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粹以魔力量来判断一个人的强弱其实是件很愚蠢的事。
起码看在女神的眼中，压根不懂那些苦命修行的人到底在挣扎什么。
那是只有站在足够高的视角才能理解的事——点数也罢，魔素也好，其实都只是系统对自身表层语言的二次修饰罢了。
简单说就是，并非【点数高】的人才【强】，而是【强】的人被系统以【点数】给划分了。
更通俗点的解释就是，【点数】或【魔素】，其实就是【强】的一种标记物。
它确实是【强】的外在表现，但本身却并不构成【强】的内在。
虽说表层逻辑的框架内两者并无二致。
但一旦涉及到深层次的语言，比如女神的位面，差别就明显了。
比如莱薇与町的战斗，看在凡人眼中，无不觉得离奇惊吓。
那已远超肉眼所能感知到的震撼了——他们只见两道闪电，一黑一白，如同逸射出的惑星般在空中洒满了虹光四溢的火花。
原先死寂的夜空，瞬间生满了绚烂到视觉污染的光斑。
没人看的请她们到底是怎么战斗的，因为魔素的浓度已经密集到令时空间变形了。
表层的逻辑嘛，当图层的渲染超出了系统计算的阈值，“形”这种东西往往是最先崩溃的。
随后光与影扭曲成言语形容不来的颜色。
终于空间模组也失衡了，只见大面积的斑点开始从里部剥落，所有外显的多变体全都内陷为凹面。
无规则地异像开始平等落在每个人的身边。
有的人躯体被镜面内折，有的人眼睛长满了手上。
有的人生成了三头八脚的怪物。
有的人更是被表皮挤出了内脏。
地狱都形容不了此时灵之国诡异的光景。
但看在安娜眼中，就只是世界被再编程的一个过程罢了。
表象的语言奔溃，底层的逻辑却还在有条不紊地运行着。
这世界离真正的神话还差远了。
所以她并没有出手，就只是坐在此时已生出复面的王椅上静静地看着。
毕竟以她对白银的了解，太清楚大老师如果出全力，这世界会变成什么样子了。
乾坤倒转，天变地异。
视角回到激战中的双方。
只见莱薇抓住了身旁的陨石，随后朝向地下的某人丢去。
但图形崩溃，最终裂为五瓣，砸向地面的反而变成了她自己的身子。
螺旋扭曲的幻影如橡皮般被无限拉长，就在击中町的瞬间又化成墨水样。
町凝结出赤焰袭击，结果却被火的倒刺反把自己的手给冻伤。
墨水被喷出来的金血染成蓝色，随后沸腾出无数枚炸弹在原地爆炸。
町无法躲闪，最终被掩埋在因爆炸而生成的青色碎石之下。
石块越积越多，最终倒悬于夜空之下，形成了一汪紫色的黑湖。
就在一切归于平静之时，巨大的兽型蜘蛛撕裂了湖口，随后丢出一串狼头在地上开心踩踏。
旋即立场倒转，兽头的口中突然生出了狮子的脸，一边撕咬着蜘蛛的胸口，一边将猛兽坐于胯下。
咆哮声震天撼地，等到巨兽终于臣服于一方的淫威，被其吞噬殆尽之时，长枪突然刺穿了黄金狮的喉头。
鲜血洒满了整个天地。
而血污之中，町与莱薇的人形再次被生于五彩斑斓之中。
荒诞且无逻辑的战斗再次回到原点。
我说众人看得目瞪口呆，是不是还讲保守了？
但最狂乱的地方还不在于此。
亲身体验过服务器崩溃的异象后，被白银叫作管理员的“理”立马便意识到了蕴藏在那两人战斗中的可怕。
但不及开口，恶梦便已降临。
无序的世界突然刮起阵阵狂风。
一道闪电突然劈开了缠斗中的黑与白二人。
那股由内而外，令所有人都不寒而栗的窒息感，毫无疑问，白银的第三位女儿现身了。
“理”瞪大了双目，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只见他面色慌乱地看向自己身边的男人。
“我是怎么想的，竟然觉得你起码会比那个暴君有常识些...”
