薰x千圣(之前有说过想看她们在海边度假时的暧昧情景。提到的音乐是细野晴臣、山下达郎和铃木茂合作的专辑《Pacific》。
你的座驾是一辆敞篷车,紫罗兰色,造型复古,和东京的气质格格不入,仿佛你来自旧世纪,行驶在异国的公路。幸好你是去向一幢西式别墅,无论如何都不会显得太突兀。
你知道假日的清晨,她喜欢在露台上读剧本。你不愿意破坏她的兴致,无声地在行道树下等候。日光穿透树荫,在柏油路面投下斑驳的光点,随时间变换形状和位置。你和自己打赌,什么时候,朱丽叶才会发现罗密欧。
终于,她在不经意间瞥见了你,放下剧本,从躺椅上起身,漫不经心地摆弄着衣领,走向围栏,双臂交叠在石柱上,脚尖点地,居高临下地凝视你。她身上那件山吹茶色连衣裙,你曾经在商场一见钟情,但不知道借什么理由送给她。现在她的装扮如你所愿,你却一言不发,在心里责怪她过分美丽。
门没有关。她言简意赅地暗示。
庭院的铁门果然虚掩着。你站在她的花园里,俯身亲吻一朵娇艳的黄玫瑰,问它是否愿意赏光乘你的车,在这个明媚的夏日,和你去海边共度梦幻的一天。玫瑰当然无法言语,而她用略带讽刺的口吻回应——太招摇了,你以为这里是好莱坞吗?
如果这里是好莱坞,那么,我们在拍摄什么电影呢?你不假思索地反问,猜想她又会揶揄你——灾难片吧。但她没有。
自认为了解某个人,是一种傲慢的罪过。她的肌肤开始泛红。你意识到,她或许忘记了防晒。你急忙提醒她,却恰好错过了她的回答。
什么?你问。
啊啦。她狡猾地眨眼。你没有听见吗?那就当我什么也没有说。
她退回房檐下的阴影里。你听见愉快的笑声。
你懊恼地抿住嘴唇,三步并作两步,登上露台。她背对着你整理剧本和茶具。剧本上布满娟秀的字迹。红茶所剩无几。
你是知道的吧。她一边说,一边转身把托盘递给你。没有预约,我可不会随便出门。但你也知道她向来心口不一,已经不止一次为你破例。
你甘心充当仆人的角色,替她收拾茶具,往返于客厅和卧室。在走廊上,窥见她打开了衣橱,你拘谨地停下脚步。她却大方地呼唤你,请你帮忙解开连衣裙的拉链。你暗自庆幸她没有回头,指尖拂过她的后颈,撩起遮挡着拉链的长发,揭开专属你的帷幕。她露出线条优美的后背。你深吸一口气,问她是否还需要你。
当然。她不客气地说。你是我的司机。
你盯住地板的缝隙,雕像似的伫立。她在你的余光里自由地来去。你听见各种各样的细碎声音——她的脚步轻快。布料互相摩擦。她从抽屉里取出防晒霜。香水瓶和桌面碰撞。她在首饰盒里挑选耳钉。墨镜盒打开又合上。
车是什么时候买的?
你抬起头。她正对着镜子欣赏耳钉。
上个月初。
当时她在国外工作,你没有第一时间告诉她。
我是你载过的第几只小猫咪?
她偏过头,揉捏耳垂。耳钉似乎让她爱不释手。
今天是我第一次驾驶它上路。
你不知道如何形容这种心情——你竟然在嫉妒一副耳钉。
她忽然丧失了对耳钉的兴趣,拿起一顶缀着丝带的宽檐帽,按在胸前,催促你履行司机的职责。
你伸手邀请她上车。她象征性地触碰你的手。你无视翻涌的冲动——你一直渴望紧握她的手——目光始终跟随她的耳钉,既孩子气,又小心眼。她应该没有觉察到你的异常,毕竟谁也想象不到,你有成为小气鬼的潜质。
怎么样,舒服吗?
你调整着副驾驶的座椅,小心翼翼征求她的意见。
嗯哼。
车载音响只能播放磁带,她在抽屉里找到了一盒。七十年代末的音乐,有一股海风的味道。她放松地闭上双眼,称赞你的品位。
你不忍心打扰她的睡眠,直到抵达了目的地,才低声唤醒她。你特意选定一处僻静的海滩,希望她能够放肆地享受闲暇。她对你的体贴心领神会,笑说难得感受到了宁静。
你下车打开后备箱——遮阳伞、沙滩垫、防晒霜、野餐篮、泳衣、浴巾、杂志、乐器……一应俱全。她伏在椅背上,感叹你根本是早有预谋。你克制地微笑,默认她的指控。
你支起遮阳伞,她铺平沙滩垫。你们共进午餐。你不会告诉她,今天你不仅是她的司机,也是她的厨师。你们各自穿上泳衣和防晒衣。
你游泳时,她在遮阳伞下读书,偶尔拨动你的乌克丽丽。你湿漉漉地回来时,她竖起书,抵住鼻梁,视线几乎灼伤你的肌肤——原来她也会被你的身材吸引——你感觉浑身的水分都蒸发了。为了降低体温,你又一头扎进水里。第二次上岸时,你看见她在补擦防晒霜。长发湿答答地黏着脸颊,你捡起浴巾包裹住自己,一边擦头发一边靠近她。
在擦什么?你在她的身旁坐下,明知故问。
她并不正面回答你,而是反问,你要帮我擦吗?
她在你发呆的间隙,不紧不慢地脱下防晒衣。她虽然不打算游泳,却也穿了泳衣——和少女时期的风格迥然不同,散发出过分成熟的气息——长发挽在脑后,有一绺俏皮地垂落,肌肤被衬托得愈发白皙,尤其是裸露的后背。她不理会你的欲言又止,专注地涂抹防晒霜。
好吧,为公主效劳是我的荣幸。
你屈起腿,挪到她的身后。隔着黏腻的防晒霜,你抚摸她,指尖掠过轮廓分明的蝴蝶骨,手掌一路滑落腰间。你垂下头,温热的鼻息扑洒在她的后颈。她轻微地颤动,下巴枕住膝盖。
你记得吗?小时候在海边,我磕破过膝盖。
你回忆起童年往事。
当然。那时候大人吓唬你,说在海边摔跤的人,膝盖上会长出藤壶,你哭得话都说不出来了。让我想想,就在这个位置——
她积极地补充细节。
是你一直耐心地安慰我。
还有一次,你弄丢了最喜欢的贝壳,也哭得很厉害。
你陪着我找了很久,才又捡回一个差不多的。黄昏的时候一起去捡贝壳吧。
要和我比赛吗?
看谁的贝壳更漂亮?
我有胜利的预感呢。
你听见自己沉闷的笑声,紧接着的是沉重的呼吸。你的手还搭在她的肩上,掌心滚烫。她侧过身,额头贴着你的鼻尖。
什么时候,你才会亲吻我?
啊啊……
你亲吻在她的脸颊。
是爱情片。她说。
什么?你问。
她亲吻在你的嘴唇。
捡贝壳比赛顺理成章地延期。
你们在日落时分别。临走前她摘下耳钉,随手丢弃在车厢里,直白地表现占有欲。
你好像很喜欢它们,我也很喜欢你的车。所以,让它们代我占有它。希望你的小猫咪们看见——不会伤心。
你顿时理解了她的意图。
看来,她也是一个小气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