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要離開這個碎片嗎?"
"那當然,還是說你想看到我從聖露棋亞退學的樣子,恩~把整個學校炸了也不錯呢,像蕾娜做過的那樣"
"預料之中的回答呢,嘛,那麼我們走吧,沙都子"
"诶,我們走吧,梨花"
在漫長的相互廝殺中,宇宙唯二的輪迴之人在跨越了無數碎片後不知不覺得到了能觸及神明的力量。
魔女,不知真名的神明曾經說過的存在,或許能用這個形容來稱呼如今的倆人。
對兩個魔女來說,世上已無任何限制,需要死亡才能跨越世界的法則也如同虛設。
光芒閃爍,轉瞬間兩人來到了那一望無際的碎片之海。
除兩人以外沒有任何人影,唯有紺紫的無垠天空和無限的晶瑩碎片遍布一切,宛如兩人的永恆夜晚。
沙都子冷淡輕語。
"eua桑不在阿,看了這麼久的戲終於滿足回去了嗎?沒把力量收回去真是幫大忙了。"
".........eua是誰?"
赤紅的眼睛掃向黃髮的少女,面對沉靜的逼問,沙都子用戲謔的表情回應。
"給了我輪迴之力的奇怪神明,她似乎很喜歡看我們兩個的故事的樣子,所以給了我不少幫助呢。"
"哼.........真是多事的神明阿。"
"我可是很感謝她的喔,輪迴之力真是美妙的力量阿,妳不怎麼想嗎?梨花。"
"或許吧"
一來一往的對話,稍顯險惡的氛圍。
不再注視身旁的人,梨花仰望天空,望著那曾經度過的漫長歲月,那天空中所懸掛著得無限世界。她回想起那已然消失的,陪伴自己百年之久的神明..........逝去之神難以重生,即使是魔女也無能為力。
然而..........
儘管是最糟糕的相互理解,即使兩人的關係已然扭曲而畸形,但自己在百年間始終喜愛的女孩和自己一樣踏上了永恆的輪迴之路。
過去總是認為自己不過是終會消逝的替代品,這段關係如同泡沫般脆弱,然而事實證明了她是不可或缺的唯一。
世界上唯有自己才能理解她,也唯有自己才能夠滿足她。
反之同理,自己也不能沒有她,自己也發自內心渴望著她。
孤寂百年之久的寂寥內心終於有了相似的理解者。
一直以來所經歷的一切讓她痛苦、質疑、憤怒。
然而這些絕對不會改變的事實,也讓她發自內心的感到滿足而愉快。
她嶄露笑容,對身旁的人吐露真摯的心聲。
"說實話........有個輪迴者同伴感覺很棒"
"梨花........."
看著梨花露出的那歷經風霜,卻又發自內心的滿足笑容,沙都子若然所思的喃喃低語。
兩人沉靜的相互對視,彼此那鮮紅的赤色雙眼將對方的一切收至最為深層之處。
良久,雙方觸動的神情緩緩消失。
黃髮少女臉上的表情轉為複雜而無奈地嗤笑。
"要是妳一直都這麼坦率的話就不會有這麼多事了"
"彼此彼此。"
言畢,兩人各自創造了一把椅子,隨後面對面的坐了下來。
纖細的雙手像是要約定甚麼般的相互碰觸,在交融的溫暖下,嶄新的碎片緩緩的浮現,新的世界在兩位魔女的合作下嶄露新生。
"所以,這次的碎片要是甚麼樣子呢?"
"直接套用範本不就好了,連鷹野和鐵平都改過向善的完美世界........奇蹟累積下來真是不可思議啊"
"哼,那不是奇蹟喔,據eua所說,是她的力量過於強大,所以和我們有關的人都會被輪迴之力影響到。"
"..........甚麼意思,我的輪迴之力是羽入給的,和那個eua沒有關係。"
冷酷的質疑,當中帶著慍怒的情緒。
羽入阿........
能理解梨花為何生氣的沙都子同樣感到有些不快,她刻意嘲笑般的回應。
"羽入阿,那個總是阿烏阿烏和對不起的神明大人似乎和eua有點關聯的樣子........eua總是說她是沒有用的廢物。"
龐大的資訊量讓梨花因而絕句。
無法理解,那曾經的百年歲月倒底牽扯到了多少東西呢?
