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是弱肉强食的,这就是他们的准则。
对于别人的想法,尉迟汐向来没有兴趣去评判。就算见到了如此荒诞的景色她也仍然保持冷静和淡然,相反站在她身边的简潇则是饱含难以言说的愤怒。
她们放走了石宫中段里的第一批所谓的“炉鼎”,不过这些事是简潇一手干的,尉迟汐只是待在外面反复“研究”着巴陵。
而后尉迟汐告诉简潇,石宫的深处还有这样的存在。也如尉迟汐所料那样,简潇自然坚持要去救被囚禁在这里的人们,于是便见到了这幅景象——
男男女女被拷在墙上。每个人身上均有不同程度的伤,似乎连呻吟的力气都没有了。巴陵看见这样的场景也打了个寒颤,但两人皆知他并非是对这些“炉鼎”的非人对待而恐惧,反之他是在担心自己也会变成这样——他明明知道这是多么过分的事,但仍然冷眼旁观,直到火要燎到他身上了才知道害怕。
简潇的身体都在发抖,因为无处可发泄的愤怒。而尉迟汐只当是她作为一个刚接触这些的大小姐而保持着最纯真的正义感而已,这样的人她见过不少,也不觉得这种纯真是坏事。于是她把巴陵扔进去,想着简潇若是想要做什么发泄她也不会阻止。
挂在墙上的所有人都对这些变故没有任何反应,好像已经不能对这些异响做出回应一样。
这并非一个好的征兆,尉迟汐想,这意味着就算自己把这些人放出去,他们的生命也走到尽头了。心理的创伤不比身体上的创伤少。
简潇紧紧地跟在尉迟汐身边,除却愤怒之外,她似乎也在畏惧着。意外的,她都同理心比尉迟汐想得要更强一点。不管怎么样,尉迟汐是她目前来说最值得信任的人,她终究是走到了尉迟汐身边。
“他们……”简潇斟酌着开口,有些不忍。
闯进来那一刻她便从这些人身上看出了死气。这是她第一次直面这类情绪,但不得不说她确实同尉迟汐想得一样,如果放任这些人自去,他们的生命也走到尽头。简潇想,能不能救救他们,但她无法对这些人经历的苦难置喙。
然则更快一步响起的是从头顶上传来的锁链声,简潇心道不妙,但还没来得及做什么,地上便亮起一道阵法——三人全都被圈在里面。
看见这个阵法,巴陵抖得更厉害了。这是源于另类的恐惧,甚至那些昏昏沉沉的“炉鼎”都开始做出反应了,尉迟汐敏感地注意到了这点。
这是用于关押的阵法,活动空间只限内部,简潇认出来了。所以他们这是,被关住了。
她下意识地朝尉迟汐这边再靠近了点。尉迟汐并没有把她这样的动作放在心上,而是一瞬不瞬地盯着那忽然降下来的石阶——并不是机关,而是像被施展了某种法术,那些石头自动降下来组成了一个个台阶。最上面的石块由一根短粗的锁链拉着,锁链上有着发白光的符文纹路。
一个锦衣玉袍的男子从上面走下来,他的长相阴郁,眼下有些深深的乌黑,双唇没有血色,年纪轻轻却有些佝偻,让人很容易联想到纵欲过度的情况。但是他看上去又不是特别疲惫,反倒眼中流露出混杂贪婪与愠色的精光。他从上面走下来,似乎没有把被困在阵法中的三人看在眼里。巴陵爬起来匍匐在地,额头压在地板上,身形颤抖,直到白靴落到他眼前,他才哑着声音喊了一句:“公子。”
“林修。”那个男人默了默才开口说话,声音如同利刃刮着每个人的耳膜,“这是怎么了,被人揍得和破抹布一样。”
——林!