而接下来的一幕，两章前其实已经提到过了。
“贪”“嗔”“痴”再度聚首，这世界的毒意也终于积攒到了最高潮。
而后便是破裂了。
只见为素光附裹，于暴风中降生的某人缓缓转向一边，随后温柔地说道。
“好久不见了，莱薇。”
黑衣的少女顿时喜悦到惊诧。
“市..怎么会...你不是在暴君那边吗？！！”
不待正主回答，某个梳着一头红褐色短发的女人不请自来地出现在三人面前。
“在我那里怎么了，我可没说过会限制过她的自由吧。”
随后回头看了地下自己的老伙计们一眼。
“应该说也限制不了吧，毕竟借给我力量的正是未来的她。”
暴君的出现立马引起町瞬的警觉，只见她扇动着黄金的双翼，试图将其一举拿住。
结果却在即将得手之际，反而被市给擒住了双手。
一身白衣的狐娘将圣女拉至跟前，随后将头埋入对方的后颈，紧紧地拥抱道。
“不用管她了，町，今天是我来这里找你们，她只是个外人。”
“外人吗，倒也没说错。”
收到老板的指示后，暴君看了眼白银的所在，随后识相地退下。
“那这里就交给你了，刚好我也有些事需要找老朋友们聊聊。”
战场随即被切割两半。
天上面，看着散而复聚的爱人们，尤其是市的变化，莱薇一时仍未接受当前的现实。
——怎么回事，为什么市跟那个暴君会如此密切啊？
百合眼无预兆地启动，但看向市的时候，她的全身却被一阵白光笼罩。
“没用的哦。”
市放开了町，随后转身面向莱薇。
“银叔的能力确实连神都可以鉴定，但被确定的剧情，终究还是局限在单条故事线内。
而现在的我，已经是无数种可能的集合体了。”
说完随手一挥，漫天的坏面顿时被覆盖成彩虹色的波点形状，随后在无数的“0”与“1”的循环当中自我修复起来。
崩坏的表层逻辑开始再次运行起来了。
莱薇感到不解，她理解不了到底发生了什么，市才能进化成现在这种样子。
但既成的事实，也不需要她的理解。
只见市踩踏着天上的弧光，一步步向两边的中间靠近，耐心地向自己的爱人们解释道。
“不用困惑，也无需庸扰，所有发生在我们身上的都是曾被演算过数遍的事实，我来只是阻止最坏的可能发生罢了。”
说完牵住了两边的手，试图将未来的视界共享给身边二人。
不清楚她们看见了什么，只知道看完未来的光景后，莱薇的情绪彻底失控了。
“不可能！你是想讲，那便是我跟町不停斗下去的未来吗？
就算是为了阻止我俩，撒这种谎也太过分！”
另一边，町也呆在了原地，无法接受自己所见到的事实。
两人的中间，市的表情倒比她自己想象的要冷静多了。
“这当然不是未来，但是也不是谎言。”
只见她微笑地说道。
“这只是被未来世界的我所抛弃的，她最不愿回想起的恶梦罢了。
一切的【果】都可以回溯至最初的【选择】里，而造就那个【选择】的【因】，如今却出现了苗头。
所以我才不得不于现在阻止你们，以防事态真朝万劫不复恶化下去。”
“不可能的...”
莱薇仍旧是奋力否定道，看向町的眼神也充满了惊恐。
“町，告诉她，绝对是她错了！
快告诉她，不管我做了什么，你都不会真的杀死我的！
我们之间确实存在间隙，但怎样都不会到那种地步的吧？
难道不是这样吗？”
矛盾丢到圣女头上，场面瞬间变得紧张起来。
“我是不会杀死你的，当下的我确实可以如此保证...但是如果你的死可以换来所有人幸福的话...”
矛盾瞬间爆发出来。
莱薇近乎是是嘶喊到：“但是什么啊？町！对你而言，难道世界比我重要吗？”
圣女此时早已哭的泣不成声。
“当然不是，莱薇啊，你是我灵魂的火，你是我生命的光。
没了你，我将彻底失去活下去的乐趣。
但是啊，我是说但是——对圣女而言，乐趣什么的，真的有必要存在吗？
我曾聆听过无数人的心声，但从没人说希望我快乐过。
我的快乐，对世人而言，说不定真是无关紧要的。
所以说，如果大家的幸福需要我痛苦的话...”
