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该逞强的……
克莱西亚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已经接二连三地灌进好几种不同的酒了。
斟满，灌，嘴都不带擦一下，再倒再灌。好像确实并没有太大的难点，就是有味道的水，有的辣辣的，还有的是微苦的。不管怎么样，放开了喝也不是难事。
只是，这是克莱西亚第一次喝酒，她并不预先知道两件事。
第一，各种酒之间的劲头不一，有的容易上头，有的酒劲迟且有力。表面上看不出来，其实克莱西亚的双腿已经是软绵绵的了，难受得发不上力。
第二，各种酒混起来喝，更难使身体消解酒精带来的影响，肾脏与肝不堪重负。克莱西亚给自己开了个最坏的头。
“还能喝吗？”女宾揽着克莱西亚，依偎在一起，看起来她也没少喝。
克莱西亚悄悄地打了个嗝，嘴里全是腥臭的酒精味。她不敢再喝，现在的意识已经快游离于身体之外了。当然她也不肯就此认输了，只好说：“喝饱啦！”
接下来的记忆就模糊不清了，像是肥皂水下的倒影。克莱西亚隐隐约约地感觉自己被占便宜了，又好像没有。大概是这个女宾有不小心或者不那么过火地摸了自己什么地方。
然后又玩了些小游戏，克莱西亚知道自己确实在玩游戏，但是她根本不知道玩的是什么，奖惩又是什么。她的意识被包裹在酒精泡沫里，迷茫地观测着这个世界。
嬉笑声大起来了，好像又有一个女宾过来了。这回克莱西亚没办法很好地打量她来做出对策。她拼命叮嘱自己，不能失礼，不能失礼，最终也不知道有没有失礼。不过两个女宾应该是相识的，她们三个玩得很开心。克莱西亚先后亲了两人的手背以及脸颊。至于为什么这么做，好像是因为游戏的惩罚吧。
意识稍微清醒了一些。克莱西亚发现自己已经不坐在沙发上了，而是坐在两个女宾的腿上。她感觉自己失礼了，但是又懒得动，何况女宾也没说什么，那就这样坐着吧。
克莱西亚唯一全程都在关注的事，就是夏洛蒂所说的小道消息的事。
“这个疯女人……什么都干得出来！一点都不淑女……淑女应该像克莱西亚这样稳坐花丛中而心不乱的……嗝……”克莱西亚厌恶地蹙眉，向两个女宾嗅嗅，问道：“你们谁喝了酒吗，酒气好大！”
然后又是一阵嬉笑，克莱西亚注意到的时候，自己正把一些不能说的话也说出去，包括自己吃过蒲公英这种听起来很乡下人的事。
“你们知道吗，蒲公英很好吃，就像吃苦瓜那样，也可以用来配粥……”克莱西亚两手向外一张，模仿蒲公英的形态。
“诶，真的吗？”女宾倒是听得兴致勃勃，她们对乡下的事了解甚少，听一个村女给她们讲这些奇闻趣事很合她们胃口。
不过，女宾们也有自己擅长的话题要聊。
“克莱西亚，你是什么星座的？”
星座！克莱西亚读到过，但是确实地记不起来，因为她并不感兴趣。
“不……不知道，克莱西亚连生日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换个话题吧，血型之类的……”
这个克莱西亚是知道的，阿比蕾特给她看的契约书上明明白白写着的。
“克莱西亚是A型——”克莱西亚瞪大眼睛，冷汗直冒，她自己把话题扯到“血”上了！
“哎呀，A型血，看起来是会意气用事的人呢。”女宾和她的女伴笑笑。
安、安全了！接下来只要把话题往外拉……
“说起来，现在茶话会上，好像都在流传一个事呢。”话锋一转，正指克莱西亚。“葛雷颂家好像总是有些珍稀物种的奴隶。老葛雷颂就献出了一个龙人，阿比蕾特不知道藏了什么好东西呢。听说一个是人鱼，另一个呢……好像血质很特殊，你说呢，克莱西亚。”
“夏、夏洛蒂…！！”克莱西亚咬牙切齿，恨恨地瞄向一旁。那个坏女人好像注意到自己这边的麻烦了，反倒更轻盈地在宾客间穿梭谈笑，那副游刃有余的样子，看得克莱西亚一肚子火！
“克莱西亚呀，你应该不是人鱼吧？”
“诶？啊……当然不是啦，人鱼的话，离水几分钟就不行了。”
“哦嚯，原来真的有人鱼啊？”