简潇心里掀起了巨浪,却面色不显。
“公、公子,我——”
“成颂呢?该不会也被干掉了吧?”男人眯起眼睛,轻飘飘道,语气却带着不容置疑。
巴陵——也就是林修,抖得和筛子一样,像是被人掐住了喉咙只能发出呵呵声。
“真是没用的家伙。那么……把我这些没用的部下揍成这样的——姑娘们?”男人抬头,和尉迟汐对视。
简潇努力缩小自己的存在,心提到嗓子眼。她不惧怕对方看出什么来,但如果是林家——这就涉及到家族之间的事——那可能另当别论。
“这些是你做的?”尉迟汐问,淡淡环视一周。
男人对她挑眉:“没错,这些是我的产业。”
躲在尉迟汐背后的简潇偷偷做了个嫌弃的鬼脸。
“这些本来是我用的炉鼎,但是你也看见了,他们对我来说已经没什么用处了。或许别人会喜欢,那么把他们卖出去,也算是发挥最后的作用。”男人说得轻巧,完全一副谈论物品的模样。
简潇牙关紧咬,双拳都在发抖。
“……两位远道而来——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能否请两位上去呢?”男人实现一扫,忽然变了态度,笑得非常得体,得体到让尉迟汐和简潇说不出——或者不能说出任何拒绝的话一般。
茶是上好的东森天香,绝非林家的外围人拿得出手的。简潇闻着茶叶的清香却觉得有些恶心感。
“我乃林延。”那男人如是道。
巴陵——也就是林修,战战兢兢地跟在他身后,虽说两人都姓林,但显然能瞧见地位不同。而对林延这个名字,简潇似有些许印象。她曾听闻林家继承人的胞弟便是叫这个名字,说他自幼体弱所以不常见人——如今看,体弱是真的,但是不常见人或许还有原因。但不管怎么说,他出现在这里,自然是预示着那所谓的“拍卖会”确实和林家有不小的关系。
简潇象征性喝了一下,其实茶水一点都没沾到。从落座到这个大厅开始,她便一言不发。
倒是尉迟汐看着手中的茶若有所思。
“地下的那些人,阁下不打算解释一下吗?”
林延笑了笑:“想来你也瞧出来了,我这人身体不好,那些也算‘药引’吧。”
炉鼎能做什么药引。简潇扯了扯嘴角,手指规律地点着扶手,看起来有些烦躁。她偷瞄了好几眼尉迟汐的侧脸,思忖着什么。
“姑娘把我的地宫闹得一团乱,可是吓坏了我家一些胆小的家仆,是吧?”
被点到的林修双膝一软,扑通一声直接跪下来。
尉迟汐扫了跪下的林修一眼:“你们不是兄弟?”
林修一听,连忙磕起头来,话都说不出来一句,倒是林延笑出了声:“他?他算个什么东西。”林延笑着,脸却阴沉得可怕,像是咀嚼着自己的话一样说着,“从小养在身边的不人不蛇的小东西罢了。”
“这样……”尉迟汐不置可否,甚至喝了一口茶。
简潇差点蹦起来阻止她,但忍住了,在尉迟汐放下茶杯后不赞同地看了她一眼。但后者完全没有接收到她的暗示,头都不回。简潇不满起来,看上去像是在赌气。
“若是姑娘有什么想要的,可以光临明天的拍卖会,而不是现在来挑选货物,这对其他顾客可不公平,你说是吧?”林延盯着尉迟汐,目光灼灼。
尉迟汐正要说些什么,忽然左手被人握住捏了下。她转头去看,只见先前一言不发的简潇对着她摇摇头。尉迟汐盯着她看了会儿,再次转回头看林延。而此时林延已经把视线移到简潇身上了。
“既然如此,我们便想向林公子讨要两张邀请函。今日虽说是我们失礼,但其实我们只是同那无尘子有些恩怨罢了,并没有唠叨你的意思。”简潇尽可能让自己平淡地说道。
“哪里的话。”林延眯了眯眼睛,“两位不妨留宿,明天我也好带两位直接去拍卖会,何必麻烦。”
简潇捏着椅子把手的手收紧。她几度欲言又止,最后看向了身边的人。
“阿汐……你怎么看?”
