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第四章囉，很抱歉這章拖了有點久。

1

归宿是种能让人安心的东西。

概括的说，就是成为公司的正式员工。

我梦寐以求的这家公司，好像正需要我的加入。前辈常常带我去见客户，一边辅助工作一边学习。

这种生活有时会令人兴奋。对于新人来说，每天都会发生意想不到的事。

有时，我会觉得自己蛮适合干这行的，在为发展目标客户而与其对话的时候。提出方案、反复斟酌、探索方案和协商实现方案，这本身就是一种乐趣。

我比自己想象的更喜欢与人打交道。在得到理解，彼此达成共识的瞬间，内心会充满喜悦。尽管过程艰难，但只要看到对方充满期待和喜悦的表情，自己一切的焦虑便会烟消云散。

这家公司还不错。对于没什么特殊要求的我来说，虽然有点忙，但也没有什么不满的。

还有另外一方面，公司在新干线上拥有固定位置的特殊座位，虽然很小，但几个小时中都能坐着。

从车站出发，和同行的前辈确认完业务内容后，剩下的乘车时间就可以休息了。是段宝贵的时间。

一般来说下班回家后，吃饭、洗澡后，就早早睡觉了，几乎没有什么私人时间。和家人朋友的联络时间也被压缩到很短，但好几天没回复的话，他们又会替我担心，常留言说你的工作好像很辛苦啊之类的话。

可如果在乘车的这段时间中，我就可以慢慢回复了。在和父母的回复中，不仅可以询问父母和祖父母的身体状况，还可以顺便了解下猫猫的情况。

而且，只要都有时间，还可以找朋友聊聊天。下车时再告诉他们要回去工作了，大家也都能理解。

【求职顺利吗?】

我给侑发了个信息，斜眼看了看坐在旁边的前辈。他好像正在看摄像机拍下的猫猫视频。

“是猫猫视频吗?”

“嗯，我家的猫。”

“怎么看都很可爱呢。”

“好想回去，和猫猫待在一起啊。”

“是呢。”

我们不像是在对话。一半诉苦，一半胡言乱语。

眼下目标是熟悉工作流程，以便尽快独立工作。我目前还只是个新手，不需要承担任何责任，因而也没什么负担。但是我明白，在人手不足、疲于奔命的职场上，没有理由只有自己一人受到特殊待遇，我也不想被这样对待。如果不能实现期望的目标，那么迄今为止的努力和钻研也就失去了意义。就算不能马上取得大成果，也要有实实在在的进步。

手机抖动了，是侑。

【慢慢来吧，这个月估计会有两场面试，或者更多吧，你在出差吗?】

【我在新干线上，你这么努力，一定会很顺利的。我带些伴手礼回去，下次见面时送给你。】

虽然看不见她的脸，听不到她的声音，但从留言的来看，好像一切都还顺利，对目前的就职状况并没有感到悲观。如果有问题的话，她也一定会找我商量。我们已经认识了很久，在这点上我还是放心的。

但要送她伴手礼的话，我们什么时间见面好呢?平时肯定不行，周六周日我一般也都累得累得精疲力竭，基本都在睡觉。可如果不顾自己身体，硬撑着倒也能见面……。

我看了看抖动的手机。

【比起点心，我更喜欢沙彌香。】

什么嘛？

我强忍着，自言自语道。她是要我做礼物吗?好为难啊，我又不是名牌糕点。内心动摇了，连理所应当的玩笑话都想不通。

还没来得及回答，手机又一次震动起来。

【你能精神饱满地回来就是最好的礼物了。】

【好的，我知道了。】

读了信息之后什么也不回会很奇怪吧，所以我回复了不会出错的句子。

但作为朋友之间的对话，这样算合适吗?是不是过于甜蜜了?还是说，如果是老朋友，是女性朋友的话，这种程度的亲密是正常的吗?我的女性朋友很少，所以不知道这算不算普通，虽然男性朋友更少就是了。

对我来说，能亲密的交谈的对象，大概也就只有家人了。我想起了出差时和父母的对话，土特产要什么?什么都可以，你很忙吧，所以礼物什么的无所谓，去的时候要小心哦。

……即使是普通家人之间，也会有这种程度的交流。那么我和侑的对话自然也没有特别的亲密。

正当我恍然大悟时，手机又抖动了一次。

【我还是想见面，请给我带个礼物吧，什么都可以。】

【嗯。】

我忍不住在内心呻吟起来。其实我也想见你。从刚才的对话中来看，她求职很顺利，没有什么可商量的事。所以，侑说要见面的目的，恐怕只剩我了。

侑想见我……?

