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早上了啊。”
睁开朦胧的睡眼看着手机上显示的八点十分，明明是周末却一点也不困。想要起身却发现手边好像有什么异物，转过头看到子沐的睡脸，呼吸平稳恬静。大脑来不及思考一切，顺手撮起滑落的被子轻轻给她盖上，然后望着天花板出神了几分钟才想起昨天已经告诉爸爸妈妈要到子沐家为了期末考试而补习，结果因为时间太晚没能回去，只好在子沐家里留宿。
不过她的房间确实很随本人的性格，一切从简，走的是简约风格的装扮，没有花里胡哨的装饰品，更不会像我的房间那样乱糟糟，每个角落都干净整洁，一张普通的书桌上还摆放着一盆多肉植物，在肆意地吸收早晨的阳光。
“唔......”
她翻了个身，好像还没醒。
「第一次和别人同床原来是这种感觉吗。」
不是在自己家里，就算早起了也不知道能够做什么。好在子沐的枕头很软，能够让我当成靠枕坐在床上刷着用于打发时间的短视频，直到她醒过来。
“早呀！”
“早。”
安谣星的消息总是很及时，好像她就在身边一样，能够在我醒后不久就发来早上好的消息。
“今天是周末啊，怎么会起那么早呢？”
“因为没在家里呀。”
子沐的床也很大，好像就是一张双人床，即使是两个人睡在上面也会觉得活动的空间很大——不过她喜欢蜷缩起来然后抱着被子，就像猫一样。
“诶？是在旅行吗？不过周末短短的假期应该也不能够到很远的地方吧。”
“是在别人家里借宿啦......”
睡前的记忆点点滴滴浮现在眼前，我从未预料到平时活泼的子沐会是这样一个睡姿，看样子已经保持了一个晚上，好像两人在枕边说了好多悄悄话，应该直到深夜还是很兴奋，所以，一时半会她应该不会醒过来。
“这样啊——我想看看刚睡醒的你。”
“好吧。”
相机对准自己，端庄的坐姿显得有些刻意，犹豫着躺下与子沐背靠背，按下快门后身后的子沐清晰可见。
“发送。”
然后安谣星许久没有回复。但是身后的子沐做出了回复，也许是把我当成了被子，身体渐渐贴近，紧紧被她抱住，脖颈能够感受到她呼吸出的热气。
“子......子沐......？”
好像是没有醒过来，想要挣脱她锁在胸前的双手，却又担心会吵醒她，只好由她摆布。好在手机就在身边，尴尬的时间很快就会过去。
“你在和李子沐睡觉？”
“是呀......她现在抱着我还在睡......”
小腿好像被什么东西蹭了一下——是子沐的脚，已经搭在我的小腿上，像是完全把我等成等身抱枕，即使还在睡梦中也能够下意识地抱紧。
“喂......子沐......别乱摸......”
“嗯......”
「醒了？」
原来只是无意识发出的声音，软软的，像小奶猫一样。听子沐说过，小时候和妈妈睡觉时，最喜欢的就是紧紧抱着妈妈，这样会让她很有安全感。
「还真是有够可爱的。」
屋外的太阳已经高高挂起，窗帘不知道怎么已经被拉开，阳光直直射入，布满整个床。逐渐升温的被褥也传导至子沐的身体，锁在身前的双手被她收回，将被子一甩，又蜷着身子转向另一边呼呼大睡。
被囚禁的身体恢复自由，拿起一旁的手机想要翻阅安谣星的消息却发现她还没有回复。我也将被子掀开，蹑手蹑脚地下了床，看着床上的子沐，忍不住想要按下快门，但是却因为误触打开了闪光灯，突如其来的亮光让好好闭着眼睛的子沐起了反应，一睁开眼就看见脸上拿着手机在对她拍照的我。
“诶......？”
“啊......你醒了啊。”
“诶——！！！！！！你......你为什么会拿着手机......！为什么......”
“你怎么一副喝醉了的样子......你忘了昨晚的事情嘛......？”
“昨晚......”
惊声叫喊然后坐在床上的少女捂着脑袋思索着昨晚发生的事情，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看起来是得出了结果。
“哈......哈哈......原来是你在我家里留宿呀......哈哈......不对！！明明是你——”
“你终于想起来啦......”
