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妇？”

她在说什么鬼东西？

她全身一僵，因这个念头而战栗。

“是的。我想要你。”

Anna揣摩着这女人脸上的轻松表情，眨了眨眼。当然，当然，她何必板着脸——像她一样的富人怎会懂得生活的艰辛。但她打心眼儿里希望这女人是全心全意地想要她。想她。要她。会在悲切之时拥她入怀寻求安慰，或是给予她温柔。向她索取.......不因欲望，只从本心。哈，可最终，她还是觊觎自己的肉体。虽然这并没有让她感到一丝惊讶。

她怒火中烧。

Elsa又倚回座位，仍旧注视着糊里糊涂的红头发。“我从Hans那儿听说——”

“抱歉，Arendelle小姐。但我不接客。”

她皱起眉头。“嗯？”

噢，Anna知道她肯定清楚自己在说什么。“我说，我不接客。”她看起来似乎并没有明白。“这不是我的工作。”

那个女人歪了歪头。Anna知道她不会那么容易放弃。Elsa慢慢抬起指尖，碰了碰她的脸颊。

她吞了口口水。那女人的指尖挑逗着她，从她温暖的脸颊滑下，挑起她的下巴，迫使她对上自己的眼睛。但这并没有叫Anna心生厌恶。

她眼中有一点失望，但Anna不敢直视她的眼。她不敢陷进去。她怕自己再对这女人深加一点了解，便会义无反顾地臣服于她。

但天哪，她又是那么渴望紧拥她入怀......

在诡异的寂静中，Anna仍然能感受到自己的心脏——感到它怦怦直跳，不断加速。她攥紧手，几乎无法逃离那一片蔚蓝的海洋。她现在惟愿那女人能松口，放她离开。

“那你的工作是什么呢？”Elsa悄声说。这出乎Anna意料。老天，她到底在做什么？如此固执，偷偷摸摸，不折不挠。Anna真是应付不来这种人。

她的手心因为紧张都汗湿了。“我......”她紧张的深吸一口气，抬头撞见了她的眸。“我不......我......我们......”冷静，冷静，把它们连起来说！“这不关你事。”她一把把金头发推开。

Elsa立即拉住她的手。“你是......在欲擒故纵吗？”

“是的。”该死，我怎么会说出这种话？

“我说过我们得互相了解对方，对吗？”

“我已经知道了你想借我来取乐，我拒绝。所以我对你的了解已经足够多了。”她抽回了手。

Elsa笑了。“所以这就是你做的事情。站在那舞台上，供他人消遣玩乐......几乎身着片缕。”

呃。Anna现在相当恼火。如果她以前不曾地话。好吧，恼火甚于以前。是的，她跳舞取悦他人，但这是她唯一赖以谋生的手段。她的指尖深深嵌入膝盖。她真想给这令人不快的有钱家伙狠狠的一巴掌。她觉得她是谁？

Anna哼了一声，回避开那双审视着她的眼睛。她极力忍耐着。“我.......不接客。起码现在不接。”

“五百块。”

天哪。

“我也不讨价还价，Elsa·Arendelle。”

Elsa叹了口气。“你真固执。”

她自嘲地笑了下，又转向她。不知怎的，她的眼中有点焦虑。在那冰冷的反光后，有着一些脆弱的东西。Anna困惑地偏了偏头，她仍旧看不透她。“你不适合谈判，”Anna回敬她。“你真是个死脑筋。”

金头发舔了下嘴唇，看向手表。“你得去换下衣服，待会儿我们再继续这个话题。”

Anna扑闪着眼睫毛，“待会儿？”

Anna不知为何，但她再次被Elsa诱惑了。再一次。

但她又怎能抵抗呢？她此刻像个无助的孩子。

换过衣服后，她只觉自己在那双蓝眸中沉浮，身体也不受控制地坐上了这女人的车。寂静再次隔再两人中间。

她凝视着街道，有一辆车亮着大灯超车。虽然已经临近破晓，但这个城市依旧沉睡在夜晚，月亮也依旧悬于中天，灰白的云彩无忧无虑地随风荡漾。只有无所不在的寒冷此刻依旧是强硬的。长久的寂静似乎隔绝了一切。

她将头靠在车窗上，凝视着Elsa。这人究竟怎么了？她先前还相当健谈——不停地讲述她的事情......但她为什么要告诉她那个妹妹的事呢？

“睡一会儿吧。等到地方我会叫你的。”在碰见一个红灯时，她脱下自己的夹克，改在Anna的膝头。“有点冷。”所以偶尔她也会变得善解人意吗？真是令人惊讶。

她将双手搭在那女人的手上，扣住她指尖。“为什么？”Anna问道。

Elsa眼中露出好奇的神色。“为什么什么？”

她翻了个白眼。“为什么你想要我做你的情妇？尤其是，我这样的......”

