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人篇第二章 在彼此身上刻下烙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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负面情绪像已被装满却还在不停一点一滴接水的杯子般，表面勉力维持张力的水面早已涨得老高，摇曳着迈向崩塌的边缘。

绝对不能让水溢出去———

椅子猛地被碰倒的巨响，衣领被眼前的双手一下子揪紧，呼吸不顺，脑袋被晃得发昏———

上埜久声嘶力竭地向上埜遥咆哮着

「啪！」

上埜遥痛的发麻的右掌心清晰地提示她刚才发生了甚麽

——彷彿是宣告开战的钟声，杯子内勉强靠表面张力支撑住的水面一下子沸腾——

久大吼一声用力往遥的脸上还了一拳，遥被打得歪向一边时适时扯住久的衣袖，拉得久失去平衡往前一跌，双手及时撑住病床边才不至于跌倒。

遥把左手背上的静脉输液导管硬生生拔掉，鲜血瞬间便啪答啪答地往下滴。

久刚直起身子，遥马上倾身向前，使出全力挥出一记左勾拳——

久不得不向后躲，拳头刚好擦过鼻尖。但她很快就后悔了

这是陷阱

左手背上汨汨冒出的鲜血顺着惯性向前洒，刚好煳满了久的眼睛，还有好几滴溅了进去。

久下意识想要伸手去揉，衣领冷不防被人双手揪住。

她满心以为遥会把她拉向病床，失去视力的她于是慌乱地拼命向后退想要拉开距离。

遥一咬牙，包满绷带的残肢往病床的床褥用力一撑，就这麽整个人离开病床———

——一双肮髒的手拉着另一双肮髒的手，两人互相拉扯着，谁也救不了谁，最后只能一起堕落。

两人耳际响起大量医疗用具被推跌的巨响，久的后背传来撞击地面的剧痛，遥死死紧抓对方的衣领，骑在对方身上，用力把她拉起又往地板撞去。

两人扯开喉咙肆意拼命争吵，久不甘被压制，伸手掰开对方的手指，双手全沾满了她左手背上渗出的鲜血，一片湿滑甚麽也抓不住。

———想要杀死对方又不想要杀死对方。

两人互相拉扯互相伤害，毫不留情地往对方身上刻下伤痕，但两人从没想过拿起手边散落一地的物品，令对方真正受到致命一击。

终究是四肢健全的久佔了上风，她用完好无缺的腿往遥的肚子一踹，轻易地把她踢开，两人拉开了些许距离。

久这才细细看清眼前的人，明明她的姐姐失去了双腿，此刻只能狼狈不堪满身是血喘着粗气地趴在地上，怒瞪着自己的紫眸却翻滚着沸腾的杀意。

像极了发怒的凶兽。久深深地确信，下一秒自己的喉咙将会被彻底撕碎。

遥大吼一声，手脚并用往久扑去。伤口在不知不觉间破裂的残肢往地上用力地划动，鲜血渗透出绷带，在地上划出一道道或深或浅的痕迹。

就像是快要用完的白板笔，竭力地在病房地板上写下血书

久的反应因恐惧而慢了半拍，回过神来衣领已再一次被眼前人双手紧扯。

遥低下头，双手用尽吃奶的力气往前一拉———

两人的世界下一刻只剩下无边的黑暗和一声沉闷的碰撞巨响——

「嘶哈——嘶哈——嘶哈——」

火灾呛伤后遗症终于如期降临，遥大口喘气的声音唤回了久的意识。

赶来的医护人员分开两人，久的鼻子传来阵阵剧痛，温热的鼻血滴答滴答地不停往下掉，染红了大片大片的衣服。

两败俱伤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