“让你睡在地板上很不舒服吧......？”
她向床边探头，想要寻找地板上铺好的被褥，却只找到床边那双为我准备好的拖鞋，紧挨着她的那双。
“我可是在你身边睡了一晚啊，刚刚你还抱着我呢。”
“是......是吗......”
“是哦，还能听到你的呼吸声呢。”
“很吵嘛......？”
“不会啦，很平稳，很安静，睡着的你就像猫一样，好可爱。”
也许是中午的太阳已经已经很热了，才让子沐的脸看上去那样红。她注意到我异样的视线，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支支吾吾地在狡辩。我知道，那天晚上的子沐也是现在这个样子的，所以应该是她很开心吧。
不过，享用了子沐妈妈精心准备的早餐之后，她才变回往常的那个自己，总是面带微笑，拥有着一种不可名状的亲和力，只要呆在她身边就会觉得很安心。不同的是，往常那个大姐姐现在会主动牵着我，一步一步陪着我直到回家的公交车进站，才依依不舍地松开紧握的手，在站台上目送我离去。
直到视线里的她渐渐模糊，手机上才收到她发来的消息，让我好好复习备考期末。随手发送肯定的回复，然后就瘫坐在椅子上开始回想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
「昨天好像在子沐房间里喝酒了。」
“哇......你的房间真是好简洁......还很干净呢。”
“嘿嘿......第一次来到女孩子的房间感觉怎么样？”
“我的房间不也是女孩子的房间嘛！”
“哼~那是画室吧？太乱了啦。”
与我的画室相比，她的房间内陈设确实很简单，用于阅读和写字的书桌上只有几本堆放的书籍，台灯一旁还有一瓶看不懂的不过大概是饮料之类的东西，书桌一旁的书架放满练习用的资料书和试卷，只有寥寥可数的几本课外读物静静躺在一旁，但是并没有落上灰尘。指尖好奇地翻动那些课外读物，翻来覆去也不过是四大名著之类的书籍，外加上三言两拍这些古典小说，倒是很符合她学霸的气质，除了学习之外仿佛没有自己喜欢的事物。
夜幕已经悄悄降临，书桌上的台灯也已经点亮，白光照着并坐的两人，一旁的子沐没有在忙于自己的复习，而是在指点我的不足之处。
“这道题不是这样做的啦，你先这样......”
手中的笔被她夺过，熟练地在草稿上画出正确的解法，拨开我眼前缭绕的迷雾，得以见到光明。
不过沉浸在学习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明明才复习好几个科目，不知不觉就已经让时针指向十一。末班车已经离开，只好让子沐妈妈帮忙说明情况，得以在她家留宿一晚。
“那，我先去洗澡咯。”
“嗯。”
一个人独守空房，坐在床沿好奇地观望子沐房间里的摆设，然后发现真的没有什么能够突出主人特色的物品，只好倒头躺在床上等待子沐回来。
“好香......”
原来是头发压到子沐换下的衣服——其实是刚刚脱下的外套，并不是什么要扔到一旁洗衣筐里换洗的衣服。尽管如此，它还是散发出阵阵余香，在我的鼻尖萦绕不绝。百无聊赖地盯着天花板，脑子里想的是出浴的子沐会是什么样子，又觉得躺着太过懒散不太礼貌，坐直身板之后却看到已经在门口偷笑的她。
“你怎么一直在闻我的衣服呀......哈哈哈......”
“没有！没有！是刚刚不小心躺下然后闻到一股味道才好奇......所以......我不是什么奇怪的人啊！”
“好啦好啦，我是回来拿要换上的睡衣的——说到这个，你好像什么衣服都没带吧？”
“是啦......”
