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门,我还没来得及做什么,一团影子冲上来把我抱住。还好是明日花提着袋子,不然东西就洒一地了。
「你干什么啊!」我想推开妈妈。
「妈妈桑都快饿死了,快点煮饭!」明日花则在旁边鞠了一躬。
哪有人会称呼自己为妈妈桑啊!真是的,都30几的人了,还跟个小孩子一样。挣脱了她的束缚,我和明日花一起进了厨房。
「…是该说新还是旧呢?」我看着柜台。
新,但不完全新,旧,但也不能说旧。厨具整齐地摆放着,有些连封膜都没有拆,但共同点是,无论是有封膜的厨具还是没有的,都落了一层灰。
「现在先洗一下吧。」明日花端起锅子放到水槽里开始清洗。她有在认真地处理这些东西,她拿着抹布刷着锅子,头发一摆一摆的,还有什么跟着一起摆动我就不说了。
真厉害啊明日花。
「那我能帮什么忙呢?」我问她,她看了一眼土豆,然后说:「那悠酱来切土豆吧。」
我点点头,取出一个土豆,当然是洗过的,放在砧板上。
对准土豆,双手持刀。
「嘿——」我蓄好力,正准备挥刀,明日花赶紧夺刀。
「悠酱好可怕!」她拿着刀,有些后怕地吁了一口气。
「啊?不是要先剁成两半吗?」
「也不必怀着如此强烈的杀意吧!」
「可是万一刹不开呢?」
「悠刚才的力度可以去剁排骨了!」明日花有些傻眼地看着我。
「好啦好啦!我厨艺天赋为0啦,那明日花你来教我行了吧?」
她走到砧板前,将菜刀放在土豆上。
如果说植物也有情感的话,面对我已经瑟瑟发抖了吧。但如果是明日花的话,恐怕是会一边笑着说『我的人生——死而无憾了!』一边幸福地被切碎吧。毕竟从俯角仰视太厉害了。
「看好咯?切的时候手要握成猫爪的样子,避免手被切到。」她捲起手指,将土豆对半切开。
「哦哦!就像明花在猫咖那样?这个手势抬一下就变成招财猫了。」
她的脸红起来了。
「对了,明日花打几次工了?」
「别用这么奇怪的说法啊。也就去了三四次,而且大部分时间都在后台。」
「是吗?那我就放心了。」
「为什么?」
「就是在想啊,明日花有没有被阿宅盯上或者用轻浮的眼光看之类的。」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我会替她担心。
她身子僵了一下,看不见的尾巴竖了起来。
「好难为情……」
「悠你来切一下吧,就像我刚才说的那样去切。」她把菜刀放下,退到一边。
「哟西!让我来试试!」我回想着她刚才的动作,将刀放在土豆上,心怀柔软地一切——
一个圆台出现了,是切的无法用公式计算体积的圆台。
「再试一次!」面对这种结果我当然不甘心,决定再次挑战。结果如出一辙,失败了。
「不是,这是为什么啊!明明我对土豆先生也是心有感激啊?难道是心意没有传达出去?」
就在我为此困扰之时,明日花从后面环着我,并牵起我的手,另一只手按着土豆。被一副柔软温暖的身体包覆的感觉可真舒服~心脏都在哇红直跳呢。
开玩笑的。Dokidoki的不是我,而是明日花。而从被她握住的手中,我也感受到了颤抖。
「明日花这样不会很危险吗?手都在抖怎么拿得动刀呢?」她呼出的热气打在我的脖颈上,有些不适应,感觉很痒。拿刀的人是我,而明日花才是掌握我手的人。
「你…注注意我手上的动作。」她的声音也就在耳边,清晰又甜美。
明日花引导我的手,将刀置在土豆上,感觉像是从上往下时带着一股向前的力推下去的一样,只一刀,一块土豆片就切好了。
明日花赶快放开了我,我的背部还残留有她的体温。
「唔…记住了吗?」她别开脸,我只可以看到一半的红霞。
我尝试了一下,虽然没明日花切得那么好,但好歹没出什么大问题。第一次做菜就能做成这样很不错了不是吗?是这样吗?