…………。

不要想的太复杂，她一定只是想见见朋友而已，她现在正在找工作，生活太紧张的话会崩溃的，必须适当地休息一下吧。也就是说，我被要求的是和朋友一起休息，一定是这样。

但我不是适合闲聊的人。甚至可以说完全没有娱乐方面的话题，也没有把无聊的事情说得有趣的口才。这不算自卑，因为如果是我的话，是绝对不会选择自己作为闲聊对象的。

和这样的人见面，怎么会能让人喘口气呢？真奇怪，说不定是侑遇到了什么好事吧，即便没有不安和烦恼，有好消息或有趣的事情的话，应该也想和人见面谈谈吧。

例如，一个直到最终面试已经确定的企业。不仅是找工作，连毕业论文也很顺利之类的。除去我个人的愿望，这种事也都完全在实现范围内吧。

除了前途之外，还有其他特别的事情也说不定。比如，她的那个漂亮的姐姐决定结婚了，比如侑有了女朋友。

……心突然像抓伤一样疼痛起来，我皱起眉头。奇怪的感觉。不知道被什么抓伤了却哪里都很疼。准确地说，可能不算疼痛，而是和寂寞相似的感觉。但是，这样伴随着疼痛的寂寞却未曾有过。侑也是成年女性了，什么时候交到一个女朋友也并不奇怪，我们的交情也不会就此结束。

不过，我们最后一次见面是在三月中旬。现在都已经是五月中旬了，也就是两个月没见面了。这么久都没见面，在侑上大学后是第一次啊。这么长的一段时间，应该会有女朋友了吧。 

我叹了口气。拘泥于别人的恋爱。明明心里很清楚，恋爱是每个人最私密的话题，不该为别人的喜怒哀乐而烦恼。坦率地说，我很在意这点。从以前侑和灯子交往时開始，如今也一直都在关注著。

【我也想见侑，土特产什么的就让我随便买点回去吧。】

在淤泥中烦恼是徒劳的。心中有事情噎着时，如果不彻底单纯地说出来的话，就会在意想不到的地方暴露本心，所以必须隐藏起来。那些莫名其妙开始表达自己感情的朋友，一定很让人恶心吧，我不想侑讨厌我。

如果侑有了女朋友，或者说是有女朋友的人选了，那我也差不多该找一个了。

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的类型。硬要说的话，只要和自己兴趣相同的人就好。想去餐饮店约会，在景点吃美食和特产。我不擅长运动，也不喜欢晒黑，所以喜欢在室内设施里待着。虽然没有想到合适的人，可这么大的范围，应该不用着急去找吧，那个人总会出现的。

我看了一眼抖动的手机。

【快点和我见面吧，我比沙彌香想象中更想见你一百倍】

为什么?有什么事吗?为什么要跟我说这种话?

“是恋人?”

“不不不，不是的!”

我已经被侑的信息动摇了，前辈突然的搭话更加让我慌张起来。 

“恋人未满?”

“也不对。”

“嗯……”

他瞥了我一眼，那副表情仿佛是看到了什么奇怪的东西。我知道自己无法解释，光是回个信息就变成这副样子，太羞愧了。 

“不好意思，刚刚偷看到了一些。不过，佐伯的表情总是在不停变化，而且一直自言自语，好像出了什么事似的。”

“没什么，不好意思啊，在旁边这么吵。”

“不要紧的，你还是赶紧先回那边的信息吧。”

“好。”

在催促下，我看了一眼手机。说实话很难回复，但我也必须想一个回复出来。

……比想象中更想见我一百倍吗，是吗?竟敢轻描淡写地说出一百倍这个词。

【你是知道我有多想和你见面，才说出那个数字的吗?】

冷静地回答了。

“佐伯……你回复时……为什么还会小口喘气呢?诶算了，话说回来，她真的不是你的恋人吗?”

“什么?不，不是。”

“哦，哦哦。”

他的表情半是惊讶，半是好奇。或许，我和侑的行为比想象中还要奇怪吧。

“啊，别放在心上，我只是觉得年轻真好啊。”

“是吗?”

“是啊，对方多大了?”

“小我一岁。”

“是吗? 是你的后辈吧?一直仰慕着你吧。”

“是的，应该。”

无须回想，我至少还是个被仰慕着的优秀前辈。

正想着这些，眼前的前辈却用严肃的表情对我说。

“那给你一个忠告。”

“什么?”