简潇其实远没有她看上去那么冷静,虽然不知道尉迟汐到底是个什么身份,但简潇很明白尉迟汐根本不懂家族的弯弯绕绕。虽然她也不觉得尉迟汐能看得上眼前这个纵欲过度的行尸走肉,但,万一呢。她捏紧了拳头。林家不管怎么说都是一方大家,要简潇来说,能和林延虚与委蛇肯定比呆在她身边划算。所以,尉迟汐会怎么选。简潇忽然没有信心了。
“真不好意思,我们已经定好客栈了。”
尉迟汐的话让简潇无奈的同时又隐隐安心。如果现在尉迟汐不站在她身边那她就真的孤立无援了。不过如此直白的话语也不知道林延会作何反应。
“话可不是这么说的。”林延曲起指节,有节奏地在桌上敲击两下,“虽说两位没有动我的货物,但说到底还是闯入我家仓库的贼人。”
这个世界并没有所谓的“法律”,只有强大的人制定的各种“规则”。现在她们所在的是林家的地盘,如果违反了林家的“规则”,自然会被他们以“道义”为由追捕。这是威胁,简潇瞬间就明白了林延的潜台词。
尽管炉鼎一事为人所不齿,但在林家的地盘,自然是林延说什么就是什么,林延说她们偷了他的“货物”,那就一定是这样。更何况,能聚集到这里参加这种“拍卖会”的又能有几个好东西。
尉迟汐看着简潇凝重的侧脸,最后什么也没说。
“坐以待毙的话,可是真的会死的。”
在两人被关入一个“房间”后,尉迟汐突兀道。
美名其曰是让两个人好好休息,但两人都知道这是变相软禁。林延看上去也不像个好心的家伙,天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也许就是想看两个人如同煎锅上的蚂蚁一样焦躁不安的模样吧。
“那你有什么好办法吗?”简潇烦躁起来就不会好好说话,语气很冲,坐在床沿上揪着被褥。
“……你不相信我吗?”尉迟汐环着手靠在隔开卧室与小厅的柱子上,淡淡地问道。
“你有让我相信的理由吗?”话说出口的瞬间简潇哽住了,但覆水难收。
“我们不是有契约吗?就算这样你也不愿意相信我?”尉迟汐似乎只是在单纯地疑惑,但落到简潇耳里就好像在指责她一样。
“……因为,你完全不明白这个世界的事。我不知道你身上发生了什么,但你这样让我有点不安。”还有一件事,那就是尉迟汐面对那些炉鼎的冷淡反应。这样的尉迟汐给简潇一种很危险的感觉。
“如果你在担心没能力突围的话,这个可以放心。若是这边的人的水平都是像那个两个人一样的话,我有信心可以把你带出去。”
简潇不怀疑尉迟汐的实力。从她打穿了石宫出现在她面前那一刻她就不再怀疑了。
“那,下面的人呢?”简潇面色倔强,“放着他们不管吗?”
“你想救他们。”尉迟汐陈述。
“你也能把他们救出来吧。”
“但是我不认为我有这个义务。”
尽管早就知道尉迟汐的态度,但真的从对方口中听见这样的话简潇还是免不了心里咯噔。她蹭地一下站起来,瞪着尉迟汐。
“明明你也看见地下的情况了,为什么还能冷静地说出这种话!”
“你就在是在为这件事生气吗?”
简潇不否认她阻止尉迟汐动手是因为她想找机会救出地下的人,她也很清楚留下来的危险性,也不知道对方会不会耍什么阴招,这是非常冒险的举动,确实不如当时在大厅直接动手。
“没错。”一咬牙,她认了。
尉迟汐闻言,站直了往简潇这边走了过来。
简潇不甘示弱地瞪了她一眼,又心虚地移开视线。
尉迟汐见状停下来,“……为什么不告诉我呢?我很不擅长猜测别人的想法。所以你有想说的事情就要直接告诉我。”
“那我就直说了……你其实也很不信任我吧。”简潇抬起头和尉迟汐对视一眼,又飞快移开视线,“你说让我相信你,但其实你也没有完全信任我。这样的你又有什么资格教训我?”
