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第一头霜噬蜘蛛的尸体面前，有些发愣。

通常来说，一个正常的普通姑娘——比如我，如果猛地一下子看见一头好几米长的橙黄色巨型蜘蛛张牙舞爪地出现在自己面前，正常的反应肯定是立马翻着白眼晕厥过去——最起码也应该发出一声足以撕裂位面的尖叫然后如风一般扭头就跑并顺便打破一下自己的个人百米纪录……然而就在一分钟前，我却下意识地立刻抽出武器冲了上去，就像是劈柴火一般不带停地胡乱砍了一通，直到蜘蛛死得不能再死才堪堪停手；更夸张的是，在这整个过程中，我居然始终没有产生一丝一毫的负面情绪……除了蜘蛛腹部的花纹令我有一丢丢极其轻微的恶心感。

不过这也难说，似乎打小开始我就对蛇虫鼠蚁这一类的“女生公敌”过于“钝感”——差不多就是可以无动于衷地看着小强从自己脚边跑过去，偶尔心情不好时才会抬脚去踩的程度……这么看来，大一点的虫子对我来说好像也没啥……

拉罗夫①收起弓箭走了上来，连声催促我继续前进，然后不等我回答就越过我径直朝前走去。

我瞥了一眼他壮硕如熊的背影，没好气地小声嘀咕了几句——不管怎么说，这都是姐有生以来第一次干掉了大虫子，还是这么超大只的，按个“暂停”喘口气儿、再原地出神感叹一下下都不行么？催什么催，这是要上赶着去投胎的节奏啊？就不知道照顾照顾美女的心情嘛？哼，算你丫运气好，假如换作是在游戏里，姐说不定早就在背后爆你丫菊花把潜行和单手武器专精练到满级了……

腹诽归腹诽，我可不会当他面把这些心声说出来，于是赶紧跟了上去。

到现在为止，我已经干掉了五个帝国军士兵（当然，基本上都是拉罗夫一个人顶在前面兼任抗血与输出，我只是龟缩在他背后，瞅准万无一失的机会才捡漏补刀）。听着他们的惨嘶咒骂哀嚎求饶，看着他们被捅穿、被断肢、被斩首，喷血抽搐直至一动不动，然后从他们破碎的尸体上搜刮走可怜巴巴的几个赛普汀②和少量的食物酒水（那些“大路货”档次的武器防具我才懒得捡）……我心里却始终没有产生过一丝诸如“天啊老娘竟然杀人了”这一类的情绪波动——也就是说，既没有半点恐惧与害怕，也没有反过来感到兴奋激动，甚至就连最基本的紧张感都几乎不存在——就好像自己仍旧身处游戏之中，只需要“按照攻略”将对面的敌人逐一消灭就可以完成“任务”的那种感觉……

这种心态当然不正常，很不正常，但眼下也没办法去弄清楚问题究竟出在哪儿；与此同时，从几个小时前就开始弥漫全身的那股失重般的不真实感，到了现在依旧连一丁点儿都没有消退。

说真的，我完全弄不明白，不是说好的只有在雷劈车祸跳楼溺水……等等极端状况下才有可能发生穿越事件的么？姐昨晚上明明没有沾一滴酒，这几个月来难得的一次精神正常地准点上床睡觉，为何偏偏还会碰上这档子破事？还真就“好人”没好报了是吧？好嘛，醒来刚一睁眼，瞬间便发现自己被绑在一辆晃荡颠簸的破烂马车上，对面那个大半张脸都长满了黄色络腮胡子的丑逼（拉罗夫）正在冲着我叨逼叨个不停……

这个场景实在是太熟悉了（废话，同样的游戏开局剧情看了起码不下一百次，早就快看吐了），以至于我什么都还来不及想便立刻下意识地转头向后望去。

没错，车厢尾部蜷着一个同样被五花大绑着的家伙，还穿着一身眼熟得不得了的黑色毛皮大氅！那张号称“危险指数天际第一”的嘴也确实被一个铁质口塞堵得严严实实——问题是，从披散的乱发缝隙中显露出来的小半张脸的肤质和轮廓来看，这货好像是一个……女人，并且很有可能样貌姿色不俗。

