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曾经,我一直以为自己是和婚姻无缘的人。
要说为什么的话——我是个弱小而贫穷的人,像我这样的人,本应是独自活下去的。
直到,我在那栽着樱花树的小径上向她坦白——就如之前介绍的一样,我是个弱小而贫穷的人,如果这样也可以的话,你愿意成为我的妻子吗?
随着飘落的花瓣,她以清丽的声音如此回答——我愿意!
二
那是离我们的世界非常遥远的一个国家,这里居民的头上都长着一对兽耳,并允许同性间的婚姻。这是,关于居住在那个国家的,一对夫妇的故事。
“呜~头好痛。”春小姐一边发出痛苦的低吟,有些狼狈的从被窝里坐起身来。“早安,你昨晚喝醉了酒,下次记得不要喝那么多哦。”我把手上泡好的热茶递了过去。以尽量柔和的语气提醒她。因为春小姐实在是个纤细的人,她总是会为一些小事而忧心。
“老师~”看来宿醉的酒力尚未完全消退,她以依旧有些迷糊的声音向我唤道。我抚摸着她的脸庞,回馈过来丝绢般的手感——春小姐,果然很可爱。“今天就多睡一会儿吧,其他的交给我。”我安抚着她,准备起身去工作。
“ 老师~那个……您能自己做早饭吗?”春小姐以一如既往的柔软语调问出了我最不愿面对的现实。“凡事总会有第一次的!”我有些心虚的说着。以奔赴战场的表情向厨房走去。
但是说来简单……
三
鸡蛋打碎了、饭煮糊了、切到了手……好痛……
我一边把被菜刀割破的手指含到嘴里止血。更加小心翼翼地进行着切削工作。“春小姐,一直都做着这么困难的事吗?”我不禁在心里打下一个大大的问号。思索起来。
我和春小姐的婚事,是距今正好大概一年前左右的事。我的职业是小说家,虽然在圈子里还算小有名气,但在旁人眼里,终究是收入并不稳定的人。笔耕所得也不过温饱有余,还远远算不上富裕。对于家务之类更是一窍不通,只能雇女佣来照料。自知并没有余力承担家庭责任的我,就这样,不知不觉的,到了三十出头的年纪。介绍我们认识的人,是春小姐的叔叔,他在我默默无闻之时便喜爱上了我的小说,长我几岁。是个热情而随和的人。
“你都这个年纪了,也该考虑成家了啊,我有一个很可爱的侄女,改天介绍你认识吧。”被说了这样的话,我本想拒绝,春小姐却在见面前的那段时间里写来了信。内容并无特别,只是说在家时的劳作和收获情况。明明是普通的文字,春小姐的愉悦和热情却透过纸张传达了过来。是能让人感到温暖和平静的文字。当时想着不可能会结婚的我,第一次产生了如果每天都能与这样的人一起度过的话会很不错的想法,进而同意了订婚。
因为经济方面的原因,我们婚时的聘礼和嫁妆都只是形式上的走了走过场。就这样,我们结为了相同性别的夫妻。
婚后,我依旧以“春小姐”来称呼她,春小姐也一直没有把我们初次见面时“老师”的称谓改过来,这样相濡以沫的日子,不知不觉地,已经过了一年。
春小姐是个非常善良的人,经常会对我说出“老师好厉害”“能够成为老师的妻子我好幸福”这样的夸奖之词,但我知道,我是个贫穷而弱小的人,并没有春小姐想象中的那样优秀,甚至,十分拙劣。
昨天,春小姐把我带回来的果酒当做饮料,一口气喝了大约半杯。不擅饮酒的她如今因宿醉而感到不适,只是这样一点小事,我便因此沦落到要饿肚子的悲惨境地。而春小姐却能够每天都把那么多的家务打理的井井有条,在我眼里,春小姐才是了不起的那一个,现在我总算能理解,当她知道我完全不会家务时,为什么会露出瞠目结舌的表情了。昨天晚归,便惹来她的担心,前两天,整理出我当时未能寄出的回信,她便为自己没有收到我的回信而失落。现在,我才逐渐明白,一旦习惯了有人陪伴,责任与幸福便接踵而至。不能再像一个人时那样随意了,以后,我必须尽可能的考虑到春小姐的感受。才能避免她受到不必要的伤害。
“老师~请让我来吧。”春小姐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我身边。一脸担忧地看着我摆弄菜刀。我吃了一惊,刚想开口,春小姐却已经从木讷的我手上拿过了菜刀,十分熟练地拾掇起来。等我回过神,她已经把食材倒入锅中,开始估算完成的时间了。
“对不起,到最后还是麻烦你。”“我才是,对不起,昨天让老师您担心了。”“不,我昨天晚归,让你担心了,真是抱歉。”很微妙的,我们就自己的过失互相道歉,吃起了早餐。
“昨天的果酒,大概还有半瓶的剩余,今天晚上,要一起喝喝看吗?”“唉,可以吗?”面对我的提议,春小姐显得有些惊讶,她大概又产生了“不能给老师添麻烦”这种奇怪的想法了。“只要适量,没问题的,而且,昨天春小姐的样子,很可爱。”“呜~老师真是,又突然间说这样的话。”春小姐红着脸,小声的答应了我的邀请。
“啊!”这时,她突然惊呼一声,“蹬蹬蹬”的跑回了屋里,过了一会儿,她便拿着家用的医药箱,开始帮我处理刚才造成的手指上的伤口。“以后不允许您这样乱来,老师受伤的话,我会很伤心的。”春小姐十分少见的以极为严肃的口吻对我道。“让你担心了,真是抱歉。”我沉沉点头,答应着。
也许作为夫妇我们还很笨拙,但没有关系,今后的每一天,春小姐都会陪伴在我身边,我们还有足够长的时间来了解彼此。我何等荣幸,有像你这样一位可爱而温柔的妻子。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