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维纳斯小屋与红发
等第二天早上清醒时，已经快中午了。
珀尔没有回来…
她在餐厅用完餐后，走到了之前看中的那家理发店门口。
一进门，就有一股刺鼻的药味。
“欢迎光临，这位女士，请问您是来理发的吗？”一位剃光半边头发的大姐热情地问道。
不然来干啥？
“能染红发吗？”斯嘉丽问。
“可以哟，您看您喜欢哪种红色？”大姐拿出一块印有各种颜色的色卡图给斯嘉丽瞧。
“红色系在这一块哦。”
“那这个吧，这个火焰红的。”斯嘉丽选了个最接近自己发色的红色。
“哎呀，真是大胆的选色，一般人可驾驭不住这种风格。”大姐意外地瞧了斯嘉丽一眼。
先剪了个头发，把已长到及肩的头发剪到下巴高度。
当大姐开始准备给斯嘉丽头发漂白前，却问道：
“——您以前染过发？”
“怎么了吗？”斯嘉丽从镜子里看向大姐。
“染过色的头发发质会不太一样，而且再染成其他颜色会容易掉色。”大姐挤着脸笑着说。
“没事，能染上就行。”斯嘉丽又低下脑袋等待下一步。
先给头发脱完色，又涂上染发膏等待。
一切完成时已到下午。
“这个发色真的很适合你呢！”大姐对着镜子里的斯嘉丽大加赞赏。
镜子里的那个人完全变了氛围一般，原本没什么活力的脸在热情的发色衬映下，变得精神许多，深琥珀色的眼睛也因为这点而更加明亮起来。
“原来我长这样吗。”她自言自语道。
“什么？”
“没，看着不坏。”
在斯嘉丽离开店时，大姐叮嘱了些不让头发掉色的方法。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大姐颇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
做完头发心情总算舒缓了一点。
她又在服饰店里买了顶柔软的圆顶帽和一根皮筋，她把头发全扎在脑后，再戴上帽子遮住整个脑袋，不然这发色走在街上回头率有点高。
染这头惹眼的发色并不是为了好看，单纯是斯嘉丽觉得，至少要让珀尔看着原本的她复仇，不然死的时候还被珀尔误认为是棕色头发，总觉得不太释然。
迎着细长的影子，她漫步到广场门口。
“求您行行好，救救我姐姐吧！”听到熟悉的声音。
“她被抓到妓（）院去了！”
啊，原来是这小鬼。
在转角处她看见，昨天的那个叫西修的小屁孩，正抱着守卫的大腿寻求着帮助。
守卫理所当然一脚把他踹开，并咒骂了一句：“密丘的狗杂种，别在这装了，谁不知道密丘的女人都他妈是婊子。”
他拔出剑来，指着小鬼道：“你要是再在这里演戏，我他妈就直接砍了你的腿。”
当然这话是来吓唬小屁孩，可小屁孩真就露出绝望的眼神。
还是提醒下他吧。
“你还真是坚持不懈啊。”她走到一旁唏嘘道。
“你是？”西修露出迷惑的表情。
又来啊…
她长得真这么没辨识度吗。
“这位女士，不用浪费您高贵的同情心在这小鬼身上，他一准是要骗您呢。”守卫在一旁好心地提醒道。
“没事。”斯嘉丽敷衍地对着守卫笑了笑。
“是我啊，昨天你不是偷走过我的钱包吗？”她凑近看着西修。
西修仿佛恍然大悟似的睁大眼，又一转为哭丧的表情喊道：
“大人，求求您救救我姐姐吧！”
“你怎么还在提这件事啊。”斯嘉丽都有些厌烦这家伙的执迷不悟。