“最好在她工作之前，让她成为你的恋人。因为一旦工作了，她的世界就会变大，被别人抢走的几率也会大大提高哦。”

“啊……”

我哑口无言。虽然并没有抱着这种消极的心态去对待她，但也无法立刻否定。这一瞬间的迟疑，比什么都有力地说出了我的感情。

说到底，就像是中邪了一般。默默地承认了，我对侑抱有着前辈和朋友不该有的感情，明明不该发生这种事的。

我战战兢兢地看了眼震动的手机。

【是我输了。虽然完全不知道沙弥香在想什么，却轻易地说了一百倍，是我输了啦。】

赢了。但我高兴不起来，友情和负面感情混杂在一起所卷起的旋涡中，展现出了奇妙的色彩。这是什么呢?既不美丽也不正确的颜色。不真实。我内心的违和感和想要逃避的心情高涨起来，很糟糕。

【我赢了，所以会再多买点礼物给你。】

虽然还是能轻易回复轻松的句子，但长期强烈地笼罩在内心的感情却变得难以捉摸起来。我隐约意识到，自己不应该在意，也许是因为这个原因，我并没有直接被卷入情绪中。

再一次发送信息后，新干线也到站了。休息时间结束。在这一次联络中，我和侑没有触及到深层的东西，依旧只是嬉戏而已。心中有一股恼人的热气在膨胀。不自然地、令人不快地燃烧着。因为和对方拉远距离而产生的寂寞，怎么想都不会让人感到舒服的吧。

……车内的广播播报出目的地前一站的站名。

工作告一段落后去见侑吧。恐怕不见面是无法消除心中不快感的。

不管我再怎么担心，侑是一定不会变的。我的房间里堆满了打算送给侑的礼物，量多到已经让人笑不出来了。即便如此，侑也会笑的吧。说一句“真拿你没办法啊”，然后原谅我这个因为工作而忙得不可开交的朋友吧。想象着她的表情，我的心情多少有些激动。

2

周末。我发短信问道，最近怎样？我想见你。没想到沙彌香竟然回复说，快死了。真是吓人一跳。沙彌香快要死了?她不像是有些累就会说这种话的人，所以一定是有件非常严重的大事发生了吧，于是我赶紧打电话过去。

“是我。”

“你现在在哪里?”

“在家，在睡觉。”

“发烧了吗?吃饭了吗?”

“没有。”

“我买饭送过去。”

“可以的话，拜托了。”

我拿着钱包冲出家门。一个多小时的路程真让人着急。但是，着急也没用啊，我上了电车，给沙彌香发了短信。

【你感冒了吗?】

【不是啊，只是累了。】

【想吃什么?】

【好吃的东西。】

【明白了。】

看样子是过于疲劳睡着了。虽然刚刚的声音有气无力的，但没感冒的话，好像也没必要买药。让她喝些营养饮料吧。

【我去买东西，大概一个小时左右，请先睡会吧。】

【我会的。】

……格外的坦率，我知道这是她状态真的不好的时候。我大受打击。说实话，我不知道沙彌香会因疲惫而变得麻木，甚至变成现在这种状态也不跟我联系。好难受。她什么都没做，我却擅自因此而觉得痛苦。自己太傲慢了，明明连叹气的权利都没有。

抬头看了看车内显示。只走了三站。我非常着急，但是，也无法奈何这交通所需的时间。现在的能做的，大概只有搜索下能消除疲劳的美食和营养饮料了吧……。

“没事吗？”

“勉勉强强吧。”

“我买了点家常饭来。”

“谢谢。”

我把“你瘦了”这句话咽了回去。沙彌香走向起居室的背影，比以前小了许多，感觉不到身上应有的那股凛然之气。没有精神，为什么呢？很可怕啊。确实是还活着，但真的很极限了。

“现在吃吗?”

“嗯，肚子饿了。”

“是吗?请坐，我用下微波炉。速食米饭可以吗?”

“我不吃米饭，对不起。”

我随手拿出一个盘子，盛上用橄榄油拌好的西兰花和培根，先加热三十秒左右吧。

……等待着加热结束，我思考着。她刚刚对我说了对不起，应该是第一次吧。到目前为止，我还从没有让沙彌香道过歉。因为她从来没做过需要道歉的事，说到底，现在也用不着道歉啊。……不希望你说出这句话啊。为什么我会有这种心情呢?

一种违和感。我把盘子放在沙弥香面前。

“总之我先热好了放在这。汤也买了，要喝吗?”