“那么你就会杀了我，而后自身陷入无穷的痛苦中？”
听出爱人话语中的纠结，莱薇突然苦笑一声，随后彻底释然了。
“这样啊，我总算是明白，市所说的未来我们为什么会变成那种样子了。”
随后黑色的火焰爬满全身，最终烧掉了天边的所有颜色，最终化作骨的假面附着于女人脸上。
勇者的烙印得到了完全的解放，狮、虎还有狼的混合兽从艰难地地上的阴影中爬出。
霎时间，整个世界，无不笼罩在夜的魅影之下。
冻结的时间开始不停倒转，全新的寒意将缠绕在桃身上的光带崩的粉碎。
灭世之兽再次回归自由，看着脚下的黑色的雾海适时的打趣道。
“怎么了，小情侣间的打情骂俏结束了吗？我不在乎多等一会。”
好心的提议，结果却被黑的主人坚定的否决了。
“没必要了。原本还想我该为她在自己与世界间找出一个平衡点。
现在看来，已经没那个必要了。
毁灭一切吧，毁灭这个毫无存在价值世界。”
“指令收到。”
巨兽说完当即举起骨枪，全身散发满白色的崇光，映射太阳升起的弧边上无比的耀眼。
与此同时，限制着莱薇理性的最后一道防线也彻底地坍塌了。
随手一捏，假面应声破碎，而后露出来的，是町与市从未见过的平静的脸。
静，骨子里却透露出股难以言喻的狂乱。
气息紊乱的哭腔发声的近乎颤抖。
“抱歉了，町，以后就尽情地恨我吧。”
无穷的黑附着巨兽的边缘，随着那灭世的一击尽情于地心处释放。
而后便是大地崩裂时的轰鸣声。
星球于宇宙中孤独地爆炸，喷射出来的却是满是寒意的黑光。
町面无表情地注视着眼前的一切，因为一切都是只市让她提前见到的幻觉而已。
随着黑暗的聚集的越发浓稠，曾经的爱人一脸悠闲地飘游在她周围。
“你应该也察觉出来了，莱薇在刚刚的战斗中放了水了，现在才是她最强的样子。
所以，需要我想阻止她吗？
我现身此处，本就是来帮助你的。”
“帮我，是有条件的吧...你我之间没想到会有如此生疏的一天。”
町无声聚集着地下所有灵魂，最后于龙骨上凝结成剑，黄金的圣剑。
挥下之前，还是忍不住噙泪回望了阿市一眼。
“市啊，我想拯救天下苍生，这真的错了吗？”
对于圣女的提问，兽神未加思索便给出了回答。
只见她缓缓出现圣女背后，握着爱人的手说道。
“你忘了银叔的告诫吗？”
圣女想罢，只无奈地一笑，随后剑迎着从天际塌落的黑挥下。
——永远不要后悔自身的选择。
——您还真不是一般的残忍啊，父亲。
刹那间，无穷的黑雾里一道金光逆流而上，扭曲的时空开始反转，黑夜开始泛出黎明前的白。
所有死去之物全都迎来了再生。
大地如同重启般开始自我修补起来。
那是超乎常理的，创世的一击。
黑雾触碰到光芒的瞬间立马就变得闪亮起来。
巨幅的波动从星球的赤道线爬起，最后如刀刃般划向空中。
堕天的黑幕得到了完整的净化。
沐浴在死气中的羚羊骑士也被其拦腰斩断。
这场开辟天地的创世纪之战最终迎来终点，如果忽视掉莱薇还没死的话。
她只是衣衫破烂地悬浮于空中，手中的夜之刃已断为两半。
赢了，町的心中却感受不到丁点喜悦，相反看着莱薇破败的神情还意外的担心起来。
正想上前之时，对方却突然大笑出了声。
“好啊，你们都做的好啊，所有人都背叛我得了！”
说完将身上的外衣扯破，只留下了黑色的单衣，红色的怒气在其眼里越发的集中起来。
“不要了，我什么都不要了。”
绝望中负气之语，以前的她，是不可能说出这种话的。
宇宙外，随肢体破碎的残渣一同再生的桃无意外地感受到了地下的变动。
气息的改变，令她想到了弟子首次觉醒的时候。
那时的她打破了同白银的誓约，彻底将理性抛之于脑后，全心全意地遵从本性而活。