那双蓝眼睛突然望向她，让她爆出一阵战栗。但随即Elsa倚回座位，轻松的笑了笑。她看着那女人握住她的纤细的指尖。“我......这个月过的很糟心。所以我想，这件事也许会叫我开心些。”

Anna抬起眉头。“你之前做过这样的事？”

Elsa重新握住方向盘。“是的。不幸的是，她并不是个会叫我开心的人。”

她！

她！Anna不禁咽了口口水。这真是个诱人的提议，但Anna正努力地坚定自己原先的想法。不。她对其他人通过这种龌龊的方式触碰自己感到作呕。她合上眼，回想起她们最后一次交流。去做吧。何须顾虑。她对曾经还抱有美好幻想的自己嗤之以鼻。居然会有那样的想法.......

但是。她并不想看到Elsa也成为那台下玩味她的众人中的一员。

她用指尖把玩着自己的头发。“我很抱歉，但我不能.......”

Elsa笑了。“我会给你一段时间考虑这件事的。”

那真是感激不尽。

也许在某一个瞬间，她动摇了。这个女人忽冷忽热，况且她的好意来的未免也太快了点。但Anna却觉得这其中有着难言的吸引力。Elsa，这个女人是如此的诱人。她默默的摇头。不管怎么说，她都不该这么快对另一个人妄下定论。

她将那件夹克铺在膝头。近来的夜晚总是十分寒冷。

Elsa瞥了她一眼。“我很抱歉。我好像冒犯到你了。”

Anna努力地压抑心中翻涌的浪潮。

当她转向Elsa时，不禁瞪大了眼睛。幸运的是，Elsa并没有看她。但很不幸的是，此刻她脸上的是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神色。她静静得凝视着那双梦幻般的眼睛。美丽，却没有温度，仿佛已被生活压垮。

Anna不禁从内心深处油然而生了一股怜惜之感。

而当她看到那女人握着方向盘的手时，笑了。若不是她那颤抖的手，她还真是无懈可击。

“不.......”她不自觉开口低声说。“你并没有冒犯到我。”

Elsa露出一个微笑。“那就好。我不想搞得你难堪。”

噢，我都要习惯你的冒犯了拜托。

她的双颊都快要因为那个微笑烧起来了。那不再是那种痞痞的坏笑，而是温柔，疲惫，带着一击即碎的脆弱感。事情有点不对劲。

她努力整理着思绪。“你——”

车停在了她的公寓前。“我们到了。”Elsa又重新倒回座位，“你刚刚是在说什么吗？”不管Elsa爱不爱听，但天哪，Anna这会儿只想该死的休息一会儿！

“没什么........没什么重要的。”

她竭力作出真诚的样子。

她在客厅里转了转。这地方空荡荡的，十分整洁。除此之外，这地方还很冷。但Elsa开了暖气。在Anna独处的那一小段时间里，她不得不承认Elsa的家十分美丽。

这地方也不能说是空旷。在墙边有着一台平面电视，两边有着音箱。这还有这一把吉他，一架钢琴。也就是说Elsa还会些音乐.........客厅的另一边还有张黑色的皮制躺椅，在中央则是一张玻璃餐桌。一切都是那么干净整洁。

真是个有洁癖的怪胎。

厨房就在入口旁。那么Elsa的房间........

Anna并不是很想知道它在哪儿。呃，也许有那么点想知道。

她径直走向那落地窗。透过她自己的倒影，凝望着这城市繁华的灯光。

从这样一座美丽的公寓远眺，这座城市繁华美丽极了。大街上车辆飞驰，人们纵酒作乐，寻求着感官的刺激。

她将手掌抵在冰冷的玻璃上。凝视着眼前的高楼大厦，眼睛亮晶晶的。眼前的景象令人记忆深刻。太美了。她曾经见过的任何事物都无法与之相比。那么，那个女人会在何时凝望这窗外美景呢？当然了，她住在这么一座高楼之中，她的家是完美的。她也许根本不会为这景色感到惊讶吧？

Elsa真是个富有的女人。

“你的话怎么这么少了？”

