯嘉丽见状，奋起一脚直接将它张开的嘴踩成肉泥。
洞穴内终于安静下来。
造理来说正常生物遭遇这样的伤害，早该一动不动瘫在地上，可这个怪物头都被踩烂了，依然活蹦乱跳地蠕动着。
“什么玩意啊。”斯嘉丽在一旁看得直打颤。
连亚龙也没有这种生命力，亚龙虽然恢复速度很快，但缺血过多就会死去，心脏或大脑被破坏也会死。
想到这，斯嘉丽拔出卡在手臂中的匕首，小心爬上怪物的腹部，举起匕首朝它的胸口刺去。
手上传来坚硬的触感。
有某样东西阻挡住了匕首，斯嘉丽只能两只手拿住匕首，用力剥开怪物的皮肤，切开发黑的恶臭血肉，看看到底是什么保护着它的胸口。
本该有心脏的地方却出现一块黑色水晶，斯嘉丽愣了一下，赶忙切开粘结在水晶周围的结缔组织，把水晶掏了出来，用衣服擦干净。
怪物也随之死去，刚才还绷紧着的腹部塌陷下去。
斯嘉丽踉踉跄跄地找到之前捕获的猎物，把水晶和蘑菇都放在袋子里。
她回头看了一眼那个怪物，怪物全身都像腐烂已久一般，散发着尸臭，好似本来就是具尸体，斯嘉丽完全不能想象，它刚才竟然还在活蹦乱跳动。
回去的途中，风已经停止呼啸，大片雪花缓缓地飘落着，太阳早已落山。
刚才拼命时还不觉得，现在腹部的伤口终于开始传来痛感，全身上下被切开的口子透进寒气，泛着乌青，她望着城堡，总觉得有些遥远。
好冷——
看来回去后得多添点柴火。
她迷迷糊糊地想着，眼前就只看得见自己呼出的白气，其余都是灰蒙蒙一片，肺部刺痛，脚陷在雪地里就再也不想拔出来。
“哈————哈————”
明明只是沿着之前开好的道路走回去罢了，为何会觉得这么累。
还好自己有一双强壮的腿。
刚这么想着，就被脚下凸起的石头绊倒了。
啊，好暖和。
她趴在雪地里这么想着。
虽然完全不及珀尔的身子那般舒服，但她只想在上面睡上一觉。
“蕾!”
脑中已经出现幻听。
啊，不好，得赶紧起来。
她想用手撑起身子，手却陷进了雪里。
然后她被人拔了起来。
她看向对方，出现了张珀尔的脸。
我已经死了？
不应该啊。
“你跑哪去了？脑子是有问题吗？”珀尔怒视着她骂道。
珀尔应该不会发这么大的火，看来是她虚弱到出现幻觉了。
“你谁啊？”斯嘉丽疑惑问道。
对方没有理她，作势要把她抱起来。
斯嘉丽拒绝道:“不用了，我一个人也能回去。”
对方根本就没有听她的话，直接就横抱起她。
她还想着反抗两下。
“别闹，脏死了你。”
对方好像很嫌弃的样子。
“那就放我下去!我自己能走!”斯嘉丽扭动着身子喊着。
下一秒，她就被丢在了雪地里。
她艰难地爬起来，看了一眼周围，问道:“我鸡呢？”
“扔了，那么脏谁要吃啊。”对方不在乎地说道。
“又不是给你吃的，这是给珀尔的，虽然不知道你是谁，为什么长得和珀尔一样，但麻烦不要自作多情。”斯嘉丽有些气恼道。
她转身往回走去，还没走两步又摔倒在雪地里。
接着她再次被提了起来，被抱在怀里。
有种珀尔的感觉。
“放手啊。”她下意识想逃离那种温暖。
可惜对方紧紧抱着她，她根本就没力气推开。
“别发疯了，蕾。”
对方温柔地说道。
“啊，你真是珀尔？”
“不然呢，谁会在下大雪的夜里来找你。”
“谢谢～不用担心我，我没事。”她反过来抱住珀尔。
“你身上臭死了。”
“没办法啊，谁知道会遇到个怪物，竟然敢堵住我的路，我也只好教训它一番了，虽然是死的教训，呵呵～”她举起拳头极其兴奋地说道。
“是是，你最厉害了，回去吧。”珀尔又把她横抱起来。
“我能自己走！”
“你都中毒了。”
“我可是人偶啊，不会中毒的。”
“你看看你身上这些脏东西。”
“哦，那是怪物身上的，本来我只是想进洞穴里看看有没有蘑菇的，结果在我走进洞穴……”
斯嘉丽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起自己的英勇的捕猎经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