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关于同居的那点事

--生活不是风花雪月，而是柴米油盐

01

某次，我们乐队受邀去参加一个LiveHouse的活动，很巧的是，隔壁团的吉他手是我研究生时期的前辈，她跟我打招呼时我还差点没认出来。

演出结束后，她邀我一起去坐坐，我以为就是简单叙叙旧，便答应了。没想到我那前辈一直拉着我天南海北地聊，想抽身都走不掉。聊到后面她还喝高了，在店里开始激情纵歌，然后又趴在桌上嚎啕大哭，痛骂她的前男友……

好不容易把醉酒的前辈送上出租车，我长吁一口气，那会已经是十二点钟了。我正准备再拦辆的士回家，一辆白色本田就停在了我面前。

车窗摇下，律探了个脑袋出来，问：“这位小姐，是您叫的车吗？”

我愣了俩秒，然后拉开副驾门钻进去：“我可不记得我有约过车。”

“那你还上来？”

“我这不是为了不让司机跑空单嘛～”我笑道。

律一边发动车子，不经意地问：“晚上玩得开心吗？”

“嗯，还行~”

“是吗……”她点点头，也没再说什么。

回家后，我洗完澡出来，见律还在厨房忙活，我好奇凑过去。

她看我来了，转身从锅里盛了一碗汤递过来，说：“醒酒的，不然你明早起来又会头痛。”

“你怎么知道我喝了酒？”我有些讶异，因为我一般不会在外面碰酒，但今晚破例喝了一点点，真的只是一点点而已……

“猜的~”她朝我狡黠一笑，说：“我还能猜到你喝了什么酒哦！”

“哦？那你说说看？”我倒不信了，莫非她还在我身上装了摄像头不成。

结果，下一秒律毫无预兆地亲了上来，我还来不及反应，她的舌头就已经强势地闯入，我被吻得全身发麻，脑袋晕乎乎的，都忘记了抵抗。

“嗯……好像是SAKE呢？”

“……笨蛋。”

虽然是猜对了。

02

我刚进入大学参加工作那会儿，因为太紧张，总害怕自己上课搞砸了。于是我想到一个法子，把我家猫抱到椅子上，然后对着它练习讲课。起初咪咪还会滴溜着圆圆的眼睛打量我在干嘛，但很快便失去兴趣，趴下打盹了。

好吧好吧，上课睡觉也没办法，谁叫它是我唯一的“学生”呢。

律下班回来看见这幅场面，笑得腰都直不起来。

“你干嘛呢？”

“上课，一边去，别打扰我。”我白了她一眼。

律左看看右看看，然后跑过来把猫抱起，自己一屁股坐下。

“秋山老师，我们这节课学什么？”她抱着猫笑眯眯地朝我问道。

“我拒绝。这位同学，请你把我的学生放下。”我说。

“欸——怎么这样？我也是澪的学生啊！”律不满地举手抗议，还拉着咪咪的爪子一起，“对吧，咪咪？你也这么觉得吧？”

“喵~”

“……”我看着眼前这一人一猫哭笑不得。

过了几天我去上课，课上到一半，忽然余光瞥见一抹熟悉的身影，我不可置信地揉了揉眼睛还以为自己看错了，总不会有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吧。

律好端端地坐在靠后排的一个角落，见我好像发现她了，冲我调皮地笑了一下。

我张着嘴惊得半天都说不出话，律明显笑得更开心了。在学生察觉到异样前我先缓过神来，狠狠瞪了她一眼以示警告，意思就是你敢胡闹就死定了。

律摊了摊手，表示自己很无辜。

但是不可否认因为律在的关系，莫名安心了不少，后半节课虽然还是很紧张，不过比刚开始的时候好多了。

下课后我就把这货揪到教师休息室：“说！你打什么坏主意呢？”

“什么坏主意，我只是今天休息，就过来接你下班而已。”律好似委屈地解释。

“你、接就接嘛，跑到我班上来干什么……再说了你到底是怎么混进去的？”我气势顿时小了下去。

“在外面等着无聊，我就想着进去看看咯，也没人拦我啊~”

我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穿着一身休闲装的律，倒也和外面的那些大学生没什么两样……啧，这家伙，莫名地有点不爽。

“这是什么？”我见她上衣口袋里露出一截白色纸片。

“啊……刚刚下课前隔壁桌女生塞过来的纸条吧，我还没看。”

我拿来打开一看：“您好！这是我的手机号：1xxxxxxxxx0，可以加个联系方式吗？”末尾还附赠了个笑脸表情。

“……”

我：“今天晚上你睡客厅。”

律：“我啥也没做啊！QAQ”

03

说起来，律还挺会做饭的，所以我们家大部分时候都是她下厨。逢年过节回家时，妈妈还打趣说律都把我喂胖了些。

然而律对此不以为然，甚至我跟她说这事的时候，还在往我碗里头夹肉。可是体重秤上的数字是不会骗人的，我看着自己面前堆得像小山包一样的饭菜，决心开始减肥。

律：“澪，吃不吃……”

