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本届龙裔强化辅导班便正式开学了。
还是在那间超级巨大的主厅里，黯淡的灯火之下，十二位导师沉默着一字排开，半天都没有人说话，搞得气氛分外严肃而压抑。看这架势，一会儿该不会先一人对我喷一次龙吼吧？冰火电毒麻痹迟缓定身恐惧狂暴，各种属性都过上一遍……我有些心虚，同样没有说话，一动不动地站着。
不知道过了过久，艾恩盖尔的声音突兀地响起，在空旷的殿堂里回荡不休，吓了我一大跳。喂，说好的让我“感觉愉快”的呢？
——很好，祷告顺利完成了。接下来，龙裔，我将向你简要说明整个修习计划的安排。如果你对此产生了任何疑问——哪怕是那种无关的问题，等我说完之后都可以向我提出来。
我嘞个去，原来你们只是在拜神，那就早点说嘛，搞得我那么紧张……
——你的修习将分为三个阶段。第一个阶段，也就是你留在这里的时间中，我们会首先加强你现有的龙吼，并向你传授我们掌握的所有龙吼中最为精湛的五个。无论是你原有还是我们新传授的龙吼，修习内容都将包括以下几个方面——它们的相关理论知识、无限接近龙族的精准释放流程以及与正式的龙裔身份相匹配的威能水平。这五个龙吼分别是——“旋风冲刺”（wuld-Nah-Kest）、“元素狂暴”（Su-Grah-Dun）、“解除武装”（Zun-Haal-Viik）、“延缓时间”（Tiid-Klo-Ul）以及“寒冰形态”（Iiz-Slen-Nus）。第二个阶段，你会从我们这里获得一些用于进一步锤炼心灵与技艺的古老知识传承，与此同时，你也将开启一段漫长而艰苦的自我探索历程。在这个阶段中，由于你已经掌握了我们所能教授给你的全部知识技巧，我们将无法再为你提供任何具体和直接的协助，最多也只能向你提供某些可能会对你有所帮助的特殊地域坐标，其余的一切则全都只能由你自己来逐一进行摸索实践——这也是龙裔的整个修习旅程中最核心最重要的部分，最终究竟能够走到哪一步，每一位龙裔都不尽相同……总之，你唯一能依靠的就是你自己。至于第三个阶段……只有当你彻底完成第二阶段并再次回到圣所的时候才会开启，目前我什么都不能告诉你，之后你提问的时候也不要涉及这个部分……
第三阶段？不就是去跟老帕吧啦吧叨逼叨一番，并通过参悟某一枚上古卷轴获得克制奥总（以及所有龙族）的终极利器“龙魂撕裂”（Joor-Zah-Frul）龙吼么？整得好像贴吧老司机发布蓝色神秘代码的后半截一样遮遮掩掩神神叨叨的，这样很没意思好吗……话说我要是能早点学会这个龙吼，前天的最后一段试炼也就不会被那条“考试龙”整得那么狼狈了，妈的，老帕真不是一般的小气嗷……
——好了，你可以提问了，龙裔。
看着他热切的眼神，我有些发愣。
提问？要问啥？我可不想像游戏里那样跟他来一场伪哲学太极推手，讨论什么龙裔的使命、龙吼之道的“真意”……等等诸如此类的中二问题，毫无意义且浪费时间不说，还平白给了他一个装逼的机会；而真正有用的、更高级的内幕信息，比如以往那些龙裔前辈后来到底怎么样了，估计他也不可能告诉我……
我不怀好意地眨巴了几下眼睛，很快有了一个决定——要是不八卦点有意思的东西出来，还真对不起姐这几天爬的那些“台阶”！
于是我向他走了过去，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轻轻说了出来。
——好的，艾恩盖尔大师，我想知道，你跟爱纳斯大师……是什么关系？
——咳咳咳……
艾恩盖尔剧烈地咳嗽起来，一直挂着亲切笑意的脸瞬间变得通红而扭曲……过了好半天，他才终于勉强止住了喉咙的抽动，第一件事居然不是找我的麻烦，而是转过头以一副要杀人的神色恶狠狠地朝其他人瞪过去。我不由得也跟着转头，只见爱纳斯微垂着脸，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丝毫没有多余的反应；其他人则表情各异，好几个家伙都是忍笑忍得很辛苦的滑稽模样。