Anna转过头，看到这金发美人正斜倚着墙，手中的高脚杯盛满了威士忌。那诱人的味道撩拨着Anna的鼻子。她晕晕乎乎地想，也许她早已先一步沉醉于眼前这诱惑的美景之中了。

“你刚刚明明还说个不停。”

她僵硬的杵在原地，努力按下心中的思潮。她心中有一个声音告诉自己要远离这个女人，但又有另一个声音诉说着自己的渴望。“你——你什么时候来的？”太蠢了。

Elsa环顾四周，深吸了口气。“呃，首先，我住在这儿，其次.......“她心满意足地叹着气，松开领带。”我想来给你送杯喝的。“她递给了她一杯威士忌。

“我——我不喝酒。”Anna缩回手，谨慎地的打量着那杯液体。

Elsa偏过头来。“那么，你现在，和我想的是同一件事吗？”

Anna疑惑地眨眨眼睛。“什-什么？”Elsa绝计不会强求于她，但此刻的她充满了危险的诱惑力。Anna觉得自己仿佛早已被看穿。而她心里清楚，自己早已向其臣服。

“你不会觉得我在这里面给你下了药吧？”她摇晃着高脚杯，里面的冰块彼此碰撞着。这个女人，似乎是毫不知情地刺激着她的五官六感。Anna默默忍受着。她不该跟着她离开俱乐部的。悔意渐渐升起。

红头发不发一言。那个女人离她越来越近。“这.......太疯狂了。”

“疯狂，对吗？”这个女人为什么笑了？Elsa抿了一小口她的威士忌。“我保证，我不会伤害你的。“

Anna咳嗽一声。“可我并不了解你。”这个女人站在她面前，眼眸冷得像万年的冰霜。她的眼睛是美丽的，带着阴霾的蓝色，让Anna为之呼吸一滞。她真的仿佛高高在上的帝皇。

“那么，你总会了解我。”

她轻轻用指尖触及到她，慢慢地安抚着她。“我.......”她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被步步紧逼，抵在墙上。

这个女人，虽然笑容阴郁，却有着柔软的感觉。而其中仿佛还夹杂了欲念。

她体内的一部分叫嚣着索吻。她早已渴望那诱人的唇，和那在昏暗灯光下的美丽皮肤。这强烈的念头几乎压倒了理智。

她们的手指慢慢交握在一起，Elsa的指尖传来的冰凉触感让Anna的皮肤都刺痛了。

Anna的理智为她的眼睛和嘴唇所夺，无意识地拉着她的手。她早已无从他想。Elsa.......到底在搞什么鬼？

她呼吸着，回味着Elsa的发香，想象着今晚她们之间会发生什么，Elsa会对她做什么.......

Elsa一手扶着高脚杯，一手将Anna环入怀中。

她的心脏几乎都要跳出来。从未有人以这种方式触碰过她。她情不自禁攥紧拳头，发现这金发美人正凑近她的脖子。她全身颤抖，一动不敢动。

一阵颤栗爬上她的脊背。她知道Elsa在和她调情。那女人的鼻尖轻轻停靠在她的脖子上，深深地吸气。Anna的呼吸急促起来。她几乎不愿承认这是多么愉悦的感受。“这儿也有雀斑.......”她听到了Elsa若有若无的气音。这女人低低笑着。

Anna的肌肉都紧绷起来，几乎按捺不住呻吟。情欲的浪潮在体内涌动。这女人究竟在做什么？

“我.......”Anna不由出声。她抓紧了Elsa的胳膊。

“我.......”她感受到了这女人的头落在了她的肩头。

“这真是漫长的一天........”“Elsa低声说。

“Elsa？”

“我是不是太急了.......?"

"什-什么？“见鬼，这女人到底在说什么？Anna皱起眉头，竭力看透这女人的表情。然而她失败了。但她从Elsa低落的肩头能看出她的疲惫。尽管这几乎察觉不到。

Elsa收紧了环抱Anna的指尖。“别走。”

这两个字击中了她。不知怎么的，Anna对她升起一丝同情。她看上去有些难过。是为什么呢？是她那失踪的妹妹，亦或是她的工作？

她更怀疑是这女人睡眠不足。

Anna犹豫的用指尖梳着她的头发，仿佛对方是一个小朋友。“我......."

