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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uby站在Penny的平房外面，她的自尊遗失在了吉迪恩酒馆的阶梯底端。Yang当然是对的。何等怪物才会说出那种话来？Ruby一口气拔出佩刀，朝一棵树的树干底部猛劈下去。刀刃卡在了树干中间。Ruby奋力挣扎，大叫一声把刀扯了出来。

她发狂似地劈砍树木，愤怒地屠杀松散的藤蔓和树枝。吱呀一声，房门打了开来，Penny站在那里，家中的灯光勾勒出她的轮廓。她靠在门口，注视着Ruby发脾气。

双臂交叉抱在胸前，她等待着。

筋疲力尽以后，Ruby收刀回鞘，踩着重步踏上阶梯。她抓住Penny的双肩，将自己的嘴唇用力贴到她的嘴唇上，怒火激起了她心中的魔鬼。这个魔鬼Penny已经解决了许多年。Penny知道如何才能让这个魔鬼冷静下来。

Ruby用力将她们推回屋里，使劲关上身后的门，然后把Penny抬到桌子上。Ruby用手臂一扫，清出一片空间来，她那副发狂般地拉扯Penny的衣服的样子把她自己都给吓到了。

她们没有说话。

Penny将Ruby的衬衣从头上脱下，在那一刻，Ruby发现自己想起了Weiss。想起她修长的手指，在自己的肋部留下滚烫的烙印。Ruby的心头顿时一片炙热。

知悉Ruby，Penny用指甲抓挠着她的肌肤，在上面留下长长的抓痕。这份暴力令Ruby亢奋起来，她朝天花板伸长了脖子。她默默地想要将Weiss从脑海中抹除。乞求神明将她带走。

可她却流连在每一个亲吻、每一次爱抚里。

Ruby沮丧地咬住Penny的脖子，咬出了血来。她痛得大叫，一把推开Ruby，满眼惊慌之色。Ruby垂下视线，感觉到眼底满溢的泪水。

她们粗重地喘息着，胸口贴着彼此激烈地起伏着，直到Penny将一只手滑下Ruby的胸口，轻挠她平坦的腹部。Ruby紧紧闭上双眼，当冬霜的记忆淹没她的感官时，她咬紧了牙关。

她抓住Penny的手，将它按在桌子上，随后她爬到她身上，深深地凝视着她的眼睛。当Ruby垂下头去时，那里的痛苦刺痛了她的心。

她不该如此。

可是，相反地，Ruby又堕回了老习惯，在接下来的三天里都躲在Penny的怀里。

*

在剩余的时光里，Weiss都跟Yang和Blake在一起，她们大多数时候都在喝酒。Weiss不知道自己竟然是个海量，可是有很多次，她发现自己把Yang喝趴到了桌子上。

每一天，利维坦都像真菌似的在她心里滋长着。她们像老朋友一样开着玩笑，欢笑着。Blake通常都默不做声地注视着她们之间的互动，不过却也乐在其中。

“你看见Rubes了吗？”Yang含糊不清地咕哝道。她坐在这张一天中大部分时间都被她们占据着的桌子边，在座位里晃晃悠悠的。

“没有，八成跟她的妻子在一起呢。”Weiss哼了一声，翻个白眼。

Blake仔细地观察着她。

“Penny不是她的妻子，”Yang傻笑了一阵，随后补充道，“不再是了。”

Weiss下颔的肌肉抽搐了一下。“当我是笨蛋么。”

Yang牵动嘴唇，醉醺醺地点了点头。“她们一直都是那样。就算在Pen一走了之以后也是如此。”

Blake扬起一根眉，抿了口酒。

“竟然是那个荡妇自己离开的？”Weiss忍不住爆发出歇斯底里的大笑。

Yang神色黯然。“她厌倦了在每次战斗以后替Ruby包扎伤口。”

Weiss顿时清醒了。“什么？”