好吧，我是真没想到，这些家伙的听力竟然个个都像我一样变态。光看他们的表情就能知道，艾恩盖尔与爱纳斯之间有一腿是板上钉钉的事，话说这帮单身狗会不会经常集体跑去听人家的墙根呐……我也笑了起来，同时很猥琐地脑补着这两人颠鸾倒凤的样子……嗯？
嗯嗯嗯？
一想到那两把胡子纠缠在一起的糟心画面……妈卖批！赶紧给老娘打住嗷！
艾恩盖尔转向了我，叹了口气，又无奈地摊开了手。
——如你所见，龙裔。的确，我很愿意满足你的好奇心，不过我还是希望你不要再问我的……私人问题，爱纳斯的也是，好吗？
他这么低声下气地求放过，我当然不会强人所难。不过，要是他以为我会就此收手的话，那就大错而特错了！八卦之魂一旦燃烧起来可不是那么容易满足的……于是我再次故意压低了声音。
——如你所愿，艾恩盖尔大师，我不会再向你打听这些——嗯哼，可以告诉我除了你和爱纳斯大师之外的其他人之间分别是什么关系吗？真实的那种关系？
这话一出口，大殿里的气氛顿时变得诡异起来，几乎是在一瞬间，除了爱纳斯之外的所有人都齐刷刷地转头看向艾恩盖尔，脸色愕然而惊慌……艾恩盖尔的表情也很精彩，混杂着震惊、不解以及不满；最后，他看了看这帮刚刚还在看他笑话的家伙，脸上浮起了玩味的笑容。
——很不错的问题，龙裔。我想我刚才就说过了，任何问题都可以从我这里得到答案。
于是，其他人的反应完全在我的预料之中。
——哦不！艾尔，你不能这样——
——你这个该下湮灭的混蛋！艾尔，只要你敢——
——阿卡托什在上！亲爱的爱纳斯，说点儿什么好吧？求你了，赶紧跟艾尔说点儿什么——
——啊，那个，可爱的龙裔小姐，我认为一位淑女没，没有必要去了解——
……
艾恩盖尔也就是吓吓那帮没节操的家伙，他这样的“君子”或者说“绅士”当然不会真的曝光他人的隐私，我很清楚这一点，所以也没有继续纠缠不放。
扰攘一番之后，我突然想起了另一个对我来说更为重要的问题，这个问题……不知道是否同样属于我暂时（也许是永久）还没有资格了解的保密范畴，但我还是试探着问了出来，而且问得非常明确直接。
——好吧，之前的都是玩笑，我向各位道歉。嗯，现在，我很认真地向你们询问一个问题——为什么你们会知道关于我的某些非常私人的信息？我来到天际省还不到一年，我可以百分之百确定，在这段时间中我从未在任何时候向任何人透露过那些信息——让我再说得更明白一点，比如，为什么艾恩盖尔大师会知道“面子”这个词的准确含义？为什么爱纳斯大师会曾经听过我唱的那些歌？或者说，其实，你们能够看到……或者感觉到……我心里的想法，对吗？
场中再次安静下来。他们互相对着眼神，你看我我看你，但都是一副单纯的茫然不解的神情，似乎一时之间没搞懂我的意思。好半晌后，爱纳斯说话了。
——薇娥丽卡，也许昨天我说得太含糊了，所以我想你可能误会了什么。其实我当时的意思是，我确实对那些歌谣有一些熟悉的感觉，大概是以前在某些典籍和记载中接触过类似的东西，因此留下了一点儿印象；但我可以保证，我并没有亲耳听人唱过。你知道，连你在内，担任灰胡子的几百年中我们只接触过三个外来者。
我愣住了，完全没想到她会这样回答，原本在我的估计中，他们应该不太可能作出正面回应，只会顾左右而言他。
紧接着，艾恩盖尔也开口了。
——正如爱纳斯所言，关于某些词语的含义，我同样是从与龙裔相关的古代文献中了解到的——好吧，我承认，昨天我只是想试着开个玩笑，给你带来一点儿……惊喜，因为那时候你看起来有些拘谨。嗯，看来我犯了一个错误，事先没有考虑到你可能会因此而感到不安；所以，我向你诚挚致歉，希望这不会影响到你对我们的看法，以及此后双方之间的交流与相处。
