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成年。

一、

姐姐被外派了，能天使欢呼起来，揪住总爱找姐姐加班的莫斯提马提议去玩。理由是姐姐缺的次数得由始作俑者补全。

莫斯提马在花花绿绿的称呼里选了喧闹圣地，游乐园。能天使套上制服，笑嘻嘻地挽紧莫斯提马的手臂：“游乐园也是约会圣地哦。学姐你选有最高摩天轮的游乐园，是在暗示我什么吗？”

“噢？我在暗示什么呢？”

“你喜欢我啊，想和我爱的魔力转圈圈之类的。”

“听上去更像是碰碰车？”

“碰碰车是‘碰撞出爱的火花’！”

能天使把莫斯提马拉进园内，直奔贩售车而去。她在菜单上胡乱滑几下，一口气点了五六样食物。这让莫斯提马不禁怀疑她是来玩的还是来吃的。

“吃喝玩乐不分家，有吃有喝，玩而乐之。”能天使摇头晃脑，末了还吐吐舌头，“况且今天是我请客，你买单呀！学姐你放心，学妹我一定会好好珍惜今天的！”

二、

大雨来得猝不及防，把轻信了天气预报的两人浇个透。

“跑起来吧！”

她们穿过水帘，扑进暖黄的灯光里，相扣的十指是牵绕彼此心脏的红丝线。

柠檬香的清冽贴着莫斯提马的指节沾上发间，水流冲洗掉能天使脑袋上顶着的一朵棉花糖。花白在理石纹的瓷砖面上眷恋地打旋，被水流推搡着淌去。

缸里的清水是烫人兑了凉意的温度。能天使甩掉衣服，扳开莫斯提马的双膝，钻进她怀里。莫斯提马顺势圈住她的腰，把双手叠在能天使的肚子上。

“学姐，”能天使回过头，气息喷在莫斯提马的下颚，“学姐，你也太熟练了吧？”她说不上是真惊讶还是演惊讶，仰脸看着莫斯提马，揶揄：“原来学姐会带未成年来酒店做那种事啊。明明是优等生？”

“——呵呵，会不会呢？”莫斯提马笑了，“要亲自确认一下吗？未成年的能天使？”

能天使咧嘴，大无畏地宣言：“谁怕谁！区区一个莫斯提马，能把我怎么样呢？”

身前的孩子过于坦荡，以致于晃着了她的眼。她愣了片刻，身体前倾了些许，整个人的重量都靠在了能天使身上。她轻轻地、轻轻地移动五指，沿着光滑爬行，向前、向前，一点一点。

“哈哈哈，痒——”能天使笑得乱抖，“你在干什么啊，哈哈哈——”

莫斯提马不恼，戳了戳能天使的肚脐眼，带点坏笑地蹭了蹭她的背：“当然是做你刚才假设的事情。”

“什、什么事情？哈——”

能天使没能把她的“哈哈哈”笑完，有粗糙又柔软的东西滑进她的嘴里横冲直撞，截胡了她所有的无所畏惧：什么啊，这是。蛇吗？

她颤了颤，不只因为那道物什的行为慢慢有了怪异的温柔，它流连于白墙红根，一圈一圈地游逛、驻足；还因为她发觉有一股不同以往的情感在自己的身体里萌芽、生长，就快要冲顶。

“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

一大堆疑问被堵在喉咙里，能天使拼命地想要发音，出口的却全是意义不明的声词。

三、

“呜……”

泪水从各处缝隙里跑出来。能天使摊在浴缸边缘，呢喃着，没了往常的脆声，倒是绵长：“莫斯提马……”

“小乐。”莫斯提马湿润着眼，齿间的线随着唇的开合拉长、挤压，她在心里描摹红发萨科塔的模样：通红的表皮和娇嫩的内里，像刚从冰柜里取出来那样细密地铺满水珠。

苹果在拉特兰被视作神果，亚当和夏娃便是因着蛇的诱惑私偿禁果，才被逐出了伊甸园。莫斯提马知道。伊始的故事她熟记于心，但她控制不住自己。从和能天使相识开始，从和能天使熟悉起来开始。那团鲜红的火，活力的火，蔓延进她余闲的思绪，点燃她所有的梦境。她控制不住自己去构筑，去接近，去融入；在脑海里，在学校里，在此时此刻。

“小乐……”

粘着淋腥的呢喃裹住浴室内所有白瓷的边缘，她和能天使唇舌相抵，在旖旎里忘我，在条条框框以外摘取彼此。

能天使学得很快，态度由开头的任由搓捏转转为了不甘示弱。莫斯提马闭上眼睛，放纵自己把这场欢愉当做她万千个夜梦中的一个，沉醉其中。

她游过太多太多偷食禁果的绮靡，即使这是至今为止最真实、最不同的一个——莫斯提马低不可闻地叹息着，等待梦破碎的既定。

“学姐，莫斯提马。”温热抚上鬓发，能天使捧住她的脸，“睁开眼，看着我。”

莫斯提马缓缓打开眼帘，对上了能天使发亮的琥珀色眼眸。

不是梦。莫斯提马颤了颤手。不是梦。

能天使的头埋在她的胸口，她听见两人的心脏剧烈跳动：咚、咚。她捻开能天使的刘海，俯下脸将祝福留在她的额头：“蕾缪乐，我惟愿你爱与被爱，一生平安喜乐。”

“莫斯提马，”能天使伸手去碰她垂到胸前的发尾，“那‘被爱’里......会有你么？”

“如若我得你名姓。”

莫斯提马的回话落在能天使的皮肤上，痒痒的，像蒲草拂过河岸。

“告诉你一个秘密吧，小乐。”

蓝色是圣诞夜星空的湛蓝，红色是圣诞日初阳的赤红。

“没有其他人。从一开始就没有其他人。”

“只有你。一直是你。”

只有你，梦里梦外，都是你。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