“嗯。”

“我去准备。”

我站起来。她刚刚回答的很快，大概是想吃饭了吧。肚子饿了的时候，可能会比看上去更没有精神得多。体力不足，连吃东西的精神都没有了，这种时候也并不是她现在的样子。热好汤，我端到沙彌香面前，她盘中的西兰花已经吃光了了。

“这个汤虽然没那么烫，但还请小心。”

“谢谢。”

“还有只要加热就能吃的青花鱼和鸡肉。”

“现在不用了。”

“我也买了切好的水果。”

“那个我也待会儿再吃。”

“好的。”

我暂且停下，望着默默吃饭的沙彌香。她好像瘦了……。下巴的线条变得尖锐了，从前颧骨应该也没这么明显，再加上眼睛下面的黑眼圈，整个人看起来很憔悴。而且，胸部，或者说躯干也变小了。

“侑。”

“我在。”

“怎么了吗?”

“……你瘦了啊。”

“……是啊。”

虽然她的视线停顿了下，但还是轻描淡写地回答了我。她肯定了我的说法，原来本人也有自觉啊。

……感觉很受打击。她明明是这种状态，却完全没有向我求助过。我单方面地无数次地麻烦她照顾，她却一次也不依赖我吗？心情沉重，这种感觉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到底算什么呢?

“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

“不要道歉，我也不觉得麻烦……一直以来，都是由沙彌香来照顾我，这种事都是互相的，所以请不要道歉。”

“话是这么说，可是，你之前不是也向我道歉过吗?对吧?”

“……这倒也没错。”

我不这么觉得，完全不是一回事。她帮过我很多次，我却几乎没对沙彌香有过什么帮助。这次也是因为我联系了她才能及时赶来的，如果这一切没发生的话，我也肯定什么都不知道。

“请不要有负担，我可是沙彌香最照顾的后辈啊。”

“即使关系亲密也要有礼貌，不是吗？”

“那么，要是我说，不想让朋友对我客气呢？?”

“……我会考虑的。”

“那就麻烦你了。”

大概是为了压下不高兴吧，我苦笑了一下。可是却笑不出来，也没什么可笑的，所以我干脆不再忍耐了，把情绪表现在脸上。

“我现在是很少见的生气的表情。”

“自己说自己吗?”

“这是我第一次对沙彌香发脾气。”

“嗯，那我可以说现在想吃水果吗?”

“当然，我去拿。”

我拿出冷藏的切好的水果，还有叉子，回到沙彌香面前。

“给。”

“谢谢。”

我又望着沙彌香。因为没吃米饭，食量上应该不够，但还是得到了一定程度的营养补充吧。

这样一来，为了消除疲劳，就只能睡觉、放松，让身体得到休息。目前是星期六的午后。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在这里待到明天，在沙彌香身边做些什么。她可以让我准备食物，但让我洗衣服之类的大概不可能吧。

“沙彌香，晚饭想吃什么?”

“是啊，我们去吃什么呢?”

“抱歉，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问你，要不要我来做点什么吃。”

“……可以吗?”

“有想吃的吗?不介意的话，就由我来做吧。”

她问的很客气，所以我在被拒绝之前就爽快答应了。因为我家是和父母、祖父母一起生活的那種环境，所以只是切一下烤一下什么的，我还是做得到的。

“是吗，那蟹肉球之类的吧，我还想吃刚才蔬菜汤那种味道柔和的东西。”

“这样啊，我明白了。”

蟹肉球我做过，普通的汤也能做的来。嗯，我可以的。

“沙彌香你就睡吧，我借用下你的钥匙，稍微休息一下就去买东西。”

“我也一起去，錢的話我來支付”

“你好好躺着休息。不要勉強自己，，钱的话我一会儿再和你说，想要什么我去买，一下子就回来了。”

“……”

“咖啡和咖啡果冻之类的如何?”

“……好吧，钥匙在电话前面。”

“我知道了。”

勉强点头的沙彌香摸了摸我的脸颊。……啊，讨厌啊，连没怎么摸过她脸颊的我都能清楚地看到她真的瘦了，心好痛。我知道这是种孤独的痛，所以只能笑着。……讨厌啊。我强行笑着，连脸颊都疼了起来。

“请好好休息。”

“我会的，谢谢。”

看着沙彌香走向洗漱台，我打开手机，没有长时间沉浸在感伤中。对于已经精疲力竭的沙弥香，我现在只有一件事能做。这次，从今以后，我也想被她依赖。所以，要全力以赴。我搜索好吃的菜谱，接着确认家里有什么，准备购物和做菜。还有扔垃圾什么的也让我来处理吧。

决定了食谱后，我站起身。动起来吧。不知为何，我没有坐在那里的心情。

吃完晚饭后，我照计划住了下来，沙彌香安排我睡在她那张双人床的另一边。

她虽然午休过，但一上床就又睡着了，一定累坏了吧。为了不吵醒熟睡中的她，我轻轻翻了个身看向她。虽然憔悴，但睡脸依旧很漂亮。……我这才明白，自己已经深深迷恋上了沙彌香。