——是的，情况就是这样。我们非常清楚，每一位龙裔都有自己的私人秘密，但这与我们无关，我们只是那位至尊在俗世中的“执行者”，在最初的阶段引导龙裔找寻自己的道路就是我们仅有的职责；至于这条道路本身，以及龙裔的来处和去处，这些都是属于龙裔自己的，我们不会也不能介入。当然，好奇心人皆有之，灰胡子也不能例外，因为我们从一开始就知道，你并不是赛瑞迪尔的贵族子弟，所以无聊的时候我们也猜测讨论过你的真正身世……这么说吧，也许你的确来自另一个陌生的世界，但这并不意味着我们就非得要搞清楚那个世界具体是什么样子——每一位圣灵与魔神都拥有自己的世界，这是很平常的事情，对吗？
最后发言的是昨天那个表现得最激动最逗逼的家伙，好像是叫沃夫加？真没想到他也能正儿八经地说话……我仔细咂摸了一番他们几个的回答，从中推测出了三条对我还算有利的信息，于是心里不由得暗自长出了一口气。
首先，他们应该没有当面接触过别的“穿越者”，他们本人也不是来自另外的世界。至于他们说的典籍记载……也许在很早以前，的确还有别的人曾经从地球位面穿越而来，并在这个世界里留下了些许微痕；但那早已经是年代久远的过去式了，至少就目前来说，那些往事与我完全无关，不会对我造成实际的影响。
其次，他们固然已经确认我不是本位面土著，但他们对多元宇宙的认知依然还停留在神学意义上——比如诸神各自拥有小世界，或者更通俗一点的“天堂人间地狱”这种设定，完全没有“穿越”、“平行位面”、“次元障壁”、“盒子”等等“现代”概念，更不会注意到“当代龙裔”、“薇娥丽卡-霍亨索伦”以及“我”这三者之间的微妙差别。连他们这种位于众生之巅且身为“神仆”的大人物都是如此“无知”，那么可以想象，奈恩星球位面的其他普通人在这方面又会愚昧到何等程度！因此，就算我以后不小心暴露了更多的秘密，估计问题也不大。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沃夫加可能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的那句看似平常实则多余的文艺描述其实可以算作是一次“重大泄密”，于不经意间揭示出了水面下的冰山一角，听在我耳中不啻为一声惊雷——龙裔的来处和去处都是属于龙裔自己的！所谓的“直觉”再次冒了出来，我几乎已经可以明确判定，这句话的含义只可能有唯一的一种解读！那么……嗯，我的某种信心又增加了那么一丢丢。
理清了思绪，我重新抬起头来，才发现他们还在等待我的回答，脸上的神情都很复杂。于是我毫不在意仪态地鼓起腮帮重重吁了一口气，然后对着他们展颜一笑，并郑重地抚胸施礼。我知道，此刻我的这个笑容一定璨若晨星。
——感谢各位尊敬的大师为我解惑，单单依靠言语显然无法道尽我此刻的歉意与感激。现在，我开始万分期待接下来的修习时光了，我相信，我会与你们相处得非常愉快。
于是，我就在不经意间再次立下了Flag。
第一门课由爱纳斯负责，具体内容就是提升加强“不卸之力”龙吼。
其他人都先行离开了，只剩下我们两人。我不免有些激动和忐忑，忍不住开始脑补游戏中的场景——嗯，她会在地面上虚空画出第二段符文的光影，然后就会像龙语墙一样“嗖”地一下自动被我“吸收”并一秒学会……嗯？嗯嗯嗯？
爱纳斯也走掉了？这又是怎么回事？
我不敢乱跑，只能傻站在原地等待。十分钟后她又回来了，手里抱着厚厚的一摞书……书？不会吧不会吧不会吧，不会真的要我正儿八经地“上课”吧？
看来是没错了，她走到我面前，不由分说便把那些板砖一样的大部头向我递过来，我只好伸手接住。
粗粗一瞅，起码有三十多本，最上面那本的封皮上是一串天书般的龙语符文，我下意识地点向光影“Pick up”按键，这些书瞬间便收进了物品栏。
再打开物品栏一看，检索列表里的书名已经变成了汉字——《龙吼词义源流考》、《龙语魔法、龙吼与阿卡托什的形而上学》、《龙语语言学导论》、《古代龙语与现代龙语》、《第三纪元中的龙语历史文体流变》、《龙语中篇叙事诗精编（初版）》、《高阶龙语魔法的现代性诗学》、《Fus，Ro，以及消失的Dah——古典贸易学视界下的龙语结构主义变迁史》、《批判与扬弃：十三种常用龙吼的一般叙事学分析》、《轻飏、流布、意趣：龙语短篇小说集〈水下花园〉中的近未来伦理学》……