之后就是把土豆片切成块,这个倒是不难,在此期间,明日花正烧水,倒入处理好的牛肉。
锅中水沸,咕咚外泄的蒸汽被抽油烟机吸走。现代化集成灶真方便。
我发现明日花在流泪。
「明日花怎么了?难道你对和牛桑有什么特殊感情吗?」
「没有哦,只是盯着水而冒出来的水汽有点让人想掉泪。」她回答道。
声音却有点沙哑。人太久没说话也会有这种情况,我懂我懂。
「嗯…水差不多好了。」她把土豆加入,佐以咖喱粉,酱油,盐之类我说得上来说不上来的东西,但我好歹认得这个——
「这不是酒吗?」
「是料酒,有去腥的作用。」
「看来悠酱什么都不知道呢——」妈妈突然出现并嘲讽了我。
「那把你的笔记本收起来。」
十多分钟后,浓郁的香味从锅中传来,汤汁里时不时浮上来一些气泡,带着土豆和牛肉一起翻腾。
「可以了。」明日花关了火,抽油烟机在继续运转了一会后停了下来。她盛了一些咖喱放入碗中。如此反复,直到三碗。
我帮忙端起自己的一盘走到客厅,虽然这个房间有专门的『餐厅』这个空间,但要在那里看电视比较辛苦。
「真香啊~明日花的手艺光闻就觉得很不错!」我赞美道,而且这道菜里也有我的一份功劳。虽然只是切土豆。
「小潮田做得很不错呢——」妈妈用勺子起一块浸满汤汁的牛肉放进嘴里。
「味道真好啊!比家庭餐厅里做的还要好吃呢!」我也试了一下,香浓的味道充盈我的口腔,牛肉炖得不烂不硬,恰到好处。
「明日花做得真好吃!」我又忍不住吃了一口。
「合口味就好。」她有些羞涩地笑了笑。
「不过话说回来,是不是少了什么东西?」妈妈打断对话。
「?」
「对了!是用餐礼仪啊!」说得也是光顾着吃了连这个都忘记了。
说明明日花做的菜有让人忘却的魔力呢!开玩笑的。
「补上不就行了?」
「别这么随便啊——」
「我开动了。」
「我开动了。」我和明日花双手合十。
『嚓——!』眼前突然一亮,是闪光灯。
我和明日花并排坐着所以都被拍下来了。我们抬头看着她。
「哎呀,关闪光灯了。失误失误~」妈妈笑着摆了摆手。
「所以为什么吃饭的时候要拍照?」
「因为要留下美好的瞬间嘛——」她看了看照片。
「不行。太亮了。」
「还不是你开了闪光灯,现在可是大白天。」
她把镜头对准我们:「来再拍一次——」
所以到底是在做什么啊。算了,无所谓,我也不抗拒这样。
「小潮田里不是坐得远了一些?」
明日花脸上有点红。
「并没有。」
「明明有吧!谁会斜着身子吃饭啊——」我看她的盘子与本人的物理距离有点反常,出口吐槽。「快坐回来——」
她的脸更红了,挪了挪,凑近了一点。
「两个人太远了,我手都酸了!」妈妈催促道。
「真麻烦啊。」我秉持着山不过来,我就过去的想法,靠在明日花身上,勾着她的脖子比了个剪刀手。
她震颤了一下。
这次是快门声。
「很好很好~」她把手机给我们看——
「这不是视频吗?」
「动态的更有纪念价值嘛!你要看照片向左划就有。」
「演出费两千日元。」
「给你一个妈妈的爱心飞吻怎么样?不多不少,只收两千日元~」妈妈对这边mua了一下,明日花低下了头,脸上还是红红的,你不会对别人的妈妈来电了吧?!开玩笑的。
「好了好了,快点吃吧,吃完我也和你们一起去水族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