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久美子的北极星（上）
入迷地看着女友，丽奈的指尖沿着久美子光滑柔软的前臂划下——手臂上的毛孔不禁瑟缩起来。手指不断重复着相同的轨迹，丽奈感到身上的女友微微扭动了一下，随后长出了一口气。手臂微微用力，久美子把环在小号手腰上的手臂搂得更紧了些，接着又在她的脖颈上留下了一道潮湿绵长的吻。
“该我了？”小号手的声音仿佛混合了糖浆一般。她一手勾住了女友的后脑勺，随后将手指没入了久美子那凌乱的卷发之中。 “我可要好好回礼才是啊。”
“等等吧，"然而久美子只是慵懒地回应道。把脸贴在女友的胸口，她伸翻身骑在了小号手的腿上。紧紧地搂着丽奈，她无言地享受着两人间肌肤的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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丽奈向来是个公平的人。因此，过去的十五分钟里，她一直在温声细语地提议着下半场互动的开始。然而，上低音号手却巧妙地回避了女友的每一个暗示。如果说小号手完全没有被打击到的话，那也绝非事实。
小号手怀疑，这个中的原有是否和某些依然尚未解决的心结有关。抬手轻点着女友的下巴，丽奈敦促久美子仰起头来，对上自己的目光。“你还有些心事没有解决，对吗？”
移开视线，上低音号手再次把头埋到丽奈的脖颈里。“没什么大不了的，这件事之后再谈吧。我不想破坏现在的气氛。”
“才不会呢。”丽奈急忙回复道，往下挪了挪身子，好让自己的视线与女友齐平。“不管你说什么都好，我不会生气的，保证不会……当然，提分手除外。”
哼了一声，久美子急促的气息一阵阵地扑到了丽奈的脸颊上。“要是想提分手，我就不会来了。”
听到女友的话，丽奈的神色立刻放松了下来。带着一抹笑意，小号手在上低音号手的唇边轻啄了一下。久美子不由地轻笑了起来。眼中带着一丝恳求的神色，丽奈的拇指沿着女友的下颌线轻轻划过。她知道，久美子对这个眼神毫无抵抗力。
果然，看着女友的神色，久美子无奈叹了口气。“我不想自作多情，但……”抿了抿唇，久美子的眼神扫过小号手，随后转向了另一边。“我就想知道为什么……”
小号手瞬间明白过来了。
久美子想知道自己为什么不辞而别，为什么一再拒绝与她沟通，为什么视她弥合两人关系的努力于无物。
深吸了一口气，丽奈知道，自己终归是要面对这一切的，自己必须好好给女友一个解释。这是自己亏欠久美子的。在这煎熬的冷战时期中，久美子一直对自己抱有无边的爱与包容，始终没有放弃过沟通，遵守了两人的承诺，努力不再让误解出现——即便自己已经打破了过去的誓言。
久美子立刻察觉到了女友的内疚不安。于是她伸出手，默默与女友十指相扣。丽奈将二人交握的手送至自己的唇边，在上低音号手的指节上落下缠绵的一吻，无声地为自己之前的冷漠道歉。
“一开始，我很生气，”丽奈开始说道，目光始终看向久美子的双眼。“我一直想等你说声对不起，但你却从未提过。我对自己说，如果你先道歉，我会立刻回电话给你……但后来你不再发消息给我了。所以我以为，你已经厌倦了我。”
上低音号手无奈地长叹了一声。
“然后你把我的手机寄给了我。”小号手继续闷声说道。“我真的，真的很害怕，我以为你想和我分手，把手机还给我的意思是要跟我划清界限。”
又叹了一口气，久美子撅起了嘴，捏了捏女友的手。“我是真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了，”久美子嘀咕道，“你怎么会这么想？我把手机寄回给你，是想让你联系我。我就是觉得，如果你拿回了手机，你可能就更愿意回消息了。”
要不是当下的羞耻心作祟，丽奈都想狠狠给自己的脑袋来两下了。如果当初自己能够放下架子，克服恐惧，这一切磨难早就结束了……
“你为什么觉得我会想要分手？”久美子微皱眉头问道。
“嗯……因为你不再给我发消息了。而且我这么麻烦，感觉如果你真的想和我分手，那也不意外。然后，在和奏的自拍里，你看起来真的很开心。我以为你已经打算向前看了。”
再次长叹一口气，久美子抬手捧起了女友的脸颊：“说实话，你之前无视我，我真的很难受，直到今天早上，我还在担心，你是不是已经不要我了。”
“对不起。真的。”
“但这可不够我提分手。我等了足足五年的时间。难道你觉得我会这么轻易地放弃你吗？”
虽然惭愧于自己当初的动摇，但丽奈还是努力摆出了笑脸。“看起来你并没有呢。真是太有你的作风了，就算受了伤也还是咬牙坚持着。”松开久美子的手，丽奈用指尖轻抚着她的下巴。“我总觉得我真的配不上你……”
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久美子夸张地撅起了嘴。“你肯定没问题的，我心里可没有其他人的位置。”接着，她灿然一笑：“至于和小奏的合照，那会儿我确实很开心。当时她自告奋勇要把我的乐器也带回家，真的是帮了我大忙了。”
听着女友信誓旦旦的回答，丽奈不由得轻声笑了起来，心情也在不知不觉间舒缓了下来。但话音刚落，久美子的脸色便微微一沉，变得凝重了起来。小号手的呼吸瞬间一窒。“怎么了？”
“……你为什么要不辞而别？”小声地问道，久美子朝小号手投去了一丝质问的神色。“那晚过后，我本来是想和你好好谈谈的。但我到了你家才知道，你都已经离开日本了。我当时的第一反应就是去机场追你，但我实在是太生气了，所以最后还是回乐团练习去了。”
