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锦繁华堕入一个幻觉之中:手指戳到右边那一个软软的,想是手感极佳的泡泡,沿边缘才划了半圈,中间就硬成了豆。
嘿!锦繁华早就想知道,膜有什么用。没有实战,就从理论。听说是一层一插就破的膜状物,现代社会要到幼儿园里找。现在一想,好歹也是一层膜啊,有点保湿保鲜抵挡毒菌的用处。在卫生条件极差的古代,招雏儿要加钱,真是很有道理。
“葛,要。”“放屁!不要!你们,不知道有多脏!连包子皮都没割,就想插我女神!滚!都滚!”锦繁华一下子暴怒,有力地站起来,头戴斜斜的白月光,脚踏手指的黄干草好像都要被她的怒火点燃,声出如龙,目射神光,顶天立地,斥骂千军。如此神圣威猛的形象震慑了众男人,他们落荒而逃。这一方小小的天地间,终于,又只剩下了——锦繁华认为的——自己和她……那温暖的气氛仍在,避风的地方一样,只属于两人的。锦繁华却像被大风劈头盖脸的打散了,有些心痛。锦繁华的赤脚脚背被一根手指滑来滑去。她看下去,葛十分愉快地专心地玩耍。锦繁华就站着看着她。葛,凑近,披着锦繁华的阴影,半趴在干草堆上,扭着上身,撑着两个手肘,另一只手托腮,唇上的红晕未散,没听见也听不懂这一大串话,痴痴的,惬意的,不以为意的。一个专横所以宽容、强大所以温和的,奴隶主。
锦繁华觉得自己有些高,有些远,轻轻柔柔地说下去,最深的心事说给一个没有听的人:“我知道自己心思重,也不会表现出来。这些严肃的话好像都不该是我说的。以前,就挑一些有趣的,和大家说说笑笑算了。是太吝啬太看得起自己的感情了。如今,叫我到了原始社会。其实,我说的话,你们永远也难以懂得。我也是。我对你们,只是一个特别不同、古怪有趣、无伤大雅的家伙。而这个世界,对我来说,全部都太难以理解了。永远认同不了,这种种。怀,确实天才绝艳,明白我的担忧和需求,可以做到用时间发现一切。她愿意知道我。她喜欢的不是我,是我不想回去的世界。你不用说服我的。你是无上的,所有人去努力讨好,为你这个人。他们愿意把最美好的保留给你,奉献。我也愿意。如果不是你这样的好,谁能真心融入,谁能忘记孤独?这是一个仪式。我宁愿不理解!原本以为饿得要死的独行狮子,好不容易打到了大猎物,早就有一群鬣狗等着。要守卫我的东西,哪怕我在作战中被咬掉几块肉,你被偷咬掉几块肉——最终我还是抢到你是我的——我不会去找大象国王评理的,她绝对会把你判给它们。整个大草原的小动物伙伴们都劝我,保命,趁早离开。我只是觉得,我离了群,再丢了你,就会立刻死掉一样……我不过是个开罐头的人。还有,若是想把其中的内容占有,是完全不可能的。当时我可以开玩笑一样的带过去,可以沉浸在妄想里。现在,我了解了。你又不是被神选中的无暇的贡品。生活。尤其在这种万年前的古代,40岁就是寿命了吧。尤其一名首领。传承。延续。一种神圣的开始,你希望我完成。不必问出于什么。可我只是做不到。像是把你推到生育的危险中去,因为知道,尤其是在死亡率这么高的时代。几分之几的女人,仅仅是因为生孩子,来不及救,就死去了。何况,这个时代,人这么脆弱。一想到血,我就……我好像,没有权利或力量,叫别人也一直相信乌托邦,更何况只是个人的虚妄。可能我不好,也没有什么用,但这里只有一个我了,就像皇帝要拥有最独特的——我是你应得的。我会听你的。”不知不觉中,葛抱住锦繁华的腿,认真听,愉快笑,好像这长长的抱怨是一首音调好听的歌,一个字不懂也罢的歌。那么这一首限量版情歌唱完了。
葛知道了,于是柔唇来蹭蹭锦繁华的口鼻,发现没有回应,又说了三个音节。“抱歉啦。我听不懂,也不打算问。姑且,记住发音,每天默念几遍。终会明白的,是吧?”葛忽然放开,从角落的干草里拿出白虎皮连体衣和羽毛披风,抖展开,给锦繁华穿戴。带着尾巴皮的腰带,带着耳朵和王字的面皮兜帽,锦繁华感觉化身成了松松垮垮的白虎玩偶,对葛哈一口气“嗷”。葛笑意盈盈,作势要打老虎,被扑倒。笑。笑到累了。羽毛披风作被子,白虎皮衣作毯子。两额相抵,两息相嗅,相拥而卧,互枕而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