“她是我们的外科医生。”Yang看向自己的酒。“啊，我的都空了。”她嘀咕道，把杯子翻倒过来。

Blake抢过她手里的杯子，把它放到自己面前。“你已经喝得够多了。”Yang做了个鬼脸，不过倒也没有争辩。

Weiss用手指轻轻抚摸那道Ruby曾极其小心缝合的伤疤。她是从她那里学来的这个？这个念头顿时令她勃然大怒。Weiss发出低沉的怒吼，一口气喝光了剩余的酒，然后拿起她和Yang的空杯子。

Blake只能无奈地看着她走向吧台并要求把杯子重新倒满。Weiss回来后，把Yang的杯子放到Yang面前。

Yang又喝了一口，眼睛像小孩子似的亮了起来。

“明天你就会难受了，”Blake谨慎地说，“你全身都会。”

“可你喜欢这样呀。”Yang口齿不清地说，身体沉重地倚靠在Blake身上，并往她脸上亲了一口。

Weiss不舒服地别开视线。

Yang忍不住得意地笑了起来。“哎呀，如果你不肯抬头正视的话，你就要面临一场暴风雨了哦，Schnee。”

“那是什么意思？”她抚平衣衫前襟，抿了口烈酒。

“我瞧见你看Rubes的样子了。”Yang醉醺醺地趴在桌子上说。

Weiss翻个白眼。“怎么每个人都在那么说？”

Blake耸耸肩。“或许你并不如你所想的那般敏锐。”

“这里又没有什么事需要我敏锐！”她砰地一声把杯子砸在桌子上。Yang吓了一跳，和Blake对视了一眼。

“哇喔，那还真是可悲啊。”

“我之前也是这么说的。”Blake点了点头。

Weiss的脖子红得发烫，她愤慨地叉起胳膊别开脸。“你们俩都给我住口好吧。”

“如果你不知道我们在说什么，”Yang在空中竖起一根软绵绵的手指，“你也不会那么生气。”

Blake轻声笑了出来，被Weiss试图无视她们俩的样子逗乐了。Weiss生着闷气，坐在椅子里窘迫不安地来回扭动着。她盯着杯子，然后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所以，那么，为什么这个Penny会成为这么一个痛处呢？”她心中被好奇占据。

“当Pen离开的时候，她叫Ruby跟她一起走。Rubes拒绝了，从那以后，无论何时我们在格里本靠岸，Penny总会出现并扰乱Ruby的头脑。”Yang蹙起眉头。“并不是说她有意这样——只是Ruby并非总能清晰思考的人。非常情绪化。”

Yang盯着桌子。“之前，Pen叫来了海军抓捕Ruby，希望能让她改邪归正。”Yang揉了揉肋间的一个部位。“那是一场血战，Ruby至今都还没有从中痊愈。”

“那样太愚蠢了。”Weiss怒气冲冲地说。

“你什么意思？”Yang眨了眨眼。

“倘若你爱一个人，你为什么还要叫来想让他们死的人？”Weiss满脸怒容。“那样根本说不通。”

Yang耸了耸肩。“Penny……不会做最明智的选择。她选择了Ruby——迄今为止最愚蠢的选择。”

Weiss心中咯噔一跳。

当她端起酒杯时，Blake注意到她的双手在颤抖，苦艾酒从边沿洒了出来。“你觉得铁匠完工了吗？”Blake突然问。

Yang醉醺醺地往她身上倒过去。“那是Ruby的东西。”

Weiss喝完杯子里的酒站起来，跌跌撞撞地往酒馆外走去。“我去取那东西——任何能让我们离开这片岩石的玩意儿。”

Yang放声大笑，紧接着在她身后喊道。“你开始听起来像我们中的一员了，Schnee——最好小心点哦！”

Weiss在酒馆门口朝她竖了根中指，然后蹒跚地走下阶梯。

当她的身影消失时，Yang面色严肃地望向Blake。“我不喜欢这样，Blake。”她说。

Blake摇摇头。“她们终究会解决的。”

Yang回望门槛。“那正是我所害怕之处。”

*

“这分明是把农具。”Ruby的声音很是严厉。

Weiss磕磕绊绊地走进门口，铁匠正兴奋地向Ruby递出一把硕大的、弧形的武器。Ruby不情愿地握住握柄，镰刀的刀刃邪恶地弯曲在她的头顶上方。

“不是！不是！我把它叫做‘登船者’。”他朝长长的支杆示意。

“那名字真烂。”