“我很抱歉。”Elsa起身，喝下一大口威士忌。这个女人难道觉得Anna没看到她的眼泪吗？“我......”Elsa看着地板说道，不知是因为羞愧还是痛苦。或者二者兼而有之。“我能和你待一会儿吗？”

Anna点点头。Elsa坐远了点。这个女人是准备向她倾诉吗？她几乎还不了解她，但看起来Elsa正准备向她吐露心声。她耐心的等待着她。

她看到那女人又喝了一大杯酒，眼神一暗，表情冷淡。Anna努力压抑住自己索吻的欲望，告诫自己这有多么不合时宜。

她的头发散乱，却不愿梳整。

Anna温柔地看着金发美人。“你想说些什么吗？”

那双蓝眼睛中的冷淡意味更重了些。她躲开Anna的眼睛，凝视着杯中琥珀色的液体，默默无言。“我一直都想找一个情人......."她突然笑了。”但直到现在我才有了感兴趣的对象。“

Anna眨眨眼。“我？为什么？”她平平无奇，大约只会成为一个累赘。她从未想过做舞女这一行。她的所作所为只是为了赚钱供养家庭。

Elsa支着头。“其实我在hans向我第一次提起你是就开始对你感兴趣了。”她的笑容很温柔。“他总是那么霸道而有控制欲。难得见到他对谁这么欣赏。“

Anna咕哝道：“欣赏？“

她笑了。“也许吧。但我确实没见过他像这样提起过谁。我想，也许——”

“Elsa，我已经说过——”

“我的家人都是一群疯子。我需要有人能帮我放松一番。”

啊，原来她也是那些疲惫的人们中的一员.......装出一切都好的样子，仿佛这样一切真的就好起来两点一样。Anna简直可以轻而易举地看穿她。她深深地，深深地，凝视着那双蓝眸。

也许对她而言，随之堕落会是个轻松的解法。

但那就不是Elsa了。

但Anna怀疑Elsa也许有一天也会被那黑暗吞没。

“那你......”她看到Elsa斜倚着她，发丝散乱在眼前。Anna无法忘记那双眼睛是怎样肆无忌惮地注视她的身体，而她只能头脑空白地僵硬在原地等待Elsa宣誓主权。

Elsa离她更近了些，Anna的肩带几乎都要滑落。一如既往，她几乎呼吸散乱，无可救药地爱着这一过程的每一步。

冰冷的指尖挑起她的脸颊，理智在叫嚣着被强压下去。天哪。

那女人停下了动作,转而挑起了她的下巴。她的笑容充满诱惑，而Anna想要品尝其中的每一点甜美与辛酸。

Anna的身体都僵住了。“我的一生.......都如此疲惫........我需要一个人......”她耳语道。“你是这样的美丽........比hans所提及的还要美得多......我无法从你身上移开视线......”

“Anna......."

这声音震慑着她的心魄。此刻的Elsa散发着一种致命的美。

她渴望用双臂勾住Elsa的脖子，而她确实也这么做了。她的指尖深埋进她金色的头发，她离她越来远近，越来越近.......

当她们嘴唇相触的一刹那，那双阴郁的眼闭上了。她们在黑暗中陶醉于彼此的气味。这个吻一开始只不过是蜻蜓点水般，慢慢的，缓缓的。但随后Anna大胆起来，欺身压上了Elsa，紧紧搂住她，在她耳边低喘着，脸颊烫极了。

Elsa握住Anna的手，将其平放在长椅上。她们十指交握，而Anna看起来并不在意她手上1凉意。红头发有点太热切了，她的心脏激烈地搏动着，呼吸急促。她甚至还伸开腿，好方便Elsa压在她身上。

就让她死在这里吧。

Elsa停下了。她突然笑了。

Anna眨眨眼。一次，两次。“你在——”她看到那女人开始系起了扣子。开什么玩笑？

她糊里糊涂的坐在沙发上，仍然未从刚才的余韵中缓过神来。

“慢慢来，”Elsa站起来，系好领带。“我不会逼你的。你想让我送你回家吗？”

就这样？

Anna几乎不敢相信。Elsa站在她面前，冲她挑衅的一撇。“你在开玩笑吗？”

“Anna？”

“你就这样结束了？”

她叹了口气。也许她应该让刚刚发生的一切继续。她站起来，捏紧衣摆。愤怒地看向这个美丽的女人。她怎么能这样？她怎么能像对待一个玩具一样对待自己？

“我会的。”她简短说道。

但出乎意料的，Elsa震惊地看着她。“什么？”

Anna深吸了一口气。“我说，我会的。我会做你的情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