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凌是什么人？比起班上众人对向凌身世背景的一星半解，陈露还算知道几分内情。

她父亲也是那个圈子的人，虽然她母亲是她爸养在外面的情人，但她多多少少，也是见过不少大人物的。

一年前，她父亲的手下二莽偷偷带着她去了一个高级会所，因缘巧合下，她在那里见到了向凌。

正当宴会进行得热烈时，会堂中蓦然响起一阵枪响，周遭突然安静下来。怔愣片刻，人群闻声四散，出行的门被专人看守，不得随意进出。

二莽迫不得已带着她躲到了一边的角落旁，静观其变。影影绰绰，她看见向凌动作利落地抢过对方手中的枪，对着四周同样举枪的人利落地开了几枪，并将一开始离她最近的持枪人反手压在了桌上。

她失惊欲叫，却被二莽提前捂住了嘴。强压下内心的恐惧，二莽带着她一起融进人群里，减少自身的存在感。会场安静地可怕，

周围恐惧的脸越发衬得拿枪的向凌危险异常，向凌身后的陈真拂手，示意下人上前一步，将桌上被钳制的人压着跪在了地上。

向凌转身坐在一把椅子上，居高临下地把玩着手中的枪械。

“扣扣……”向凌取掉枪支里几颗子弹，唯剩下一颗子弹重新安上。

她的手扣在扳机上，枪头指着跪在地下的人，未说一句话，却让人心惊胆战。陈真走上前，居高临下地对着跪在地上的人说道：“李老，你这是做什么啊？”

她话刚出口，向凌扳动扳机，猝不及防开出了第一枪，空枪。

陈真愣了一下，随即退后一步，将主场还给了向凌。

向凌扫射四周虎狼般的目光，她不介意借此敲打敲打那些居心叵测的人。

“运气不错，再试试。”向凌举枪，扳机扣动的声音规律性地响起，一下一下，扣，扣，扣，扣，整整四声，响的人心惊胆战。

“还剩最后一枪。”向凌薄唇轻启，嘴角带着凛冽的微笑，手指翻飞，正欲再次扣动扳机，人群中突然走出一个人，出声制止。

“向凌，算了吧！”走上前的是向凌父亲过命的兄弟林坤，平时八方逢源，惯会做老好人。

“李老也是一时糊涂。”

“糊涂？”向凌的声音变得越发凌冽。“我见他方才那一枪，对准我后脑的时候，可不见半分糊涂。”

“对啊，坤叔，你这心可就有些向外了。”陈真接过话来，继续道：“若论亲疏远近，坤叔你还是与我家向凌亲。”

“要不，最后这一枪，坤叔你来开？”

陈真向向凌示意，向凌随手就将手中的枪扔到了桌上。

“坤叔，请吧！”陈真嘴角含笑，似乎在与对方谈论一件无足轻重的小事。

向坤微皱双眉，似乎还要上前对向凌进行劝导，但看众人的目光都齐齐地盯着他，不免真的带了几分为难 。

“坤叔……”陈真催促的声音传来。

向坤微阖眼眸，眼角余光在瞥到人群中一抹潜藏的冷色时，心里一下有了着落。

“嘭……”枪声响起，众人尚盯着跪在地下的人，转眼却见人群中突然倒下一个人。

那人手里举起一把枪，正对着向凌的方向。

“不自量力。”向凌将从桌上拿起的枪重新扔了回去，陈真适时走上前，递给了她一把新枪。

“我知道李老在堂里待久了，不怕死。可我听说，李老有个小孙子，长得着实可爱……”

打蛇打七寸，跪在地下的李老仿佛一瞬间被戳中了软肋，他惊恐地抬起头：“向凌，堂里规矩，不累及家人。”

“哦，不累及家人吗？”向凌似乎被戳中了痛处。“举起枪，开始360度缓缓地移动，最后将枪对准了地下跪着的人。

身边人心有余悸，那把枪所过之处，似乎对准了所有人。

“向凌……”陈真知道向凌一向懂分寸，但她就怕向凌被激怒，又因为深藏已久的仇恨，惹了众怒。

“没有下次。”向凌用手示意，陈真意会地上前取过向凌手里的枪。

“李老，我看你啊，就是不懂得惜福。”陈真扶起地上的人，继续说道：“孙子那么可爱，不该多抽点时间陪陪他，不是？”

“这堂里的事务杂乱，交给年轻人便是，你老跟着瞎操什么心啊。”陈真拍拍李老的肩膀，语重心长地道：“是时候，给年轻人让路了。”

接下来的事情，陈露没再关注。当她看到那个人淡然地走出会场后，整个人都有些虚脱了。

在她母亲正式被父亲接回去之前，那是她从小到大经历的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恐惧，即便后来见得多了，向凌的冷漠狠决仍是留在她心里一直消散不去的阴影。

似乎是好久未曾经历过那种场面，也或许是向凌在学校的另幅模样太具欺骗性，让她下意识以为学校便是她的荫庇处，昨日的她竟然直面向凌，还顶撞了她。

真是鬼迷了心窍，一时被气愤冲昏了头脑，忘记了半年前见到的场景，现在想想都有些后怕。

“可是，向凌为何会管汤小橘的事呢？她们也没见过几次面吧？”陈露也就这么随口一说，没想要个回答。

或许连当事人都说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