这个世界的乌总——乌弗瑞克-风暴斗篷③，丫难不成是个女人？

然而我的惊讶来得快也去得快，几乎是下一瞬间，我便自然而然地想到了与这个游戏密不可分（或者说相辅相成）的另一种东西——非官方游戏模组（简称为Mod）④。所以说，乌总大概是被“系统”给娘化了吧⑤……

好吧，用了十好几分钟，终于对自己的确遭遇了“穿越”这个事实做好了最起码的心理建设之后，我接下来的第一个念头居然是某种类似于庆幸的感觉——不管是谁把我送到这个世界来的，也不管这家伙到底有什么目的，这些都已经不算什么了，对我来说也没有太大的意义；真正重要的是，这货最起码还有一丢丢的“良心”和“底线”，懂得照顾“受害者”的观感，并没有恶意满满地给我安排一个惨不忍睹的“纯净原版游戏”环境⑥……

否则的话，我真的会怀疑自己能不能在这个位面活过三集——不是被人做掉，而是因为无时无刻分分秒秒都在被周围的一切辣眼睛，所以实在受不了之后干脆自个儿抹脖子算逑……

之后发生的一切与游戏里的开局剧情流程几乎一模一样。

来到一座军事要塞（圣地镇），排在前面的几名风暴斗篷反抗军俘虏被帝国军行刑队逐个就地处决，然后很快便轮到了我；躺到断头台上，余光瞟见刽子手举起了寒光闪烁的斩首斧，我的心跳还没来得及开始疯狂加速，那条如噩梦般的漆黑巨龙便已经如约而至，带来一片死亡与毁灭……龙息、烈焰、混乱、惨叫，我浑浑噩噩地随着一小拨人逃进一座哨塔，紧接着便在二楼墙壁的坍塌处与奥杜因⑦的大脸结结实实地打了一个照面；跳下缺口，穿过一栋燃烧的营房，半途遇到了好心的帝国监刑官哈达瓦，于是跟着他一路有惊无险地来到主要塞正门口……

接下来，我却鬼使神差地没有再继续跟随哈达瓦，反而循着早已等在右侧小门处的拉罗夫的呼唤转头便朝后者跑去……与此同时，我的脑子里正在转着一些放在此情此景下相当不合时宜的猥琐念头——没错，我条件反射般地想到了那个名为“爱的大冒险”的知名“后宫”模组，拉罗夫的那位“著名”的亲姐姐正是此模组里的第一位成员……

进入要塞之后，拉罗夫立即解开了我手腕上的绑绳。还没等他说话，我周围的一切便瞬间凝停下来，一个标注着各种中英文双语说明和“按钮”的半透明方框出现在视野正中，很像是科幻影视中常见的那种三维虚拟光影屏幕。不用说，这肯定就是那个玩意儿——游戏主菜单界面。

我立刻试着伸手去触摸眼前的空气，菜单上的那些光影按钮果然是可以“点击”的！没费多少工夫，我便挨个儿找到了游戏大地图、魔法栏、技能树、物品栏等几个主要的次级菜单项目。它们在某些细节上和游戏里有一些区别，但区别并不是很大。

把菜单大致检索了一遍，接下来便是“进入新游戏”之后固定的第一重要事项——打开物品栏先瞅瞅都有些啥。

就我个人而言，“新手福利”的成色往往就是决定我是否能把一个新游戏继续玩下去的最关键因素；而在各种类型的初始奖励之中，实打实的“新手神器装备”又比那些华而不实的“礼包”更能博得我的好感。

哇哦，果然没有让我失望！

不，这绝不仅仅只是“符合期待”那么简单，倒不如说躲在幕后操作这一切的家伙实在慷慨得有些离谱了，甚至已经到了完全不在乎“运营成本”的程度！一时之间，连我自己都觉得有些心虚和不好意思（所谓“白嫖党的良心发现”）——没错，物品栏里赫然排列着几千件原版游戏中不存在的各式“模组装备”！

这可真是……要知道，以往玩游戏的时候我可从来都不敢同时调用这么多装备模组，否则的话，每次打开物品栏都会变成一场真正的“大冒险”，只要运气稍微不好一点，就有可能直接导致游戏进程崩溃跳出……没说的，“真人”游戏就是这么牛逼！