我：“不吃。”

律：“……我还没说是什么。”

我：“什么都不吃。”

律：“可你晚餐都没吃什么欸，不饿吗？”

“不饿……”然后肚子就很不争气地叫了两声。

律指了指我的肚子：“可它说饿……”

“睡、睡着就不饿了，我去睡觉了！”

律拉住我，突然就把我扛了起来，吓得我一阵惊呼：“干嘛啦！快放我下来！”

律径直把我抱到餐桌旁，嘴里还念念叨叨：“到底哪里重了，天天说要减肥，又没几两肉，好不容易养胖点……”

然后转身把一碗东西端到我面前，“银耳汤，多少喝一点吧，我特意煮的，没什么热量。”

“唔……”我看了看汤，又看了看律，陷入了纠结。

“乖啦，不吃饱怎么有力气减肥呢？吃完我们做点运动就好了。”律开始用上了一副哄骗小孩的语气。

“运动？”

“嗯，睡前运动。”

我转念一想也是，于是毫无心理负担地喝了两大碗，然后直到上床前才明白律所谓“睡前运动”是什么……我再也不会信她的鬼话了。

04

我和律从小一块长大的，对彼此都已经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小时候就经常是睡在一个被窝里，在一起后好像也就自然而然的同居了。

我睡觉喜欢留个小夜灯，律也是知道我这个习惯的，不过她总说这样对睡眠不好，虽然我也知道，可要是我半夜醒来周围黑咕隆咚，多少都会有些害怕。

律的睡相一向很豪迈，而且睡觉相当不老实，总是睡得四仰八叉的还蹬被子。我经常晚上起来给她盖被子，好不容易给她盖好了又蹬开，再盖再蹬，搞得我来脾气了，直接拿被子给她捆起来。她倒是睡得安稳，就这样都没醒，早上醒来还在那嘀咕自己怎么卷得跟条寿司一样，我在一旁憋笑憋得难受。

律也吐槽过说我睡觉的时候喜欢手脚都缠到她身上，跟个八爪鱼一样，而且一抱就是一晚上，搞得她睡觉都不敢动。

我说这不挺好的吗，省得你又乱踢被子，再说了，你要是不乐意就把抱枕还我啊……然后她就不说话了。

那个抱枕是打小就陪着我一起睡觉的玩偶，我到哪基本都会带着它，搬家的时候我也特意带过来了。不过律似乎对我晚上抱着抱枕睡而不抱她感到很不满，扯了个无比蹩脚的借口就把那抱枕锁杂物间里了，连玩偶的醋都要吃…真是不知道该怎么说她了……

05

我和律的工作稳定下来以后，开始琢磨着换个大一点的房子住，挑来挑去在车站附近选了套2DK的公寓搬了进去。选择那套房子的主要理由是它楼顶上的露台和我们家是连在一起的，房东说可以给我们单独使用。我很喜欢那块地方，特意跑去挑了些花草盆栽把露台装饰起来，再把前租客留下的一张旧榻榻米摆上去，晚上和律两个人躺在上面看着星星发呆是最为惬意的时间。

我的工作是朝九晚五的，晚上只用备备课，写一下教案。而律相对来说就加班多一些了，经常八九点才到家，有时临时派了事情，忙到十一二点才回也不是没有过。

所以我晚上大部分时间都是在等她回来，一个人在家的时间总是过得格外的漫长。我做完自己的事情后就跑到沙发上窝着，把电视打开放那也不看，只是不想家里太安静。一边心不在焉地捧着手里的书，一边竖着耳朵留心门口的动静，听到门锁声动，我立马把书放下，装作睡着的样子，然后等到熟悉的脚步声靠近…再近……

“哇！”我猛地睁开眼弹起来。

“……我怎么可能还会被你吓到。”

“你刚刚后退了一步吧！”

“我那是怕被你撞到好吗……真是的，都多少次了？”律一脸无可奈何地看着我。

“也就…七八次？”

“我说你啊……”

每每这个时候就像是我和律的角色调换了一样，对于这种恶作剧我总是乐此不疲，谁叫她平时总是吓我！

等我洗完澡出来，看律已经躺在床上睡着了的样子，我保持警戒小心地走过去，保不准她会突然吓我呢，这家伙可记仇得很。

等我都走到床边上了，见律还是没反应，我疑惑地自语了一句：“真睡着了？”

“没有哦。”

律突然回话，吓了我一跳，没好气地拍了她一下：“没有你还装死！”

律微微睁开眼看了看我，笑了一下：“就这样都能被吓到啊？”

我气鼓鼓地瞪了她一眼，背对着躺下不理她。没过一会儿，律从背后抱了上来，低低地唤了我一声。隐隐感觉律的情绪不太对，我没再跟她较劲，转过去看她：“怎么了？”

律盯着我的脸看了一会儿，然后把头埋进我怀里小声说：“抱抱~”

登时心软得一塌糊涂，我回抱住她，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发。

“今天也辛苦了，欢迎回来。”

“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