“我说的不是嘉儿姐！是莫顿！是昨天您见过的那个女孩。”
她心里一沉。
“怎么了？”
“她昨晚跟我解释时，被弗兰德抓走了，总之请您看在情分上救救她吧！”西修跪在地上乞求着。
“你赶紧带我去。”
西修连忙爬起身。
“这边！”他边跑边指着方向。
斯嘉丽嫌她跑到太慢了，于是一把拎起他，转过一个小巷后，两步蹬上房顶，在各个房顶间飞奔。
西修一直在惊恐地大叫。
“给我闭嘴！”斯嘉丽吼道。
耳边终于安静下来。
不多时，她们就到达之前的那个贫民窟，回到地上，在西修的指引下来到一间三层楼的砖瓦房前。
这大概是这地方最好的建筑了，估计也是西修母亲和姐姐以前工作过的地方。
“我就看着他们把她抓到这里面去了。”西修指着这栋楼说。
“什么时候？”
“昨晚。”西修明显也知道这栋楼是什么地方，显得有些低落。
看来昨天莫顿已经跟他解释过一切了。
斯嘉丽压下心中的急躁。
“你先回去吧。”
“不，我也要去救姐姐。”
“你只会碍手碍脚。”
“可是……”
“交给我吧，我向你保证会把她救出来的。”她揉了揉西修脏乱的头发。
把西修赶走后，她脱下帽子解开发箍，搔首弄姿地走向建筑前一个坐在椅子上守门的小哥。
“嗨～帅哥，问下弗兰德在这吗？”
小哥抬起头看了眼斯嘉丽疑惑道：
“你是谁，找她干嘛？”
“弗兰德不是说过要陪我逛街的，结果又不知道跑哪去了？”斯嘉丽装作很懊恼的样子。
“弗兰德这家伙，找到这么靓的小妞都不珍惜。”小哥叹了口气，“但他不在这呢，大概是去老大那了。”
“他在哪？我要去找他。”斯嘉丽一直压尖声音，装作一副桀骜不驯的样子。
“亲爱的女士，我劝你别去，你要是去了，可能就不只是属于弗兰德一个人了。”小哥内涵地笑道。
“不行，谁叫他这么对我。”斯嘉丽装作任性的脾气，瞪了小哥一眼。
“那往这条路走吧，那里有个铁牌，沿着铁牌往右走个两百米左右，剩下的就看你的了。”小哥有些不耐烦地指着。
斯嘉丽赶忙往那个方向走过去，确实有个生锈的铁牌插在土路里，她向右走了两百米，这里还是一条破旧的街道，但却有家酒馆。
斯嘉丽推门而入。
也许是从离门最近的男人开始，刚才还在喧闹的酒馆顿时安静下来，所有人都随着其他人的视线看了过来。
下一秒气氛又吵闹起来。
“喔！哪来的红发小妞！”
“小姑娘你是来这找工作吗？要不要去我那工作呢？”
“谁家的马子啊！没人要，老子要了！”
“您这么光鲜亮丽的人到这条破街上是有什么事吗？”有个老头走过来问道，那双浑浊的眼睛看得斯嘉丽恶心。
“我是来找弗兰德的。”
刚说完这话，弗兰德就刚好从某个房间出来。
斯嘉丽见状疾步走上前去，弗兰德还是一副醉醺醺的面孔，愣愣地看着斯嘉丽问：“小姑娘，你是来找我的吗？”
斯嘉丽憋着怒气，皱着眉头娇蛮道：
“说好的陪我，结果跑到这来了啊！赶紧跟我回去！”
她忍住反胃感，拉着弗兰德的胳膊就往外拽。
后面传来一片吆喝。
“好家伙！弗兰德你什么时候找的？”
“美女要不找我吧！”
“脾气这么火爆的美女，老大最喜欢的货色啊！”
……
弗兰德跌跌撞撞被拉到角落，他傻笑着说道：“真着急啊，小妞，我们要不先谈谈价钱吧。”
寒光闪过，匕首抵在了他脖子上。
“你敢乱叫，我就直接宰了你。”
“别生气啊，我们自己发生过什么吗？”弗兰德举起手，脸上的醉意已荡然无存，只剩下不解和惶恐。