眼前的女孩和夏川悠完全不一样。
尉迟汐收拢了手指。
她和夏川悠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那个狐狸一样的女孩就好像能看穿人的内心。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什么,她和夏川悠搭档的时候,两人处理问题的方式也展现出高度相似性,很少会因为要不要救人这种问题争执。特别是那些人都没了生存斗志的情况下,她们就更不会理会了。
这样的情况,还是她第一次遇见。
“抱歉。”于是,意识到这点的尉迟汐很顺从地道了歉。
“为什么你要道歉,你明明没有反省的意思。不如说,你这个人有感情吗?”简潇气极反笑,尖锐地问出一直困惑着她的问题。
尉迟汐这次沉默的时间更长了些:“……是因为这样,你才觉得我不值得信任吗?——咕唔!”
——简潇走到尉迟汐面前,拽住她对衣领把她往下拉。
“……我问你,你会信任一个野兽吗?”
尉迟汐顺着简潇的力度下压上身,两人凑得近了,金茶色对上深棕色。
“你会让我来把你驯化吗?”
简潇一字一顿地问。
其实她根本没有期待尉迟汐会回答,所以简潇说完便放开了她的衣领,一手撑住桌面一手按着尉迟汐的肩膀把她推开。
“算了……抱歉,我现在心情不好。”她抬眉看着尉迟汐古井无波的脸,咬了一下下唇,“其实我也清楚,我只是在迁怒。你也没有义务参与进这件事。这是我的不对,不应该强迫你。我们——”
“我不明白。我以为有了契约会让你安心,但是显然并没有,甚至还延伸出了很多新问题,为什么呢?”尉迟汐的身体往下压了压,她看着简潇的眼睛,像是试图从那里找到答案,“没关系,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你也不用道歉。我只是好奇,你明明也看见那些人的状态,也知道就算放他们离开,对那些人来说也没有任何未来可言,就算是这样你还是想要放了他们,为什么?”
“你在面对那些人的时候就不会升起一点同情心吗?这种应该是人之本能吧。”简潇顿了顿,不知为什么想起她和尉迟汐最先在小巷里的争论,“……其实我早就猜到了,只是觉得——真是难以置信,世界上真的会有人完全没有感情吗?”
“说对了一半吧。我没有感情,也很难理解感情。没有那么复杂,就像你想的那样。我就是一头野兽,没有人类那样丰富的情绪,也不能理解你要拯救这些濒死的人的心情。”
尉迟汐站直了,和简潇拉开距离。
随着尉迟汐的话语,简潇的表情由震惊变成疑惑,再到后面的防备:“……你现在说的话我也不能很好的理解,因为我从没见过你这样的人。”
“是吗,不过也正常。不理解也没关系,我觉得我们之间不需要把这方面掰扯得太清楚。”
“话可不能这么说。人啊,可是很复杂的。”简潇环着手臂叹口气,“不过你能跟我说这些,这比你对着天道发誓还让我安心。”
“为什么?”尉迟汐皱起眉头,“你不是非常相信天道吗?”
