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人生首尾相连，形成了环
两个人是同一个生命
连成了一体
所以也当承受莫比乌斯的诅咒
哪怕剪刀穿过
也只会让线更延长
再度看到这副画时候
我压抑着心底许久未出现的波动，仰头让眼泪不泛出
“奇怪，就这上面没有写绘画者的名字”零羽疑惑到，她是在暑假的第一周走的，所以不知道也是理所应该
“不，已经写上了”若夕看着画下面的名字
“辰汐，挺文雅的名字嘛。话说跟你的名字一样诶，辰..”
饶是再迟钝她也发现了，这跟我的名字一样
“喂，不会是你画的吧”零羽悄悄用胳膊肘点了点我肩膀，小声说到
我不知怎么回答,像是心理感应般若夕正好朝我转过来
“去年暑假的七月底，我受邀请来这边参加了半个月的绘画交流培训”
“一开始只是奔着见习的心态来到这边”
“参加学员见面的第一天，我在里面看到了一个跟我同龄的女生”
“说实话见过她课上的画我觉得并不比我的好，她也不爱言语，只是一个人在边角呆着。但每次最后画出的画总能得到老师的称赞”
“更出乎意料的是，最后我跟她成为了好朋友”
“可惜的是培训只有一个月，为那契机我们分开后便音信全无”
“再次见面时，她已经成为另外一个人”
若夕的眼中闪过一瞬的欢喜悲伤，变迁成矛刃指向我，想必那是失望
这一幕为契机，脑中的零碎也串连在一起了，我的困惑消解开
原来如此，怪不得那段时间她会那般消沉，也没跟我商讨过就提出那样奇怪的请求，在那幅画上花费那么多时间
以及自己对若夕那似有似无的既视感与不擅长的源头
那时候在画室老是打搅自己，还很自来熟的人
名字也是
“欧阳若夕...原来那是姓么”
大概我是在大家自我介绍时候走神了吧，后面听画师的人都叫她欧阳便误以为那是她的名字，所以才对若夕这名字毫无印象
“终于想起来了么，我可是把最后的时光用在这里了，没想到你这才半年多就能把我忘记了”
“最后的时光？”
她微微点头，踮了踮脚后跟像在说着无足轻重的事一般
“认识的教授打算引荐我到巴黎去学习，暑假就要准备走了”
“是么，那该说恭喜了，看来这下还要给你举办个欢送会庆祝下”
与言语不同，我的心情坏到了极致，一个不妙的想法升上心头，而会做出这种事这也确实符合她的风格，而若夕的回答成为了压倒的最后一根稻草
她皱着眉头，有点诧异 “你在装傻么”
“什么意思”
“你以为我是真的没事来这里观光么，肯定是为了你”
“我？”
“嗯”她抛弃油腔滑调，肃正着神情看着我的眼睛
“还记得那个约定么，一起去吧，巴黎”
“既然这地方让你痛苦的话那就离开这里，到广阔的世界中见识更多震撼人心的作品，然后画出自己想要画的事物”
“........”
倘若这是电视剧的结尾，或许会是让人感动的告白。然而这是现实，也只是故事的开始
我看着她微红的脸想到，刚刚在餐厅的那番话假如是真的话，她那纤弱的身子是否能迎接住自己接下来说出的话，是会淌着泪水与我一起感伤还是没落地转身离去
从第一个谎言开始，人都为了弥补这么谎言而不断继续说谎，然而，我从没试过同时布下两个矛盾的谎言，而在这中没有一个是真实，我察觉自己要做的事，不自觉捏住左手的大拇指。如果她还在，我可以想象到对我露出坏笑的模样，她大概猜到会这样却又故意地布下这些线吧
“虽然有点不好意思你的郑重，不过我想我一时间不大概不能给予明确的回复”
“自然，虽然决定要出国，但我现在还是学生身份，这学期的课程也会一直上到结束。在此之前即可”
“我想我需要一点时间整理下心情，今天就到这里吧。回去吧，零羽”
“哦，哦”
许是没能跟上我们话题，零羽有点失神，我从若夕手上接过零羽的衣服转身
“可以再问一个问题么”
若夕看着我的背影说道，像我们第一次在教室对话那样
“约定，你还记得么”
“....你觉得呢”
“是么，那就好”
没看到她的神情，我能听出声音里带着点落魄，我们的背影拖着夕阳的余晖相差离去
她避开了正面回答，让心中的猜疑增多几分，时间还充足，今天已向前迈出一大步，只要慢慢挖掘，自己迟早会接触到真相。我乐观地想到
打开通讯软件，在最上方的是零羽，点进聊天栏可以看到昨晚我们交流的信息。而我注视的是特别关注中黑色调的头像，以及上面的名字
方才喝下的浅草寺，似乎有点不大灵验的样子
“话说，回去后晚上你想吃什么”
像一直以来的样子，零羽率先打破沉默
“怎么，才一天没做菜就手痒了”我回应她的话语，让言语不因我内心的情绪波动
“你说话怎么跟若夕越来越像了，这就是所谓的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么”
“那你不早该被若夕带坏了么，我跟她平常可没什么往来”
“我这叫出淤泥而不染，而且若夕才来三天，我们感情再好能有多少交流，又不像你。”
注意到这样下去话题又要转到刚刚的事情上的零羽连忙闭口，过于顾及她人情绪，这是她温柔的一点，也是我对她无可奈何的缺点
“那我说，如果你在认真画画时候有一个人一直在旁边直直盯着你，你会觉得她怎么样”
“很烦”
“对，所以我对她的感情也就这样了”
“说起来，我出国时候怎么都不见你挽留下我，咱们这可是六年多交情了”
“我好歹不是给你送了礼物么，我那是怀着母亲放手让孩子自由的心态看着你走的”
“噫，这话说的你自己信么”
“不信”
“嘛，虽然我也只是说过去蛮读下就是了，不习惯就转回来，说实话只是想去见识下感兴趣的东西”
“我看也就你才会这么任性了，跟旅游一样想去就去想不去就不去的”
“嘿”
“没在夸你啊 ”
“那么，作为我们感情的证明”她将双手抱在后脑勺后悠步说到，我有点担心受伤的手做那动作真的没问题么
“嗯?”