结果能力虽缩水近千倍，给人带来的恐怖感却远在先前以上。
——那家伙，是天生的杀人者啊。
——所以当内在的本性觉醒之时，所有的活物都别想生着从她手上离开。
脱离勇者的制约后，融合着【崇光】的第八神格加上本土的【异变】之力开始在她体内觉醒。
以体内爱姆门托的灵魂碎片为之引，她的意识堕落的远比往常的异端要深。
命运的齿轮开始罢工运作，所有“理”的法则全在此时停止。
那是唯有女神方可踏足的领域。
她眼见着自身的一切全被融入了世界树的代码里。
而后推开门的刹那，身体与灵魂迎来了量子级别的重生。
门背后，莉莉丝翘着腿躺在荒芜的神殿上，对自己新晋的同僚热情祝贺道。
“恭喜你啊，我的孩子，欢迎来到神明的世界。”
正想上前拥抱之时，结果刚靠近便察觉到对方体内的异端。
下界的王座上，安娜对此刻早已等待多时了。
凭借着魂的联系，灵之国女神的魂体穿过莱薇身体，骤然向莉莉丝的肉身附去。
结果就在成功之时，却被人直接抓住了脸摁停了下来。
将手中魂体拿起，人之国的女神不紧不慢地感慨道：“好险啊，小爱，差点就被你阴到了，菲的旧账我还没找你算呢。”
莉莉丝手中，安娜的魂魄也不安分地回道：“是啊，真的可惜了，可惜没法现在就把你拉下水，又能让你这贱人苟活一段时间了。”
说完魂体破散，本体意识再度回归下界。
天之外，经历此等变故，莉莉丝也没心情向自己的新同事多寒暄什么了，只简单地叙述道。
“真扫兴啊，难得见到个新人，结果却是那婊子帮忙送上来的。
不过也没差，你的故事我已经透过白银的眼睛看得很清楚了。
那只臭虫，想不到还挺有本事的，竟然养出了个如此优秀的帮手。
行吧，作为能够见到我的奖励，我认可你‘新神’的身份了。
所以我的请求，你该听你父亲提及过了才是。”
被面前海量的变故给冲昏了头脑，莱薇一时感觉无所适从。
但自己此时该怎么做，心里却无比的冷静。
“首先，那混蛋并不是我父亲。
其次，想让我帮你找出魔神是吗？
既然有求于我，就先展示一下你自己的诚意吧。
——给我力量，给我足以毁灭下界所有活物的，远超至理的力量。
做得到的话，我就答应你。”
女神侧卧在神座，直接给听笑了。
“噗，这妮子，明明我已够关照你了，结果还要坐地起价。
可以，我许你了。
所有我遗留在下界之物，而今全归你所有。
加上你当前的神格，恐怕【菲】来了都不是你对手吧。
我看好你在下面的表现。”
说完大手一挥，强大的风暴于神殿中刮起，莱薇的灵魂被驱逐回封闭的大陆内。
临行之时，女神惯例地补充了一句。
“对了，帮我向金素雅小姐问一声好——就说三百年前那件事，我已经想好该如何报复了。”
说完天地变得昏暗，齿轮再度运转了起来。
等到意识回归之时，莱薇只觉得面前所见到的一切，全都变得渺小了。
银色的纹青从背部爬到手臂，黑色的火焰附着在其耳上炽烈地燃烧了起来。
察觉到对方灵魂的异样，町难以置信地往前走了几步。
将要靠近之时，却被那股冰冷的怒火逼得退却。
相较于圣女的手足无措，市那边就淡然了许多。
“【夜之王】，想不到这个时代，我们三人最先步入神阶的会是你啊。
不过也好，如此便也说明，过往的命运已彻底被改写了。
所以新神降临的伊始，莱薇啊，你的第一道神旨是什么？
是毁掉看不顺眼的一切，还是杀光所有人啊？
不管是什么，我同这世界的所有人都将满怀希望地期许着。”
虔诚的祷颂，迎来的却是神的批判。
“别跟我这么讲话，市，我讨厌你现在说话的语气。”
说完举起左手，五指之间聚集起全新的咒力。
挥下之前，还不忘回看圣女一眼。
“哭吧，町，晚一点这世界就再没什么值得你哭泣了。”
