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白井黑子?怎么是你?!”
“怎么不能是我?”
“我要嫁的是松下问,你怎么在这?”
“你说那个已经七老八十的过了今天没明天的老头子?你嫁给他做什么?”
“你管我做什么。”
“那正式认识一下,我是他干女儿白井黑子。你这么一年轻漂亮的姑娘要嫁给我父亲,我怀疑你另有所图。所以你必须嫁给我,我好看着你。”
“我另有所图?”食蜂操祈气乐了,“你说的对,我就是等他死了好图他的家产,尤其是你六十岁的老父亲种地的那头老黄牛。”
“我就说十里八乡都说你这人不是什么好人不会是空穴来风,哎哎哎你上哪去?”
“回家。”
“你都嫁给我了,还回什么家?”
“你一女人我嫁给你干什么?你能给我生孩子吗?”
白井黑子笑了笑,“怎么着你嫁人就为了生孩子?你喜欢孩子?男孩还是女孩?”
“男孩怎么了?”
“男孩长大了被抓去当兵送死?你说你生个什么劲。”
“怎么着女孩你能生?”
“我不能,那松下也不能啊。你看现在这四处战火纷飞的,流离失所的小女孩得有多少,我们救来养既方便又做了好事多好。”
“你愿意养就养,与我无关。”
“站住!”白井黑子大喝一声,“今晚你敢走出这个门试试,别怪我翻脸无情。”
事实证明,白井黑子的言语攻击没有半点效果,到头来她还得动手。白井黑子三下五除二上去把食蜂操祈绑了抱到了床上。
“白井黑子你个混蛋,我这辈子要是喜欢你,我跟你姓!快把我放开。”
“夫人你这话说的,你都嫁给我了可不是已经跟我姓了。来乖乖把这个喝了,安心睡觉。你这细皮嫩肉的绑你一晚上我也心疼。”
白井黑子强行给食蜂操祈灌了点迷魂汤,总算是成功让她消停了 ,度过了一个安稳的夜晚。
2
“夫人咱们夜都过了,你还是要回家吗?”
“你最好让开。”
“让开也行,但有一句话我要说清楚,你家房子已经让我给卖了。你现在应该是回不去了。”
食蜂操祈柳眉倒竖,她实在没想到白井黑子居然做这么绝。
“白井黑子你这是骗婚。”
“彼此彼此,你要和松下问结婚,不也是骗婚吗?要我说,事已至此,只要你安心在这和我过日子,那头老黄牛是你的,我也是你的,何乐而不为呢?”
“谁稀罕你。”食蜂操祈瘪了瘪嘴,做了退步。
“夫人你去哪?”
“回房啊!我家都被你卖了还能去哪。对了,卖了多少钱?钱给我。”
“夫人稍等。”
白井黑子乐呵呵的把家里的钱都拿了出来交给食蜂操祈,“以后咱们家的家产都是你的。”
“嘁,谁稀罕。”虽然这么说着,食蜂操祈还是把钱都收下了。
白井黑子敢放心这么干,纯粹是因为她坚信食蜂操祈是喜欢她的,而之前和她闹脾气都是在赌气而已。但是她没想到食蜂操祈也做的这么绝,趁她出门的时候跑掉了。
卖房子的钱拿走了,剩下的分文没动。盒子里除了钱还有两封休书,一封是食蜂操祈写的,一封是食蜂操祈以白井黑子的口吻写的。
“哎小姐,你怎么回来了。”
“松下老头照顾的挺好的吧。”
“挺好的您放心。”
“我要出趟门去找夫人,你找个人去照看一下松下老头那个家。”
“好的小姐。”
“尤其是那头老黄牛,可给我看好了。”
“知道了,您放心去找夫人。”
白井黑子回家嘱咐了两句,便收拾了东西去找食蜂操祈。
3
“白井黑子你能不能不要阴魂不散。”
“煮熟的鸭子我怎么能让她飞了,到手的媳妇我怎么能让她跑了。”
食蜂操祈叹了口气,她实在想不明白白井黑子想干什么。
“我拿的钱是你卖我房子的钱,你的东西我一点没动,你还追着我做什么?”
“既然夫人这么问,那我也摊牌了,我追着你是因为我喜欢你。”
食蜂操祈闻言笑了很久,“你知道什么是喜欢么?”