“可以告诉我全部么，当然不是现在，额，只是，单纯想要一个约定而已”
“怎么，这也要跟若夕比么”
“所以说，怎么样”
她小心翼翼地窥视我，或许也是因为我自己也在渴望着能坦率的一天，些许沉默后我走到她身旁，悄声说道
“嗯，答应你”
“好像像求婚一样~”
“你最近思想逻辑怎么越来越怪了，果然还是在日本那太紧绷了到国内放松过头了么，要不晚上给你来个按摩放松下”
“听起来好像不错，那我要一套全身套餐”
“好，回去你可别后悔哦”
“不就是按摩么，顶天也就是痛并快乐着，我倒还挺享受这过程的”
“零羽同学，你不会是m吧”
“欸嘿嘿”
我跟她拉开距离
“唉，别走开嘛，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我建议你先找小学初中语文老师补习下古文再说”
“那我要辰曦老师手把手教我”
“哇，你可够了啊，不会是故意想让我说你吧”
“那你说两句呗”
“你今天是吃错药了么，不会真的有那倾向吧....”
“抱抱~”
“得得，我错了我错了，肉麻死我了，有话回家好好说，大马路的，我还提一堆东西呢”
.............................
虽然就过程来说有点浮夸，但拖了这番闹剧的福，走到家门时心情已经开朗许多，我想多少也该表现下自己的感谢
“决定了，今日的晚餐，辰曦独家秘传料理，你在餐桌等着就好”
“事先说下，应该不会是我想的那种简陋的料理吧，西红柿炒蛋之类的”
“虽然我料理确实不行，但是也没差到只会做那些简单入门程度的菜，这个是我自小就跟母上学的，味道绝对让你心服口服”
“那还真实让人期待”
怀着好奇的心态，我看着她打开冰箱，取出一条长状物
原来如此，鱼料理么，虽说选材不错，但对新手来说料理鱼有点难度过高
“姑且问下，你处理过鱼么”
“不是去个鳞再剁开就好了么”
“不，你是只能想到眼前看到的么，里面那些内脏也得去掉啦.....我还是在一边好了”
话虽如此，在耗费十几分钟的处理过程终于将鱼解剖后，许是不服气后续的她说什么也只肯让我站在旁边看着，从橱柜中拿出出面粉跟玉米粉，我猜想到她想做的是糖醋鱼，虽然粉放入的量让我我不禁皱眉
“奇怪...我记得是” 在调料这一步遭到了预料之内的卡关，对于没经验的她来说不知道如何把握的平衡
虽然也想过不开口，但我还是没忍下心看她苦恼下去
“油加少了，最好再来一勺耗油，然后番茄酱多放点，不然味道不够甜”
“等，我都说了你不要说话”她懊恼的跺脚样让我有点发笑，耸了耸肩
“不，我可什么都没说，那是天的指示，料理的神在注目你”
“我可没听说有那种神”
“别废话啦，再下去东西都要焦了”
“你这都不装啦”
“浪费食材可是大罪”
最后她还是妥协在我的指示下做完，虽然过程有点波澜，但成品后还算是像模像样，我看着滴着金黄的鱼身与点缀在上的些许青葱想到，她小小夹下一块放入我嘴中，感知到嘴中扩散开的酸甜
“怎么样”
“嘛，还不错，就是前面面粉加的有点多”
“是么，那我去乘饭，你回餐桌那就好了”
“嗯”
因为平常使用筷子的右手不便缘故，所以除了吃粥可以用左手慢慢舀外，辰曦自然而然地负责了对我的喂食，实际烫伤的只是手掌部分，动动手指虽然有点疼痛倒也不困难，不过对此我没说出来，享受喂食服务就权当对她任性的利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