整整一天，我深切地感到了自己与沙彌香不相配。我没有被依赖，而且还被客气的对待了。在意料之外，虽然很难过，但也是事实。

……我想作为要好的后辈，以及朋友陪伴她。本以为还能脚步轻快地陪沙彌香去做她想做的各种事情，一起玩乐。我在大学里也取得了不错的成绩，虽然有四分之一是托沙彌香的福，我心想。至少，我不认为我的为人有问题，有问题到让人讨厌到，想要拉开心理距离的程度。如果有问题的话，我想沙彌香现实中也不会让我留在她身边。

以及，我与沙弥香明显不同的是，我依旧是个学生。而且没有找到工作。……嗯，这是个问题。沙彌香很在意这一点。因为刚才她问我没有明天的计划吗?我回答说，没有。她说，你可以先回去。这么看，沙彌香是在担心我找不到工作吧?

虽然目前进展很顺利，也许近期内，还会有一些内部的确定。但在我中意的公司中还有考试和面试需要通过，所以我只是还在继续找工作，也没有遇到什么特殊的困难。

但不管什么理由，在沙彌香的眼里，一定会对我感到不安吧……。

加油吧，好好考虑，好好决定吧。我想，不管去什么地方工作，沙彌香都不会失望，但如果是我讨厌的工作，她也必定会担心，我不想让她为我担心。

看着熟睡中的沙弥香，我想大概可以摸一下吧。…………刚刚也被揉过脸，所以现在应该也能揉一下吧。我伸出手。她的脸虽然有些软软的，但颧骨的触感还是很硬。今天好像睡得很沉，也没有再在抓住我的手。一定是精疲力竭了吧，好辛苦啊。我差点叹气出来，赶紧咽了下去。我用嘴唇蹭了蹭沙彌香的额头，好暖和，在呼吸之前赶紧拉远了距离。

无可救药地喜欢。我喜欢沙彌香的全部，更重要的是，我的全部也喜欢沙彌香。我将手指搭在她纤细的脖子上，仅仅是感受她跳动的脉搏就满足到不行。希望你也能感受我的心跳啊，别的什么都不需要，我只想要沙彌香。

许多感情碰撞在了一起。第二次的喜欢，触感强烈，不可爱，也不华丽。但是，只要顺从自己的欲望，就绝对不会肮脏。长大了，恋爱也不再是以小孩子的方式了啊。理所当然，没有什么奇怪的。

但我也很不安啊。无法承受的强烈感情，不敢继续轻飘飘下去。就像被风吹得剧烈波动的水面一样，就像肺里的空气逃向天空一样四散出来，无可救药了。我松开轻轻抚摸她脸颊的手。再多摸一会的话，我的那份心情就要从手上传递过去了。

躺在沙彌香身旁，我闭上眼睛。思考起今天决定的事情。不再保持距离了，今后不能再那样下去了。虽然不知道恋爱的方法，但是经过这几个月和今天之后，我明白了。我们不能分开。

只有做了。到这里，我想起了从前打算去沙彌香附近大学考试的事。或许，从那时起就喜欢上她了。不，应该本来就喜欢吧。发现得太晚了，明明沙彌香就睡在旁边，我却要笑出声来。只能把脸埋在她的肩膀上忍耐着。不知为什么，现在是夜晚，却如此地嘈杂又炫目。这样的感觉，即使是不怎么喜欢恋爱的我，也明白现在自己确实在恋爱。喜欢上沙彌香的话，可能一切都会变得很沉重，很痛苦，但只要我们在一起，就又会变得快乐。我等不及明天了，赶紧睡吧。

3

貌似有人在摸我的脸。可这个房间里只有侑，大概是错觉吧。但还是感觉被触摸着，一定是深度幻觉……幻触?我还是清楚自己劳累过头了的，这种感觉并不难受，反而还很舒服，所以没问题的，就那样睡吧。

……嗯?不知为何，总觉得很温暖。有谁离我很近，对方在颤抖吗?不，这也是幻触吧，太近了。感觉胳膊被轻轻抱着。温暖又柔软。好真实的幻觉，味道香香的，刚才抚摸我的那只手也很舒服。可能是过度用脑了，不妙，万一意识再也回不来了怎么办，我害怕地睁开了眼睛。

侑正紧贴着我熟睡着。

……………………。

这是，梦啊。

我接受了这个解释，重新闭上眼。明白自己并没有变得奇怪以后，这就只是一个没有任何问题的梦了，反而是最棒的。好好享受今天的睡眠吧。我微微地靠近侑的那边，深深地呼出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