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忙的脚步声回荡在整条走廊。
“凛酱!妮可酱!”花阳撞进了保健室,立马看清了躺在病床上的凛,“凛酱!”
小鸟也进了保健室,眼见花阳已经冲了过去,身体撑在了凛的病床边叫唤着。
“冷静一点,花阳,她们两个只是睡过去了而已。”真姬出声道。
“……诶?”花阳一愣,走近一看,只见凛露着一张幸福的睡脸,嘴里还梦喃着什么,“这是……什么情况?”
“很奇怪吧,我找到她们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了。”穗乃果疑惑地抓了抓头。
“而且无论怎么弄都弄不醒。”真姬俯下身,演示性质地拉扯着妮可的左脸。
“就是说呀呐。”希蹲在另一侧,拉扯着妮可的右脸。
熟睡中的妮可的脸颊被拉扯着变形,俨然正一副做噩梦的痛苦神情。
“既然醒不过来就放过她吧。”绘里不忍直视地说。
“不要(哟)。”
“为什么你们只有这种时候才那么合拍……”
“我们一定会记住妮可酱和凛酱的牺牲的。”穗乃果先是沉痛地哀悼着沉睡的两人,然后话题一转,一屁股坐在了凛的床边,“不过大家都刚好在这里集合了,干脆先来交换情报吧。”
……也是,再这样纠结妮可和凛的奇怪症状也无济于事。
尽管大家都很挂心两个人现在的情况,但也无计可施。
“我和真姬没有查出什么东西。”绘里直接了当地说,“我们本来是想找一下Mr.S藏失窃物品的地方,但可惜没来得及找到。”
“我们的话……稍微有点线索。”花阳顿了顿道,“山下先生跟我们说,Mr.S会在晚上的时候鬼鬼祟祟地出现在学校里。”
“是这样吗?那山下大叔有看见Mr.S长什么样子吗?”
“没有,看监控也看不清,只能看见人影。”
“啊啊,真可惜……”
“不过……除此之外,”小鸟额外补充道,“我们还从监控上看到了奇怪的东西。”
“奇怪的东西?是什么是什么?”穗乃果眼睛一亮。
“也看不太清楚,好像是一团黑色的东西……”
绘里一惊,对上了希意味深长的眼神,便心领神会地一起退到了一旁。
“黑色的……呢。”希瞥了瞥身后还在激烈讨论着“黑色的东西是什么”的其他人,对着绘里低声道。
“……不一定吧,也说不定是其他的……比如苍蝇什么的。”
“可万一是呢?”
“……”面对希坚定的眼神,绘里无话可说。
“而且你不觉得奇怪吗?别说白天了,就连以前咱还在学生会的时候,和你一起留在学校里处理文件留到晚上时,都没有在音乃木坂里见到过罪兽。”希紧接着说,“而现在咱们一调查Mr.S就遇到了罪兽,不是很奇怪吗?”
“你想说……Mr.S跟罪兽有关吗?”
“就是那样。”
罪兽和Mr.S在晚上出现在学校这一事实无可厚非,但是在白天的现在见到罪兽……不,谁又能保证Mr.S现在没有潜伏在音乃木坂的某个角落里呢?
绘里深深地看了一眼躺在病床上的凛和妮可,然后看向希。
“那你说我现在该怎么办,希?”
绘里觉得希会跟自己说这一番话,本身就已经有打算了。
“把海未酱叫过来吧,绘里亲。”
海未……酱?
“——你们两个认识吗?”
“嗯?额,啊,那个,刚才,去你家的时候遇到了,刚好说了几句话。”希的眼神一偏,解释道。
几句话就直接让叫名字了……海未是这么自来熟的人吗?嘛,先不纠结这个了。
“要让海未来?”
“是哦,毕竟我们也不知道调查要调查到什么时候,白天咱还能应付,到了晚上……绘里亲也见过到那时候的罪兽的体型吧?那样的咱可受不起。”
这我当然也清楚,可是……
“我没有可以联系海未的方式。”绘里摊了摊手。
“没有?真的没有?连电话都没有?那有心电感应吗?”希步步紧逼过来,就差直接抓住绘里的衣领了。
“怎么可能有嘛!无论电话还是心电感应!”
“那你知道海未酱现在在哪里吗?”
