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暑假回家以后，我也算正式开启了我咸鱼的生活，口袋没有多少零花钱我也懒得出去打工，就整天躺在家里，偶尔和朋友出去吃饭喝酒打麻将。

天天何与秋给我发消息，问我今天干嘛了，我每天乐此不疲地回复她，又平躺了一天，好爽。然后反问她又干嘛了，她的日子比我还充实而无聊，整天陪她爸妈，要么就在家做手工写书法，活像个八十岁的老太太。

我对何与秋说，人要有点自己的生活，比如出去喝酒，然后我就受到了卫诗默给我发的消息，约我去Helens喝酒，还有几个朋友一起。我立马撂下手机开始化妆。默默算是我处了八年的小姐妹，当年在初中凭借一张清纯的美人模样和又长又白的腿蝉联校花整整三年，据她不谦虚的讲述，后续也一直在高中蝉联着宝座。明知和这样的大美女出门我属实是没有必要化妆了，但我坚持要抢救一下自己，顺便抢救一下要过期的睫毛膏和粉底液，也坚持着画了个淡妆。

涂上口红，我还算比较满意镜子里的那个妖怪，点点头，去柜子里翻出件连衣裙穿。

床上的手机忽闪忽闪地，我拿过来一看，何与秋问我晚上吃点啥。

「不知道 可能啤酒加花生」我回她

「？你要吃烧烤？」

「不是 我要去喝酒了 88」

我把手机往包里一揣，找双凉鞋出门了。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我觉得活了快二十年我从没觉得酒吧里的音像这么吵过，吵得我心脏突突突地跳。我捂住胸口，对默默耳边吼道：“喝点儿啥！！”

她扫码点开菜单，指着几个种类问我要不要来一点，对面俩货扯着嗓子说喝啥都行，我就点了几个水果味的。

没想到葡萄味的端上来，我以为我在喝葡萄汁，一点酒精味儿都没有，便没什么忌惮地喝起来，我们几个不玩筛子不玩游戏的人在酒吧里活像个神经病，默默已经被三个打着“玩大冒险”的理由来要微信了。

我们几个就坐着，火热地聊着天。很久没见了，大家估计也憋着一肚子话说，我听着默默在我旁边，小嘴和机关枪一样。

酒过三巡，也不算过巡，我喝得过瘾了，就一杯接着一杯地没个头。不放假的时候在学校里很少有机会能喝酒，我一直偏好喝甜味的起泡酒，还得是冰的我才喝。默默晃晃我的肩膀提醒我这个酒里面掺了伏特加和别的酒，酒精度数不算低，让我不要再喝的那么快。我想想也是，而且没点儿什么零食的伴着，光喝酒有点算不上舒坦。

我的酒量很好，酒精能让我脑子晕乎乎的，倒也不是能完全忘却烦恼的地步，但是烦恼对我的影响好像不再像清醒时那般，所以能喝酒的时候我都会认真享受喝酒的感觉。

我翻过一直扣着的手机，发现何与秋给我发了好多消息：

「你回家了吗？」

「太晚了还不回家吗？」

「少喝点，你胃又不好。」

「你不会喝多了吧！注意安全啊。」

我噗嗤一声，解锁了屏幕。现在才注意到时间，居然快一点多了。我想了想，何与秋不是会熬夜的人，就算是放假她也是每天十二点前和我说要睡了。

「知道了 过会就回家」我只回了她一条，怕回太多提示音给她弄醒了。

可是很快，屏幕又亮了「你怎么还不回家？」

我脑子突然晕了起来，举起手机的手感觉轻飘飘地。

「我还没喝够呀」

「快点回家。」

我看着黄色的对话框继续蹦出来。

「外面有坏人专抓半夜不回家的小孩！」

「快点回家！」

「坏人真的要抓你咯！」

……

一条一条催促我赶紧回家的消息蹦出来，我想我可能和何与秋心里那个乖孩子形象相差甚远，她想管着我，让我别学坏孩子。想到这，心里又一阵烦躁，但是不清楚是烦躁在她心里，我不是乖孩子还是不能做坏孩子。

「不要你管」我草草回复了一条，就把手机扣回去了。

大概两点多我终于回了家，在出租车上我又翻出了我和何与秋的对话框，她好像感受到我的烦躁，又安慰和催促了两句便再没回话了。我想了想，毕竟何与秋是为了我好，还是动了动手指发了「我回家了」

很快，她居然回了我的消息「好，快洗洗睡觉」

我被她的回复吓了一跳，一直作息健康的她好像从来没这个点还醒着，放假熬夜的每个晚上也是我给她发一堆消息，她会第二天早上起来一条一条回。

「你怎么还不睡」

「想看着你回家」

我看着那句话，心里感觉怪怪的，说不上开心，也说不上讨厌。

「那你该睡了吧」

「嗯，晚安。」

我没再回复了，把手机屏幕按灭了。她应该也知道我一直都很讨厌说晚安，是从不回别人晚安的。

我用手覆盖住眼睛，酒精让我的眼球烧得慌，没有眼泪，但眼睛略高的温度带着晕乎乎的大脑让我此时好像丧失了思考的能力，脑海里却没来由地浮现出“坏孩子”和“乖孩子”两个词。

我从房间门望出去，爸妈房间的灯早已暗了，他们自从我上大学以后就很少在实际行动上管我了，只口头念叨着我十二点前一定要回家。

酒劲好像缓了一点，我又把手机拿起来，考虑了半天，回了何与秋一个“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