“完了！”克莱西亚对社交话术还并不很了解，轻易地就落入了女宾们设下的语言陷阱里。
“那血的传闻也就是真的咯？”女宾抬起克莱西亚的左臂，轻轻地嗅嗅。“你说，我们今天晚上的交情，能喝上一口吗？哎呀，起鸡皮疙瘩了，看来确实是真的呢……”
“我、我……”没办法，杀手锏再不用就没招了。“我的身价是三千金币，如果把我买下的话，怎么喝都随你们的便。但是想提前体验的话，会在我身体的某处地方留下疤痕，那样我就会贬值，确实很难办呢。”
好！克莱西亚自己都觉得这番话有气势得很，这样的话在座的谁都不敢小看自己了……吧？
“只是开个玩笑嘛，干嘛这么认真地推销自己？”女宾塞了一个剥了一半皮的葡萄进克莱西亚的嘴里。“不过看你这个样子，那个传闻就得到本人的认证了。葛雷颂家族真是有天生的运气加持吗，居然能代代找到宝。”
克莱西亚慢慢地回过味来，自己还是没跳出这个圈啊！
不要慌，这时候慌了的话，就连前面那些拖延的战术也白费力气了。对了，一定是自己喝醉了才没注意到的。先开脱一下……
“失陪，去一趟洗手间。”克莱西亚今天做出了无数次错误的选择，包括试着直接跳下女宾的膝盖这一点。
脚软得像糖糠一样，仿佛肌肉根本没附着到骨头上，克莱西亚脚一软就跌了下去。
头在空中顺着惯性下坠的瞬间，克莱西亚倒是很清晰地在思考着对策，但不是对跌倒的对策，而是该怎么把自己从这个谣言漩涡中洗清出来。酒精把意识与体感彻底地剥离开来，即使额头与长几只有一公分之遥，克莱西亚还没意识到自己已经跌倒了。
不过就算意识到也太迟了。
“哐！”
“！”克莱西亚倒抽了一口凉气，因为身体受到了伤害，不由自主地置换了一口气。但实际上没那么疼，不对，开始有点疼了，开始非常疼了！疼痛感就像被点燃的火柴按在脑门上那样烧起来了！
“呀！克莱西亚，你……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脚软了而已。”克莱西亚上半身倒还挺灵活，就靠上半身的力量也能把自己支起来。
“真的没问题吗，让我们看看磕去的地方。”
“真的没问题的！克莱西亚不是小孩子了，而且，真的很急！”克莱西亚捂着额头踉踉跄跄地逃离了女宾们。
“还、还好跑掉了，手盖住的地方有暖暖黏黏的感觉，肯定是磕出创口来了！”克莱西亚窜到夏洛蒂身后，拽了拽夏洛蒂的裙子。
“不好意思，稍等。”夏洛蒂向正在聊天的男宾抛了个闪，转身问道。“怎么了，小东西？”
“等会儿再和你算账……！”克莱西亚咬牙切齿地忍耐道。“先告诉我洗手间在哪。”
“要我带你去吗？”夏洛蒂故意按了按自己的嘴唇，向克莱西亚传达肉欲的信号。
“才不要！”
“哎呀，不要和急了眼的兔子一样嘛。”夏洛蒂用一个指头压住克莱西亚。“生气的话妆就会被汗水打花掉。”
“洗手间！在哪！！”
“唔唔，让我想一下。”夏洛蒂并非不知道洗手间在哪，她故意瞄准了克莱西亚最脆弱的时刻来拖延时间。“哎呀，被你这样一提的话……”
克莱西亚感到手上又暖又黏的液体快要挣脱手掌短暂的限制溢出来了，一种特殊的铁锈味蔓延开来。同时，她的膀胱也快要到极限了，也有什么要……
“不好意思呢，我得带这个孩子去一趟洗手间。”夏洛蒂自然而然地牵起克莱西亚的手。
“你们感情真好。”男宾点点头，同意夏洛蒂的暂时离席。“说起来，你们都是出于阿比蕾特之手吧。”
“正是呢。这孩子对我粘得很，因为我没少照顾她嘛。”夏洛蒂狠狠地拍了一下克莱西亚的后背。
可怜的女孩浑身一战，要不是她早就预料到这个坏女人绝对会使坏而提前绷紧了浑身的肌肉来防御，恐怕会被这一拍直接拍失禁吧。那别说奴隶，做人都做到头了，回去找根绳子就可以重新来过了。
不过这重拍一下也够呛，就算提前防御了，膀胱还是挤了几滴液体出来。
“你再拍一下试试。”克莱西亚边眯眼笑着附和男宾的话，一边压低声音警告夏洛蒂。
“那么，失陪。”夏洛蒂面不改色地带着克莱西亚消失在宴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