“那夫人觉得蚊子知道什么是喜欢么?怎么夏天怎么赶都赶不走,偏要往我身上落。”
“那是因为你血甜。”
白井黑子闻言羞涩一笑,“夫人更甜。”
食蜂操祈无奈扶额,“白井黑子你有话就直说,不用和我绕来绕去。”
“我直说了,可你没信啊。嫁都嫁了,你说你跑什么,我是洪水猛兽吗?”
“这样吧,白井黑子,你要是想要我再给你介绍一个媳妇,你放过我行不行。”
白井黑子沉思片刻道:“也不是不行。这个人身材好吗?”
“可以好。”
“长得漂亮吗?”
“可以漂亮。”
“头发也是金色的吗?”
“可以是金色。”
“眼睛里也有星星吗?”
“可以有星星。”
“也叫食蜂操祈吗?”
“可以叫食蜂操祈。”
“嫁给我之后也会跑吗?”
“可以……不会跑,她会陪你好好过日子。”
“那我不要,我就要你。”
“白井黑子你有没有想过,你和我在一块了,那个你命中注定的你非常喜欢的人该怎么办?”
白井黑子沉默良久,回道:“过去的白井黑子喜欢谁是过去的白井黑子的事;未来的白井黑子喜欢谁是未来的白井黑子的事;现在的我只喜欢你。”
“我和你不一样,我无法把我的人生如此断开。现在的我要为过去的我负责,未来的我要为现在的我负责。”
一阵大风吹过,食蜂操祈倒在了白井黑子怀里,白井黑子自知靠嘴皮子是不能将食蜂操祈带回去的,只好故技重施用药。
“你看你说的多好,现在的你要为过去的你负责。过去你嫁给我了,现在该和我回家了。”
白井黑子抱起食蜂操祈一路往家赶。
4
睁开眼看到陌生的景象与不陌生的人,食蜂操祈就知道自己逃跑失败了。她真是和药犯冲,回回倒霉不是在毒药上就是在迷药上。
“夫人醒了?”
“知道还问。”
“夫人我想好了,你要跑可能是不喜欢这里的环境。是不是怕哪天战火烧到这来,你过不上安稳日子,所以想找个清静地方躲起来。我已经决定了,带你去山里隐居,绝对安全稳当。”
“你错了,我是想出去闯一番事业。”
“那也行,你想干什么我陪你。”
“不用,看到你我就脑袋疼。”
“你看咱们在一起,你求不得清明,不在一起我求不得爱情,总得有一个受苦的。你比我大,就让让我吧。”
“过来。”食蜂操祈冲白井黑子招了招手,让她坐近一点。“我给你讲个故事。”
“好啊。”白井黑子饶有兴趣的挑挑眉。
“从前有一个人,她看到一个瓜,打量许久她觉得这瓜实在合她心意。于是她就自食苦果了。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瓜还没熟?”
“因为那个瓜是她强扭下来的。”
“那不还是没熟吗。”
“不管她熟没熟,重点在于强扭的瓜不甜。你刚才也说你不想吃苦,那我以比你大的身份告诉你,我们在一块,你不会有好果子吃。”
“夫人你错了,重点就在于熟没熟。没熟的瓜,夸张的说她的命都是秧子的,你往下摘当然费劲了。熟了的瓜,都不用你摘,你路过兴许它就掉下来砸你头上了。”
“你还想砸我怎么着?”
“看来夫人你是听懂了。”
“我起的头我能不懂吗?!”
“但是夫人咱们的情况是特殊中的特殊。这瓜虽然没熟,但是她着急离秧,刚好砸我头上了。没熟不要紧,放一阵子就熟了。我也不贪嘴,我等它放熟了我再吃。”
“别等熟了,等死吧你。”
“难道夫人为了逃跑,还要谋害我吗?”
“烦死你了白井黑子,快走。”
“那夫人我先去收拾东西了,你也别惦记着跑了,我总有办法抓你回来。”
5
“呦,白井黑子,你还活着呐?”
“前田你这是什么话?”