而后五道指痕如黑色的弦月一般从上空劈落，斩势之快，甚至连法则运算都来不及计算。
外太空的视角，桃只见整个星球随便裂成六段，而后才见迟来的阴影喷涌而出。
整个世界仿佛被人抽走了生气一样，颜色开始变得暗淡。
——还不够啊，死的人还不够。
以“夜”为名的死神开始沉迷于自己的力量起来，每挥动一下手指，便有一处地下火山彻底爆发开来。
町已经没时间思考过多了，只能挥舞着魂之长剑迎着神的威压逆流而上。
结果只被莱薇一指，身体便于空中停顿住。
人之国的死神冰冷地解释道。
“没用的，莉莉丝的二身啊。
你的一切，现如今已经全是我的了。”
说完凌空一撕，圣女的肉体当即赤裸地摆在她面前。
前所未有无力感顿时涌上町的心头，在她眼中，现如今的莱薇已经不是单纯的陌生可以形容的了。
地狱般的末世光景在地下各处尽情地上演。
她必须作些什么，但此刻却只能像鱼肉一般任人刀俎着。
绝望的压迫感令她此刻无比的窒息。
就在莱薇的手即将触碰到她之时，一道白光不合时宜地阻隔在了两人面前。
莱薇头都没有回，便猜到了阻止者的用意。
“市啊，事已至此，你还想忤逆我吗？”
隶属的烙印紧箍得市的脖子微微颤抖，但却阻止不了兽人表达的心。
她仍旧平淡地笑道：“你我之间，谈不上什么忤逆吧...都说了我来这里，是防止你们未来后悔的。”
“后悔么？我怎么觉得自己的人生，现在才算是正确了一回啊。”
夜之王不以为意地笑道，随后另一只手伸到了市的跟前。
任凭着寒气侵犯自己的身体，冰冻着自己灵魂代码里的一切，市坦然接受着来自莱薇的封锁，丝毫没有反抗意图。
因为也没有反抗的必要。
眼见着冰霜爬向自己的面部，她只是依然从容地笑道。
“...其实也挺好的，你能将自己的不满直接倾诉在我们身上，而不是自以为是地迁怒于旁人。
我倒是无甚感想，但町绝不可能接受你这种行为。
矛盾的起点正源于此。
过往的我曾试过无数种方法纠正你们的傲慢，结果无一不是失败。
说到底，“纠正他人”这种想法，本身不就反证了我自己的傲慢？
所以这一次，我换了种办法。
我不会再阻止你们了。
相反我将支持你们的一切决定，让大家所有可能犯的错全一错到底。
那些极端的完全可以变得更极端些。
没错，就像现在的你这样。
而下一个，就轮到町了。”
奇怪的从容立马引起了莱薇的警觉，但当她回头看往町那边之时，一切早为时已晚了。
日轮之印如卡巴拉生命之树遍布圣女全身，黄金之光宛如纯净的火灵透明且圣洁。
从凡人的躯体中破壳而出的是纯粹的阿赖耶识的集合体。
区别于世界树的认可，那是全体生灵无意识间孕育而出的全新系统。
用白银的话讲——当内在的熵足够丰富之时，生命中自会诞生出新的共存形式。
所谓神明，其实就只是人格化的法则罢了。
问题是，这世界的熵，什么时候称得上够多了？
正当困惑之时，莱薇突然想起了某个被她忽视已久的人。
而此时的地上，白银的贤者早已做好将神明堕入凡尘的准备了。
巨型的紫红色光柱从石棺中如火山般爆发，挟卷着浓烈的异端因子如雨水般向全世界喷放。
全体灵魂同一时间完成异化。
随后异化的增幅通过信仰的契约，毫无保留地回聚于町的灵魂上。
接下来的变化如上所述。
市目睹着预料中的奇迹一个个发生，脸上一如她来时的那般从容。
“堕落吧，堕落吧。
这里的恨还不够惨烈，这里的血还不够浓厚。
所以尽情的厮杀吧。
你们只需记住一点。
不管你们最终变成何种模样，我都会永远陪伴着你们的。”
温情之语如同诅咒般于天地间回响，光与暗的纷争终于抵达尾声。
下一话，即是混沌终结的时刻了。