装备的名字五花八门，有英文德文法文俄文日文韩文中文等等（天知道是不是每一件都获得了Moder们的“使用授权”），另外还有99999赛普汀的“初始启动资金”……

所以说，得亏这只是一个“单机游戏”，如果是网游的话，出现这种情况只可能是运营小哥手滑，等不到一个小时官方就得紧急停服回档……当然，说到底这些都与我无关，“它”既然敢敞开了送我东西，姐还不至于怂到不敢要不是？

这么多装备，全部检视一遍是不可能的，我赶紧从中随便选了一身防具，以及一把长剑和一面小圆盾——根据我十几年的游戏经验，无固定团队的单人玩家优先选择MT职业是比较保险的做法，而单手剑盾往往就是MT的标配装备。

点击装备，防具立刻就出现在我身上，武器挂在腰间，盾牌套在左臂上。

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游戏安全感”，我总算稍微松了口气；抬头四望，只见拉罗夫依然停在原地没动，别的一切也仿佛时空静止一般。

我试着迈步，很快便发现只有不到半米见方的空间可以移动，周围环绕着一圈透明的空气墙——很合理的设置，要是在呼出菜单导致“时间暂停”的同时，我自己还可以到处随意活动的话，那就太他妈扯淡了，相当于使用了全屏秒杀的作弊代码，别人根本就没法玩……

得了，单机游戏哪儿来的什么“别人”？垃圾网游玩多了吧？我不由得摇头失笑起来……等等！我刚刚是不是想到了……作弊代码？

说到这个，就不能不提这个游戏的另一大“亮点”——官方特意开放给玩家的“游戏内置控制台”。

这是一个相当牛逼的编辑工具，你想得到想不到的一切功能几乎都有，真正的高玩完全可以用它来重新自定义整个游戏……不过现在想这个也没用，幕后黑手给我的初始福利中并不存在太出格的东西，最多也就是部分装备的外观与本位面的主流风格大异其趣而已，而那种不讲道理到超越位面规则的“黑科技”则一样都没有给，比如科技装备、智能终端、机动车辆、飞行工具……这样一来，我总不能凭空手写出“~”（控制台开启键）这个符号吧？退一万步说，即便“它”真的给了我某种实体的文字输入工具，菜单里也找不到能打字的文字框……

控制台其实并不重要，好用归好用，实在没有的话也没啥，姐又不是那种不作弊不舒服斯基的渣渣。与此相比，另外一些问题才是真正要命的——我没有在菜单里找到存档读档选项，而且，魔法栏里居然没有“龙吼”⑧这个子栏目！

于是我一下子怔住了，一股巨大的滞闷感伴随着仿佛已经凝固的空气围绕在四周，让我几乎喘不过气来……没有存档读档也就罢了，“真实”的世界中当然不可能读档重来；但是！没有龙吼到底是他妈怎么回事？难道姐不是来当抓根宝的⑨？那样的话“召唤”姐过来做甚？就为了给这边的世界增加一名无关紧要的路人NPC？

不对，这种猜测根本就说不通！有哪个游戏会搞出给一个NPC发放几千件装备这种天打雷劈的囧事啊……再说了，NPC也许也有物品栏，但绝不可能拥有完整的技能树和魔法栏，系统地图更是多余的设置……还有，之前刑场上那么多人，最终也只有我能够一路平安逃进要塞（拉罗夫是另一码事），并且整个过程中连一丁点儿龙焰都没有沾到——如果这样都还不算“主角”，那我实在无话可说。

我摇了摇头，闷闷不乐地关闭了菜单。算了，与其自个儿在这里瞎琢磨，还不如老老实实地走一步看一步，该来的自然会来，眼下先跟着拉罗夫安全逃离此处才是最要紧的……

接着，我再次在心里狠狠咒骂了几句——呼出以及收回菜单居然是靠左手打响指来实现的，而且关于这一点的说明文字还是用七号字体放在魔法栏的一个很不起眼的角落里，要是眼神稍微不好，或者心情稍微急躁一点，保不准就会忽略过去……妈卖批，幕后黑手肯定早就知道姐平时有这种动作习惯，所以才这样玩我的吧？想搞得我动不动就不合时宜地频繁打开菜单，从而扰乱正常生活是吧？一定就是这样子的对吧？