“谁跟你说我——啊……难不成,你很惊讶吗?”简潇眼睛亮亮的,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她的笑容中带着得意,“确实,比起天道,我更想相信人身上的可能性。”
“……这的确让我惊讶。”也不知道是不是简潇的错觉,她总觉得尉迟汐的神色柔和了不少。不过这个家伙怎么会有感情嘛,这可是她自己说的。“说实话,我也并不信任所谓的天道。”
不仅仅是不信任,而是作为外来者的尉迟汐从一开始就知道所谓的天道是不存在的东西。只是她尚且不明白九洲的天道到底是什么东西。
而简潇,她更是不敢置信,盯着尉迟汐看了许久,有些意味深长:“我没想到,还有人和我一样的——”离经叛道,她是想这么说的。但是又意识到她们之间的关系好像还没有好到那种程度,于是掩饰般地清了清嗓子。
“随你怎么想,但我觉得我应该为自己争辩一下。”尉迟汐专注地看着简潇,“我没有要伤害你的心思,也很诚实。我承认我有目的,需要人来带路,我也承诺不会对你造成威胁。实际上,我没有关于这个地方的任何……记忆,也不知道自己在这个地方到底算什么。所以我也有在思考我应该怎么行动……”
这不算欺骗,尉迟汐确实没有任何关于九洲的情报,也没有任何标准来测评自己处在九洲的什么水平。她必然不能在这里横冲直撞,而之前的事,说实话——尉迟汐存了测试简潇这个人的心思的。有无实力无所谓,最重要的是她要确认简潇是个值得交付的人。
“现在我有答案了。”她对着简潇伸出手,“我答应你,做你的利刃。这一次不需要什么天道,而是出自我个人的承诺。”说完,尉迟汐顿了顿,解下脖子上的项链递过去,“作为信物,或者象征……”
这个十字架项链是以前从某个家族手中得到的,据说是仿史前文明遗迹的产物,利用哈尔施塔特系魔法打造出的驱逐道具,名为“Salz”,用中文来说就是“盐”——放在东方这边来说就是攻击用法器吧。因为用法多样、操控简单且上限很高等优点,被尉迟汐一直带在身上。
虽然尉迟汐总是这样轻巧地对它,Salz实际出自非常纯粹的古老派系之手,以其文化冠名,还是参考了德鲁伊系的正统旧时代道具,就算不是本物,只是西方魔法文化最繁盛的史前文明时期的仿制品,绝对是有一定历史的。
说起西方魔法,那边的历史要比东方曲折多了。因为文明融合和历史多次断代(反复有猎巫行动和反教会运动的原因),记录纷杂派系混乱,强大的魔法大多都是从遗迹里面挖出来的……但这些都是后话了。
但Salz其实应该是晚于现在时间线的产物,所以九洲目前还是没有这样的技术来精细打磨这样饰品的,简潇身上戴的堪称华丽的簪子和尉迟汐手中的这个十字架项链比起来也略显粗糙——虽然也不是全都没得比。
只是现在,重要的不是这个项链怎么样,而是它释放的讯号,让简潇知道尉迟汐是信任她的。虽说没有感情,但不代表尉迟汐不能探查人的内心。她缺少感情共鸣就代表了她要花费更多时间在人性揣摩上。
简潇略显犹豫,最后伸手接过了项链,端详起来。
“……我知道了。”简潇长舒一口气,有些嫌弃手里这个不认识的玩意儿,“不过,现在还有一件事。”
她拿出一张手帕,凝出一个小水球,把手帕沾湿了。
“你的脸上的脏东西,还有伤口……先处理一下吧。”
“啊,嗯。”尉迟汐这才注意到她伤口还没处理,血倒是早就凝固了,不用管也没什么事……
“那坐过来。”
简潇把尉迟汐按在凳子上坐好,俯身为她擦去脸上的脏污。
“……真亏你能顶着这张脸到处晃呢。”
“只是没有时间处理而已,而且这种小伤口,很快就会好的。”
简潇看着尉迟汐左边额上的半指长的伤口,不赞同:“女孩子还是要爱护自己的脸一点,还有身体也是,留下疤痕可不好看。”
尉迟汐没应声,乖乖等着简潇给她擦干净脸。
“嗯,好了!我想想……先把乾坤袋抢回来吧。那里面有药,这样的小伤口用两三次就差不多了。那么——”
简潇直起身,往门的方向去。尉迟汐摸了摸还有些冰凉的额头,也跟着她走过去。
门上还印着两个看守的影子。
简潇一手叉腰,看了眼站在她右侧,正活动手腕的尉迟汐,勾唇露出一个坏笑。
“准备好了吗,要大闹一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