“应该还在家里吧,我打一下家里的座机试试。”绘里掏出手机,打通了家里的座机。
“嘟——”等待通话的声音越漫长,希内心的焦急就被拉得更长,烧得更旺,许久,绘里叹了一口气,放下了手机。
“没接,看样子海未不在家里。”
“怎么这样啊……”
“你们两个,从刚才开始都在秘密商谈着什么呢。”真姬从背后拍了拍她们的肩膀,“你们是要留在这里看着这两个人呢?还是要跟她们一起去新闻社呢?”
新闻社?绘里的思绪暂且放下了跟罪兽有关的事,转向了真姬口中的新闻社。
新闻社是学校众多社团中的其中一个,主要活动是编写并贩售校园报刊,里面的内容大多是一些社会上重大事件的点评或者是学校内发生的趣事盘点,当然,既然是学生自己弄的报刊,不正经的内容还是有的……
说起来,新闻社最近好像弄过一期关于Mr.S的专题报刊。
“刚才穗乃果说,她之前看到学校的公告栏上有贴着一张跟Mr.S有关的新闻,作者好像是新闻社的社长来着……所以她想去新闻社的活动室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真姬一边解释道,一边坐在妮可的病床上,“虽然我挺想跟去看看的,不过也不能把这两个睡得像死猪一样的家伙丢在这里……绘里,你的脸色怎么回事?”
原来如此,确实是可行的想法,但比起这个……
“我没事,只是对某个随意占用学校公告栏来报导花边新闻的家伙感到不爽而已。”绘里感觉自己扬起嘴角的力度过于恶狠——可不这么做估计会露出更可怕的表情。
“……”真姬恍悟地挑了挑眉,为确认自己的猜测的同时又小心翼翼地压低语气,“你认识吗?那个社长。”
“如果可以,我希望这一辈子都不认识他。”绘里咬牙切齿地说。
“嗯?认识什么?”穗乃果被绘里的声音吸引过来,“绘里酱的新朋友吗?”
“是一个让绘里亲又爱又恨的人哦。”一不谈及罪兽的话题,希又回到往常那样唯恐天下不乱的搞事老手的状态。
“哇哦,真的吗?!太好了!终于找到对象了,绘里酱!今晚是不是可以在事务所煮红豆饭?”穗乃果惊喜地鼓着掌,脸上真挚而非嘲讽的神情更让绘里难以强烈反驳。
“小鸟我借给绘里酱的恋爱小说终于有用了呢。”小鸟附和地拍着手,但在绘里看来,她明显是看穿了后却还想开自己的玩笑才这么做的。
才不是好嘛!到底是怎么想才能把原意歪曲成这样的!
“好了,打住。你们不是要去新闻社一趟吗?怎么还在这里?”绘里打断了她们的“祝福”。
“嗯,是要去没错……”穗乃果、小鸟与花阳各对视了一眼,同时露出了为难之色,然后心照不宣地转向绘里,
“新闻社在哪里(呢)?”
虽然是曾经的学生会长和副会长,但过那么久的时间,万一社办换了间教室呢?
“在……特别楼的408室。”绘里稍稍回忆一下那仅去过一次的地点。
“好,收到!”穗乃果一得知地点就马上出发,不知倦怠的样子宛若永不落的太阳一般耀眼。
眼看着穗乃果一下子就冲出保健室,花阳赶紧跟了上去,而小鸟却没有,她似乎还有什么要交代的样子,看向了真姬。
“对了,真姬酱,如果凛酱和妮可酱醒来要是出现什么症状的话,你可以用保健室里的药品。”曾经身为保健委员的小鸟指了指校医办公桌上的笔筒,“嗯……还有……药柜的钥匙一般都放在那里面。”
“可以吗?正常来讲这种事一般都要汇报的吧,哪怕我们是侦探。”真姬谨慎道。
“救人比较要紧吧,校医老师会理解的。”小鸟笑了笑,便告别离去,“那么,等一下见哦。”
说完,小鸟顺手带上了保健室的门,伴随着一阵轻快的脚步声离开。
真姬先是静默着消化了一下此刻突然清静了不少的保健室的氛围,然后对着身旁的两个前辈说:“你们呢?也要留在这里摸鱼吗?”