一路上，我极少开口，拉罗夫说什么我就照做，静静地观察着这个世界与我自己，于是便陆续注意到了一些比较重要的细节。

任何物品我都可以触碰和拿起（只要拿得动），但只有一些特定的物品上才会出现光影构成的“Pick up”按钮提示，用手指点击上去，东西便会瞬间收进物品栏。

路上拾取了几本新手级魔法书，点击“Study”之后，果然在魔法栏里出现了相应的魔法条目。将魔法像武器一样“装备”在任意一只“手”上，然后只要按照“规定动作”比划一番（学了便自动出现在记忆里），也没有什么“魔力奔涌”、“手心一热”这类的感觉，确切地说是什么感觉都没有，魔法火舌就喷了出去……

在要塞监禁室里的几个大铁笼子面前，我按照拉罗夫的建议试了试撬锁，视野中居然出现了半透明的辅助（作弊）进度条——好吧，简直就是一根开锁器偷遍天下的节奏，这里我是该咒骂还是赞美幕后黑手呢……

敌对生物受伤后会有血条出现在头顶，这一点完全不出所料，唔，倒不如说理应如此“设定”；我也曾假装手滑，混战中故意在拉罗夫的屁股上划了一剑，结果他的头顶也同样出现了血条——好吧，“友方伤害”，这比敌人太强还更加要人老命，要是运气不好遇到猪队友，比如大小姐那种⑩……当然，这样设定会显得比较真实，可我一点儿也不想享受这种“拟真体验”，就不能让我痛痛快快地无双割草嘛……

不等我再继续吐槽下去，一个预料之外的“意外”发生了——拉罗夫似乎知道我刚才是故意出阴招，立马扭过头来对我狂喷了一大堆脏话，看他那暴脾气的架势，好像下一秒就要跟我翻脸一样，吓得我差一点就抢先动手砍他……

这真是……幸亏我一直都保持着清醒谨慎，心里想归想，但并没有真的打算在背后捅人家的菊花练技能，要不然的话肯定会死得很难看……

与一般的单机RPG游戏不同，这个游戏的互动性非常之强，主角除了可以跟NPC正常交互以外，还可以攻击乃至杀死他们中的绝大多数，NPC彼此之间也同样可以相互攻击。此外，系统还会根据友好度、仇恨度、道德阈值、攻击欲望、胆量高低、实力对比……等等一系列复杂的因素来综合判定主角与NPC、NPC与NPC之间的关系量级，并以此来决定NPC在交互过程中的不同态度和反应。

举例来说，假如是一个道德值很高的NPC，主角当他的面做“坏事”（比如偷窃），或者攻击他的朋友（哪怕只是攻击另一名“中立”NPC），对方就会斥责主角，或者与主角断交，甚至主动对主角发起攻击；与此同时，如果这名NPC的人物等级、胆量和攻击欲望比较低，也有可能出现惊吓、躲避、逃跑、求饶等消极行为。

与此相反，道德值低下的NPC则会对主角干的坏事一概视而不见，甚至反而因此提升对主角的好感度，乃至于主动帮忙助战！此外，即便NPC成为了主角的队友、手下乃至爱人，他们也依旧不会无条件站在主角这边，照样拥有自己的“主观意见”——嗯哼，没有亲眼见识过“莱妹追砍抓根宝”这种名场面的都是真萌新。

一言以蔽之，天际世界中的人物会给人以一种“有血有肉”的感觉，绝非普通的游戏AI。

但拉罗夫的情况属于特例。

与通常的NPC交互规则完全不同，在游戏开局的这个“教学关卡”中，他的身份其实相当于一个“新手引导员”——换句话说，也就是“本场景必要NPC”。因此，直到下一环节的主线任务开启之前，他都不会死亡、攻击玩家或是逃走。否则的话，无论出现上述哪一种情况，“引导任务”都会进行不下去，所以才会出现“打不还手拉罗夫”这种囧事（游戏制作组真是太难了）。

同样因为这个缘故，早期的很多玩家都会利用这个不算Bug的Bug，一开局便在圣地镇要塞里丧心病狂地对着拉罗夫攻击一两个小时（现实时间），从而把一部分技能专精直接刷到满级，我以前也经常这样干（直到我学会了用代码升级）——万万没想到，“真人”拉罗夫和游戏里的画风完全不一样啊我摔！得亏姐之前没有冲动……