“你把莫顿抓哪去了？”
“莫顿？你原来是那天的母——”
他下一句话被斯嘉丽一拳打断。
“别废话，赶紧说，如果你还想要你的小命的话。”
“别杀我，我说，我说，”弗兰德立马求饶道，“她现在已经进了维纳斯小屋，那地方只要技术好，活得比我们这些人快活多了。”
“是你把她卖进去的？”斯嘉丽冷冷地问道。
“我，也是没办法啊，她本来就犯过事，没因为这事惩罚她已经不错了，还帮她进了大家梦寐以求的维纳斯小屋。”弗兰德讪笑着，仿佛很理所当然般说道。
“你知道她在哪儿吗？”
“这——我也就是个中间贩子，我哪知道他们要怎么对待她？”弗兰德露出困恼的表情。
“那带我去见那个接头的。”
“我——”弗兰德还准备继续推脱，可斯嘉丽一拳打在他肚子上，在他忍不住低下腰的时候，用匕首剑挑起他的脸，淡淡说：“我没询问你的意思，你只要说是就行了。”
“——是。”
接着斯嘉丽就跟随着弗兰德，来到那座巨大建筑的西面小巷子里，站在一扇小窗前，弗兰德向一个狭小的窗口询问到：“请问这地方的正面在哪？”
里面传来回话声：“请往正南门走。”
“那这里是正北吗？”
“不这里是正西。”
“那我不进了。”
等了一会。
旁边的一扇门被打开，声音传来：“我已经通知了扎亚克阁下，请进。”
于是弗兰德带着斯嘉丽进入门中，他们穿过楼梯上到一间大厅，里面整整齐齐摆着各式各样的画框和艺术品。
等了很久，一个富态翩翩的长相和善的光头男人走了进来。
“弗兰德，这么快你就又有事情呢？”男人的声音柔和而尖细。
“扎亚克阁下，这不是运气好吗，刚好我们那有个小姑娘说想要进来，所以我就好心地把她介绍过来了。”弗兰德奉承地笑着。
“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席勒。”斯嘉丽表现得恭恭敬敬的样子。
“那席勒女士，我们先去里面谈谈吧。”扎亚克打开一扇门，请斯嘉丽进去。
等斯嘉丽跨进去后，光头却赶忙退出去把门关上，有异样的气味在室内扩散开，斯嘉丽敲打着门，却发现力气在渐渐流失，意识也模糊起来。
她倒在了地上。
“小心点，这小妞厉害的狠。”
“呵呵——几瓶药灌下去，管她怎么样，而且她越反抗越有人喜欢呢。”
过了一会有几个人进来，她被取下匕首，抬出了房间，经过一条黑暗的过道，斯嘉丽被丢进一个床上，一个老（）鸨一样的女人走了进来，吩咐着那三个女人脱下斯嘉丽的衣服。
她睁开了眼，一拳打在一个女人下巴上，接着扣住另一个女人的脖子，转身一脚踢趴床尾的女人，再把手中的那个女人砸向地面，这一切都发生在瞬息之间。
老（）鸨的尖叫刚要出口，斯嘉丽已经一拳过来，止住了她的嘴。
迷药对她来说根本没用。
“昨天的晚上被抓来的那个小女孩在哪？”
“什么小女——”
斯嘉丽掰断了她的一根手指，再又是一拳阻止了她的尖叫，“你要是再敢叫，下一刻你眼珠子就没了，相信我。”她狠狠说道。
“那么那个小女孩在哪？”
老（）鸨忍着疼痛铁青着脸，说：“我只是负责收拾——”
她的手指又被折断一根。
“要是你没给出我想要的答案，我就只好一根根折断你的手指，最后再要了你的命。”
“她、她在…今晚在秘密乐园里。”老（）鸨牙齿打颤道。
“走吧，你指路，”斯嘉丽拎起老（）鸨，“要是敢惹事，你知道后果的。”