“要不然试试我的这套吧！”
“哇......你有好多衣服......这就是女孩子的衣柜吗......？”
“嘻嘻。”
“那为什么平常还要穿着校服呀，我倒是挺想看到你穿裙子的。”
“嗯——真的吗？”
“我随口说说的。”
要是强迫一个平常只会穿着校服出门的女孩子穿上另一种风格的衣服的话，未免太过于困难，也许衣柜里那些琳琅满目款式各异的衣服只是子沐的收藏而已。不过，倒是发现了子沐与平常不同的一面。
“可以哟。”
房间的门被重新关上，又只剩下我一个人发呆。划着手机想要打发时间但脑子里一幕幕地出现的是子沐的画面，很少见到洗完澡后的女孩子的我，迫不及待地想要了解子沐出浴后是否也和我一样，还是说又能见到与平常不同的一面。不过越是期待时间就会过得越慢，书桌上的小摆件被我托在手上细细把玩，不时翻开一旁书架上的基本读物，读完一篇短篇小说，回头一看，房间的门还是毫无动静。
「好渴。」
时间已经过去十五分钟，本着“女孩子洗澡的时间一般都会比较长”的原则，脑海中冒出了想要看看子沐的衣柜的想法。于是蹑手蹑脚上前悄悄拉开衣柜门的一边，还没来得及搜索到自己想要的，余光就已经发现在门口偷笑的她。
“啊~你又在做奇怪的事情哦——”
“不是不是不是——！！！”
穿着白色睡衣的子沐头发被打湿，也许已经用浴巾擦过但看上去还是湿漉漉的，随着她的到来使空气中充满了好闻的香味，身上也是，睡衣的第一颗扣子没有扣，洁白的肌肤若隐若现，飘散着的水蒸气清晰可见。
“那——我就惩罚你，来帮我吹头发吧！”
捧着她的黑长直的秀发，空气中甜味弥漫。也许是坐着的子沐显得太过乖巧，头发吹起来反而让我笨手笨脚，找不到给自己吹头发时那种感觉。最终还是子沐从我手里夺过吹风机，笑着与我对视，自己把头发吹干。
“该你去洗澡啦。”
手心落入她的掌心，子沐轻盈的步伐每一步都踏在我的心上，明明从从房间到浴室只有十步左右的距离，心跳却能从七十加速到一百。
“这里呢是我的洗浴用品，洗面奶和护发素都在这边，牙刷的话可以在下面的柜子里拿新的，浴巾也有，啊对了这个的话是这样用的......”
虽然子沐头头是道地在为我说明，但完全没听进去。直到加温至四十二度的热水从头上淋下，才意识到今天晚上可能不会早睡了。
擦干身子换上子沐同款的睡衣后，来到房间里的我和坐在床上的她看起来像是双胞胎，只不过头发的长度不一样，我也不是子沐那样的黑长直，但是却被黑长直的拥有者邀请在椅子上坐下，想要给我吹头发。
热风吹过，心情也同样升温。
“你好熟练啊。”
“是吗？嗯——可能是已经习惯了的原因吧。”
“你会经常给别人吹头发吗......？”
“以前会啦——给妈妈吹头发呀，嘻嘻。”
沾有水分子的头发被她拨弄，呼呼吹着地风把水汽赶走，在她的打理下我的头发焕发出了往日不曾有的光鲜亮丽的样子。
“好奇怪啊。”
“啊？怎么了？”
“我感觉脸好烫......”
“因为你刚刚洗完热水澡呀。”
“可是为什么头晕晕的......”
“啊？我看看啊......好像是有点烫啊......你不会是发烧了吧？”
“唔......不知道......”
“我去给你拿体温计量一量吧。”
乖乖地坐在床上望着子沐的背影，她好像是被书桌上的什么东西吸引住了，几秒后才转过身指着手上那听已经被我喝了一半的鸡尾酒饮料说：
“你是不是把这个......喝掉了......？”
“刚刚好渴......就喝掉了......好像是汽水哦......”
“这不是汽水呀！”
“好吧......”
「脑袋好重，好想躺下。」
之后发生了什么，已经记不清了。朦胧又模糊的记忆不断在脑海里放映，好像喝醉的时候对子沐撒娇，然后被她当成小孩子在哄，直到睡前也不得安宁，一直紧紧抱着她的手臂不肯放开，然后把她当成抱枕抱着入睡。
“不过......子沐的房间里为什么会有酒啊。”
公交车缓缓停站，虽然已经酒醒但是下车的时候还是打了个趔趄，险些被台阶绊倒。一只手扶着车门走下车后摸了摸自己的脸，是五指冰凉的触感，和那晚不同，当时滚烫的脸颊贴上来的是子沐温热的脸。
“不对啊，子沐当时是把脸贴上来了吗......？”
冰冷的双手紧贴着脸，想要让脑袋冷静下来，回忆出更多细节，却始终无法想起那晚子沐贴近我脸颊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