这你妈……老娘好想说一句妈卖批！而且要大声说！
我强忍住喉间差点儿喊出声的咆哮，浑身颤抖着随手取出其中一本……翻开书扫了几眼，于是我看到了以下内容——
“第六章 人称代词
&要点
一， 龙语中有四种人称代词——主格、宾格、物主代词以及反身代词。
二， 形容词性物主代词与名词性物主代词相同（大部分情况下）。
&人称代词（详见下表）
……”
我立马“啪”地一声合上了书，脑子里一阵阵儿地晕乎乎轰隆隆……好半晌之后，我才有些恍惚地看向爱纳斯。
——这个，这个，爱纳斯大师，我真的要学……龙语的发音和语法这些吗？还有那些历史学文学贸易学什么的……你确定？不是开玩笑？
她笑了起来，一如既往地亲切温和，但在此刻，那分明就是魔神般的笑容。
——当然，我很确定。
我顿时双手捂住了额头，话音中充满了“后进生”般的绝望哀求。
——可是，可是你知道的，我能自动学会新龙吼，而且不用事先学习发音也能正确释放，我还以为你会直接传授给我符文……要不就这样办，好不好？
她认真地摇了摇头，笑容不变。
——我当然知道你能马上学会，这是龙裔的独特天赋。但是你可能并不清楚，对现在的你来说，像龙语墙那样直接给你符文……其实已经没有任何实际意义了，你可以回想一下自己的第一段“不卸之力”的效果——好吧，我想你需要先来看看我的龙吼。
她转过身，对着前方摆好了架势。
——Fus——
同样的第一段，同样的复合音节，同样身为女性，她的这声龙吼却带着穿云裂石般的金属质感，如一声破晓惊雷，咆哮轰鸣在封闭的空间中……即便这个殿堂已经够大了，潮涌般的回声仍旧震得我耳鼓砰砰作响……
与此同时，一团几乎凝练为固态实质的纯白气流奔涌而出，速度并不快，“慢吞吞”地命中了二十几米外的一处地面——下一刻，轻微的破裂声传来，地面上出现了一大片蛛网般的裂痕……她缓步走到裂痕边缘，轻轻一跺脚，蛛网立刻碎成了粉末，升起大股烟尘。
片刻后，烟尘散去，那块地面……地面已经没有了，眼前是一个直径十五六米、深度三四米、曲面完美的倒球冠状凹坑。
——现在你明白了吗，薇娥丽卡？
我根本来不及从震撼中回过神来，闻声便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这只是第一段，至于第二段和第三段……很遗憾，第三段我也不会，但光是第二段就已经不能在这里向你展示了——只要稍微不小心，我可能就会对建筑结构造成难以修复的损坏。
我只能呆呆地继续点头不止……好吧，拉拉一口“吼碎”前至高王这件事肯定千真万确！而真正的“不卸之力”能够摧毁城墙的说法应该也不只是传言……至于“龙裔”本身，如果龙裔的每一个龙吼都是这样的“完全体”，像游戏中一样单人镇压整个大陆……好像也不是不可能的……
——所以，你需要学习的东西很多，不仅仅只是几个具体的符文。你应该知道，龙吼是龙族语言的其中一种表现形式，而人类与龙族的身体构造是完全不一样的，在这点上，龙裔与普通人并没有多少差别。你的天赋固然可以让你不经他人传授便自主学到新的龙吼，但实际上，那并不是真正的“学会”，你发出的依然只是人类的耳朵所能听到的声音——更准确地说，只是“人类的声音”。真正的龙吼则是一组相当复杂的连续音节，以人类的身体形态，不经过长时间的艰苦锻炼根本不可能将其彻底掌握——或者说，人类只能无限接近于真正的龙吼，但永远也不可能做到与龙族完全一样，包括我们也是。
我总算是稍微清醒了一些，这才发觉自己已经被她从气势上彻底压制了，不过我还没有彻底死心，可怜巴巴地又追问了一句。
——好的，我已经明白了。我一定会认真学习龙语的知识，我能理解发音和语法的重要性……可是，可是那些文学和历史，还有“贸易学”……
爱纳斯像是早就知道我会这么问，耐心地继续向我解释。