带着疼得直吸气的老（）鸨，顺着她指的方向，穿过一间满是欲脔淫体的大厅，穿过只用帘帐遮掩住的，房间里面娇喘连连的过道，这些声音像是沙漏里流动的锐利沙子般，刮擦着她的耳膜，催促着斯嘉丽。
她们来到铺着暗红色地毯，被厚实的墙壁和大门隔住声音的走廊，昏暗的灯提供着些许光亮。
“她在哪？”
“我——”
“都到这步了你在反抗什么？”
斯嘉丽瞪了老（）鸨一眼。
“她应该就在这七号房里。”老（）鸨指了指方向。
她心中做好准备，抬起一脚用最大力朝着门锁间踹去，门轻松被突破，发出极大的气势和响声。
这把正狞笑着撕扯着莫顿衣裤的秃头男人，吓得睁大了那双细小的眼睛。
斯嘉丽的视线看向被逼至房间角落里的莫顿，她惊讶的眼神中，还残留着之前的无力与绝望，脸颊有些瘀青，手臂上也浮现着血痕。
不过还好赶上了，她松了口气。
要是没救下来，她可能死的时候都不会痛快。
虽然她还没搞明白自己到底为什么这么不爽。
“什么人？”那位牲畜现在清醒过来，紧张地问道，他看了一眼斯嘉丽拎着的老（）鸨。
“有什么话都可以好好说。”男人似乎放下脸愧疚道。
可斯嘉丽根本就懒得理他，直直走了过来。
男人可能意识到了危险，他抓起莫顿。
一团阴影飞了过来，当他的注意都被那抛向空中的老（）鸨吸引的时候，斯嘉丽霎时间已经出现在他眼前，接着男人被一拳打在脸上，意识涣散时，手上抓着的莫顿就已经进了斯嘉丽的怀抱中，接着斯嘉丽蹲下躲开随后而来的肉弹，肉弹压在男人身上。
“没事吧？”斯嘉丽轻声问着怀里的莫顿。
“嗯……”莫顿无力地点了点头。
被下药了吗？
都这样还能反抗…
她用脚踢开还在痛苦呻吟着的老（）鸨，露出压在身下的男人。
男人闭着眼，但眼皮却抖个不停。
“别他妈装了。”她一脚踢在了对方挡下，传来一种什么东西破烂的感觉。
对方身子瞬间弹起，眼珠子凸得快要蹦出来，然后就这么晕了过去。
本来还想继续踩上几脚的，可怀中的莫顿却开始发抖起来。
她把身上的外套给莫顿披上，带着她离开房间。
待斯嘉丽抱着莫顿跑出秘密乐园时，整个建筑内却乱成一团，帘帐后客人都走了出来，那个公共大厅也散落一空。
不过正好她可以利用这点逃跑，她沿着原方向返回，时不时还有守卫和打手从她身边跑过，但都没怎么在意她的情况，全往另一个地方涌去。
“赶紧的，别让凶手跑了！”一个看似领头的守卫催促着后边的人。
穿过黑暗的走廊，回到她刚开始故意被抓的会客室。
她的匕首和帽子还放在桌子上。
戴上帽子，挂好匕首。
打晕西侧小门的看守，她向贫民窟跑去。
先把这两个小孩安置下来。
现在脑子里全是这种想法。
无视掉那些过往行人的奇异目光，穿过破烂不堪的街道，在乌云遮蔽月光的黑暗中，在那扇锁已经被破坏的薄木门后，在空无一物的墙角边。
斯嘉丽找到了她要找的那个小孩，他瘫倒在那里，一动不动，一边的脸上嵌满地上的石屑和沙子，另一半脸已经浮肿，他那渗着血的眼还看着门口，仿佛在等待着她们平安回来一般。
呼吸已经停止了。
斯嘉丽不相信地确认了好几遍。
怀中的莫顿还不知情的闭着眼，紧紧地抱着她，呼吸急促而燥热。
不知为何，她心中充满了自责和愤怒。
“哈～”她深深吐了口气，对着怀中的莫顿说道，“先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