知道的唯有一點。
"雖然早就預料到了,但果然,妳對我的百年輪迴瞭若指掌呢。"
改天找時間把沙都子的輪迴看完好了。
對此,沙都子用複雜的表情緩緩陳述。
"那當然,我可是好好的全部看完後才開始ˋ追趕妳的。
說實話..........我很感動呢,對妳做過的一切........要是妳最一開始在聖露琪亞的時候能和曾經那樣在乎我的話那我也.........."
"............"
無言的沉默,和方才不同,這一次梨花無法做出任何回應。
在那煎熬的過去,眼前的人始終是她最在乎的事物,然而升上聖露琪亞後從結果上來看確實和她漸行漸遠了,這是無可抗爭的事實。
"而現在換妳要離我而去了......不用學習也沒關係喔。
直接控制學校的所有人讓他們相信妳是好學生就好,我也不會再去沙龍了,我只會注視著妳.........真的不和我去聖露琪亞嗎?沙都子。"
"........說實話,妳都說到這種地步了有點心動呢,但不用了,我對聖露琪亞已經過敏了.........我在雛見澤等妳"
"...........好吧。"
兩人的道路通往無解的盡頭,所以選擇了暫時妥協。
一時,寂靜的沉默壟罩一切,唯有不斷閃過的晶瑩流光象徵著完美碎片的逐漸成型。
梨花深深嘆了口氣,在猶豫良久後才緩緩開口。
".........那悟史呢?"
".........沒想到妳會提起他啊。"
".......現在的我們能夠讓他奇蹟般地醒來。"
不正面回應,只是淡然地講述事實。
沙都子露出奇妙的笑容調侃。
"我也是輪迴後才知道的.........沒想到妳一直認為自己是他的替代品阿,笨蛋梨花"
阿阿.......真的是個笨蛋阿......但討厭不起來。
"...........說實話,想直接把他的存在從宇宙中抹除掉"
冷酷的話語,梨花少有的露出相似於眼前之人的瘋狂神色。
那是無比冷酷的漠然,也是發自內心的不悅。
但...........
"但........還是算了吧.........在我不在的這三年稍微補足一點你們失去的時光吧"
"........噗,哈哈哈哈哈!"
聽著聽著,沙都子忍不住笑了出來,微妙的氣氛也因此一吹而散。
因為.........
"妳那是甚麼表情阿!?一臉酸樣,應該要叫妳醋梨嗎?哈哈哈哈哈!"
".........沙.都.子!"
梨花不爭氣得滿臉通紅,她踢翻椅子往沙都子撲去。
兩人再一次扭打在一起,但這一次不再是互相殘殺,而只是單純的,情侶間的嬉鬧。
打鬧過後,魔女們回到了座位上繼續手邊的工作。
很快的,完美的碎片已然完整........兩人即將踏上旅途,迎向短暫的別離和更為漫長的重逢。
最後是對未來的約定。
沙都子曾經面對的法則,需要在梨花之後死去,否則將有可能被拋到截然不同的世界。
在那裏並不會有梨花的存在。
那或許會是一種解脫,但也會是一種地獄。
沙都子打從心底感到畏懼,所以在尚受規則束縛之時總是用盡全力的殺戮所愛之人。
"原來ˊ是這樣啊,怪不得殺意那麼強"
"怎麼,不服輸嗎?"
"有點,但........我沒有贏真是太好了,沒有沙都子的世界我也不要"
"能聽妳這麼說我很開心啊梨花,那麼.......最後,我們來約定吧,輪迴的方法、"
"恩。"
兩位魔女都不認同如此的規則,所以需要改變。
新的規則,一旦雙方有一人意外死去或自盡,那麼時間就會再次倒轉,重歸輪迴,直至兩人享盡天年的那天。
屆時,兩人將超脫於世,在碎片之海中共同悠然地遨遊。
兩人因妥協而暫時分離,然而卻又義無反顧地給自己套上相連的鎖鏈。
在各別一方時,隨時都有可能發現自己身處於不期望的過去。
這是對彼此感情的考驗,也是兩人之間絕對的約定。
阿阿,多麼恐怖的枷鎖,又是多麼牢固的愛情呢?
"那麼,我們走吧,梨花"
"恩,我們走吧,沙都子。"
兩人緊緊牽著彼此的手,一同邁向嶄新的世界。
(序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