——你有这种疑惑是正常的，表面上看起来，这类知识似乎与掌握真正的龙吼没有丝毫关联——但它们恰恰是有用的。我们没有必要浪费彼此的时间，如果这些书籍完全没有作用，我也不可能拿过来给你……嗯，你的表情说明你又有了新的疑惑，你一定想问一句“为什么会这样”，对吗？好吧，坦率地说，从纯粹的学术意义上出发，至今为止，就连身为灰胡子的我们也搞不懂为何这些知识会产生作用；然而即便如此，我们却从来不会对此进行任何过于深入的揣测和探究，因为龙裔的整个修习流程并不完全由我们来决定——你应该很清楚，真正有资格制定规则的到底是谁。所以，你现在唯一需要做的就是接受并且遵从既定的所有规则，任何质疑都是毫无意义的，明白了吗？
确实毫无意义，要是能精简改良早就改了，根本轮不到我来当小机灵鬼……既然她都把话说到了这个份儿上，我也只能老老实实点头表示认命。
——那么，从今天开始，每天上午我会来向你传授书中的知识以及引导你进行初步实践，并分析解决前一天产生的各种疑难问题。到了下午，你可以自行印证、巩固和练习，有任何疑问就记录下来，第二天再告诉我。至于晚上，嗯，你的时间很充分，足够用来对其他的战斗技艺进行保持和提升，这里有完善的场地设施，包括一些非常不错的锻莫训练器材，我想你会喜欢的。
顿了顿，不等我回答，她又接着说了下去。
——当然，除了上午的固定学习时间，其他的事务并不是强制性的，你完全可以根据自己的需要自由安排具体日程。比如，你可以四处参观，这里的一切都对龙裔完全开放；如果觉得修习太累太枯燥，也可以到圣所外面散散心，只是不要独自随意下山；嗯，你还可以随时拜访其他的大师们，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很期待你的到访，包括我也是——还有我之前说过的，你可以去厨房一展身手。
见我还是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她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然后突然毫无征兆地抬手放在我的头上。
——不用太担心，至少还是有好消息的，而且是两个。第一，你是龙裔，你的学习速度与普通人完全不一样。事实上，在龙吼的修习过程中，最困难也是最重要的部分就在于如何将理论上的发音规则转化为实际的吼声，这中间的步骤非常复杂而微妙，甚至无法用语言具体描述，几乎只能依靠自行摸索——而这一点对你来说恰恰不是问题。这么说吧，劳伦西娅拥有普通人中最出色的天赋，而她用了整整三年才基本掌握三个龙吼；至于你，我们的确是第一次教导龙裔，但我还是可以现在就做出比较准确的推测——以最保守的估计，你所需要的时间只有她的十分之一，而且很可能会更少。
我没有完全听清楚她的话，只震惊于这记突如其来的“摸头杀”——她是不是搞错了什么？仗着自己的母爱天赋已经全部点亮以及老祖宗级别的年龄，于是不打招呼就随意出手，这样真的好么？我又不是那种需要求抱抱的小女孩……话说，要是她没有那把胡子就好了，也许我会正儿八经地考虑认个干妈什么的……
——第二个好消息就是，我给你的这些书籍并不全是为了修习“不卸之力”这一个龙吼，它们是所有龙吼的基础，是通用的常识。换句话说就是，最艰难的部分都在我这里了，你只需要在最开始学一遍，只要能顺利完成我的课程，后面你只会越来越轻松，别的导师那里只有很少的新书给你，你应该对此感到高兴才对——我也很高兴，因为这样一来，我们单独相处的时间会比其他所有人都多。
好吧，我就知道是这样，说不定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她才非要第一个授课，也不知道私下里她是怎么逼迫艾恩盖尔答应的……话说，既然这么喜欢当妈的感觉，那你们自己生一个或者造一个不就好了嘛，为毛要来打姐的主意嗷……
——那么，我们这就开始吧。第一门课，《第三纪元中的龙语历史文体流变》。现在，请拿出这本书，翻开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