内疚和后悔瞬间涌上了心头，丽奈伸手搂住了女友。“对不起。”喃喃地说着，丽奈随后轻轻吻在了久美子的额头上。“我的做法真的太差劲了，我发誓以后再也不会有这样的事发生了。要是再有一次，你可以杀了我。”
“你保证？”
丽奈用力地点了点头。接着，想起上低音号手仍在等待自己对于突然离开的解释，丽奈稍微向后挪了挪，轻轻地把女友搂在臂弯里。“从小，我就一直很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但后来，你进入了我的生活。我们之间的事情，让我突然感受到了太多我以前从未设想过的东西。你让我发现，生活不仅只有追求完美这样的意义。然后，我有生以来，第一次无法确定自己想要的到底是什么了。”
“丽奈……“
看着久美子目光中流露出来的愧疚，丽奈一只手捧住了女友的脸颊，随后微微摇了摇头。”久美子，这不是你的错……当你和我说，回日本的计划实在蠢透了的时候，其实我的心中松了口气。因为，我内心深处也并不想离开纽约……“
听着丽奈的坦白，久美子的神色微微有些失落。但她琥珀色的眸子里却同时透出了理解，甚至是骄傲的神色。
“但同时，"丽奈一边说着，一边把女友的头发捋到了她的耳后。"我也不想离开你。我不想让你觉得你只是个无足轻重的人。所以最后我还是选择了你……但你却不希望我留在你身边。我当时真的很伤心、很迷茫，完全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了。所以我就决定离开了，想着这样一来你说不定就能回心转意了。"
握住丽奈的手，久美子将其紧紧抱在胸前。“你还真是不擅长二选一呢——无论是人还是事。”一边戏谑地笑着，上低音号手一边喃喃道。
“而且你总是对我很有耐心。就算我蛮不讲理地发了脾气，你还是不顾一切地来找我。”
“……理由什么的你应该早就明白了。”
往前凑近了些许，丽奈紧紧地搂住了久美子，随后把头埋在了她的脖颈间。感受着来自女友的回应，丽奈满足地叹了口气。
“谢谢你能告诉我这些，”片刻之后，上低音号手轻声道。“现在我就完全明白了。”
能再次找回这种相互坦诚的状态，感觉真的很好。但在丽奈的内心深处却依然有着一重隐忧。而且，久美子来这儿之后，还没有说过她仍深爱着女友——这个事实愈发地令她不安。丽奈其实很想直接开口询问，但又生怕这会成为两人新一轮争吵的导火索。
“你发愁的样子也太好懂了，”久美子的语气中带着一丝玩味。“介意和我说说吗？”
“我……”丽奈本想说自己没事。可她立刻意识到，之前保证过，今后会绝对坦诚。于是，她努力克服了恐惧，开口道：“那天晚上，你说我们在一起让你后悔了……你是认真的吗？”
一时间，久美子微微一滞。丽奈的心跳也不由得急促了起来。这件事过去就过去了，干嘛非得哪壶不开提哪壶呢？丽奈默默地自责。明明上低音号手就可以包容自己的诸多缺点，自己又为什么要揪着这种细节不放呢？干嘛要非要把这事摆到台面上？自己蠢死算了……
“我是认真的，”上低音号手语气平静地承认了。丽奈一瞬间被噎住了。"在那一刻，我想，如果我们只是朋友就好了。你当时的演奏明显是有问题的，而我就像你父亲说的那样，对你而言是巨大的干扰。但……“抬起丽奈的下巴，久美子急切地想让女友看向自己。”但我发现我错了。我并不想让你走。我们拥有彼此，互相属于对方的这种感觉，让我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幸福。虽然你有时候真的麻烦得不行，固执得让我简直想把头发都给扯了——"
喉头一哽，复杂的情绪涌入丽奈的心中。咧嘴笑着，但泪水却也止不住地从小号手的脸颊上滑落。
“——能遇上你，是我经历过的最幸福的事。就算是你把我给踹开，我恐怕还是会凑你跟前来的。我这么爱你，才不会让你一个人就这么走了。”
幸福的泪水自眼眶中决堤而出，丽奈捧起久美子的脸，带着女友一并沉沦进了充满爱意的吻。
“另外，你也是我的北极星。”唇分，上低音号手喃喃说道，伸出手轻轻拭去丽奈眼角的泪水。“因为你，我才能鼓起勇气去追求我想要的东西、想要的人。只有你能给我带来如此强烈的欲求。”
泪水涟涟的脸上露出满足的笑容，丽奈牵住久美子的手，将其贴自己的脸颊上。她有好多好多的话想告诉女友：自己最爱的人就是她；对自己而言，久美子就是整个世界；想要和她一起共度余生；想要感谢她一直以来对自己的细致耐心，感谢她即便看到了自己最糟糕的一面还依然愿意留下来。
但一时间，丽奈无从找到合适的表达来倾诉这一切。
“久美子，我……”小号手张了张嘴，却一时失语。无奈之中，她只能暗暗懊恼自己的不善言辞。平日里，小号手还是很能说会道的，尤其当话题恰好有关自己兴趣所在的事物。但反而是在这种重要的时刻，自己一如既往地哑口无言了。
“没关系啦，”看着女友沮丧的神情，上低音号手低声安慰道。“我知道的。”
丽奈摇了摇头。“对不起。只是……我想告诉你，但……”
拇指轻轻抚过丽奈的唇瓣，久美子的眼神看向了女友——其中充满了渴望。“如果说不出来，那就做给我看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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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