“这不白井你去说服忍成和我们合作,结果一去不复返。忍成放出话来说把你杀了,我们就都以为你死了呢。”
“食蜂操祈呢?她也觉得我死了吗。”
“那可不是,强忍悲痛打完吉川后,回头就打算收拾忍成。我问她带多少人,她说她一人足矣。我说那不是去送死吗,她还怨我太小瞧她了,说最多也就是同归于尽。结果你猜怎么着?”
“怎么?”
“她没有和忍成同归于尽,忍成和她同归于尽了,好在她福大命大。”
“她……没事吧?”
“没事,能有什么事。她刺杀忍成成功了,很顺利。不过忍成那个老奸巨猾的,早就防备着别人来刺杀他,那个衣服上都淬了毒,自己每天提前服用解药。结果这招给食蜂用上了,不过食蜂福大命大多活了七八天,成功让忍成的部下都归顺与我们才死,你说这死的多巧妙。”
“她……真的……”
“可不是。那个时候以我们的实力和忍成硬碰硬完全没有赢得把握,所以她才要一个人去,保留我们的实力。我有问过她这么做值不值得。她说,欲建霸业者层出不穷,但白井黑子只有一个。不过现在白井你还活着,想必她泉下有知一定很开心。”
“能让我见一见她吗?”
“不能。坟头草你都别想见到一根。之前不是在别人那做客做的很开心吗?还知道回来一趟算你有良心,现在就请你从哪来回哪去吧。来人送客!”
“前田!”
“白井黑子我不杀你是看在你过去对我还不错的份上,你不要得寸进尺,现在从我的面前立刻消失,滚!”
如果一件事原封不动的情景再现算的上梦吗?白井黑子倏然睁开眼睛,直到眼睛完全适应黑暗,她才回过神来。
“做噩梦了?”
白井黑子不太清楚自己除了睁开眼睛就没有别的动作,食蜂操祈是怎么发现这一点的。
“嗯,梦见我的瓜跑了。”
“信不信我把你打成瓜。”
“也挺好,和我的瓜做一对瓜。”
“不可理喻。”
白井黑子闭上眼睛,勾起了一个微笑。
6
白井黑子知道自己在对待敌人时从不手软,但她也知道自己时常会优柔寡断。
“想要让她重生也不是不可以,不过这个世界上的人都会重生到那个时间节点,这个责任与后果你担负的起吗?”
白井黑子在这句话面前退缩了。
如果时光重来,那么有的人可能会改变自己的命运,有的人可能会再次经历一遍痛苦。到时候世界可能会变得更加混乱,这个责任她担负不起。
老者笑了,他问白井黑子。
“你知道我为什么会拥有这样的宝物吗?”
“为什么?”
“我曾经像你一样来乞求,但也像你一样承担不起后果,可又不想遗憾。于是就在这守到了前辈去世,前辈将衣钵传给了我。我就在这等啊等,希望等到一个愿意承担后果的人,这样我也可以跟着重生。但是,我后来才知道,那些穷凶极恶不顾他人的人跟本无法踏进这里。这也许就是世界和我们开的一场玩笑吧。”
“我们用了吧。”
“嗯?”
“不管是不是每个人都有一个重生梦,反正我有。重生这件事本来就是天道规则内的东西,有心运用就应该知道,规则无情。担不担得起不知道,但是我愿意承担。”
“姑娘你可真想好了?”
“是,从前我经常害怕因为我给别人带来困扰,带来伤害。这善意是为了为了别人,也是为了我自己。现在我想把我自己抛在脑后,去做一件不问对错不问结果的事。”
“呵呵呵小姑娘,虽然你这么说,但我知道你心里想什么,看看你脚下的位置。你原本站在了路的右侧,刚才你左跨了一步,到了路的中央。在这条路上才有真正重生的机会。能不能重生,谁能重生,不是哪个人说了算,要看世界会不会选择你。你可以在心中默念你想要重生的人以及重生的时间点,然后沿着这条路一直往前走,走到头就会有结果了。”
白井黑子一眼望去看不到路的尽头。她转过头本想向老者道谢,却发现身边空无一人。
试试吧,向前走,也许会成功呢。
7
“白井黑子你还真把我带山里来了。”
“我说话算话。等哪天你想好要建功立业了,我就陪你出去。”
“白井黑子你来,我再给你讲个故事。”
“好啊,洗耳恭听。”白井黑子笑了笑凑了过去。
“从前有一个人相中了一个瓜,把它强扭了下来。但是这个瓜并不喜欢待在这个人身边。直到有一天,这个瓜说:我帮你去办一件事,事成之后你放我走。这个人也知道强扭的瓜不甜,于是她就答应了。”
白井黑子摇了摇头,“夫人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此话怎讲?”