我吞了吞口水，一个字都不敢回嘴——血条旁边的数字可是标明得清清楚楚，这家伙的人物等级足有十五级！我呢？才刚刚升到二级……

也许是本就不多的骂人词汇已经全部耗尽了，这货突然说停就停，像没事人一样又开始用正常的语气催促我继续前进。我也懒得计较，立刻迫不及待地问了他一个问题——现在“有多少级”。

这个问题看似简单，却包含着某种无法避开的语言逻辑陷阱，无论他如何作答，我都能够从他的回答方式和具体措辞中窥测出这个世界的某些“底层设定”。

不出所料，他有些奇怪而茫然地看了我一眼，然后说了一大堆答非所问的话。

——我不太懂你的意思，女孩，我想你大概……大概是想打听我在风舵城⑪的职务级别，对吗？唔，我好像确实没有告诉过你……那么，你现在可要听好了——我，天际省白漫领⑫穆勒家族的拉罗夫，到今天为止是二十岁又二百零五天，在两年零一百一十三天之前，伟大的乌弗瑞克殿下亲自签署了升任我为旗队长的手令，这在诺德人初次担任这一职务的最低年龄历史总记录中可以排到第一千二百七十三位——啊，你的表情告诉我，你一定还不清楚旗队长职务究竟代表着什么，对吧？唔，这个解释起来很复杂……你只需要知道，我率领着五十名风暴斗篷勇士，属于正式的军官序列……怎么样？十八岁的旗队长！你有没有被吓到？

果然是这样啊，他根本不知道“人物等级”是啥意思！至于其他那些多余的中二扯淡和炫耀，我就假装没听见好了……我思索了几秒钟，然后继续追问。

——呃，其实我是问你，那个，你的具体……实力，能和我说说吗？

一边问，我一边在心里疯狂吐槽——开什么玩笑，就这货的德行，居然也能管五十个兵？风舵城难道已经没有拿得出手的人才了么？正常情况下，全地图加起来总共也才两三百个风暴斗篷士兵，乌总的直属手下有这个数量还说得过去，你就算了吧……

——实力？哈，问得好！我曾经一个人就干掉了五个帝国孬种，只受了点轻伤。像你这样的小女孩，来上几百个也不可能打倒我的——唔，几千个或许可以？

我立马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眼瞅着这鸡同鸭讲的跨服对话节奏，便果断中止了继续追问，比如他有多少血量、有什么技能、有没有菜单面板……这一类的后续问题，估计问了也是白问……

与此同时，我心里却悄悄地轻松了几分——拉罗夫真是一个绝好的参照物，有了他作为对比，姐就算当不了抓根宝，至少也不会是一个“普通”NPC吧？

回想着拉罗夫语气中的傲慢自大以及称呼我为小女孩，我又莫名其妙地感到了一丝不爽。这货才刚刚二十出头，由于天际省恶劣的环境气候，再加上中世纪背景下落后的经济文化水准，他和其他大部分的诺德⑬男性一样，面容一片风霜斑驳，看上去比实际年龄大了一倍还不止。如果算穿越前的话，姐的年龄可比他大多了……至于“抓根宝”本身的年龄，嗯，这不重要，也从来没有哪个游戏玩家在意过。

想到这里，我不由自主地开始低头打量自己现在的双手——好吧，对身体外观的重视是每个女人都改不了的刻在骨子里的天性，我也不例外；没有镜子，先看看手也好。

嗯哼，这双手嘛……该怎么说呢？

没有原来的那双白皙细腻，不过标准的浅麦色皮肤倒也不坏，看起来更加健康阳光；手背和手腕上散布着数量众多的陈旧伤痕，好在都比较细小，也没有一个伤疤难看到了会吓着旁人的程度；十根手指算不上线条匀称柔美，却分外修长而有力；手掌和指肚上覆着浅浅的一层由于常年握持兵器所造成的坚韧茧壳，但总体上并不是粗糙得很过分的样子，触摸起来反而有一种难以名状的陌生刺激感……

根据以上的对比，至少有一件事情是百分之百确定无疑的——在某些“特定”的时候，这双手将拥有某种无与伦比惊世骇俗的“杀伤力”，并且一定会比原来的那双表现得更棒……

我突然又想到了拉罗夫的姐姐，于是不怀好意地轻笑起来——孙贼，给老娘等着，有你叫嫂子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