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以后，向凌便没再去过学校，好像这个屋子里唯一需要上学的只有她。

对方给的讯号已经很多了，汤小橘早该麻木的，可是当一切尘埃落定的时候，她的心里难免还是起了几分波澜。

一周后，老修笑盈盈地走进教室，宣布了这件事。

汤小橘麻木地听着，隐约感觉自己好像听到了神明对自己下达了死刑的审判。

向凌、陈真提前被兰高录取，这是好消息，在旁人眼里看来应该是这样的，毕竟兰高是全国数一数二的高中，有近百年的教育历史，师资力量也远非清河中学才创建十几年的高中部可比。

每年中考后，清河中学便会流失一部分优质生源，学校为挽留这批学生也进行了相关政策调整，像给各班中学老师下达奖惩任务什么的，也是司空见惯的事，所以关于本班学生考上兰高这个消息，无论是对老修，还是对清河中学着实算不上什么好消息。

这一点，老修比任何人都明白，但他首先想到的不是个人利益，也不是学校利益，而是为人师表理应为学生谋最好的出路。

汤小橘有些想笑又有些想哭，她可能真的太自私了，自私到明明对方即将拥有更好的前程，她却做不到大大方方地祝福她们此去前程似锦。

老蒋的笑容感染着班上的同学，连带着大家上课都比平时积极了不少。这个阶段的他们，心里除了学习，再无其他。

向凌说的对，她连当前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都不清楚。

下午六点十五分，汤小橘上完课回家，也没想着能像往常一样在家里见到对方。毕竟一个月期限已过，那个人也不会像之前那般守在她身边，好像她一转身，便能看到她。

向凌给了她太多，所以她失去的感觉才会那么强烈。

汤小橘忍不住苦笑，自己贪心不足，还怪别人早早地收回了给出去的东西。

她好像深陷进了一个自我矛盾又自我厌弃的旋涡中，她希望自己得到关注，却又害怕别人落在她身上的目光。

她觉得自己哪哪都不好，她讨厌自己，讨厌自己的自私，讨厌自己的懦弱，讨厌自己的无能，讨厌自己的身材和长相，她甚至讨厌自己活着。

当客厅传来关门声时，汤小橘忍不住“嘶”了一声，来不及处理被自己无意识之下整片拔出的大拇指指甲盖，汤小橘第一反应是赶紧反锁上了卧室的门。

关上之后才觉得这事多余，这个屋里，无论是陈真还是向凌，都从未来过她的卧室。同样，她也从未踏足过她们的领地。

给自己简单包扎完，汤小橘起身拉上了窗帘，将自己置身于一个相对封闭的空间，好像这样就能汲取到心理上的安全感。

离中考到来的时间越来越近，她的状态却变得越来越差，好像上个学期那个成绩突飞猛进，像开了高速般并拿了众高校数学竞赛第一名惊艳全班同学的汤小橘彻底消失了。

老修为此找她谈了好几次话，见她一如往常般沉默不语，也只能无可奈何地让她回去了。

久了之后，便没有人再找过她，她好像彻底与外界隔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