“那个瓜提出那个交易的真正目的不是要走,而是想和那个人站在同一个高度。那个瓜虽然一开始不太甜,但是那个人特别甜,和她待在一起久了后,那个瓜变得非常甜。”
“可是那个瓜去办事的时候碎了。所以这个人再也不想摘瓜了。”
“那个瓜没有碎,她跑了。只不过因为种种原因她没能回去找那个人。等她回去的时候人已经不在了。再见面的时候,那个人成了一个瓜,还要砸一个老头子头上。”
这次回应白井黑子的是久久的沉默。
“我知道你急着找人嫁是为了满足你母亲的愿望。怪我选的时间太晚,不然你母亲就能活着见你出嫁了。之前我拒绝了你,不过这次我们把婚礼补回来了。”
“你说你何必呢,过去的过去了,没有的便没有了,补它做什么,我又不稀罕。”
“夫人你知不知道咱们俩有一个共同的特点。”
“什么特点?”
“喜欢打脸。谁稀罕你这句话以前是我挂在嘴边的台词,但你看看现在的我。我就稀罕你。这大概就是瓜熟不由藤吧。倒是夫人你重活一回年轻不少,跟之前的我越来越像了。”
8
“夫人想不想养小孩?”
“你又要耍什么花样?”
“我在外面捡了两个孩子,一大一小,一个叫前田,一个叫井上。养不养?”
“领都领回来了还问我干什么。”
“当然要问了,夫人要是不同意我再把她们送走。”
“养着吧,多养点瓜省得你成天祸害我。要知道你现在这样,我当初绝对不招惹你。”
白井黑子耸耸肩,指着一旁的前田,凑到食蜂操祈耳边说:“你别看这个小丫头片这样,谁知道她长大了对我冷嘲热讽的,还想要杀了我。”
“你活该。”
食蜂操祈瞪了一眼白井黑子,领着两个脏兮兮的小孩洗澡换衣服去了。
安顿好两个孩子后。晚上白井黑子非要拉食蜂操祈出去看星星。
“看来不是蚊子非要往你身上落,是你非要喂蚊子。”
“夫人你等等我反应一下,你这意思是不是说不是我非要吃你,是你非要喂我。嘶——别打别打,疼。”
“你、活、该。”
“这事暂时先翻篇,我们先坐下。”
“你今晚叫我出来到底什么事?”
“我记得今晚有流星雨。我还记得你之前拉我出去看,结果依我肩膀上睡着了。还是我一个人看的。机会难得,你说你今晚是不是该陪我看。”
白井黑子话音刚落,食蜂操祈就依她肩膀上了。
“这场流星雨好看吗?”
“其实我也不知道,因为当时光顾看你了。反正,食蜂操祈挺好看的。”
“白井黑子,你说是我在做梦,还是那个中了毒要死了的食蜂操祈在做梦?”
“如果操祈非要当做一场梦的话,那么无论是谁做的梦,我都可以打包票,这场梦永远不会醒来,而白井黑子会一直陪着食蜂操祈。”
“嗯。”
两人在夜色中依偎一刻钟后,流星雨终于来了。
“来了操祈——又睡着了吗?”白井黑子将后半句话的声音放低。
“没有,我在许愿。”
“嗯。”
“上次也是。”
白井黑子惊讶的看着食蜂操祈,然后突然笑了。
“不管看多少次还是会觉得你是最好看的风景。”
食蜂操祈睁开星眸和白井黑子对视。
接着白井黑子又补了一句。
“也是最甜的瓜。”
“黑子。”
“嗯?”
“成为流星吧你!”
“啊————我错了。”
虽然不知道食蜂操祈哪来那么大力气,但据当晚目击者所言,白井黑子确实飞出去很远很远,像一道流星。
而据食蜂操祈所言,那是她见过的
——最好看的流星。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