他无奈地耸了耸肩，然后继续说道，“要是遇到有人企图登上你的船并且得经过这个宝贝——你只需手腕轻轻一翻，他们就会被削成两半儿！”他从Ruby手中拿过武器，指向镰刀反面的末端。“看这里！这个矛尖非常适合近距离作战——它能直接把人捅穿！”铁匠尖叫着，向一排状似尖锐铁锹的V形槽口打手势，这些槽口被锻造成了矛尖的形状。“还有这里——你可以用这些锯齿卡住任何一把刀剑，然后——”他把武器扭转到一边——“砰！你打碎了对手的武器！”

他把它交还给Ruby，Ruby拿着它围着自己转动挥舞了一会儿。她叹了口气，抬头看了看那把邪恶的镰刀，仍然不太相信这东西在近身格斗战中的用处。

Weiss倚靠在一根粗重的柱子上，眼睛细细打量着遍布在Ruby脖子上的新鲜斑痕。她咬紧了牙关。

“我想我可以付钱给你，”Ruby嘟囔道。“但如果这玩意儿失败了又或引发了什么问题，我就用它把你锯成两半。”铁匠紧张地后退。

“不、不不！”他挥舞双手。“这是免费的——请别这样。”

Ruby扬起一眉，抬头看着刀刃。她不得不承认，这玩意儿确实有种非常……凶险邪恶的感觉。“好吧，不过我的威胁仍然有效。”她低吼道。转身时，她惊讶地发现Weiss正在盯着她看。

Ruby把心一横，径直从她身边走过，无视她的存在。Weiss舌头打结，跟随在她身后。在她们出去时，铁匠弄出了一些声响，但是两人谁都没有回头理会他的存在。

Ruby先绕道去了吉迪恩酒馆，把头伸进酒馆里喊Yang，然后再走向码头。

不出一小时，他们便起航了，所有的物资储备均已准备妥当。来到甲板上以后，镰刀在Ruby的肩头闪烁着微光，Weiss再次描绘起她脖子上的斑痕。这一次，那道辛辣苦涩的毒液令她的双手紧握成拳。

“是不是很棒呀，船长？”Nora站在主甲板上说道，抬头冲Ruby露出微笑。她笨拙地将一个箱子抱在怀里。

Ruby抬头看了看这件兵器，随后耸了耸肩。“我们走着瞧吧，Nora。”

Nora得意地一笑，接着走开了。

Weiss坐在舵轮后面，视线紧紧盯着Ruby的后脑勺。希望她转过身来面对她。希望她能说点什么。

可相反，她一直盯着前方，什么也没有说。

她们如此这般过了几个小时，直到上方高处的某个地方，钟声开始大响。Ruby抬头望向瞭望台，紧接着Sun铆足全力拼命大吼。

“海平线上发现阿特拉斯船只！”

Ruby转向Weiss，满脸惊恐之色。“去甲板下面，快！”她压低嗓音厉声说。

Weiss无视了她，站直身子眺望过水面。

“所有人各就各位准备战斗——让我们跟那群混蛋干上一架！”所有人都在甲板上争先恐后地行动着，警报声愈发刺耳，响彻整艘船。

“Weiss，快走，马上！”Ruby粗暴地抓住她的手肘，Weiss随即从她的抓握中一把挣脱出来。

Weiss又一次凝视着Ruby脖子上的斑痕，然后，她抬起冰冷的目光盯着她，说道：“我希望Winter杀了你。”

Ruby脸上泛起受伤之色，随后她转过身去再次操控起舵轮。“NORA，让我们把那些狗杂种炸出海洋。不必手下留情。杀光所有人！”她用眼角余光注视着Weiss。

Weiss双臂交叉，后背斜靠在栏杆上，然后等待着。

炮火声很快就粉碎了原本宁静的大海。当舰队靠近时，Weiss祈求着Winter的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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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译注：

①“舵手（Quartermaster）”：地位仅次于船长的副指挥官。负责管理船上的供应，管理船员、维持秩序等，有权惩罚犯下轻罪的人。有时也被译为“军需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