“这才是你留在保健室的目的吗?”绘里立刻吐槽回去。
“没办法啊,我也不希望自己难得的假期一直都在音乃木坂到处跑,说是探望母校,这未免也太过头了,而且……”
真姬眯了眯眼,看向了凛和妮可香甜得过于诡异的睡脸。
“我不觉得现在音乃木坂有安全到可以让人到处乱晃。”
希饱含深意地盯着真姬的侧脸,然后熟悉的笑容轻而易举地浮了上来,双手一并搭上了绘里和真姬的肩膀,轻松道:“不要这么苦着脸嘛,三个人一起行动不就好了。”
“哈?突然之间说些什么啊……”真姬不解地皱起眉头。
“我也同意哦。”绘里再次拿起手机,一边点开通讯录一边说,“万一真的碰到事情的话,三个人能处理的等级也会更高一点。”
“……”面对着两个莫名默契起来的前辈,无言以对的真姬只能默默地扭开头,身体有些发寒地抱起双臂,“感觉好像……被你们安排了一样。”
“怎么会呢~”希笑得更狡黠了。
“……”绘里没有说话,但却散发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压迫感,哪怕中间隔了一个希,真姬也能清晰感受到。
她稍探出头看了看,只见绘里正把通话中的手机放在耳旁,脸色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阴沉。
“啊啊,今天是怎么回事啊,打个电话不是没人接就是正在通话中。”绘里嘟嘟嚷嚷地抱怨着,用力挂断了电话,脸色依旧很差。
“那个……你打给谁?”真姬有些小心地问道。
“佐藤飞翔。”绘里锲而不舍地又一次打出了电话,放到耳旁,“就是新闻社的社长。”
三人都不说话了,就静静地那通电话接通。
半晌,绘里不耐烦地放下了手机:“还在通话中。”
希和真姬不约而同地叹了一口气。
————————
而此刻接不通电话的不只绘里一人。
矢吹家
矢吹太太一手拿着话筒,一手拨弄着电话线,然而电话的那一头只是一味地传来如蛋糕一样甜美的女声语音信箱,她只能放弃地放下话筒,挂断电话。
那家侦探社的网站上好像有写……如果打了座机没人接的话,就是正在外出处理委托了。
“这可糟糕了……冬酱又不见了……找其他人帮忙的话,这个月大概又会赤字了……”矢吹太太苦恼地自言自语。
“叮咚——”门铃突然响起,矢吹太太先是惶恐地转过身,看着空无一人的玄关,再看了一下一旁的监控器,实时画面里,大门前并没有任何人的样子。
是门铃坏了吗?矢吹太太想。
“叮咚——”仿佛是为了驳斥她的猜想一般,门铃再次响起,吓得矢吹太太后退一步,险些被玄关的台阶给绊倒。
怎么回事……明明监控里没有人啊……她的手颤颤巍巍地拿起柜子上的那串钥匙,费劲地解锁了两扇防盗门,刚打开了一个缝隙,一道白色的影子钻了进来,贴着自己的小腿蹭了一圈,熟悉的毛绒感让她的恐惧消散了许多。
“冬酱……啊,担心死我了,你怎么又这样突然跑不见啊……”矢吹太太蹲下身,抱起地上的冬酱站起身,一下一下地顺着它背脊上的毛。
“喵……”冬酱舒服得眯起眼睛。
“好乖好……”矢吹太太的安抚声戛然而止,她的注意被几乎只存在于一瞬间中的奇异声响给吸引,下意识地往声源地看去。
厚重的大门依旧只开了那么一点缝隙。
好像有股风……是要变天了吗?矢吹太太虽没有特别在意,但还是放下了冬酱,小心谨慎地锁上了门。
脱离了矢吹太太的怀抱,冬酱轻门熟路地向屋内走去,身姿迅敏有力,连爬上通往二楼的楼梯都是矫健的轻快,宛若风栖露宿,已经野惯了的野猫一般。
步入光线较为阴暗的二楼走廊,冬酱的猫瞳开始有些熠熠发光,走着走着,它停在了某个房间的门口,蹲坐下来,面前摆着一盘重新热了一遍的食物——它所熟悉的,矢吹家周末的固定午餐。
它曳了一下尾巴,先是望了望这扇不知紧闭了几个月的房门,然后又不明地看向一旁,恳求般地叫了声:“喵……”
冬酱直直地呆看着那处空若无人的地方,猫瞳中的亮黄似乎闪过一丝蓝色的倒影。
屋内
矢吹柊正躺在床上呼呼大睡,胸膛的每一次起伏,似乎都有一掠灰色的光晕浮起又隐去。
他的床头,一把手机不停地震动着,震动着,然后静止,跳出了一条语音留言的弹窗提醒,上面赫然显示:
阿翔( 7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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